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推開房門,暖氣一撲,很是舒服。他像往常一樣帶了一小束百合花迴來,插在鞋櫃上麵擺放的細口水晶瓶裏,這是田歡歡喜歡的調調,熱氣一蒸,花香滿屋。隻要她喜歡,慕白總是願意花很多心思。


    慕白是個極其溫柔和認真的戀人,從來不亂發脾氣,凡事尊重田歡歡的意見,兩個人的喜好又極其相似,所以感情升溫很快。來到北都,沒過幾天就同居了。


    實驗室提供給田歡歡的公寓在實驗室不遠的軍區家屬院,崗哨森嚴,每次慕白進出都很麻煩,幹脆田歡歡就搬了出來,住進了慕白在cbd附近的高級公寓。


    田家人知道這個讀書快要讀成大妖怪、眼高於頂的女博士,居然自己交了男朋友,而且對方家世可圈可點,也就由著兩個孩子去了。


    一反常態,田歡歡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笑著跑過來,小孩子一樣要抱抱。本來兩個人誰迴來得早就會做飯,今天桌子上也還空空如也。田歡歡坐在沙發上,一看見慕白就站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臉色焦灼。


    慕白掛好外套,溫和地一笑:“怎麽了?這個臉色。誰惹了我們的實驗室之王?”


    田歡歡猶豫再三,舉起手機,說道:“我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他說……讓我轉告你,如果再沒有‘公式’,就要你付出代價。”


    慕白聞言,臉色唰地一下變了,血色明顯快速地褪去。他蒼白著臉,快步走過去拿過手機,勉強笑道:“誰的惡作劇,估計本來想整我。”


    慕白和田歡歡來北都後,用了一對情侶號,隻差一個末尾數字。


    田歡歡卻根本不相信,170+的智商讓這姑娘剔透得就像水晶玻璃心。她定定地望入慕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什麽公式?是不是‘藍血’解藥的分子式?你最近追著我問了幾次,怎麽迴事?你認識什麽人了?”


    那解藥,根本就不是為趙燮求的吧?這個最可怕的推斷,田歡歡不敢說出口。


    慕白愣了兩秒,卻忽地笑了:“你看你,真緊張。李小念知道吧?”


    田歡歡點頭。


    “那家夥催著我,解決趙燮的事情。我跟他說了,你不同意。他說他想辦法,沒想到是這麽缺德的辦法!這家夥應該是半嚇唬你、半開玩笑呢。等等我罵他!”


    “真的?”田歡歡將信將疑。


    “比珍珠還真!”慕白認真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夥急著在劉大仁這個‘太子爺’麵前立功請賞。”


    田歡歡其實還是不怎麽相信,但不等她說話,慕白就笑著作揖:“話說田大人~小的加了這半天班,實在餓得百爪撓心,能不能先賞口飯吃,再行審問?”


    這麽一說,田歡歡有點歉意,迴頭望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不好意思地說:“我淨琢磨這事兒,忘記做飯了。”


    “沒事,我們出去吃。”慕白借著身高差摸摸她的頭,笑道:“你不是想吃那家田園私房菜?現在就去。”


    “那家好遠……”


    “這會兒不堵車,開車過去要不了多久。今天讓大人為小的擔心這麽久,必須吃點好的補償一下。”說著,慕白為田歡歡係好圍巾:“走吧。”


    寬大的車體滑過一個又一個路口,城市的燈光在車窗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


    田歡歡有心事,一路都沒怎麽說話。慕白在路口紅燈的時候,會伸手過來揉揉她的頭發或臉頰,她就迴過頭向男友笑一笑,圓圓的大眼睛眯起來,卡通人物的樣子,但眼睛裏分明有一些情緒暗藏。這個智商奇高的姑娘,心裏有自己想法的時候,別人很難猜透。


    一個聰明、卻也簡單的女孩,多難得。


    逐漸靠近目的地,慕白仿佛聽到自己心裏有個聲音,輕輕歎息了一聲。


    車子在胡同外麵停好。這個全北都有名的私房菜館,在城邊一個老胡同裏,胡同冷清,好大的一片都被這個菜館買下來改裝了。但畢竟還有少數居民,胡同沒法兒拓寬,車子都得停在胡同口的場地。


    要不是這麽冷的夜晚,沒人願意跑這麽遠,像這館子你不預約根本吃不上。


    田歡歡是個熱愛美食的家夥,馬上要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特色菜,情緒緩過來一點,下車蹦躂兩下,一邊暖和身體一邊往胡同裏跑。慕白跟在後麵笑笑地說:“你慢點,這麽黑,再給你磕石頭上!”


    田歡歡迴頭,笑著正要迴嘴。從斜刺裏猛然衝出來一個黑影。


    不等田歡歡驚唿,那黑影從身後一把鉗製住慕白的脖子,扯開圍巾,閃電般將手中一個針管紮入了慕白的頸部血管,也不管會不會死人,幹淨利落推完半管藥劑,針筒一扔,迴頭就閃進黑漆漆的院子裏。


    縱然田歡歡反應遠快於常人,跑過去,院子裏早已沒有任何蹤跡。


    慕白受完一針,立即喘著氣彎下了身子,不堪重負地漸漸滑到在地。田歡歡六神無主,試圖拉他起來,卻根本拉不動。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體蜷縮,血管裏卻仿佛奔湧著滾燙的岩漿!那種熱度和極端的疼痛幾乎要把他的身體撕裂成碎片!慕白忍耐不住,低聲呻吟起來。


    田歡歡把他的頭用力摟在懷裏,盡管臉上嚇得掛著兩行眼淚,還知道摸出手機就要報警。不料,慕白用盡全力把她手機攥住,忍住痛低聲說:“不能報警!不要……報警!”說完,他就昏迷了過去。


    這種藥的藥效,早就在趙燮的身上發揮過。可想而知,當初趙燮沒有完全昏迷,還撐著跟隨蘇顏遊過地下水道,需要何等強悍的體格和意誌!但慕白他隻是個讀書人。


    田歡歡抱著昏迷的戀人,一個人蹲在冰冷空無一人的胡同裏,也許附近有人聽見了動靜,但誰也沒出來看一眼。她掛著兩行眼淚,被風一吹冰冷,就像她的心,冰涼,恐懼,迷茫,也帶著哀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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