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霞光萬道。洱海的環湖公路上出現很多騎行者,其中娜娜、阿明各騎一輛自行車加入騎行車隊,一路上風景怡人。
房車緊隨其後,阿裴的自拍杆伸出車窗外,一路跟拍直播,對“愛情之旅”而言,這是他們送給網友的“大團圓”結尾。
阿明邊騎邊看騎在前邊的娜娜,藍天白雲下,風兒吹起她的頭發,映著茫茫湖麵,顯得靈動飄逸。阿明邊騎車邊看得出神,差一點撞上別人的自行車。阿明趕緊按閘,雙腳落地,一時狼狽不堪地向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被撞的騎行者迴頭取笑道:“帥哥,隻看美女不看路,小心噢!”
騎行者的話讓阿明臉紅起來。娜娜聽到以後,開心地笑彎了腰。
娜娜放慢騎車速度,倆人並肩騎行,漸漸地路邊的湖泊中出現大片蘆葦。
阿明和娜娜把車停在路邊,兩人一起走向湖邊。隻見湖麵上漂浮著星星點點的小白花,到處都是,在遠處山巒映襯下,湖泊呈現出另一派景象。
娜娜指著那些小白花問:“那是什麽花?”
阿明說:“海子花。”
“什麽是海子?”
“就是我們這裏的一種水菜,可以吃的。”
這時眼看著湖中有一艘小船劃過來,上麵一對農家夫婦。丈夫跳下湖裏撥水菜,妻子在船上接著水菜。船上的水菜已摘了很多捆,擺得很整齊。
阿明介紹道:“我們當地人都很愛吃這種水菜,他們有個說法,‘湖裏水菜無根草,不漂不落不生根。’”
房車上,李心月聽到這句話感慨道:“海子,我覺得,很像我……“
楚之翰看看李心月,充滿憐愛道:“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在某個地方紮下根,不再漂泊。”
李心月看著楚之翰,意味深長道:“是嗎?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的根,不知道,我們倆,該如何麵對彼此?”
李心月的話語讓楚之翰一臉迷惑,李心月迴頭看著茫茫湖水,表情複雜難測。
金小天站在他們身後,聽著這段對話,他想起這一路上李心月對楚之翰有時欲拒還迎的態度,再迴想李心月向楚之翰索要兩幅畫的事情,他開始懷疑李心月與楚之翰之間存在著不可告人的恩怨。
趁著大家都在關注直播的事情,金小天悄悄離開,向老馮匯報了李心月索畫之事。
老馮聽罷沉思片刻,說:“嗯,我這邊會查一查李奇峰與楚鴻飛、李心月之間的關係,也許可以摸清楚李心月的偷畫動機。另外,經過調查,目前可以確認央金是美籍華裔富商,這次迴國除了安葬家屬骨灰,還有一筆高達五億的投資計劃。”
金小天不禁咋舌:“五個億?!這錢哪兒來的?”
“他們夫婦倆早年間在美國屯了大量土地,自己搞開發,所以資產雄厚。這一點已經確認過,央金是正當商人,沒有問題。”
“那輝哥跟他們認識,是因為有經濟往來嗎?”
“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輝哥剛剛在富商歐陽的集團任職,作為代表正頻繁接洽央金。”
金小天恍悟道,“看來輝哥就是個給歐陽跑腿的馬仔,這個歐陽先生才是他背後的大人物!”
老馮肯定道:“不錯,這個歐陽神出鬼沒,很懂得隱藏自己,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金小天又問,“那他和央金接洽的目的是什麽呢?”
“至於內情,也許是普通的商務合作,也或者,是要借助這次合作,建立隱蔽的跨國犯罪。”
金小天的拳頭不由得捏緊了:“您的意思是……”
老馮迴答:“不是涉毒,就是洗錢,甚至二者都有。你要保持警惕。”
金小天高度警惕起來:“是。”
老馮繼續叮囑:“現階段我們已經基本捋清楚了犯罪集團的輪廓了,黃鼠狼被抓,斬斷了國際販毒集團在東南亞經營多年的運輸通道,現在,他們正聯絡殘餘犯罪勢力,打算打通西北這條路,換個方向入境。”
金小天追問:“具體是哪個方向?”
老馮加重語氣道,“我們收到消息,現在跨境毒販派出了接頭人老m,近期可能在雲南出現,你要嚴密注意。”
這個“老m”的出現讓金小天更加興奮起來:“這個老m是什麽人?”
“我們目前搜索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所以你還是得盯緊蒂娜,查清楚她和胡誌輝那邊的關聯,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
金小天的腦子迅速轉動起來,最後他鼓起勇氣,突然向老馮申請道:“我請求去輝哥手下臥底。”
老馮怔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問道:“理由呢?”
金小天認真迴答,“大家都在為找到那個接頭的老m忙得昏天黑地,我可倒好,天天跟著房車旅行團遊山玩水,況且,以目前跟蹤李心月的結果看,她偷畫很可能跟她的成長經曆有關,跟毒品無關。所以馮隊,請您答應我吧。”
老馮馬上否決了他的申請:“不行,目前你不能離開李心月,還有央金一行人。再者說,那個輝哥我從前有所接觸,這個人行事狠辣,又十分狡猾多疑,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金小天不肯放棄,他繼續說服道:“可我問過小馬,他說是之前的臥底周遊同誌受傷後,我作為替補被調過來的。馮隊,我知道,周遊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但你挑中我,說明我也不差,對不對?周遊可以做到的,我一樣可以做到。”
老馮透過屏幕看著金小天年輕的麵孔,心情複雜。他字斟句酌道:“不要意氣用事,你和周遊的任務不同,情況有別。我不希望再有無謂的流血犧牲。”
金小天仍然不甘心:“可是,現在我們隻能等待,是不是太被動了?”
老馮開始發火,他嚴厲斥責道:“金小天,我作為上級明令禁止你私自行動,還有,你這樣做會打亂既定的部署,你明白嗎?!”
金小天沒有迴答,電話裏,老馮也沉默了片刻,放緩語氣道:“金小天,你聽清楚了嗎?”
金小天隻好說:“聽清楚了。”
老馮叮囑:“好了,你也別離開太久了,快點迴去吧。保持聯係,不要輕舉妄動。”
金小天無奈地掛斷了電話,返迴直播現場。
直播還在繼續,洱海邊,湖水清澈,水草叢生,妙曼如夢。
阿明潛入湖底,一根一根撥著水菜。娜娜則站在湖邊,眼看著湖麵的小白花一朵一朵消失。隨著一串水泡,阿明探出頭來,遊向岸邊,將一把水菜放到娜娜腳下。
另一邊的小漁船上,丈夫上了船,跟妻子一起劃槳,看上去他們結束迴家了。阿明看看遠去的小船,又仰頭看看岸上的娜娜,笑得燦爛,“娜娜,你現在越來越像我們白族的小媳婦了。”
“討厭,快去撥水菜了。再來一把,我們就收工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水?水底美極了。”
娜娜搖頭:“我也想,可惜,我不會潛水。”
阿明重新沉入水中,眼看白花一朵一朵消失,突然白花不再消失了,阿明也消失不見了。娜娜擔心大喊:“阿明!阿明!”
仍然沒有迴音,水麵仍然沒有動靜,娜娜情急之下,鼓足勇氣跳入水中。
水底,除了水草,不見阿明的身影,娜娜沉入水中。阿明突然從身後遊過來,雙手托住娜娜的腰,將其托出水麵。
娜娜看到阿明,一把摟住了他:“嚇死我了,我以為你溺水了。”
“我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這麽傻?”
娜娜推開阿明,拚命捶打:“討厭,你為什麽要這樣?”
阿明動情將娜娜摟入懷中,信誓旦旦地:“對不起,親愛的,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嗯,我相信你。要記住,感情這東西很脆弱,欺騙是最能傷害到它的……”
最後的環湖騎行,娜娜和阿明換了坐騎,他們共騎一輛情侶腳踏車,車筐裏放著一捆白花水菜,遠遠看去,清新浪漫。
娜娜在前,阿明在後,兩人沿著湖邊公路一路騎行,濕濕的衣服在風吹動下,慢慢吹幹,娜娜的頭發吹至阿明的臉上。
藍天、白雲下,兩人猶如金童玉女,還默契地同時張開雙臂,一起迎風滑行。一路上眾多騎行者的迴頭,全都是羨慕的眼神。
兩人迴到“活色生香”店,外牆的塗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鮮花和心形圖案,還有醒目的字跡:“失戀的人,請來這裏;失業的人,請來這裏;失意的人,請來這裏。”
廚房的灶台上,鍋裏煮著水,冒著水汽。娜娜把洗好的水菜放到案板上,切掉上麵白色的花朵,將菜切成幾段,阿明站在兩邊看著她。李心月一行人則站在鏡頭外看著這一對有情人。
鍋開了,娜娜將雲南特產米線和水菜下鍋。米線出鍋,配上碧綠的水菜和幾朵白花,一碗溫暖樸素的米線做好了,娜娜和阿明幸福地相互對視。
盛夏對著直播鏡頭含淚說道:“……真愛在大理,大理有真愛。希望來這裏的失客們吃了阿明和娜娜做的鮮花乳扇,能治愈他們在遠方受的傷。相信那句話,愛是奉獻不是索取,真正的愛情裏重要的不是財富、地位和容貌,而是可以為對方獻出生命!說真的,夏夏也好希望能遇見這樣一位真命天子,唉,我的mr right你在哪裏啊……最後,還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請看這裏。”
當阿裴把鏡頭轉向客廳時,就見楚之翰和阿明父親在一份合約上簽字蓋章,兩人握手微笑。阿明父親爽朗地笑著:“好啊,楚總,以後你們‘稻草熊’網介紹來的客人,我們美湖農莊一定會全力接待,讓大家玩好吃好住好!滿意而歸。”
楚之翰說道:“謝謝董事長的大力支持。能簽下美湖農莊和鮮花乳扇店兩個特色旅遊的單子,我們這趟雲南古城之行算是收獲頗豐。合作愉快!”
兩人熱情地握手。
盛夏上前介紹:“親愛滴粉們,歡迎你們來到大理這個傳說中有情的地方,這不僅有一夜情,更有著像娜娜與阿明這樣的長情的有情人。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在旅途中尋找到自己的靈魂伴侶與真愛。不過,我們必須要離開大理了,下一站將是我們的終點‘香格裏拉’,一個同樣有著傳奇色彩的神聖之地,請大家繼續關注‘愛情之旅’,親愛的們,香格裏拉,我們再見!”
楚之翰一行人推著行李從酒店裏出來,正準備出發時,輝哥開著一輛悍馬出現,楚之翰和盛夏尋問輝哥的去向,輝哥聲稱要去香格裏拉,得知楚之翰一行人也要去香格裏拉,輝哥主動提出和楚之翰一路同行,楚之翰爽快答應了。
金小天暗中觀察著突然出現的輝哥,李心月也滿臉狐疑,麵對這個看上去老道的江湖中人,金小天和李心月總覺得此人身上的氣場讓人無法親近。但不知道為什麽,盛夏和楚之翰視其為知己一般,相談甚歡。
就在兩撥人馬準備一起上路時,央金和蒂娜也退房準備出發了,三撥人馬的目的地竟然都是香格裏拉,這就像是天意似的,大家興高采烈地一同上路了。
不料剛上高速,又遇到一夥“熟人”,黃雄和他的“宇宙塑料人”團隊,這一隊人馬不太受歡迎,大家都假裝沒看見,可黃雄卻不知趣,主動搖下車窗向楚之翰和李心月打招唿,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沒人搭理。
蜿蜒的山路上,幾輛車飛速地行駛著。
黃雄的依維柯故意超過楚之翰和央金的房車,似乎要在前方帶路似的,不料卻在路邊拋了錨。
楚之翰的房車開過,隻好停下來,央金的商務車也慢慢停下。
楚之翰伸出頭問:“怎麽啦?”
黃雄一臉沮喪道:“車壞了,發動不了,這破車,隔三岔五地壞。”
阿裴打趣著:“我看是你剛才撒歡的跑,速度飆得太快了,給顛散架吧。”
黃雄走到房車旁邊:“楚總,我們的車發動不起來了,您看,方不方便捎我們一段?”
楚之翰說:“你們人太多了,我們車上沒這麽多座位啊。”
黃雄趕緊說:“沒事,沒事,我那倆兄弟瘦,坐後排,不占地方。”
楚之翰有點猶豫,黃雄繼續央求:“你看,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說不定誰遇點難事求到誰,現在我求你幫忙,等到了香格裏拉,我一定迴報你們。”
楚之翰被黃雄逗樂了,“那好吧,隻能委屈你們在後麵擠擠了。”
黃雄連聲感謝:“太好了,謝謝楚總,給您添麻煩了。”
黃雄迴頭衝正在修車的司機招了招手:“老趙,讓他們帶著東西上這輛車,你抓緊時間修車,修好了盡快趕上來,到老地方找我。”
就這樣,黃雄帶人上了楚之翰的房車,三撥人馬繼續趕路。
長途跋涉,大家疲憊地陷入瞌睡中,但黃雄始終很精神,而且他一直盯著李心月的側臉看。
這時車遇到了顛簸,李心月從瞌睡中驚醒,看到黃雄注視著自己,嚇了一跳,煩感地問:“你幹嘛這麽看我?”
黃雄解釋:“沒什麽,就是越看越覺得你麵善。”
盛夏在旁打趣,“大叔,你也太老套了吧,都什麽年代了,還拿這套說辭勾搭小姑娘。”
黃雄卻異常認真對李心月說:“我有個好朋友,她在找一個人,年齡和你應該差不多……”
李心月不以為然道:“好了,大叔,別再演了,你的好朋友是不是二十年前和孩子失散了?也許是盛夏呢,哈哈……”
黃雄脫口而出:“真的,我朋友叫……”
李心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大叔,以後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很無聊的。”
黃雄在李心月麵前碰了一鼻子灰,他隻好扭過臉來看前邊。
這時,坐在前排的楚之翰正拿著手機軟件在訂房。可他連續點了幾個酒店都是客滿,楚之翰看著車兩邊快速掠過的風景,有些心急。
盛夏問道,“楚總,你怎麽了?”
楚之翰皺眉:“沒想到這個季節的酒店這麽搶手,根本搶不到這麽多房間。”
李心月說道:“其實我們不一定要住酒店,民宿或者青年旅舍之類的也很好。”
楚之翰擔心道:“大通鋪還是不要了吧?衛生問題很糟心的。”
黃雄一聽,馬上熱情地向他推薦:“我知道一家客棧,叫白色陽光,價格實惠,房子幹淨又漂亮。”
楚之翰:“哦,是嗎?那現在還有房間嗎?能住下我們這些人嗎?”
黃雄說:“沒問題,我跟老板認識很多年了,打個招唿的事。她的民宿特別有特色,我有照片。”
說完黃雄打開手機,翻到民宿的照片,將手機遞給大家。
盛夏看到照片後連連稱讚:“這房間也太讚了吧,太美了。”
盛夏將手機遞給李心月,李心月一張一張翻著照片,也露出滿意的表情。
黃雄觀察著李心月的反應,金小天卻在盯著黃雄觀察,他納悶這個黃雄為什麽對李心月如此關注,好像認識她似的,但李心月對黃雄卻很是反感與排斥。
李心月看完照片點點頭:“是很漂亮,很適合我們直播推薦給網友。”
楚之翰聽到李心月的肯定,馬上說:“既然兩位女士都連連稱讚,那麽就定這一家了,那就麻煩你帶我們去了。”
黃雄收迴手機,得意地笑道:“沒問題。”
碧藍的天空下,大家從大理沿滇藏公路北行315公裏,一路上領略了神奇險峻而又清幽靈秀的峽穀、草原後漸入高原地帶,終於到達香格裏拉。
一進入香格裏拉,遠遠就看到雪峰連綿,遼闊的高山草原牧場、莽莽的原始森林以及星羅棋布的高山湖泊、身穿藏服的純樸藏民,這一切都使得香格裏拉看上去神秘又神聖。
香格裏拉原意為“心中的日月”,既有宗教意味,又有詩意,而且它淵源於“香把拉”,即人神相通、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意思,李心月的名字也因此而來。
到達目的地後,央金和輝哥選擇入住香格裏拉大酒店,楚之翰一行人在黃雄的帶領下一起來到了“白色陽光客棧”。
當房車開到客棧門前停下,李心月跳下車來,默默感受著這片久違的土地。當年她和媽媽一起踏上這片土地時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失去親人的傷痛從未在心口消失。
李心月仰望著雪山之巔,就好像仰望著父親和母親般百感交集,她站在那裏發呆時被盛夏一下子推醒,“嘿,你發什麽呆呀,趕緊搬行李。”李心月這才趕緊走到車後去搬自己的行李箱。
金小天下車後,打量著四周的情況,看到黃雄一行人也來到“白色陽光客棧”,黃雄的目光還追隨著李心月向裏張望,金小天不由地更加起疑,他故意上前搭訕。“喲,黃哥,你怎麽知道這家客棧的?”
黃雄笑道:“這裏我太熟了,在香格裏拉,我隻住這兒。”
眼看黃雄從車上卸下一大包東西,金小天故意上前幫忙,一隻手用力幫他抬下車,另一隻手在行李袋外麵摸著捏著,果然,金小天的手擱著袋子碰到一個圓筒一樣的凸起,金小天瞬間警覺起來。
門口的服務員阿勇看到黃雄立刻跑出來,彼此熱情地打招唿:“雄哥好,我來搬吧,你們進去歇著。”
“阿勇,把這個搬到我的房間裏,一定要慢點,小心輕放,裏麵的東西別碰碎了。”
“好嘞,雄哥,您放心吧。”
黃雄打聽著:“老板在麽?”
阿勇迴答:“在呢,剛剛一大幫客人住店,老板帶他們上樓看房間呢。”
李心月拖著行李走進客棧小院,院內種著格桑花和杜鵑花,顯得溫馨浪漫。門楣上懸掛很多印著經文的彩色經幡,充滿藏風。
她走進客棧,隻見內部是原木裝修,前台大廳裏有一個藏式大鐵爐,是冬季用來做水取暖用的。靠近窗戶的地方圍著一圈鋪著藏毯的沙發,陽光灑落在沙發上,顯得愜意舒適。角落處還有一張長條桌,上麵擺著香格裏拉當地的瓜果零食,四周牆壁掛著各種精美的藏式裝飾品。
李心月一邊往裏走,一邊擺弄著裝飾物,嘴裏感歎著:“阿裴,這裏不錯哦,比住酒店舒服多了。”
阿裴邊辦理入住手續邊說:“那當然的,我是誰,總管大人,保證大家住得舒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盛夏嫌棄:“哼,別往臉上貼金了,又不是你找到的。”
李心月轉過走廊,進入客棧的樓梯間,忽然看到前台兩側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大多是香格裏拉雪山、草原、民房的畫作,旁邊有一幅不大的人物肖像,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小姑娘在樹林裏遊玩,母親走在最後,父親拉著女孩兒的手走在最前麵。
看到這幅畫,李心月呆住了,這簡直就是自己經常出現的夢境的真實寫照,自己就是畫中的小女孩兒。
李心月指著那幅畫問阿勇:“這幅畫是誰畫的?”
阿勇迴答:“我們老板畫的,很多客人都覺得不錯,我們老板是美院畢業的,以前是位畫家。”
李心月追問:“你們老板人呢?”
正說著,老板蕭芳芳帶著住店的客人邊走邊說:“……客棧每天早餐的時間是7到10點,午餐的時間是12點到2點,晚餐的時間是6點到9點……”
李心月抬頭看到蕭芳芳,蕭芳芳也看到了李心月,兩人四目相對都大吃一驚。李心月臉色蒼白,她猛地掉頭跑了出去,蕭芳芳不顧及在場的客人,一邊喊著“月月,月月”,一邊追了出去。
房車緊隨其後,阿裴的自拍杆伸出車窗外,一路跟拍直播,對“愛情之旅”而言,這是他們送給網友的“大團圓”結尾。
阿明邊騎邊看騎在前邊的娜娜,藍天白雲下,風兒吹起她的頭發,映著茫茫湖麵,顯得靈動飄逸。阿明邊騎車邊看得出神,差一點撞上別人的自行車。阿明趕緊按閘,雙腳落地,一時狼狽不堪地向對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被撞的騎行者迴頭取笑道:“帥哥,隻看美女不看路,小心噢!”
騎行者的話讓阿明臉紅起來。娜娜聽到以後,開心地笑彎了腰。
娜娜放慢騎車速度,倆人並肩騎行,漸漸地路邊的湖泊中出現大片蘆葦。
阿明和娜娜把車停在路邊,兩人一起走向湖邊。隻見湖麵上漂浮著星星點點的小白花,到處都是,在遠處山巒映襯下,湖泊呈現出另一派景象。
娜娜指著那些小白花問:“那是什麽花?”
阿明說:“海子花。”
“什麽是海子?”
“就是我們這裏的一種水菜,可以吃的。”
這時眼看著湖中有一艘小船劃過來,上麵一對農家夫婦。丈夫跳下湖裏撥水菜,妻子在船上接著水菜。船上的水菜已摘了很多捆,擺得很整齊。
阿明介紹道:“我們當地人都很愛吃這種水菜,他們有個說法,‘湖裏水菜無根草,不漂不落不生根。’”
房車上,李心月聽到這句話感慨道:“海子,我覺得,很像我……“
楚之翰看看李心月,充滿憐愛道:“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在某個地方紮下根,不再漂泊。”
李心月看著楚之翰,意味深長道:“是嗎?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的根,不知道,我們倆,該如何麵對彼此?”
李心月的話語讓楚之翰一臉迷惑,李心月迴頭看著茫茫湖水,表情複雜難測。
金小天站在他們身後,聽著這段對話,他想起這一路上李心月對楚之翰有時欲拒還迎的態度,再迴想李心月向楚之翰索要兩幅畫的事情,他開始懷疑李心月與楚之翰之間存在著不可告人的恩怨。
趁著大家都在關注直播的事情,金小天悄悄離開,向老馮匯報了李心月索畫之事。
老馮聽罷沉思片刻,說:“嗯,我這邊會查一查李奇峰與楚鴻飛、李心月之間的關係,也許可以摸清楚李心月的偷畫動機。另外,經過調查,目前可以確認央金是美籍華裔富商,這次迴國除了安葬家屬骨灰,還有一筆高達五億的投資計劃。”
金小天不禁咋舌:“五個億?!這錢哪兒來的?”
“他們夫婦倆早年間在美國屯了大量土地,自己搞開發,所以資產雄厚。這一點已經確認過,央金是正當商人,沒有問題。”
“那輝哥跟他們認識,是因為有經濟往來嗎?”
“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輝哥剛剛在富商歐陽的集團任職,作為代表正頻繁接洽央金。”
金小天恍悟道,“看來輝哥就是個給歐陽跑腿的馬仔,這個歐陽先生才是他背後的大人物!”
老馮肯定道:“不錯,這個歐陽神出鬼沒,很懂得隱藏自己,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金小天又問,“那他和央金接洽的目的是什麽呢?”
“至於內情,也許是普通的商務合作,也或者,是要借助這次合作,建立隱蔽的跨國犯罪。”
金小天的拳頭不由得捏緊了:“您的意思是……”
老馮迴答:“不是涉毒,就是洗錢,甚至二者都有。你要保持警惕。”
金小天高度警惕起來:“是。”
老馮繼續叮囑:“現階段我們已經基本捋清楚了犯罪集團的輪廓了,黃鼠狼被抓,斬斷了國際販毒集團在東南亞經營多年的運輸通道,現在,他們正聯絡殘餘犯罪勢力,打算打通西北這條路,換個方向入境。”
金小天追問:“具體是哪個方向?”
老馮加重語氣道,“我們收到消息,現在跨境毒販派出了接頭人老m,近期可能在雲南出現,你要嚴密注意。”
這個“老m”的出現讓金小天更加興奮起來:“這個老m是什麽人?”
“我們目前搜索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所以你還是得盯緊蒂娜,查清楚她和胡誌輝那邊的關聯,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
金小天的腦子迅速轉動起來,最後他鼓起勇氣,突然向老馮申請道:“我請求去輝哥手下臥底。”
老馮怔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問道:“理由呢?”
金小天認真迴答,“大家都在為找到那個接頭的老m忙得昏天黑地,我可倒好,天天跟著房車旅行團遊山玩水,況且,以目前跟蹤李心月的結果看,她偷畫很可能跟她的成長經曆有關,跟毒品無關。所以馮隊,請您答應我吧。”
老馮馬上否決了他的申請:“不行,目前你不能離開李心月,還有央金一行人。再者說,那個輝哥我從前有所接觸,這個人行事狠辣,又十分狡猾多疑,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金小天不肯放棄,他繼續說服道:“可我問過小馬,他說是之前的臥底周遊同誌受傷後,我作為替補被調過來的。馮隊,我知道,周遊是你一手帶出來的,但你挑中我,說明我也不差,對不對?周遊可以做到的,我一樣可以做到。”
老馮透過屏幕看著金小天年輕的麵孔,心情複雜。他字斟句酌道:“不要意氣用事,你和周遊的任務不同,情況有別。我不希望再有無謂的流血犧牲。”
金小天仍然不甘心:“可是,現在我們隻能等待,是不是太被動了?”
老馮開始發火,他嚴厲斥責道:“金小天,我作為上級明令禁止你私自行動,還有,你這樣做會打亂既定的部署,你明白嗎?!”
金小天沒有迴答,電話裏,老馮也沉默了片刻,放緩語氣道:“金小天,你聽清楚了嗎?”
金小天隻好說:“聽清楚了。”
老馮叮囑:“好了,你也別離開太久了,快點迴去吧。保持聯係,不要輕舉妄動。”
金小天無奈地掛斷了電話,返迴直播現場。
直播還在繼續,洱海邊,湖水清澈,水草叢生,妙曼如夢。
阿明潛入湖底,一根一根撥著水菜。娜娜則站在湖邊,眼看著湖麵的小白花一朵一朵消失。隨著一串水泡,阿明探出頭來,遊向岸邊,將一把水菜放到娜娜腳下。
另一邊的小漁船上,丈夫上了船,跟妻子一起劃槳,看上去他們結束迴家了。阿明看看遠去的小船,又仰頭看看岸上的娜娜,笑得燦爛,“娜娜,你現在越來越像我們白族的小媳婦了。”
“討厭,快去撥水菜了。再來一把,我們就收工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水?水底美極了。”
娜娜搖頭:“我也想,可惜,我不會潛水。”
阿明重新沉入水中,眼看白花一朵一朵消失,突然白花不再消失了,阿明也消失不見了。娜娜擔心大喊:“阿明!阿明!”
仍然沒有迴音,水麵仍然沒有動靜,娜娜情急之下,鼓足勇氣跳入水中。
水底,除了水草,不見阿明的身影,娜娜沉入水中。阿明突然從身後遊過來,雙手托住娜娜的腰,將其托出水麵。
娜娜看到阿明,一把摟住了他:“嚇死我了,我以為你溺水了。”
“我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麽這麽傻?”
娜娜推開阿明,拚命捶打:“討厭,你為什麽要這樣?”
阿明動情將娜娜摟入懷中,信誓旦旦地:“對不起,親愛的,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嗯,我相信你。要記住,感情這東西很脆弱,欺騙是最能傷害到它的……”
最後的環湖騎行,娜娜和阿明換了坐騎,他們共騎一輛情侶腳踏車,車筐裏放著一捆白花水菜,遠遠看去,清新浪漫。
娜娜在前,阿明在後,兩人沿著湖邊公路一路騎行,濕濕的衣服在風吹動下,慢慢吹幹,娜娜的頭發吹至阿明的臉上。
藍天、白雲下,兩人猶如金童玉女,還默契地同時張開雙臂,一起迎風滑行。一路上眾多騎行者的迴頭,全都是羨慕的眼神。
兩人迴到“活色生香”店,外牆的塗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鮮花和心形圖案,還有醒目的字跡:“失戀的人,請來這裏;失業的人,請來這裏;失意的人,請來這裏。”
廚房的灶台上,鍋裏煮著水,冒著水汽。娜娜把洗好的水菜放到案板上,切掉上麵白色的花朵,將菜切成幾段,阿明站在兩邊看著她。李心月一行人則站在鏡頭外看著這一對有情人。
鍋開了,娜娜將雲南特產米線和水菜下鍋。米線出鍋,配上碧綠的水菜和幾朵白花,一碗溫暖樸素的米線做好了,娜娜和阿明幸福地相互對視。
盛夏對著直播鏡頭含淚說道:“……真愛在大理,大理有真愛。希望來這裏的失客們吃了阿明和娜娜做的鮮花乳扇,能治愈他們在遠方受的傷。相信那句話,愛是奉獻不是索取,真正的愛情裏重要的不是財富、地位和容貌,而是可以為對方獻出生命!說真的,夏夏也好希望能遇見這樣一位真命天子,唉,我的mr right你在哪裏啊……最後,還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請看這裏。”
當阿裴把鏡頭轉向客廳時,就見楚之翰和阿明父親在一份合約上簽字蓋章,兩人握手微笑。阿明父親爽朗地笑著:“好啊,楚總,以後你們‘稻草熊’網介紹來的客人,我們美湖農莊一定會全力接待,讓大家玩好吃好住好!滿意而歸。”
楚之翰說道:“謝謝董事長的大力支持。能簽下美湖農莊和鮮花乳扇店兩個特色旅遊的單子,我們這趟雲南古城之行算是收獲頗豐。合作愉快!”
兩人熱情地握手。
盛夏上前介紹:“親愛滴粉們,歡迎你們來到大理這個傳說中有情的地方,這不僅有一夜情,更有著像娜娜與阿明這樣的長情的有情人。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在旅途中尋找到自己的靈魂伴侶與真愛。不過,我們必須要離開大理了,下一站將是我們的終點‘香格裏拉’,一個同樣有著傳奇色彩的神聖之地,請大家繼續關注‘愛情之旅’,親愛的們,香格裏拉,我們再見!”
楚之翰一行人推著行李從酒店裏出來,正準備出發時,輝哥開著一輛悍馬出現,楚之翰和盛夏尋問輝哥的去向,輝哥聲稱要去香格裏拉,得知楚之翰一行人也要去香格裏拉,輝哥主動提出和楚之翰一路同行,楚之翰爽快答應了。
金小天暗中觀察著突然出現的輝哥,李心月也滿臉狐疑,麵對這個看上去老道的江湖中人,金小天和李心月總覺得此人身上的氣場讓人無法親近。但不知道為什麽,盛夏和楚之翰視其為知己一般,相談甚歡。
就在兩撥人馬準備一起上路時,央金和蒂娜也退房準備出發了,三撥人馬的目的地竟然都是香格裏拉,這就像是天意似的,大家興高采烈地一同上路了。
不料剛上高速,又遇到一夥“熟人”,黃雄和他的“宇宙塑料人”團隊,這一隊人馬不太受歡迎,大家都假裝沒看見,可黃雄卻不知趣,主動搖下車窗向楚之翰和李心月打招唿,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沒人搭理。
蜿蜒的山路上,幾輛車飛速地行駛著。
黃雄的依維柯故意超過楚之翰和央金的房車,似乎要在前方帶路似的,不料卻在路邊拋了錨。
楚之翰的房車開過,隻好停下來,央金的商務車也慢慢停下。
楚之翰伸出頭問:“怎麽啦?”
黃雄一臉沮喪道:“車壞了,發動不了,這破車,隔三岔五地壞。”
阿裴打趣著:“我看是你剛才撒歡的跑,速度飆得太快了,給顛散架吧。”
黃雄走到房車旁邊:“楚總,我們的車發動不起來了,您看,方不方便捎我們一段?”
楚之翰說:“你們人太多了,我們車上沒這麽多座位啊。”
黃雄趕緊說:“沒事,沒事,我那倆兄弟瘦,坐後排,不占地方。”
楚之翰有點猶豫,黃雄繼續央求:“你看,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說不定誰遇點難事求到誰,現在我求你幫忙,等到了香格裏拉,我一定迴報你們。”
楚之翰被黃雄逗樂了,“那好吧,隻能委屈你們在後麵擠擠了。”
黃雄連聲感謝:“太好了,謝謝楚總,給您添麻煩了。”
黃雄迴頭衝正在修車的司機招了招手:“老趙,讓他們帶著東西上這輛車,你抓緊時間修車,修好了盡快趕上來,到老地方找我。”
就這樣,黃雄帶人上了楚之翰的房車,三撥人馬繼續趕路。
長途跋涉,大家疲憊地陷入瞌睡中,但黃雄始終很精神,而且他一直盯著李心月的側臉看。
這時車遇到了顛簸,李心月從瞌睡中驚醒,看到黃雄注視著自己,嚇了一跳,煩感地問:“你幹嘛這麽看我?”
黃雄解釋:“沒什麽,就是越看越覺得你麵善。”
盛夏在旁打趣,“大叔,你也太老套了吧,都什麽年代了,還拿這套說辭勾搭小姑娘。”
黃雄卻異常認真對李心月說:“我有個好朋友,她在找一個人,年齡和你應該差不多……”
李心月不以為然道:“好了,大叔,別再演了,你的好朋友是不是二十年前和孩子失散了?也許是盛夏呢,哈哈……”
黃雄脫口而出:“真的,我朋友叫……”
李心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大叔,以後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很無聊的。”
黃雄在李心月麵前碰了一鼻子灰,他隻好扭過臉來看前邊。
這時,坐在前排的楚之翰正拿著手機軟件在訂房。可他連續點了幾個酒店都是客滿,楚之翰看著車兩邊快速掠過的風景,有些心急。
盛夏問道,“楚總,你怎麽了?”
楚之翰皺眉:“沒想到這個季節的酒店這麽搶手,根本搶不到這麽多房間。”
李心月說道:“其實我們不一定要住酒店,民宿或者青年旅舍之類的也很好。”
楚之翰擔心道:“大通鋪還是不要了吧?衛生問題很糟心的。”
黃雄一聽,馬上熱情地向他推薦:“我知道一家客棧,叫白色陽光,價格實惠,房子幹淨又漂亮。”
楚之翰:“哦,是嗎?那現在還有房間嗎?能住下我們這些人嗎?”
黃雄說:“沒問題,我跟老板認識很多年了,打個招唿的事。她的民宿特別有特色,我有照片。”
說完黃雄打開手機,翻到民宿的照片,將手機遞給大家。
盛夏看到照片後連連稱讚:“這房間也太讚了吧,太美了。”
盛夏將手機遞給李心月,李心月一張一張翻著照片,也露出滿意的表情。
黃雄觀察著李心月的反應,金小天卻在盯著黃雄觀察,他納悶這個黃雄為什麽對李心月如此關注,好像認識她似的,但李心月對黃雄卻很是反感與排斥。
李心月看完照片點點頭:“是很漂亮,很適合我們直播推薦給網友。”
楚之翰聽到李心月的肯定,馬上說:“既然兩位女士都連連稱讚,那麽就定這一家了,那就麻煩你帶我們去了。”
黃雄收迴手機,得意地笑道:“沒問題。”
碧藍的天空下,大家從大理沿滇藏公路北行315公裏,一路上領略了神奇險峻而又清幽靈秀的峽穀、草原後漸入高原地帶,終於到達香格裏拉。
一進入香格裏拉,遠遠就看到雪峰連綿,遼闊的高山草原牧場、莽莽的原始森林以及星羅棋布的高山湖泊、身穿藏服的純樸藏民,這一切都使得香格裏拉看上去神秘又神聖。
香格裏拉原意為“心中的日月”,既有宗教意味,又有詩意,而且它淵源於“香把拉”,即人神相通、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意思,李心月的名字也因此而來。
到達目的地後,央金和輝哥選擇入住香格裏拉大酒店,楚之翰一行人在黃雄的帶領下一起來到了“白色陽光客棧”。
當房車開到客棧門前停下,李心月跳下車來,默默感受著這片久違的土地。當年她和媽媽一起踏上這片土地時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失去親人的傷痛從未在心口消失。
李心月仰望著雪山之巔,就好像仰望著父親和母親般百感交集,她站在那裏發呆時被盛夏一下子推醒,“嘿,你發什麽呆呀,趕緊搬行李。”李心月這才趕緊走到車後去搬自己的行李箱。
金小天下車後,打量著四周的情況,看到黃雄一行人也來到“白色陽光客棧”,黃雄的目光還追隨著李心月向裏張望,金小天不由地更加起疑,他故意上前搭訕。“喲,黃哥,你怎麽知道這家客棧的?”
黃雄笑道:“這裏我太熟了,在香格裏拉,我隻住這兒。”
眼看黃雄從車上卸下一大包東西,金小天故意上前幫忙,一隻手用力幫他抬下車,另一隻手在行李袋外麵摸著捏著,果然,金小天的手擱著袋子碰到一個圓筒一樣的凸起,金小天瞬間警覺起來。
門口的服務員阿勇看到黃雄立刻跑出來,彼此熱情地打招唿:“雄哥好,我來搬吧,你們進去歇著。”
“阿勇,把這個搬到我的房間裏,一定要慢點,小心輕放,裏麵的東西別碰碎了。”
“好嘞,雄哥,您放心吧。”
黃雄打聽著:“老板在麽?”
阿勇迴答:“在呢,剛剛一大幫客人住店,老板帶他們上樓看房間呢。”
李心月拖著行李走進客棧小院,院內種著格桑花和杜鵑花,顯得溫馨浪漫。門楣上懸掛很多印著經文的彩色經幡,充滿藏風。
她走進客棧,隻見內部是原木裝修,前台大廳裏有一個藏式大鐵爐,是冬季用來做水取暖用的。靠近窗戶的地方圍著一圈鋪著藏毯的沙發,陽光灑落在沙發上,顯得愜意舒適。角落處還有一張長條桌,上麵擺著香格裏拉當地的瓜果零食,四周牆壁掛著各種精美的藏式裝飾品。
李心月一邊往裏走,一邊擺弄著裝飾物,嘴裏感歎著:“阿裴,這裏不錯哦,比住酒店舒服多了。”
阿裴邊辦理入住手續邊說:“那當然的,我是誰,總管大人,保證大家住得舒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盛夏嫌棄:“哼,別往臉上貼金了,又不是你找到的。”
李心月轉過走廊,進入客棧的樓梯間,忽然看到前台兩側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大多是香格裏拉雪山、草原、民房的畫作,旁邊有一幅不大的人物肖像,一對年輕夫婦帶著一個小姑娘在樹林裏遊玩,母親走在最後,父親拉著女孩兒的手走在最前麵。
看到這幅畫,李心月呆住了,這簡直就是自己經常出現的夢境的真實寫照,自己就是畫中的小女孩兒。
李心月指著那幅畫問阿勇:“這幅畫是誰畫的?”
阿勇迴答:“我們老板畫的,很多客人都覺得不錯,我們老板是美院畢業的,以前是位畫家。”
李心月追問:“你們老板人呢?”
正說著,老板蕭芳芳帶著住店的客人邊走邊說:“……客棧每天早餐的時間是7到10點,午餐的時間是12點到2點,晚餐的時間是6點到9點……”
李心月抬頭看到蕭芳芳,蕭芳芳也看到了李心月,兩人四目相對都大吃一驚。李心月臉色蒼白,她猛地掉頭跑了出去,蕭芳芳不顧及在場的客人,一邊喊著“月月,月月”,一邊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