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之翰接手畫廊的事情後,他每天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畫廊,但畫廊依舊門庭冷落,毫無生氣。望著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駐足,楚之翰隻能無聲地歎息。
但楚之翰並沒有泄氣,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調試大廳裏畫前的燈光,擺正一旁會客區間茶幾上的茶具,給花瓶拂去塵土,看到花蔫了就把花取出,扔到門口的垃圾桶裏,再換上新的。
阿裴打來電話,稱醫院又開始催款了,照顧陳正茜的護工也因為拿到不工資不幹了,阿裴希望楚之翰能打過去兩萬塊錢解燃眉之急。
然而區區兩萬塊錢,楚之翰也拿不出來,他隻好像從前的富二代朋友借錢,不料白遭一頓嘲諷,一分錢也沒有借到。
盛夏得知此事,她一狠心拿出自己攢的嫁妝錢給阿裴打了五萬。楚之翰得知後並不領情,反質問盛夏,“你怎麽知道我媽要錢?是阿裴跟你說的嗎?”
盛夏否認:“不關阿裴的事,我來給你送東西時……不小心聽到的。”
“真的是不小心?你幹嗎總來監視我?”楚之翰冷冷地說。
“我不是監視你,我是關心……”盛夏欲言又止。
“你憑什麽給我媽打錢?這是我自家的事,我是她的兒子,責任應該由我來承擔!還有,我是成年人,可以照顧自己。麻煩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好嗎?”
盛夏傷心地問,“凱文,如果今天幫你的是別人,你會這樣說嗎?”
楚之翰沉默下來,這個如果,是指李心月嗎?如果是她,他同樣會拒絕的,但若是從前,他一定欣喜若狂。
盛夏看出楚之翰的神情,越發傷心道:“你不是不需要幫助,你隻是怕被我幫助。你拒絕我,是因為不想接受我對你的感情吧?我幫助你和我對你的感情是兩迴事,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我幫助你,是出於友情。我們是一個團隊,應該互相幫助。”
“對不起,無論是什麽情誼,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楚之翰不由分說道。
盛夏眼中噙著淚水:“你先靜一靜吧。”
盛夏滿腹委屈牢騷無處發泄,正巧遇到李心月,沒等她開口問,盛夏已哭了起來。李心月著急地問:“夏夏,怎麽了?”
“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我長這麽大伺候過誰啊?怕他不吃飯,還巴巴的學著包餛飩,看他媽媽沒錢治病,我給自己攢的嫁妝都掏出來一半墊上!我這是何必呢?”
“凱文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也得給他一點時間消化。”李心月勸道。
“莉莉,我不會放棄的,凱文媽媽需要錢治病,我擔心他因為缺錢幹出什麽傻事來。莉莉,要不你去勸勸他?”
李心月有些為難:“你看上次吃飯他對我的態度,他怎麽肯聽我的……”
盛夏著急:“那怎麽辦?凱文家裏已經這樣了,他要是再有什麽閃失……”
李心月快速思索:“你先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盛夏緊張地看著李心月,李心月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凱文曾經給過我稻草熊的股份,那份轉讓協議書是他簽好字拿來的,沒準能派上用場。”
朝霞灑在雪山之巔,光芒萬丈。巨大的轉經筒被緩緩轉動起來,悠揚的誦經聲中,香格裏拉新的一天開啟。
央金自從搬入卓瑪家客棧,開始和老姐妹相依相守,時光愜意。
客棧的天台曬著藏式毛毯,還有幾個筐子裏擺滿了當地特產。
卓瑪用木桶打著酥油,臉上雖然布滿皺紋,但看上去身體很健康。相形之下,央金坐在椅子上,一副雍容華貴的富態相,卻吸著氧氣瓶,茶幾上還放著幾個小藥瓶。看上去麵色蒼白,氣弱體虛。
央金長長歎了口氣:“真羨慕你啊,卓瑪,身體還這麽硬朗。換作我,打幾下腰就閃了。”
卓瑪看也不看央金,繼續一下一下,專注地打酥油。
央金:“幾十年沒見麵了,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說話嗎?”
卓瑪迴道:“你現在連這裏的空氣都沒辦法適應,還怎麽能像過去一樣說話?你專心喘氣吧!”
“是啊,我跟這片土地,太久沒有親近,連唿吸都困難了。”說到這兒,央金突然想到了什麽,認真地說:“卓瑪,你能幫我做件事情嗎?
“什麽事情?”
“教我織布。”
卓瑪停下手中的活,看著央金:“學那個做什麽?”
“我想完成阿媽的心願,親手織一塊布。”
卓瑪看著央金,搖了搖頭:“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央金拿下氧氣瓶,目光堅定:“我就是要擺脫這個氧氣瓶,重新迴歸這塊土地,迴到自己的家。請你幫我。”
在央金的堅持下,卓瑪準備了織布用的各種棉線準備一起來到老宅。
央金坐在織布機前,卓瑪開始手把手在教央金織布,央金不僅需要雙手要動,雙腳還要不停地踩動幾個壓板,看上去有些手忙腳亂。
央金沒織幾下便流下了汗,她擦擦汗感歎:“哎,小時候也學過織布,但這麽久沒接觸,擺弄起來好像彈鋼琴一樣難。
蒂娜給央金奶奶拍著視頻:“奶奶,織布太難了,我覺得比您當董事長難多了。”
卓瑪阿媽:“你奶奶從小可是寨子裏最心靈手巧的姑娘……”
央金停下手中的織布動作感慨道:“闊別家鄉半個世紀,重新踏上故土才發現,自己跟這裏的一切變得陌生、疏遠了,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可真是應了那首詩:少小離家老大迴,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正這時,李心月快步走進老宅,央金笑問,“你怎麽氣喘籲籲的?有什麽事嗎?”
李心月來到央金麵前,深唿吸,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董事長,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互聯網,拉動一線城市用戶和雲南地區的交流。”
央金一邊織布一邊說:“嗯,這是一個很好的思路。”
李心月興奮地補充:“之前稻草熊旅遊網的楚總拿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我,我打算利用過去的流量資源進行宣傳,策劃幾個線下活動,在拉動藏寨旅遊的基礎上,給外來客戶介紹我們的地平線小鎮綜合體。”
央金停下手中的活,滿意道:“心月,你想得很周到。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李心月開心地:“好,謝謝董事長,我這就著手準備。”
地平線畫廊內,輝哥優哉遊哉地走過來,很閑適地四處看看。
楚之翰迎了上去:“輝哥?……您……您來了,歡迎。”
輝哥點點頭:“嗯,隨便看看。”
輝哥在畫廊裏轉起來,細細品味著書畫。楚之翰跟在輝哥身後,偶爾介紹著作品,但他心不在焉,思緒飛奔。他知道眼前這個輝哥是歐陽先生的心腹,看著他,楚之翰耳邊響起母親對她的警告:“兒子,不要再跟歐陽來往了。他不僅僅是個奸商!咱們家現在這樣就是拜他所賜!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背後做手腳,強迫你爸爸幫他把不正當來路的錢洗幹淨!你爸已經……你千萬不要繼續他的老路!”
陳正茜越是這樣警告楚之翰,楚之翰越是好奇歐陽的背後到底是什麽?那個u盤到底藏了什麽?
想到這兒,楚之翰開口求助:“輝哥,我現在很需要錢!我媽媽住院要花很多錢,家底因為家父的事都賠償光了……您……您有沒有辦法能幫幫我?”
輝哥愣了一下,說:“生意上的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啊。”
“我是說,您有沒有什麽,賺大錢的門路?”楚之翰小心翼翼地試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輝哥眼神閃爍,假意推辭。
楚之翰鼓起勇氣說:“我……我會做賬,我可以……我可以洗錢!”
輝哥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單純的落魄的公子哥能說出這種話來,看來錢真的是王八蛋,可以活生生把一個翩翩公子逼得違法亂紀。
輝哥沉思一下,迴絕道:“我是個守法的人,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種話。我勸你別幹犯法的事啊。就這樣吧。”
楚之翰追上去:“輝哥,……你幫幫我吧……”
輝哥走了幾步,又迴頭看了看大廳:“不過,畫廊的事,也許我倒能給你想想辦法,看在和老楚一場相識的份上。”
正這時,金小天推門進來:“輝哥,你怎麽跑這來了?我找你半天了。”
輝哥:“怎麽了?”
金小天掃了一眼楚之翰,小聲說:“貨運的事。”
“公司的事就迴公司再說唄。”兩人說著,向外走去。
金小天和輝哥走出地平線畫廊,遠遠看到前來找楚之翰的李心月。金小天故意大聲地:“楚之翰那公子哥,做生意根本沒戲,輝哥,這種人你可別沾染,搞不好把我們都拖下水。還有那幾個女的……”
李心月放緩腳步,盯著金小天。
金小天繼續說:“一點兒規矩都不懂,還合起夥來念生意經。他們要能把生意做大,我金小天的名字倒著寫。”
李心月冰冷地看了金小天一眼,走向畫廊,輝哥輕描淡寫地笑笑。金小天完全被李心月無視,臉上無所謂,眼神卻透著落寞。
楚之翰被輝哥拒絕,頹喪地坐在辦公桌前,他突然起身,憤怒地把桌上的物品掃到地上。李心月恰好進來,她走過去幫他收拾著散落在地的物品。
楚之翰看到李心月很意外,想過去,但隨即製止了自己,冷臉看著她:“你來有事嗎?”
李心月幫楚之翰撿起地上的東西,說:“之前你說過,給我稻草熊旅遊網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現在我宣布,我接受,成為稻草熊旅遊網的股東之一。”
楚之翰站起身:“什麽意思?怎麽現在跟我談這個?”
“我打算用稻草熊旅遊網的粉絲資源,拉動地平線小鎮的旅遊業務。”
“為什麽?”
“因為稻草熊需要這個業務,你需要,我們也需要。”李心月堅定地說。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需要了?我現在有這個畫廊就夠了,那個破app早就是過去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創業,就是個笑話!現在這個時代,沒有資源,寸步難行!”楚之翰沮喪地自嘲。
“我們幫地平線小鎮拉動客流,不就可以和央金奶奶的資源實現雙贏嗎?”
“夠了。不要跟我提雙贏!從你把我爸爸送進監獄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不存在任何雙贏了,隻有兩敗俱傷!而且我也不希望跟你再有任何關係了!”
“那你想跟誰有關係?金小天?輝哥?還是歐陽?”李心月追問。
“我愛跟誰合作就跟誰合作。”
“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卓瑪阿媽的房子差點被他們賣掉!”
楚之翰不耐煩:“李心月,你是我什麽人?你有什麽權力幹涉我的選擇?”
“凱文,旅行開始的時候,你說過的話,難道都忘了嗎?我們是一個團隊!一路上什麽樣的艱難險阻都過來了……”李心月動之以情。
楚之翰冷笑一聲,“別跟我打感情牌,也別來教我該怎麽做人。我有自己的計劃。”
“雖然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麽,但我知道,當初你為了稻草熊,把自己的愛車都賣了,稻草熊就像你親手養大的孩子,你就忍心把它扔下不管嗎?”
楚之翰起身:“別說了!這件事我不同意!”
李心月越發堅定道:“我是稻草熊旅遊網的股東,這件事你不同意也沒用!”李心月說完轉身離去,楚之翰阻止:“你給我站住!”
李心月頭也不迴地走了,楚之翰頹然栽倒在辦公椅內。
輝哥和金小天返迴公司,輝哥悠然地坐下,金小天煩躁地擰開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完,說:“輝哥,我這忙前忙後,都快暈了,您怎麽還有閑工夫上那破畫廊去。”
輝哥笑了:“你不是說要辦大事嗎?這次就全讓你處理。”
金小天一愣:“您不跟我一起去啊?”
“我上次受的傷還沒全好,這次就交給你了。有什麽實在搞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輝哥悠閑地說。
金小天不知輝哥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但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不能冒險,說:“可我可完全不熟啊,還是您帶我一次吧。”
“歐陽先生都點你名了,你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在鍛煉你,給你個上位的機會。”輝哥並沒有改口的意思。
金小天故意謙虛道,“輝哥,我沒那麽大野心,也沒那麽大能耐。跟著你討口飯吃就行。”
輝哥拍拍金小天肩膀,“器重你是好事。以後你成了他最得力的手下,咱倆在劉家兄弟麵前,也能有個照應不是?去曆練曆練吧。”
金小天突然又問,“剛才,你和那個楚之翰說什麽了?”
輝哥打起馬虎眼,“沒什麽,他問我借錢來著,這小子現在落破了,自尊都不要了……”
金小天看著輝哥的表情,他知道,兩人的談話一定還有其他內情。
迴到住處後,金小天開始向陳副局長密報,歐陽已經給了他第一個任務,是聯合境外勢力新線路的運毒,他會通過胡誌輝的物流通關運輸。這次任務應該是取得歐陽信任的好機會。
陳副局長叮囑他如果完成了交易,毒品流入市場,就無法再追蹤,危害不堪設想,所以必須在交易前阻截。但是如果交易失敗,金小天必會暴露,性命堪憂不說,所有人的心血將付諸東流。於是,兩人約定在警方圍捕時,金小天留下一小部分帶迴去交差。另外,警方會通過對劉氏兄弟的打壓來增加金小天這邊的競爭力。
李心月來向央金匯報業務情況,正遇蒂娜又去酒吧鬼混被央金發現禁足在家,由湯姆看守著。
李心月前去安慰,隻見蒂娜的房間裏很淩亂,音樂聲震耳欲聾,卻不見音源,也不見蒂娜。
李心月循聲找去,最後來到衛生間,推開了門。音浪撲麵而來,蒂娜正開著電腦,音箱放到最大,隨著節奏瘋狂舞動。她滿身大汗,隻穿著貼身衣物,又蹦又跳,放聲大笑,似乎在跟虛空中的事物交流。
李心月驚慌道:“蒂娜?你吃了什麽東西?”蒂娜充耳不聞,整個人似乎神魂不在,李心月把音箱關掉,音樂停止,蒂娜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跌坐進浴缸裏,虛弱地喘著氣。
李心月檢查地上的盒子,發現一些寫著外文的盒子,但她還是認出那是大麻,李心月觸目驚心地看著蒂娜。
蒂娜止住了笑聲,盯著李心月,誇張地:“莉莉,你怎麽在這兒?!”
李心月嚴肅地指著那個盒子問:“蒂娜,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你怎麽可以…起來,我馬上通知你奶奶!”
蒂娜誇張地號啕大哭:“不要……莉莉……莉莉姐,不要告訴我奶奶!她肯定會打死我的!莉莉……”蒂娜抱住李心月。
李心月猶豫了一下倒了杯水給她:“我可以先不告訴她,你先把這些水喝了,休息好了自己去向她坦白。”
蒂娜抗拒著:“不要。我不要喝,也不要去找奶奶坦白。”
李心月咬了咬牙,拽住蒂娜:“那就,對不起了!”
李心月開始給蒂娜強行灌水,蒂娜抗拒,摔碎了水杯;李心月學著金小天曾經的做法,幹脆一把將蒂娜拽到水龍頭下,擰開了龍頭強行灌輸。
蒂娜掙紮著,但手腳無力,被咕嘟咕嘟灌了不少,她邊哭喊邊掙紮:“我討厭你!李心月我討厭你!奶奶快來救我……”
“喝下去,這樣能幫你盡快把身體吸收的毒素排出去。”
一番掙紮後,倆人都渾身濕透,力氣耗盡,喘著大氣。
李心月看了看,房間裏有汗蒸房,於是拉著蒂娜進去蒸桑拿。蒂娜抗拒,對李心月又踢又打,李心月不為所動,直到蒂娜無力反抗,直到她出了大量的汗,渾身濕透,李心月才將筋疲力盡的蒂娜扶到床上躺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看著天真可愛卻又自行墮落的蒂娜,李心月感到心疼,她不明白,蒂娜生活富足,要什麽有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
帶著好奇心,李心月再次拿起那個盒子,環顧四周,又拿起蒂娜的手機,但她無法解鎖,她看看蒂娜,小心翼翼用蒂娜的指紋解鎖,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拍下了蒂娜最近聯係過的所有電話。
楚之翰正在房間裏對著那個u盤發呆,一想到是歐陽讓他們家淪落至此,他的內心就無比激憤,怨恨,他暗下決心要成為歐陽的對手,為家人報仇!
這時門鈴響,楚之翰趕忙收好u盤去開門,沒想到進來的是金小天。
金小天自從目睹楚之翰和輝哥套近乎後,他有些不放心,打算找楚之翰試探他的心思。
金小天走進畫廊楚之翰的辦公室,儼然一副囂張的樣子,一進門就隨手把門給反鎖了。
楚之翰見狀不解地問:“你……你幹什麽?”
金小天大步走上前,推了楚之翰一把:“那天,輝哥和你說什麽了?”
“沒,沒說什麽啊。”
金小天一把抓住楚之翰的衣領:“你壓根就不會撒謊你知道嗎?說!他跟你到底說什麽了!”金小天不斷增加力度,推得楚之翰連連後退,但他就是一口咬定什麽也沒說,金小天隻好說:“什麽都沒有?那你為什麽要迴香格裏拉?為什麽到歐陽集團的畫廊來上班?為什麽現在又和輝哥搭線?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你鬆手!”楚之翰用力掙脫開,“我向他借錢啊!我媽在醫院躺著!我爸欠了一屁股債要還!我借錢啊!我投了幾十份簡曆,沒有地方要我!因為我是楚鴻飛的兒子!隻有這裏給了我一份工作,我才可以養活我媽!”
金小天聽了有些觸動,但還是裝作狠態,他伸手指了指楚之翰:“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麽鬼主意,代價你付不起!”
金小天轉身向外走,不料楚之翰喊了一聲:“金小天!”
金小天剛一轉過頭,臉上就中了一拳。
金小天一臉驚訝:“你有病啊?敢打我!”
“這拳是替李心月打的!”
“你是她什麽人啊?我們倆的事用得著你狗拿耗子?”
“那你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讓她傷心?”
金小天迎著楚之翰的目光,繼續裝出混不吝的樣子:“我需要給你解釋嗎?你對她有意思你去追啊,追不上你來怨我啊?”
楚之翰被說到痛處,他咬著牙說,“當縮頭烏龜算什麽好漢?你要是個男人,就清清楚楚跟她說明白,不要讓她對你還抱有期待!”楚之翰眼裏噴火,衝上來撕扯,金小天還了一拳便把他打了一個跟頭:“告訴你,我做什麽用不著你管!”
兩人扭打在一起,打了一會兒,楚之翰已經沒有力氣,被金小天撂翻在地,然後用十字固牢牢控製住手腳,楚之翰無法動彈。
金小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說:“我警告你,本職工作之外的事,給我滾遠點,別讓我發現你碰了什麽不該碰的!”
金小天離去,楚之翰依然跌坐在地上,心想,他連金小天都打不過,拿什麽跟歐陽他們鬥?想到這兒,楚之翰暴躁地摔打桌上的東西,從身後的酒櫃裏拿出一瓶酒,猛灌幾口,被嗆得咳嗽起來。
楚之翰一直喝到爛醉時被盛夏發現,她奪走楚之翰手中的酒瓶:“凱文,你這是……你跟誰打架了?”
楚之翰起身搖搖晃晃搶酒瓶:“給我……給我!”
楚之翰再次跌坐在沙發上。
盛夏把酒放到酒櫃裏,想了想,又拿出酒,從背包裏拿出化妝棉,蘸著酒給楚之翰處理傷口。楚之翰一動不動,順從地倒在沙發上,任憑她處理。
楚之翰的眼淚流出來,無聲地哭了。
盛夏看著楚之翰,順著他的頭發,心疼地:“凱文,你到底怎麽了?”
楚之翰自言自語:“為什麽他可以心安理得做壞人……”
“誰?”
“莉莉對他的心意,他可以這麽隨便就踩在腳下……”
盛夏馬上明白了,“凱文,是不是金小天來過?”
“即便沒有金小天,我也是個失敗者,莉莉對我從來就沒有任何想法……”
“凱文……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楚之翰搖頭:“沒有過去,爸爸的案子宣判了,我感覺我的煉獄才宣告開始。”
盛夏震驚地看著楚之翰。楚之翰繼續說:“以前,我一直想證明給爸媽看,我是值得信賴的男子漢,是他們這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作品。可自從家裏出事以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該怎麽走,該做什麽。沒有人需要我!做什麽都是錯的!盛夏,你懂那種寒冷嗎?就是,這個世界跟你無關,你被這個世界排除在外了。”
盛夏捧起楚之翰的臉:“不,你很優秀,很溫暖,很值得信賴。我不管別人怎麽想,但對我來說,你是很重要的存在。你是我來這裏的全部意義。”
楚之翰淚目,看著盛夏,動情地抱住了她:“謝謝你,盛夏。”
盛夏也心疼地抱著楚之翰,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擁抱,但卻是第一次真情擁抱。這個擁抱不屬於同事之間,不屬於朋友之間,而是男女之情,想著想著,盛夏流下幸福的眼淚……
但楚之翰並沒有泄氣,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調試大廳裏畫前的燈光,擺正一旁會客區間茶幾上的茶具,給花瓶拂去塵土,看到花蔫了就把花取出,扔到門口的垃圾桶裏,再換上新的。
阿裴打來電話,稱醫院又開始催款了,照顧陳正茜的護工也因為拿到不工資不幹了,阿裴希望楚之翰能打過去兩萬塊錢解燃眉之急。
然而區區兩萬塊錢,楚之翰也拿不出來,他隻好像從前的富二代朋友借錢,不料白遭一頓嘲諷,一分錢也沒有借到。
盛夏得知此事,她一狠心拿出自己攢的嫁妝錢給阿裴打了五萬。楚之翰得知後並不領情,反質問盛夏,“你怎麽知道我媽要錢?是阿裴跟你說的嗎?”
盛夏否認:“不關阿裴的事,我來給你送東西時……不小心聽到的。”
“真的是不小心?你幹嗎總來監視我?”楚之翰冷冷地說。
“我不是監視你,我是關心……”盛夏欲言又止。
“你憑什麽給我媽打錢?這是我自家的事,我是她的兒子,責任應該由我來承擔!還有,我是成年人,可以照顧自己。麻煩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好嗎?”
盛夏傷心地問,“凱文,如果今天幫你的是別人,你會這樣說嗎?”
楚之翰沉默下來,這個如果,是指李心月嗎?如果是她,他同樣會拒絕的,但若是從前,他一定欣喜若狂。
盛夏看出楚之翰的神情,越發傷心道:“你不是不需要幫助,你隻是怕被我幫助。你拒絕我,是因為不想接受我對你的感情吧?我幫助你和我對你的感情是兩迴事,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我幫助你,是出於友情。我們是一個團隊,應該互相幫助。”
“對不起,無論是什麽情誼,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楚之翰不由分說道。
盛夏眼中噙著淚水:“你先靜一靜吧。”
盛夏滿腹委屈牢騷無處發泄,正巧遇到李心月,沒等她開口問,盛夏已哭了起來。李心月著急地問:“夏夏,怎麽了?”
“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我長這麽大伺候過誰啊?怕他不吃飯,還巴巴的學著包餛飩,看他媽媽沒錢治病,我給自己攢的嫁妝都掏出來一半墊上!我這是何必呢?”
“凱文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也得給他一點時間消化。”李心月勸道。
“莉莉,我不會放棄的,凱文媽媽需要錢治病,我擔心他因為缺錢幹出什麽傻事來。莉莉,要不你去勸勸他?”
李心月有些為難:“你看上次吃飯他對我的態度,他怎麽肯聽我的……”
盛夏著急:“那怎麽辦?凱文家裏已經這樣了,他要是再有什麽閃失……”
李心月快速思索:“你先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盛夏緊張地看著李心月,李心月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凱文曾經給過我稻草熊的股份,那份轉讓協議書是他簽好字拿來的,沒準能派上用場。”
朝霞灑在雪山之巔,光芒萬丈。巨大的轉經筒被緩緩轉動起來,悠揚的誦經聲中,香格裏拉新的一天開啟。
央金自從搬入卓瑪家客棧,開始和老姐妹相依相守,時光愜意。
客棧的天台曬著藏式毛毯,還有幾個筐子裏擺滿了當地特產。
卓瑪用木桶打著酥油,臉上雖然布滿皺紋,但看上去身體很健康。相形之下,央金坐在椅子上,一副雍容華貴的富態相,卻吸著氧氣瓶,茶幾上還放著幾個小藥瓶。看上去麵色蒼白,氣弱體虛。
央金長長歎了口氣:“真羨慕你啊,卓瑪,身體還這麽硬朗。換作我,打幾下腰就閃了。”
卓瑪看也不看央金,繼續一下一下,專注地打酥油。
央金:“幾十年沒見麵了,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說話嗎?”
卓瑪迴道:“你現在連這裏的空氣都沒辦法適應,還怎麽能像過去一樣說話?你專心喘氣吧!”
“是啊,我跟這片土地,太久沒有親近,連唿吸都困難了。”說到這兒,央金突然想到了什麽,認真地說:“卓瑪,你能幫我做件事情嗎?
“什麽事情?”
“教我織布。”
卓瑪停下手中的活,看著央金:“學那個做什麽?”
“我想完成阿媽的心願,親手織一塊布。”
卓瑪看著央金,搖了搖頭:“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央金拿下氧氣瓶,目光堅定:“我就是要擺脫這個氧氣瓶,重新迴歸這塊土地,迴到自己的家。請你幫我。”
在央金的堅持下,卓瑪準備了織布用的各種棉線準備一起來到老宅。
央金坐在織布機前,卓瑪開始手把手在教央金織布,央金不僅需要雙手要動,雙腳還要不停地踩動幾個壓板,看上去有些手忙腳亂。
央金沒織幾下便流下了汗,她擦擦汗感歎:“哎,小時候也學過織布,但這麽久沒接觸,擺弄起來好像彈鋼琴一樣難。
蒂娜給央金奶奶拍著視頻:“奶奶,織布太難了,我覺得比您當董事長難多了。”
卓瑪阿媽:“你奶奶從小可是寨子裏最心靈手巧的姑娘……”
央金停下手中的織布動作感慨道:“闊別家鄉半個世紀,重新踏上故土才發現,自己跟這裏的一切變得陌生、疏遠了,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可真是應了那首詩:少小離家老大迴,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正這時,李心月快步走進老宅,央金笑問,“你怎麽氣喘籲籲的?有什麽事嗎?”
李心月來到央金麵前,深唿吸,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董事長,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互聯網,拉動一線城市用戶和雲南地區的交流。”
央金一邊織布一邊說:“嗯,這是一個很好的思路。”
李心月興奮地補充:“之前稻草熊旅遊網的楚總拿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我,我打算利用過去的流量資源進行宣傳,策劃幾個線下活動,在拉動藏寨旅遊的基礎上,給外來客戶介紹我們的地平線小鎮綜合體。”
央金停下手中的活,滿意道:“心月,你想得很周到。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李心月開心地:“好,謝謝董事長,我這就著手準備。”
地平線畫廊內,輝哥優哉遊哉地走過來,很閑適地四處看看。
楚之翰迎了上去:“輝哥?……您……您來了,歡迎。”
輝哥點點頭:“嗯,隨便看看。”
輝哥在畫廊裏轉起來,細細品味著書畫。楚之翰跟在輝哥身後,偶爾介紹著作品,但他心不在焉,思緒飛奔。他知道眼前這個輝哥是歐陽先生的心腹,看著他,楚之翰耳邊響起母親對她的警告:“兒子,不要再跟歐陽來往了。他不僅僅是個奸商!咱們家現在這樣就是拜他所賜!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背後做手腳,強迫你爸爸幫他把不正當來路的錢洗幹淨!你爸已經……你千萬不要繼續他的老路!”
陳正茜越是這樣警告楚之翰,楚之翰越是好奇歐陽的背後到底是什麽?那個u盤到底藏了什麽?
想到這兒,楚之翰開口求助:“輝哥,我現在很需要錢!我媽媽住院要花很多錢,家底因為家父的事都賠償光了……您……您有沒有辦法能幫幫我?”
輝哥愣了一下,說:“生意上的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啊。”
“我是說,您有沒有什麽,賺大錢的門路?”楚之翰小心翼翼地試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輝哥眼神閃爍,假意推辭。
楚之翰鼓起勇氣說:“我……我會做賬,我可以……我可以洗錢!”
輝哥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單純的落魄的公子哥能說出這種話來,看來錢真的是王八蛋,可以活生生把一個翩翩公子逼得違法亂紀。
輝哥沉思一下,迴絕道:“我是個守法的人,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種話。我勸你別幹犯法的事啊。就這樣吧。”
楚之翰追上去:“輝哥,……你幫幫我吧……”
輝哥走了幾步,又迴頭看了看大廳:“不過,畫廊的事,也許我倒能給你想想辦法,看在和老楚一場相識的份上。”
正這時,金小天推門進來:“輝哥,你怎麽跑這來了?我找你半天了。”
輝哥:“怎麽了?”
金小天掃了一眼楚之翰,小聲說:“貨運的事。”
“公司的事就迴公司再說唄。”兩人說著,向外走去。
金小天和輝哥走出地平線畫廊,遠遠看到前來找楚之翰的李心月。金小天故意大聲地:“楚之翰那公子哥,做生意根本沒戲,輝哥,這種人你可別沾染,搞不好把我們都拖下水。還有那幾個女的……”
李心月放緩腳步,盯著金小天。
金小天繼續說:“一點兒規矩都不懂,還合起夥來念生意經。他們要能把生意做大,我金小天的名字倒著寫。”
李心月冰冷地看了金小天一眼,走向畫廊,輝哥輕描淡寫地笑笑。金小天完全被李心月無視,臉上無所謂,眼神卻透著落寞。
楚之翰被輝哥拒絕,頹喪地坐在辦公桌前,他突然起身,憤怒地把桌上的物品掃到地上。李心月恰好進來,她走過去幫他收拾著散落在地的物品。
楚之翰看到李心月很意外,想過去,但隨即製止了自己,冷臉看著她:“你來有事嗎?”
李心月幫楚之翰撿起地上的東西,說:“之前你說過,給我稻草熊旅遊網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現在我宣布,我接受,成為稻草熊旅遊網的股東之一。”
楚之翰站起身:“什麽意思?怎麽現在跟我談這個?”
“我打算用稻草熊旅遊網的粉絲資源,拉動地平線小鎮的旅遊業務。”
“為什麽?”
“因為稻草熊需要這個業務,你需要,我們也需要。”李心月堅定地說。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需要了?我現在有這個畫廊就夠了,那個破app早就是過去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創業,就是個笑話!現在這個時代,沒有資源,寸步難行!”楚之翰沮喪地自嘲。
“我們幫地平線小鎮拉動客流,不就可以和央金奶奶的資源實現雙贏嗎?”
“夠了。不要跟我提雙贏!從你把我爸爸送進監獄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不存在任何雙贏了,隻有兩敗俱傷!而且我也不希望跟你再有任何關係了!”
“那你想跟誰有關係?金小天?輝哥?還是歐陽?”李心月追問。
“我愛跟誰合作就跟誰合作。”
“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卓瑪阿媽的房子差點被他們賣掉!”
楚之翰不耐煩:“李心月,你是我什麽人?你有什麽權力幹涉我的選擇?”
“凱文,旅行開始的時候,你說過的話,難道都忘了嗎?我們是一個團隊!一路上什麽樣的艱難險阻都過來了……”李心月動之以情。
楚之翰冷笑一聲,“別跟我打感情牌,也別來教我該怎麽做人。我有自己的計劃。”
“雖然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麽,但我知道,當初你為了稻草熊,把自己的愛車都賣了,稻草熊就像你親手養大的孩子,你就忍心把它扔下不管嗎?”
楚之翰起身:“別說了!這件事我不同意!”
李心月越發堅定道:“我是稻草熊旅遊網的股東,這件事你不同意也沒用!”李心月說完轉身離去,楚之翰阻止:“你給我站住!”
李心月頭也不迴地走了,楚之翰頹然栽倒在辦公椅內。
輝哥和金小天返迴公司,輝哥悠然地坐下,金小天煩躁地擰開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完,說:“輝哥,我這忙前忙後,都快暈了,您怎麽還有閑工夫上那破畫廊去。”
輝哥笑了:“你不是說要辦大事嗎?這次就全讓你處理。”
金小天一愣:“您不跟我一起去啊?”
“我上次受的傷還沒全好,這次就交給你了。有什麽實在搞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輝哥悠閑地說。
金小天不知輝哥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但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不能冒險,說:“可我可完全不熟啊,還是您帶我一次吧。”
“歐陽先生都點你名了,你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在鍛煉你,給你個上位的機會。”輝哥並沒有改口的意思。
金小天故意謙虛道,“輝哥,我沒那麽大野心,也沒那麽大能耐。跟著你討口飯吃就行。”
輝哥拍拍金小天肩膀,“器重你是好事。以後你成了他最得力的手下,咱倆在劉家兄弟麵前,也能有個照應不是?去曆練曆練吧。”
金小天突然又問,“剛才,你和那個楚之翰說什麽了?”
輝哥打起馬虎眼,“沒什麽,他問我借錢來著,這小子現在落破了,自尊都不要了……”
金小天看著輝哥的表情,他知道,兩人的談話一定還有其他內情。
迴到住處後,金小天開始向陳副局長密報,歐陽已經給了他第一個任務,是聯合境外勢力新線路的運毒,他會通過胡誌輝的物流通關運輸。這次任務應該是取得歐陽信任的好機會。
陳副局長叮囑他如果完成了交易,毒品流入市場,就無法再追蹤,危害不堪設想,所以必須在交易前阻截。但是如果交易失敗,金小天必會暴露,性命堪憂不說,所有人的心血將付諸東流。於是,兩人約定在警方圍捕時,金小天留下一小部分帶迴去交差。另外,警方會通過對劉氏兄弟的打壓來增加金小天這邊的競爭力。
李心月來向央金匯報業務情況,正遇蒂娜又去酒吧鬼混被央金發現禁足在家,由湯姆看守著。
李心月前去安慰,隻見蒂娜的房間裏很淩亂,音樂聲震耳欲聾,卻不見音源,也不見蒂娜。
李心月循聲找去,最後來到衛生間,推開了門。音浪撲麵而來,蒂娜正開著電腦,音箱放到最大,隨著節奏瘋狂舞動。她滿身大汗,隻穿著貼身衣物,又蹦又跳,放聲大笑,似乎在跟虛空中的事物交流。
李心月驚慌道:“蒂娜?你吃了什麽東西?”蒂娜充耳不聞,整個人似乎神魂不在,李心月把音箱關掉,音樂停止,蒂娜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跌坐進浴缸裏,虛弱地喘著氣。
李心月檢查地上的盒子,發現一些寫著外文的盒子,但她還是認出那是大麻,李心月觸目驚心地看著蒂娜。
蒂娜止住了笑聲,盯著李心月,誇張地:“莉莉,你怎麽在這兒?!”
李心月嚴肅地指著那個盒子問:“蒂娜,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你怎麽可以…起來,我馬上通知你奶奶!”
蒂娜誇張地號啕大哭:“不要……莉莉……莉莉姐,不要告訴我奶奶!她肯定會打死我的!莉莉……”蒂娜抱住李心月。
李心月猶豫了一下倒了杯水給她:“我可以先不告訴她,你先把這些水喝了,休息好了自己去向她坦白。”
蒂娜抗拒著:“不要。我不要喝,也不要去找奶奶坦白。”
李心月咬了咬牙,拽住蒂娜:“那就,對不起了!”
李心月開始給蒂娜強行灌水,蒂娜抗拒,摔碎了水杯;李心月學著金小天曾經的做法,幹脆一把將蒂娜拽到水龍頭下,擰開了龍頭強行灌輸。
蒂娜掙紮著,但手腳無力,被咕嘟咕嘟灌了不少,她邊哭喊邊掙紮:“我討厭你!李心月我討厭你!奶奶快來救我……”
“喝下去,這樣能幫你盡快把身體吸收的毒素排出去。”
一番掙紮後,倆人都渾身濕透,力氣耗盡,喘著大氣。
李心月看了看,房間裏有汗蒸房,於是拉著蒂娜進去蒸桑拿。蒂娜抗拒,對李心月又踢又打,李心月不為所動,直到蒂娜無力反抗,直到她出了大量的汗,渾身濕透,李心月才將筋疲力盡的蒂娜扶到床上躺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看著天真可愛卻又自行墮落的蒂娜,李心月感到心疼,她不明白,蒂娜生活富足,要什麽有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
帶著好奇心,李心月再次拿起那個盒子,環顧四周,又拿起蒂娜的手機,但她無法解鎖,她看看蒂娜,小心翼翼用蒂娜的指紋解鎖,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拍下了蒂娜最近聯係過的所有電話。
楚之翰正在房間裏對著那個u盤發呆,一想到是歐陽讓他們家淪落至此,他的內心就無比激憤,怨恨,他暗下決心要成為歐陽的對手,為家人報仇!
這時門鈴響,楚之翰趕忙收好u盤去開門,沒想到進來的是金小天。
金小天自從目睹楚之翰和輝哥套近乎後,他有些不放心,打算找楚之翰試探他的心思。
金小天走進畫廊楚之翰的辦公室,儼然一副囂張的樣子,一進門就隨手把門給反鎖了。
楚之翰見狀不解地問:“你……你幹什麽?”
金小天大步走上前,推了楚之翰一把:“那天,輝哥和你說什麽了?”
“沒,沒說什麽啊。”
金小天一把抓住楚之翰的衣領:“你壓根就不會撒謊你知道嗎?說!他跟你到底說什麽了!”金小天不斷增加力度,推得楚之翰連連後退,但他就是一口咬定什麽也沒說,金小天隻好說:“什麽都沒有?那你為什麽要迴香格裏拉?為什麽到歐陽集團的畫廊來上班?為什麽現在又和輝哥搭線?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你鬆手!”楚之翰用力掙脫開,“我向他借錢啊!我媽在醫院躺著!我爸欠了一屁股債要還!我借錢啊!我投了幾十份簡曆,沒有地方要我!因為我是楚鴻飛的兒子!隻有這裏給了我一份工作,我才可以養活我媽!”
金小天聽了有些觸動,但還是裝作狠態,他伸手指了指楚之翰:“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麽鬼主意,代價你付不起!”
金小天轉身向外走,不料楚之翰喊了一聲:“金小天!”
金小天剛一轉過頭,臉上就中了一拳。
金小天一臉驚訝:“你有病啊?敢打我!”
“這拳是替李心月打的!”
“你是她什麽人啊?我們倆的事用得著你狗拿耗子?”
“那你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讓她傷心?”
金小天迎著楚之翰的目光,繼續裝出混不吝的樣子:“我需要給你解釋嗎?你對她有意思你去追啊,追不上你來怨我啊?”
楚之翰被說到痛處,他咬著牙說,“當縮頭烏龜算什麽好漢?你要是個男人,就清清楚楚跟她說明白,不要讓她對你還抱有期待!”楚之翰眼裏噴火,衝上來撕扯,金小天還了一拳便把他打了一個跟頭:“告訴你,我做什麽用不著你管!”
兩人扭打在一起,打了一會兒,楚之翰已經沒有力氣,被金小天撂翻在地,然後用十字固牢牢控製住手腳,楚之翰無法動彈。
金小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說:“我警告你,本職工作之外的事,給我滾遠點,別讓我發現你碰了什麽不該碰的!”
金小天離去,楚之翰依然跌坐在地上,心想,他連金小天都打不過,拿什麽跟歐陽他們鬥?想到這兒,楚之翰暴躁地摔打桌上的東西,從身後的酒櫃裏拿出一瓶酒,猛灌幾口,被嗆得咳嗽起來。
楚之翰一直喝到爛醉時被盛夏發現,她奪走楚之翰手中的酒瓶:“凱文,你這是……你跟誰打架了?”
楚之翰起身搖搖晃晃搶酒瓶:“給我……給我!”
楚之翰再次跌坐在沙發上。
盛夏把酒放到酒櫃裏,想了想,又拿出酒,從背包裏拿出化妝棉,蘸著酒給楚之翰處理傷口。楚之翰一動不動,順從地倒在沙發上,任憑她處理。
楚之翰的眼淚流出來,無聲地哭了。
盛夏看著楚之翰,順著他的頭發,心疼地:“凱文,你到底怎麽了?”
楚之翰自言自語:“為什麽他可以心安理得做壞人……”
“誰?”
“莉莉對他的心意,他可以這麽隨便就踩在腳下……”
盛夏馬上明白了,“凱文,是不是金小天來過?”
“即便沒有金小天,我也是個失敗者,莉莉對我從來就沒有任何想法……”
“凱文……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楚之翰搖頭:“沒有過去,爸爸的案子宣判了,我感覺我的煉獄才宣告開始。”
盛夏震驚地看著楚之翰。楚之翰繼續說:“以前,我一直想證明給爸媽看,我是值得信賴的男子漢,是他們這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作品。可自從家裏出事以後,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該怎麽走,該做什麽。沒有人需要我!做什麽都是錯的!盛夏,你懂那種寒冷嗎?就是,這個世界跟你無關,你被這個世界排除在外了。”
盛夏捧起楚之翰的臉:“不,你很優秀,很溫暖,很值得信賴。我不管別人怎麽想,但對我來說,你是很重要的存在。你是我來這裏的全部意義。”
楚之翰淚目,看著盛夏,動情地抱住了她:“謝謝你,盛夏。”
盛夏也心疼地抱著楚之翰,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擁抱,但卻是第一次真情擁抱。這個擁抱不屬於同事之間,不屬於朋友之間,而是男女之情,想著想著,盛夏流下幸福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