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裏拉的雪山,雲蒸霧湧,冰水嬉戲潺潺,鳥兒在雲杉上跳躍,青苔在紫藤纏綿,舒緩蔓延的草甸宛如一隻巨大的碧綠玉盤,托起了聖潔的雪山。


    李心月唿吸著雪山之巔的稀薄氧氣,感受著父親當年對這座雪山的熱愛。她接連熬了好幾晚,終於完成了“遙望聖域——雪山派二十周年巡迴畫展”的計劃書。


    央金看完李心月的計劃書,感同身受似的喃喃自語著:“嗯,遙望聖域——雪山派二十周年巡迴畫展。這個主題不錯,體現了我們香格裏拉的神山,而且又是用你爸爸這麽好的藝術水平來展現的。”


    李心月欣喜道:“您支持我的創意嗎?”


    “當然,我覺得完全可以作為我們地平線藝廊的開幕展,打響知名度。劉秘書,藝廊那邊現在是誰在打理?”


    劉秘書迴答:“是歐陽先生安排的人,原先定的總監楚鴻飛的兒子,楚之翰。”


    央金吃了一驚,她看了一眼李心月:“楚鴻飛的兒子……心月,你為什麽把畫展交給他?楚鴻飛可是搶走這幅畫的人。”


    “楚之翰和他爸爸做的事,沒有關係。我對楚之翰的為人有信心。”看著李心月堅定的眼神,央金神情複雜:


    “可是,他的畫廊還在歐陽的山海集團名下,難道你不怕,山海集團會從中作梗?楚之翰之前在會議上,可都是向著歐陽的。”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特地要辦這件事。楚之翰一直委曲求全,就是因為他需要在山海集團的一席之地。如果我們能達成合作,讓他有更好的發展資源,那麽他就不再需要依附山海集團,甚至可以脫離他們。”


    央金點了點頭:“好,既然你這麽有信心,我相信你的判斷。”


    李心月遲疑片刻,又說:“……其實,我做這件事,也有私心。”


    “哦?什麽私心?”


    “楚之翰在他爸爸敗訴之後,一直過得很辛苦,在一定程度上,我是始作俑者。這個畫展也是辦給那些唱衰他的人看的,以後他在業界也會好過得多。”


    央金拍了拍李心月的手,“心月,你是個善良的姑娘。但是壞人我們也不得不防。安保工作一定不能鬆懈,我們要小心應對。”遂又對劉秘書說,“劉秘書,你安排一下會議,和歐陽商議畫展的事宜。”


    畫展計劃得到央金的首肯,下一步就是征得楚之翰的支持。


    藝廊在朝陽的映射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與遠處隱約可見的雪山和天際線相映成輝。


    李心月長唿了一口氣走進藝廊,找到正在親自掃灑的楚之翰,她將畫展計劃告知後,楚之翰感到很意外:“我爸爸侵占這幅畫的事,還沒有給你彌補,現在你主動拿給我,我真的不明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爸爸的事,法庭已經宣判了。你和這件事也沒有關係。現在我隻想幫你運營好畫廊,這樣你就可以好好照顧你媽媽。”


    李心月的話讓楚之翰有些感動,但他仍然從內心裏排斥著:“……多謝,你有心了。但是我受之有愧。我不能再占你和你爸爸的便宜了。”


    李心月想了想:“可是,法院的宣判畢竟隻是小眾範圍內知道,如果想讓更多的普通觀眾知道,雪山派的奠基人到底是誰,那就應該通過大眾窗口來展示。而且,由楚鴻飛的兒子親口解釋這件事,是最有說服力的了。這也是你們家欠我和我父親的。”


    楚之翰知道李心月在激將自己,笑著搖搖頭:“李心月,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你的心意我領了,我現在一無所有,沒錢沒資金,在這個藝廊也不過是個打工的,單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做不起來的。”


    李心月不肯放棄,繼續勸說:“資金由央金奶奶來解決,場地就定在這個藝廊,至於作品,我找到了爸爸早年間的很多手稿,支撐這個畫展應該夠用了。”


    楚之翰猶豫起來:“既然這個事情你自己就可以搞定,為什麽要來找我?”


    “你說跟歐陽合作、討好胡誌輝,都是為了生存。如果這次項目做好了,你就不用再這樣忍氣吞聲了,不用再看金小天的臉色。甚至,你可以到香巴拉集團來,還做畫廊,或者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業!”


    麵對李心月的理解,楚之翰隻能苦笑,他無法告知實情:“謝謝你,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是不會離開山海集團的。”


    李心月深吸一口氣,說:“那好,那我不管你的去留,我們一起做好這個項目,之後你想做什麽,都是你的自由。”


    “你這是可憐我嗎?”楚之翰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淡淡地反問。


    李心月無語,還真是個敏感的少爺。她一笑說:


    “當然不是,舉辦這個畫展首先是我個人的意願。其次,才是你。你需要這個畫展確立地位,我也需要用它完成夙願。地平線藝廊也需要一場高規格的展覽,來提振形象。我們要讓山海集團看到,利益並不是一切,真正能讓人長期記住的東西,是來自心裏。”


    楚之翰動了心,問:“那幅《寶貝》也會參展嗎?”


    李心月點頭:“會的。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麽?到底要不要做?”


    楚之翰還在猶豫時,突然傳來了胡誌輝的聲音:“做,當然要做!”


    楚之翰和李心月都很意外,眼看著胡誌輝推門而入,一屁股坐進辦公室的沙發裏,使勁鼓勵楚之翰:“傻小子,這麽好的機會,難道要錯過?”說著又看向李心月,“李小姐請放心,這個畫展,肯定辦,一定要辦。”


    李心月和楚之翰看著輝哥發亮的眼睛,都感覺有點怪怪的。


    輝哥此刻的確是心潮澎湃,在他看來,拿到那幅畫的絕佳機會終於來了。


    很快,央金召集了董事會,李心月當著所有股東的麵兒將有關畫展的提案演示了一番。


    歐陽和輝哥對這個畫展顯然最為感興趣。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歐陽開始試探那幅《寶貝》在哪,“你說的展品,大部分都是李奇峰早年間的畫稿,沒什麽知名度啊。辦這樣一個展覽,總得有拿得出手的名作來鎮場子吧?”


    央金迴答:“這個不用擔心。那幅《寶貝》本來就是李奇峰的作品,這次官司打贏了,正好拿出來名正言順的展覽給大家看。”


    歐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給輝哥遞了個眼神,輝哥馬上領會,問李心月:“那幅《寶貝》在哪裏,你們怎麽確保肯定能到場展覽?”


    歐陽和輝哥兩人一唱一和,對《寶貝》的關注度引起金小天的注意,他低調地坐在角落裏,聽到這話也不由往前傾著。


    李心月說:“這個無須擔心,隻要畫展能順利舉辦,我自然能拿出來。”


    輝哥顯然不滿意:“小姑娘,話不要說太滿,那可是一幅價值八千萬的畫呢,你說拿來就拿來?”


    李心月為難時,央金開了口:“實不相瞞,那幅畫現在正由我代為保管,安全無須擔心。”


    輝哥幹笑了一聲:“嗬嗬,那就好。”


    央金看看大家,說:“對這次畫展的提案,大家如果沒別的異議,就舉手表決吧,讚成的請舉手。”


    歐陽、輝哥和楚之翰都毫不猶豫地舉了手,其他幾位股東也都讚同地舉手。


    金小天看出來,歐陽和輝哥都在打那幅畫的主意,他擔心李心月因此再身陷險境。他左右看看,朝李心月輕輕搖頭,暗示她不要舉手,李心月看到後卻示威般的也舉了手。


    這下,全場隻有金小天一人沒有舉手,輝哥和歐陽都看向他,眾目睽睽下,金小天隻好也舉手讚同。


    散會後,金小天借口去洗手間,私下將李心月截住,不容分說將其拽到樓梯間的隱蔽處。他雙手抵著牆,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李心月箍在其中,令她無處躲閃。


    李心月掙脫了半天無果,隻好直視著金小天的眼睛,問:“你要幹什麽?”


    金小天用深邃沉斂的眼睛盯著她,表情異常嚴肅道:“畫展不能辦,我勸你取消吧。”


    李心月聽罷火冒三丈:“金小天!你知道畫展對我的意義有多大嗎?我就是為了這個,從上海迴來的。”


    “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在這兒辦畫展,不合適……”


    “你明白什麽?我看你一點都不明白。作為畫家,我爸爸最大的心願就是把自己對於雪山的熱愛展示給公眾,可他的心血之作被楚鴻飛偷去,世人隻知道楚鴻飛,沒聽過李奇峰。我要給他正名,就需要這個畫展。”


    “李心月,我說取消是為你好。之前在旅行的路上,為了這幅畫,鬧出的風波還少嗎?你都忘了?”


    李心月一怔,他原來是關心畫的安全,一絲暖流劃過心頭。李心月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臉,他們自從重逢以來見麵的次數並不多,而且都在工作場合。有時候她忍不住想看他一眼,卻又被他那副混蛋的樣子刺傷。此刻,他就近在咫尺,看起來一臉焦急的樣子,讓她又找迴曾經的熟悉感,心裏有些竊喜,但仍不依不饒:“那是因為楚鴻飛想搶這幅畫,現在他人已經被關起來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楚鴻飛關起來這幅畫就安全了?你怎麽這麽心大?打它主意的人多著呢。”


    李心月不解:“除了楚鴻飛,還有誰在打畫的主意?”


    金小天被問住了,他無法直說是歐陽和輝哥,氣惱地撓了撓頭:“畢竟是八千萬的畫,擱誰看見了不眼饞?”


    李心月再次誤會了,原來是自己一廂情願以為他還關心自己,感到不是滋味,揚起臉不屑道:“你果然鑽進錢眼裏了。金小天,謝謝你之前對我的幫助。不過這次畫展,我相信楚之翰會把安保工作做到位的。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嘮這閑嗑了。”


    李心月轉身疾走,金小天無奈地追了上去,繼續勸說她:“你清醒點好不好?那幅畫一路上都有人在搶,現在就算楚鴻飛被關起來了,難保別的人就不會……”


    這話正被酒店門外的楚之翰聽到,他生氣地上前指責:“我爸爸已經為他的過錯付出了代價,你翻來覆去這樣說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金小天毫不示弱:“我的意思就是,畫展是在引狼入室,不開為好。”


    楚之翰情緒激動,正要和金小天爭執時,突然傳來尖銳的刹車聲。三人順聲望過去,隻見一輛車停在門前,央金麵色蒼白,在劉秘書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上了車,看上去像是出了什麽事。


    李心月忙跑過去追問:“董事長,出什麽事了?”


    央金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劉秘書在旁說:“是蒂娜,她出事了。”


    李心月立刻跟著上了車,金小天和楚之翰也不放心,兩人都跟著上了車。


    一行人快速來到卓瑪家客棧,走到央金的房間,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蒂娜的喊叫聲,等大家衝進房間,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不由倒吸一口氣。


    隻見蒂娜渾身血跡,手腕的傷口剛被包紮起來,又被她扯掉,湯姆正在阻止她自殘,旁邊想要為她止血的醫生和護士都被她拳打腳踢得無法近身。


    蒂娜形如枯槁一般,歇斯底裏地喊叫著:“放我走,放手,我要起飛了……”


    金小天等人見狀,都衝上去阻止蒂娜的瘋狂行為,但蒂娜力氣大得驚人,連金小天都打到了。


    金小天拉住了蒂娜的手大聲說:“蒂娜,我是小天哥哥。你看看我。”


    蒂娜眼神狂亂地看著他,朝他笑了笑,突然神色一變,朝他的胳膊狠狠咬去。


    楚之翰和湯姆忙拉開蒂娜,把她摁在沙發上,醫生趁機上來給她打了一針。蒂娜很快安靜下來,她虛弱地躺著,不再掙紮,慢慢睡去。


    醫生和護士逐一給她做檢查,遂向央金匯報著:“這是之前吸食軟性毒品的後遺症。”


    央金承受不住打擊,跌坐在地上,李心月忙把她扶起來,“奶奶,您當心身體。”


    央金抓住李心月哭訴著:“造孽啊。在美國的時候,她跟朋友出去玩,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我這才把她帶在身邊,一刻也不敢鬆懈地守著。本想著,香格裏拉是人間淨土,迴到這裏來,就能讓她離那些髒東西遠遠的……是我大意了啊,有一天她偷偷跑出去玩,不知道誰給了她一根煙,她就又抽上了……本以為帶她迴國,帶在身邊,看著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此劫,誰知道……”


    看到央金老淚縱橫,李心月和楚之翰等人都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隻有金小天在沉思著什麽。


    返迴住處,金小天向陳副局長匯報了李心月要舉辦畫展的事情,為了阻止李心月拿出那幅《寶貝》,他向陳副局長申請表明自己身份,贏得李心月的信任。陳副局長批準了金小天的申請,叮囑他保護好李心月的安全。


    蕭芳芳得知蒂娜重新吸毒的事情,感歎香格裏拉被壞人給玷汙了,她的話讓李心月想起在夜總會看到的那一幕,是那個叫瘦猴的家夥賣給蒂娜毒品的。


    李心月積壓著一團怒火,立刻趕往那家夜總會,車開得飛快。她剛下車,就發現門前停著兩輛警車,一旁還站著一些圍觀群眾。


    緊接著,由拉姆帶隊,警察們從裏麵帶走了瘦猴等幾個青年,押上警車,圍觀群眾不由拍手叫好。


    李心月上前攔住拉姆:“警察同誌,這是怎麽迴事?”


    拉姆看了李心月一眼,認出了她,隨即有意識地往身後一個身影瞥了一眼。隻見一個男子穿著帽衫,帽簷高高拉起,遮住了大半個臉,站在昏暗的地方,看不清麵目。


    拉姆告訴李心月:“我們接到群眾舉報,這裏有人違法出售軟性毒品。”


    “是央金奶奶報的警嗎?”李心月問。


    “對不起,無可奉告。”


    李心月接著說:“警察同誌,那個瘦猴確實害人不淺,你們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我可以作證,我叫李心月,電話號碼是……”


    “嗯,放心吧,我們也是有充分的證據才會來的。你早點迴去吧。”


    李心月更加疑惑了,除了自己親眼看到蒂娜從瘦猴手裏拿的貨,還會有誰知道呢?難道是……


    拉姆帶人離開後,李心月看到剛才站在路燈下的男子朝另一側人煙稀少的巷子走去,那個背影讓李心月莫名覺得熟悉,她不由地跟了過去。


    夜色中,李心月一路跟至月光廣場,卻失去了目標,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最後將目光落在巨大的轉經筒上。那個全亞洲最大的轉經筒在夜色中緩緩轉動,四周卻沒有遊客,看來是有人剛剛經過。


    李心月好奇地走下階梯,來到轉經筒前,此時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李心月驚唿:“金小天?果然是你!”


    “你跟著我幹什麽?”金小天明知故問。


    “我有話問你。”


    “你想問瘦猴被抓的事?跟我無關,當時正好路過,就停下來看了看熱鬧。”金小天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難道不是你舉報的?”


    “我就是個吃瓜群眾,舉報他們幹什麽?再說,那個店老板跟歐陽先生他們可都認識,我得瘋成什麽樣才會這樣給自己惹禍?李心月,你腦子沒短路吧?”


    李心月將信將疑地看著金小天,上前掀掉了他的帽簷:“金小天,這樣演戲不累嗎?天天口是心非,強裝反派的人設,不累嗎?”


    “說什麽呢?我真有點聽不懂了……算了,不扯這事了,我問你,你真打算把那幅《寶貝》拿去展覽?”


    李心月看他否認,失望之餘,又恢複了高冷神色:”既然你不想解釋,那又何必關心這些?畫是我的,怎麽處置是我的私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李心月轉身要走,金小天拉住她的手說:“歐陽和胡誌輝可都會來搶你的畫。”


    “那你呢?是打算現在就動手嗎?”


    “心月。”金小天攥緊了李心月的手。


    李心月一怔,眼淚上湧,她努力忍住不讓它流出來。久違的感覺,她一直以為,他倆就這麽結束了,可他一句輕輕的唿喚,憑什麽就能讓自己方寸大亂。她用力甩開他:“別這麽叫我。既然你不想跟我有瓜葛,那就幹脆一點,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金小天歎息一聲:“我知道你會用生命守護那幅畫,但我希望你這次不要這麽做。請你相信人民警察。”


    李心月睜大雙眼:“什麽?你是說,你是……?”


    金小天鄭重地看著她說:“我在執行任務,調查歐陽和胡誌輝的集團。”


    李心月一臉不可置信,但迴想起金小天一次次營救她的英勇無畏的畫麵,又不得不信:“你…你真是警察?”


    金小天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警情監督招牌上的聯係欄:“這位拉姆同誌,就是今晚你見過的那個女警,她可以為我證明身份。”說著金小天撥通拉姆的電話,請她在電話中向李心月證明自己的身份。


    李心月呆呆地接過電話,傳來拉姆的聲音:“李小姐,金小天同誌是我們前線調查的便衣警察。很抱歉,這是高度機密,不便對外透露,請你也務必保密。”


    李心月喃喃道:“好的,我知道了……”


    李心月掛斷電話,看著金小天,眼淚終於止不住哭了起來。


    一直以來她獨自承受著被金小天拋棄的委屈暴發了出來,雙手朝著金小天胸口捶打起來,“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這麽狠心,現在才告訴我……知道我有多難過嗎?知道我哭了多少迴嗎?知道你每次故意犯渾,我心裏疼得就像有把刀在割嗎?”


    麵對李心月的哭泣和埋怨,金小天一把將李心月摟進懷中,深深地吻住了李心月……


    夜色靜謐,月光傾斜,一對相擁的人身影被拉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場遇見愛情的旅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焰珍,西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焰珍,西童並收藏一場遇見愛情的旅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