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新男。”申家客廳裏,廖書恆溫文爾雅說道。


    江新男正在申文學房裏批改學生們的作業,因為溫月清的案子她在學校很抬不起頭來,而母親上庭做了偽證,江新男也無法迴家麵對她,於是她又躲到申文學家裏,把作業也拿迴來改。


    江新男聽見客廳裏廖書恆的聲音怔了怔,繼而聽到申文學召喚她的聲音:“新男,師哥找你!”


    江新男放下紅筆從申文學臥室走出來。


    廖書恆向她微笑著點點頭,然後說明了來意。今天在江家,江媽告訴他她拿了溫月清十萬塊錢,廖書恆想著先把這筆錢湊上讓江媽去向警察自首,說明原委,還江新男清白……


    “我這裏有五萬塊,”廖書恆從帶來的黑色袋子裏取出一遝人民幣放到桌上,“剩下的隻能讓你們大家再湊足……”廖書恆為自己沒有全部湊齊十萬感到愧疚。


    杜雲舒撼然聽著廖書恆的講述,看著廖書恆的舉動,說道:“雖然我平常那點工資都被我吃掉花掉,沒有攢下錢來,但是我迴去向我爸媽借點,師哥都慷慨解囊,我作為新男最好的朋友責無旁貸。”


    申文學倒是攢了私房錢,“我有三萬塊,雲舒,你向你爸媽再借兩萬就可以。”


    杜雲舒點點頭。


    奶奶本來也想幫點,發現似乎十萬塊已經湊份子湊齊了,沒自己什麽事兒,於是閉了嘴。


    江新男除了感動還能怎麽樣?她努力忍著眼淚,拿起桌上的五萬塊錢,將廖書恆拉到客廳外頭去。


    前院,江新男將五萬塊錢塞進廖書恆手裏,對他說道:“師哥,你的錢我不能要。這是你和唐老師去做試管的錢吧?”


    “傻瓜,我這個錢又不是送給你的,而是借給你的,你以後手頭寬裕了,要還給我的。”廖書恆微笑著說道。


    “可這是你和唐老師做試管的錢……”江新男怎麽可以欠廖書恆這樣的人情?


    “試管嬰兒的錢我另有辦法,眼下你的事比較急,如果你因為這個官司掉了工作坐了牢,那你一輩子就毀了。”而自己和唐美靜早一天晚一天要孩子都不打緊,反正也這麽多年沒有要孩子,何必急在一時?


    晚上睡覺前,申文學不由看著江新男,替她感到可惜。如果廖書恆沒有家室就好了,對於江新男來說,如果廖書恆沒有家室無疑是一個大大的良人,他對她關心、體貼、嗬護,的確讓人感動。


    “如果他沒有妻子就好了。”申文學喃喃說了一句。


    “什麽啊?”江新男問。


    “沒什麽。”申文學答。


    廖書恆有家有室,對於江新男來說,隻是一個善良熱心的師哥而已。


    同一時刻,在廖家臥房內,唐美靜激動地同廖書恆說道:“你隻是她的師哥,她隻是你的師妹而已,師妹連親妹都不是,你為什麽要做這些?”


    唐美靜氣哭了。


    廖書恆給唐美靜遞紙巾,“美靜,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你去江新男那裏給我把錢拿迴來!”


    “美靜,錢的事我有辦法,隻是遲幾天而已。”


    “如果你自己還有錢,用得著和祁龍、朱友借嗎?”


    “我們在鎮子的市場邊上不是攢了個店麵嗎?我們把它賣了吧。”


    廖書恆竟說出這樣的話來,唐美靜要氣暈了。“那個店麵是我們夫妻二人省吃儉用才購置的,每年都可以收租,以後還要留著養老,你現在居然說要把它賣了,為了江新男?”


    “當然不是為了新男,這不關新男的事,我是為了我們自己啊。我們退休後不是有退休金嗎?到時候咱們兩個退休老人能花多少錢?退休金綽綽有餘了,又何必要靠這租金呢?眼下我們做試管不能保證一次就成功啊,要是做了好多次才成功,就憑我們手裏這點錢遠遠是不夠的,也不可能一直跟祁龍和朱友借呀,還需要有很多錢準備著,我思來想去也隻能賣那個店麵了,咱們那個店麵位置好,之前就有不少人來找我們談轉讓的事,所以我們要脫手一點都不困難,也能以最快的時間湊出錢來,不會影響我們做試管的。”


    廖書恆解釋再多,唐美靜也不願意聽,她隻是憤憤看著丈夫,質問道:“你認為我做試管不會成功?所以你和你媽一樣,都覺得我生不出孩子,對不對?”


    “美靜,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的分析是客觀的,是真的可能發生的事情,做試管誰也不敢保證百分百成功啊。做幾次能成功,最終能不能成功都是未知數,”廖書恆好脾氣說道,“就算最終真的沒有成功,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們盡力了就好。要是實在試管不成功,咱們就抱養一個孩子吧。”


    “我不要!”唐美靜激動地喊了起來,“我自己能生!我自己能生!我為什麽要去養別人的孩子?”


    “好好好,美靜,不論做什麽決定我都聽你的……”廖書恆想上前擁抱激動的妻子,卻被唐美靜一把推開了。


    “那你去江新男那裏把五萬塊錢拿迴來。”


    唐美靜血紅著眼睛盯著廖書恆,廖書恆語塞。唐美靜冷笑起來,她用一種極冷的聲音問自己的丈夫道:“廖書恆,你和江新男到底是什麽關係?”


    廖書恆張了張嘴,他想解釋,卻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發現,顧惜雲也好,唐美靜也好,不管他說什麽,他們都不會信任他的。廖書恆突然覺得有些悲哀,為什麽世俗總是如此俗不可耐?他想在這俗世中做一股純真的清流,然而,如此難。


    “如果說這件事情我有錯的話,那就是我在把五萬塊錢借給江新男之前沒有和你商量,但是美靜,如果我和你商量,你會答應嗎?”


    “不會。”唐美靜脫口答道。


    所以他也隻能先斬後奏,因為江新男的確比他們更急需要這筆錢。


    廖書恆從身上掏出一張借條,那是在申家的時候,江新男見還錢不成,執意寫給他的。


    “這是新男寫的借條,美靜,這筆錢新男一定會還的。你一直都是個善良的人,我們一起幫幫她,可以嗎?難道你忍心看著新男被陷害去坐牢?”


    廖書恆的好言好語化解了唐美靜的怒氣,她撇嘴說道:“錢可以借可以送,但是人,堅決不行!”


    唐美靜上前緊緊抱住廖書恆,廖書恆笑了,擁抱住妻子,說道:“真是個傻美靜!”


    申文學和杜雲舒因為要迴銀山上課,隻能將江新男的官司拜托給廖書恆,廖書恆為江新男奔波了好一陣,這讓美靜不快,可是她知道,除非江新男徹底無事,否則她的丈夫會一直多管閑事的。


    帶著鬱鬱的心情,唐美靜迴了一趟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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