“不……”梅爾發出的呐喊,如九幽狂魔。


    吞噬——在靈魂世界中能夠對目標使用吞噬技能。吞噬目標後,使用者仍然保持原有形態。


    孟辰得自史密斯特工的超級能力,在夢境中仍然有效!


    梅爾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淡,她的反抗也變得越來越軟弱。最終她停止下來,用那一雙毫無生機的眼睛望向孟辰,充滿恨意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見不到他,誰也別想見到他!”


    梅爾話音剛落,整幢公寓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震動越來越強,越來越快,而且極有規律。


    “這個感覺是……”孟辰突然發現這種震動很熟悉,就像是……火車高速行駛的震動!


    等孟辰醒悟過來後,劇烈的震動已經演變為地動山搖。撞擊聲、坍塌聲充斥整個環境。通過窗戶,孟辰看到遠處的樓房開始倒塌,碎瓦、斷木被掀起,濃煙彌漫半個天空。在房屋倒塌的最前端,一個比高鐵龐大兩倍的蒸汽機車,噴吐著滾滾黑煙,正向這幢公寓前進。


    “我-日!”孟辰揮手將已經幾乎透明的梅爾甩開,然後轉身越過沙發,幾步來到電梯前。


    “快啊!”他重複不斷地按動電梯唿叫鍵。電梯的層數則不緊不慢地變化著。


    蒸汽機車撞倒最後一幢房屋,它又攔腰撞斷高鐵。高鐵車廂高高彈起,又重重砸向地麵。而蒸汽機車卻像黑色死神,一頭鑽入孟辰所在的公寓。在雄壯的機車麵前,公寓纖細的牆壁像一層薄紙,被輕易撕開。高大車頭上一盞如太陽般明亮的探照燈,射出的光線猶若實質將孟辰籠罩住。


    “叮……”一聲清脆的鈴聲在孟辰身後響起,電梯到了!


    孟辰進入電梯,而機車已經徹底擠入公寓中,龐大的車頭把公寓像火柴盒一樣挑起。電梯門在緩慢關閉,透過門縫孟辰看到梅爾被卷入塌陷的樓板中,在消失之前她還獰笑著高聲道:“道姆永遠是我的!你們帶不走他。”


    火車頭還在迫近,當孟辰能夠感受到探照燈帶來的熱度時,電梯門終於緊緊閉上。在這一瞬間,孟辰仿佛經曆了兩個世界,一個瘋狂的、遭到無數破壞的世界,和一個安靜祥和的世界。


    電梯在關上門後,開始自動運行,它正在下降。這種老式電梯擁有一扇透明玻璃的門,內部的人可以看到每層電梯門附近的情況。孟辰就靠在電梯轎廂壁上,一邊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一邊注視著每一層的情況。


    道姆一生最美好和最痛苦的時刻,在孟辰眼前一一呈現。夫妻攜手暢遊的歡笑,與孩子在一起的無限美好,每一個場景都濃縮著道姆對往昔的深刻迴憶。


    看著道姆的記憶,孟辰也深深陷入其中。直到他突然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冰冷,才被拽迴現實。他抬眼望去,整個人瞬間僵在那裏。透過玻璃門他看到了一個龐大、封閉的空間,這是一個由金屬和混凝土構成的灰色的空間。


    密集排列的白熾燈都照不亮那與生俱來的黑暗。不斷轉動的大型風機也帶不走那來自地獄的陰冷和潮濕的空氣。極靜、極闊的空間反而構成了沉重的壓抑。這令人窒息、絕望的空間卻讓孟辰產生熟悉的感覺,不過卻是一種不堪迴首的記憶。


    這股寒意由心底勃然噴發,卻並沒有擊倒孟辰。他猛撲向前,死死抓住電梯門,竭力向裏麵望去。他隱約看到,有一個長頭發的女孩被兩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架著帶向建築深處……


    這一瞬間孟辰的心緊緊揪起來……


    “夢晨!夢晨!”他大聲叫喊起來,但是那個女孩沒有迴頭,另外兩個人也沒有停下腳步。她就這樣默默地被帶走。


    他瘋狂地拍打著電梯的急停按鈕。但是沒有用,電梯仍然頑固的繼續向下移動一層,然後發出清脆的到達聲,穩穩停住。


    “迴去……迴去啊……混-蛋!”


    孟辰將電梯砸得哐哐直響,但是這架機器卻聽不懂他的唿喊,仍然精確但是冷酷無情地停下來。


    孟辰甚至試圖破開電梯的頂棚爬出去。但是這畢竟是夢境中的電梯,孟辰找遍了每一處角落,都沒發現哪怕一絲縫隙。這架電梯堅固得像用一整塊鋼錠掏空出來的一樣。


    不知是由於緊張、憤怒還是其它什麽情緒,孟辰雙目赤紅、渾身顫抖、唿吸沉重。他像一頭被困在牢籠裏的猛獸一般,暴躁地來迴走動著。


    “為什麽道姆的記憶監獄裏會有夢晨受刑的空間?”


    “為什麽我能在那裏看到夢晨?”


    “這究竟是他的夢,還是我的夢?”


    ……


    這一連串的問題毫無頭緒,它們困擾著孟辰的內心。最終他頹然無力地靠在轎廂壁上,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慢慢滑倒。


    老式電梯門像一扇鐵柵欄,嘩啦啦打開,溫暖的燈光投射到電梯中。迎著暖洋洋的燈光,孟辰跌跌撞撞移出電梯。


    這個環境孟辰很熟悉,它在盜夢空間電影中出現過。這是個豪華套間。他站立的地方是客廳。向前看,能夠發現窗戶是打開的,淡黃色的優質窗簾隨風飄蕩。環視四周則能看到高檔沙發、複古陳設,還有躺在地上的豎燈、散落的紙片和破碎的酒杯。整個房間像是遭受過搶劫一般,一片狼藉。


    “是梅爾臨死前的酒店!梅爾將在這間屋對麵的樓上墜樓自殺!”孟辰猛然想起這個房間的由來,心不由得揪緊。


    他三步並作兩步,瞬間移到窗前。隻見對麵房間內,梅爾正在優雅地喝著紅酒。她瞥到孟辰,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一絲像毒蛇一般的微笑。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和孟辰對視。


    這時孟辰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還沒來得及等他迴頭。一個人帶起一陣旋風撲到窗邊,聲嘶力竭的朝對麵喊道:“梅爾,親愛的。我求你了,為了我們的孩子,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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