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笑道,“我父親、舅舅、姑父,怕是都要大失所望,我父親又要著急上火地打我。”薛潘頓時歇了,寶玉想了想又道,“將來總有和他們算的時候,這次就先這樣罷,淮揚不必去了。”賈赦、賈珍這才放下心來。

    撇開賈赦等人,寶玉找了賈敬,讓賈敬轉托打探,鹽商背後,有沒有人和賈府不對付,耗時半月,竟是一無所獲。

    賈敬道,“其實,這就已經是明擺著的了。”

    寶玉點頭,又給林如海去信,請他這巡鹽禦史轉托問問,假如要在鹽商中扶人,該讓底下人去拜哪些碼頭。十餘日後,林如海迴信,列了一些人,其中就有忠順王爺。

    賈珍將八萬兩銀子,並先前帶迴的兩萬兩,都交給寶玉,寶玉仍是讓黛玉,以林家資財的名目,存入銀庫。賈珍在淮揚一行後,卻又迴頭關心起了理家的事,計算家中銀錢出入,為長久計,總要有開源之舉。

    寶玉幹脆將賈赦、賈珍、賈璉和鳳姐聚到一起,共計長短,定下一番章程。

    之後,由鳳姐將寧、榮二府在金陵城中的商鋪統籌合一,又增開若幹,胭脂鋪子、綢緞莊、糧鋪、文房鋪子、醬園、蜜餞鋪子、樂坊、酒樓、藥鋪、舊貨貨棧等等,總有近三十處,無一不全,加上鳳姐先前所設的金銀鋪子,將國公府對麵的民宅盤下,一字兒排開。

    此外,又另設一個采買總行,不是三五年一用的稀罕物事,或是特定的珍品,都由采買總行買辦,專人管事,銀錢賬簿另設。此後,凡是寧、榮二府需要的日用物事,都必由自家鋪子采買,不獨采買,便是舊物變賣,也隻能去自家的舊貨貨棧,唯有一樣,牙行卻是不沾的。

    此次寧、榮二府在金陵產業的變革,所需銀錢都從寧、榮二府官中出。寧府存銀十二萬餘兩,榮府存銀二十八萬餘兩,皆由鳳姐支用。

    寧府可由賈珍獨斷,但榮府當家的畢竟是賈政,不先稟明賈政是不可能的,賈璉往京中書信往來一個月,才得了首肯,鳳姐才正式主掌此事。

    元春自上迴一曲驚人後,常在榮府舊園,與老先生們論學,由旁聽而至升座,由奏樂而至講學,漸次隆崇,期間,明悟誠之道,而成儒家門徒的,先後又有七人。

    寶釵近乎每迴必去,論學時多有獨到之見,卻又常有凝眉難斷之時。

    寶玉見之,心喜寶釵思悟漸深,終不曾枉費才情,因而寶釵每有疑難,寶玉必定細細分說,猶恐有不到之處。

    寶釵見寶玉大違往日行事,竟耐得住往舊園聽講,初時還以為是因自己的緣故,不過三五日,又覺非是如此,就對寶玉道,“寶兄弟既有如此篤學之心,往日又為何不稍稍用心?”

    寶玉道,“至誠之道和官學,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寶姐姐應是知道的。”

    寶釵本來有心要說什麽,諸如“雖是如此,但也不妨做做樣子”,或是別的什麽話。寶玉早知寶釵的性情,早已是靜候聆聽,一副了然的樣子,偏偏垂目於地,不去看寶釵。

    寶釵一見這情狀,心中一亮又一暖,近乎感同身受地知道,寶玉是知道自己和他性情不同,卻又顧惜情分。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說不出口了。旋即,寶釵反倒微微一笑,明媚生動,隻問些寶玉起居飲食的事,自此以後,也再不勸寶玉仕途經濟的話。

    又幾日,寶釵發覺,其實寶玉對老先生們舊園所講,早便無有不通的,與自己同往,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答疑,終究還是因自己的緣故,因而對寶玉又多了一層親厚。

    因為鳳姐忙於商鋪之事,兩府內事,恐難周全,寶玉便請寶釵接手,主持兩府內事,又請王夫人說和。王夫人自然樂意推她外甥女上位,和寶釵又是一番引為腹心的囑托。

    寶釵本已應了,但寶玉卻不放心,又去請了元春,道,“我和母親,請寶姐姐理家,其實與禮不合,以寶姐姐人品,本來是不會答應的。隻是因我的緣故,念著金玉良緣,委身應下罷了。但若以此心理家,自然是處處與人為善,和光同塵的,這卻大違初衷。”

    元春因而去請了寶釵,道,“上次文會,有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自省。早前幾次,又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這意思都一樣,我們為何拆成兩句,重複說它,寶妹妹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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