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露莫名其妙地在一行人中消失了。

    沒有人去問她的去向,大家心照不宣。

    沒有人問證據,沒有人問原因,沒有人問過程。

    大家誰也不關心,月聖辰怎麽知道的,怎麽處理的,大家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裴安露不會再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因為尉遲楷瑞的受傷,大家耽擱了兩日,這時候宮裏顯然也是知道了這發生在離京城不遠處的事情,派了禦醫和禁軍過來保護尉遲楷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入了京城。

    有身莫犯飛龍鱗,有手莫辮猛虎須。

    君看昔日汝南市, 白頭仙人隱玉壺。

    子猷聞風動窗竹,相邀共醉杯中綠。

    曆陽何異山陰時,白雪飛花亂人目。

    君家有酒我何愁, 客多樂酣秉燭遊。

    謝尚自能鴝鵒舞,相如免脫鷫鸘裘。

    清晨鼓棹過江去,千裏相思明月樓。

    ……

    尉遲楷瑞因為傷勢嚴重,而不得不迴府修養,因此本來打算請月聖辰去王府小住的計劃也就此泡湯。月聖辰本來也沒有什麽打算去王府,魔教在各地都有分舵,京城自然也不例外。月聖辰一行人,也不掩飾,就這麽住進了魔教在京城的別院。一時間,京城都議論紛紛,不知道到底什麽樣通天的人物又來了京城,這年要熱鬧了。

    這別院坐落在京西一處,周圍不是高官貴族就是是商業巨賈,大門對著的就是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麽大的一個宅子,空置了多年,任誰都不知道那主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能夠如此奢侈。這臘月一到,各家各戶本來都是開始收拾房子店鋪準備過年的時候,那空著多年的房子,竟然開始有人走動,不斷地又馬車拉著家具和物件進去,接著又有大批的丫鬟奴仆被用馬車接來,大門高牆也都打掃幹淨,紅色的大紅燈籠高高地掛了起來,門口的匾額也掛了上去,上麵大大的兩個字“月府”。京城的人們不禁又開始八卦起來,這豐國雖大,卻也沒有聽說過有姓月的人家,何況還能有如此手筆。

    莫不是那流國的巨賈,前來豐國做生意的?

    ……

    就在人們猜測紛紜的時候,臘月快見底的一天就看到那宅子裏的人,在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的帶領下,規規矩矩地站在滿天飄零的雪花當中,垂首等著。寒冬臘月,天寒地凍一般,卻沒有一個人亂動。京城愛熱鬧的人早就將這裏暗暗地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猜測著什麽樣的人家會有如此的規矩,而今天會有什麽大陣仗。

    一輛古樸的馬車並著幾匹高頭大馬到了那府前,此時那等候的證人早就落了一身的雪花,卻沒有一個人伸手去拍。那管事模樣的人見了馬上,忙領著眾人行禮。

    一隻白生生地手就從車窗裏伸了出來,那纖纖素指就好像春天的小水蔥一般,嫩到不行。那些圍觀的人中,平素有些花花腸子的人,早就開始揣著那手的主人有多漂亮多勾人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馬車上的人不會下來的時候,管事挑開了車簾,一個身穿白色貂皮大衣的人從車上下來了:

    眉如遠山含黛,唇若朱砂點丹,鳳眸含情似遊絲,俏鼻一點透玲瓏。

    好一個嬌俏兒郎!

    ……

    一朵雪花飄落到子歌的鼻尖,一絲涼意讓他微微皺了皺鼻子,轉身就看到月聖辰已經挑開了車簾。

    那圍觀的眾人,見到從車上下來的子歌,已經大唿仙人。雖然這男子顯得陽剛不足,卻妖豔異常,讓人不禁驚歎。可還沒從這裏緩過勁來,那馬上竟然又下來一人:

    棗紅色錦緞大衣,大朵牡丹奪目耀眼,一頭青絲被一根金色發帶綁在腦後,猶如上好的錦緞。闊額劍眉,星眸紅唇,冷冷清清未染半點胭脂色,淺淺淡淡尚餘一絲女兒容。

    好一個英姿勃發的女兒郎。

    ……

    等到那馬車和那宅子的人都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時,大家才迴味過來,都是又疑惑又不解。那馬車裏的一男一女,雖是絕美異常,但卻是“男也不男來,女也不女”,可又不覺得別扭,似乎那兩人本就應該是那樣子,讓人找不出來一絲的不妥之處。

    這樣一場不小的轟動,立刻在京城裏傳開了。

    視線轉迴到月聖辰一行人上來。

    這棟大宅於五年前購置的,之後偌大的宅院就隻有一個人守著,直到前些日子才有人過來打掃。

    “哎呦,我的教主可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周圍的人莫不是一臉地扭曲,隻有月聖辰坦然自若,好似完全不在意那聲音的難聽。

    一個幹癟蒼老的老女人就從拐角處閃了進來。真的隻是一瞬間的事,大廳裏就多了這麽一個人兒。

    那老嫗一身灰色繭綢的褲褂,頭上一根蛇形發簪固定了稀稀疏疏的花白發絲,整個人又矮又瘦,幹幹癟癟的樣子,臉上也是滿是皺紋,讓人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有多麽老了。

    “毒仙子這幾年過的可還好?”月聖辰已經悠閑地坐到了主位上,旁邊的小丫鬟立刻端上熱茶,為她驅寒。

    老嫗怪笑一聲, 嗓音難聽到不行:“老身這幾天隱於這鬧市庭院,替教主您看家,除了偶爾活動下筋骨,其他倒是過的安穩舒適極了。”

    這話聽得天地玄黃四人不禁暗自感歎:活動筋骨!毒仙子那是活動筋骨嗎!

    “莫不是毒仙子沒事幹,就去找兩個人來試藥麽?”嬌嬈的聲音傳來,剛剛去布置行禮的子歌已經迴來,進了大廳就看到毒仙子的背影,不禁暗笑出聲。

    毒仙子轉過身就看到子歌更勝以往的妖豔容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要說試藥,那也得找小妖精你這樣的試藥啊!改天,我毒仙子研製出來毀容的藥,第一個找你試。”

    天地玄黃四人開始發抖了:這……這毒仙子是找死麽!

    子歌哎呦一聲,腳步輕移,看似弱柳扶風就倒在了月聖辰的懷裏,然後用手絹掩住了自己口鼻,一付潸然欲泣的模樣:“主子,人家好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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