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剛剛說話沒經過大腦,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好不好?”徐知意跪坐在地上,眼前徐慕揚漸行漸遠的背影越來越模糊,被眼淚蒙蔽了,她一邊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一邊歇斯底裏的叫,聲音不一會兒就嘶啞。


    她還是不放棄,她後悔了,真的,如果像以前那樣不貪多好。


    後麵哭得像淚人兒的徐知意,確實很影響徐慕揚的情緒,眉心緊蹙,雙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垂落在兩側,腳步一頓,輕歎氣,最終還是抬起千萬斤般沉重的步伐三兩步跨出門去。


    最後,徐慕揚把門摔得哐啷響。


    不論如何,他至少應該對她負責,她還是花骨朵兒,正等待著含苞怒放。


    實際上徐慕揚一直對於男女之事看得很淡,直到大學畢業初戀還在,除去徐知意時不時的惡作劇的話,初吻也還在。在學校裏甚至都不會跟異性同學走得近,要不是同學戲謔,要不是小琪死纏爛打,主動表白,聽話懂事,或許現在他還是單身吧!


    徐慕揚也曾懷疑過自己身體是否有問題,下一秒他就立即否定,他也有生理需求,隻是情願用手也不願意碰不相幹的女人。


    就算小琪是他女朋友,也是兩年前徐慕揚應酬喝醉了酒,他們之間才有了第一次,之後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而他們這幾年的相處模式也是平平靜靜,相敬如賓,全然不像熱戀中的情侶,一個月不過是抽時間出來見個一兩次麵,也就一起吃吃飯,看看電影,平淡無奇,沒有驚喜……


    他心裏也覺得愧疚,也曾向小琪提過分手,小琪祈求著問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麽,可以改,什麽都可以為他改,他最後欲言又止,作罷。


    而如今,這一刻,他聽到徐知意那句“我喜歡你呀!”心底居然有一絲悸動,見鬼了,一貫處事不驚的徐慕揚難免情緒激動。


    她糊塗,他怎麽能跟著糊塗呢。


    他走了,利落的走了。


    徐知意一個人趴在冰冷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陌生的環境,寂寥的夜晚,迎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哭得累了,睡了。


    這一夜,她長大了。


    一天,兩天……三天……徐慕揚再也沒迴來過,徐知意終於不再與世隔絕,終於不再頹廢。他電話通了,不接是她預料之中的事,盡管如此,可還是想試一試呀!最後她自嘲一笑,收拾收拾,即使有千個萬個不想,也隻有去找小琪。


    那天,沒有下雨亦沒有太陽,她見到小琪,徐知意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意,躊躇上前想要道歉,想要緩和之前冰冷的關係……不料小琪一改之前溫柔乖巧的模樣,惡狠狠的盯著她,諷刺的說,“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樣的關係,真的讓我超級超級惡心,不要再來找我,我跟徐慕揚已經分手了。”


    徐知意懵了,有種全世界都知道她做的荒唐事的感覺,徹底慌了。


    原來不止是他,小叔,徐慕揚不能接受,是全世界都不能接受。


    真的是她錯了。


    可她就是喜歡他了呀!該怎麽辦。


    剛上大學的徐知意隻好曠課,逃學去徐慕揚上班的地方蹲點,才知道他這幾天都沒來上班了。


    小叔,你迴來好不好?


    小叔,我走我走好不好?


    小叔,我答應你,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好不好?


    小叔,我……我會試著不喜歡你。


    小叔,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徐知意坐在街邊的椅子上,逆著風,任由發絲被吹亂,整個人狼狽不堪,眼睛紅腫,小臉蒼白,手指顫顫巍巍的發完這幾條信息,吸了吸鼻子,眯著眼看著街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是她把小叔弄丟了”


    徐知意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漫無目的,不想迴學校也不能迴學校,她最終還是迴到了小叔那裏。


    她剛打開門,裏麵傳來“哐噔”一聲響,是小叔,真的是小叔。他不堪地坐在地上,一隻腿打直,另一隻腿彎曲著,背靠沙發,發絲油膩,精神頹廢,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握著,還在流血,被旁邊打碎酒瓶的玻璃渣子割的,另一隻手拿著酒瓶正在往嘴裏灌酒,一股一股的酒順著頸脖留下來,浸進衣服裏,他卻全然不顧,一瓶接著一瓶不停息。


    他醉了。


    徐知意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過,自己真的壞透了,害怕他被周圍的玻璃渣子傷到,她拾起旁邊的掃把掃開,上前扶著他躺到沙發上。


    她的眼淚再次毫無預兆的流下來,撫上他的臉頰,胡渣冒出來有些隔閡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徐慕揚意識不清,猛地摔開徐知意,繼續喝酒,呢喃,“你怎麽能喜歡我?”


    “怎麽能?”


    徐知意手腕被割傷,硬撐著身子起來,就算是安慰他也做不到,當著他的麵說不喜歡他,至少目前做不到。


    “小叔,我錯了。”


    “嗬!你沒有錯。”


    下一秒,徐知意被他壓倒在沙發上,鋪天蓋地,帶著熏人的酒氣,帶著毀天滅地的吻朝她襲來,不容掙脫。


    最後,明明都知道不可以,她還是閉上了眼睛。


    徐知意迴了學校,手機壞了也沒準備修,每天都是宿舍圖書館兩點一線,悶頭啃書,不與人交往,是同學眼中的怪癖,是老師眼中的得力助手。


    就這樣兩個月後,她迎來了一個是驚喜也是驚嚇的消息。


    懷孕了!


    她躲在宿舍的被窩裏哭了整整一晚上,不得已才告訴秦安樂。


    秦安樂在電話裏氣急攻心,直罵她糊塗,最後情緒平息下來,冷靜的給出出結果,“打掉。”


    “不不,媽我想生下來,求求你,媽求求你了,我不能草菅人命,如果不能,那我隻能陪著他一起去了,媽……”


    徐知意在國外,生了個女兒。


    叫知秋。


    秦安樂冷冷地說,“她不配姓徐,別糟蹋了徐這個姓。”


    知秋便沒有姓,隻是叫知秋。


    爸爸出生在秋天,媽媽也出生在秋天,而她也出生在秋天。


    一葉知秋,秋色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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