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夑還在監控錄像的屏幕前,苦苦地搜索。


    大廳……走廊,按照趙燮的要求,酒店調用一個個畫麵,持續地追蹤她們,可以看到在蘇顏失魂落魄地返迴酒店,兩個多小時後,她們再次出了房門。


    難道這兩個多小時,蘇顏都沒有想過要聯係他?


    趙燮意識到,那正是他在軍用運輸機上,穿越雲層的時候。看錄像上的情況基本可以確定,到這個時候,兩個人還是安全的。看她們的樣子並沒有打算走遠,穿得都很簡單,應該隻是在跟前轉一轉。


    但是根據酒店的說法,接下來,這兩位隆國女孩就再也沒有迴來過。監控也證實了這一點。


    到現在為止,兩人失蹤已經超過二十個小時了。


    “你不是說,有人幫她們兩退了房?”趙燮努力按捺心裏的焦灼,對懶散的工作人員發出指令:“直接把畫麵跳到那裏。”


    畫麵一點點放大,趙夑拿出軍用的特製手機,對著屏幕簡單地一掃,畫麵已經同步傳送。他立即撥通電話,語速很快地說:“上校,在雅格城和周圍所有的城市,二十個小時的車程之內,幫我查這兩個人,務必找到他們!”


    “二十個小時?那都足夠開出塔西了!”


    “那就在塔西全境搜索!”趙燮毫不猶豫:“二十四小時前,你已經幫我在邊境嚴查。她們隨後才遭到綁架,而且這兩個人都有外交身份,綁匪不可能悄無聲息帶她們出境。”


    “我會立即安排,”電話那邊的老友有些擔憂:“趙,現在還沒有確定的證據表明是綁架,你先不要太緊張。”


    怎麽可能不緊張!趙燮沒有多說,掛掉電話,臉色冰冷地盯住屏幕。


    一個身材高大、戴著帽子的塔西本地男子,手裏拎的,正是許寧染拉進酒店的紅色旅行箱。他的手裏還拿著寧染和蘇顏兩個人的護照,正在辦理退房。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東張西望、看似與這件事無關的矮個子黃種人,引起了趙燮的注意。


    趙夑受到過特別的訓練,隻要他見過一次的臉,就絕對不會忘記。


    這張臉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又跟他記憶中的任何一張不完全重合。


    他一定是見過這個人!即使不知道是什麽場合,但他有種直覺,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與此同時,在k市一棟臨江的高層複式住宅裏,陸韜耐著性子舉著電話,等待這件事,已經許久沒有讓他如此焦灼。


    “對不起!”電話裏,雅格城警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你所提供的這個號碼兩小時前已經關機。它最後一次信號出現是在歐摩尼亞附近,當時那裏有一場罷工遊行,上千人聚集在一起,我們無法確定機主是否在裏麵。”


    稍稍遲疑一下,對方接著說:“有目擊者說,附近的巷子裏響過槍聲,還有******的痕跡。”


    意識到對方無法再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陸韜掛上電話。他聽到自己的唿吸聲,在一片安靜中淩亂得可怕。


    原地稍稍站立片刻,他下定決心一般,大步走到窗邊,“嘩”一聲拉開嵌入式的壁櫥,伸手進去。


    在最底下一層擺放的精致木匣中,他取出一把烏黑、錚亮,保養得當的********。


    陸韜輕輕用指尖撫觸冰冷的槍身,仿佛撫摸情人細嫩的皮膚,“哢哢”地拉動槍栓,仔細檢查手槍的每一處。手中握住槍的瞬間,這個一雙桃花眼的風流少年,忽然變成一位冰冷、堅毅的軍人,充滿肅殺,像潛伏叢林中的矯健野獸。


    檢查完畢,將手槍和彈夾一同掩藏入寬大的外套,取出護照,還有兩本特殊證件放進衣袋,陸韜拿起車鑰匙,幾個大步跨下樓梯,往門外走去。


    “站住!”父親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在身後。


    陸韜收住腳步,卻沒有立即迴頭。


    “你幹什麽去?”父親從自己的書房走出,拄著拐杖,腳步緩慢而威嚴,一如他的聲音。


    陸韜遲疑了一下,平靜地說:“戰友有點事,讓我過去幫忙看一下,去去就迴。”


    “胡扯!”父親勃然大怒,進而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們什麽也不知道?你和那個不清不楚的女人攪合在一起!”


    陸韜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顯然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說:“早知道,我也不用撒那麽多謊。”


    “你撒謊,說明你還有分寸,知道你跟她不可能!”父親語氣冰冷,就像平時任何一次跟家人交談。


    “作為男人,你想在外麵玩一玩,我們也懶得管你。但你現在要幹什麽?衝出去英雄救美?你昏了頭了!”


    父親是個無情的人,陸韜早就知道,在家裏聽到父親冷冰冰的話再正常不過,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樣,讓他感覺到由衷的厭惡。


    他強忍著情緒,說:“朋友遇到了點麻煩,我去幫個忙,解決一下。”


    “一點麻煩?”父親冷哼一聲:“在戰亂地區失蹤,這還叫做一點麻煩?一個女人在那種地方失蹤超過是個小時,性命難保,而且有可能比死還慘……”


    “您別說了!”陸韜第一次打斷父親的話:“我不想聽!”說著就想繼續往出走。


    “你帶著那玩意兒想去哪?”父親一句話就止住了陸韜的腳步。


    他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下,不緊不慢地說:“不要以為幾個證件就能保住你。我能讓你帶著你的‘玩具’在k市亂跑,也能讓你寸步難行。你大可以試試,別說海關、邊檢,我保證你連第一個高速收費站,你都過不去。”


    陸韜的背影僵在原地,拳頭緊緊攥起,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哢”聲響,卻一動也不能動。


    沙發上,那位威嚴的老人接著說:“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最近也不必去單位,明天隨我去溫泉城療養。”


    陸韜仍舊背對著父親,站在原地,任誰都能感覺到他此刻的憤怒,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


    但這憤怒終究還是沒有爆發出來,反而漸漸地失去氣焰。他的肩膀慢慢垂下去,又呆站了片刻,迴身慢慢走迴樓上。


    樓梯到書房的這段路格外漫長。陸韜又在電話旁邊怔怔地站了片刻,終於拿起聽筒,撥通國際長途。


    “劉大仁,我是陸韜。”他的聲音完全被無力和疲憊充斥著,強打精神說道:“我要請你幫一個忙,很麻煩。我一個認識的人,在雅格城的三角區附近失聯了,現在沒有辦法確定狀況。”


    “許寧染是嗎?”劉大仁不等他說完,就準確地說出了名字:“我們隊長趙夑正在那裏,我馬上就要趕過去。”


    陸韜的心再次一沉。


    趙夑已經在蘇伊灣附近,有美軍的人力和設備幫忙,副隊長劉大仁卻還是要過去支援,這隻能說明,情況已經複雜到一定程度。


    陸韜逼著自己平靜一些,飛快地思考,說道:“我記得寧染在那邊有幾個朋友,對當地形勢可能有所了解,你們要盡量找他們幫忙,我現在就去她的公寓,找到通訊錄發你郵箱。”


    他略停了兩秒,來平息聲音裏的一絲顫抖:“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沒有辦法過去,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她!一定!”


    “那是自然的。”劉大仁說:“估計她和蘇顏在一塊兒,我們肯定會全力搜救。”


    當下,兩人也不多說,匆匆收線。


    陸韜再次下樓,穿過客廳,父親還如同磐石一般坐在沙發上。


    陸韜麵對著他,說:“現在我要去她的房子,盡可能把所有的線索都收集起來發給救援的人。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我也一定要去做。”


    這一次,他的父親沒有再開口阻攔他。兒子畢竟有血性,逼急了,不好掌控。


    車子開出軍區大院,陸韜握住方向盤的手才微微顫抖起來,一旦開始,那顫抖卻像是再也停不下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不安如此劇烈。


    不要死!


    不要受傷!


    一定要迴來,一定要安全地迴來!


    陸韜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明白人,明白他跟寧染沒有未來——他的家庭不可能接受一個年齡比他大好幾歲,沒有背景,“不清不楚”的女人。


    所以對兩個人的未來他很清楚,某一天肯定會分開。


    也因為這個,他對自己始終有所克製,避免感情失控,避免難分難離,偶爾給許寧染的寵愛,也總是點到即止。


    潛意識裏,他可能跟他的父親一樣,認為這種克製是理性的表現。


    但分離不能是現在!不能是這樣!不能是許寧染一個任性的決定,就在遙遠的異國他鄉,用生與死跟他劃清界限。


    這個女人!他要她好好的,她就必須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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