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天罰淨峰若要持續的存留下去,每隔萬年,都要往陣眼之中,傾入一定量的玄天流影才可以,一旦間斷,就意味著天罰淨峰整個境界的崩潰。”


    萬承深深歎了一口氣,“而今日之禍,正是始於此事。”


    卿玉軒至此徹底恍然大悟。


    “天罰淨峰陣眼之中,若是無法得到玄天流影的供給,天罰淨峰生命之源九彩聖樹就會在短期之中枯萎死亡。”


    “若是九彩聖樹死亡,整座天罰淨峰,連著裏麵的所有生命,也將化為齏粉!”


    萬承沉沉道,“當年九幽第一大帝也曾顧忌三大聖地起了歹,故意滅絕天罰淨峰一脈絡,是以這玄天流影涅槃陣,雖然因為天罰峰的封印之故,設在了聖地地界之中……”


    “但,這陣法的必要維護、運行,卻一定要由天罰淨峰方麵的人才可以解決。”


    他抬起頭看著卿玉軒,知道她不解,道,“當年九幽第一大帝曾傳下一套特異修真功法,但到後來卻加以變化,最終分給了四大弟子每人一套,但各人所得功法所能發揮的效果不盡相同。”


    “其中又以天罰淨峰晉天香前輩一脈所傳的神功,才能真正驅動玄天流影涅槃陣!且,必須到了聖尊修為以上者才可以驅動。”


    卿玉軒默默點頭,這正是相互合作,彼此依存的最佳方案。


    “而這座玄天流影涅槃陣,除了擁有維係天罰峰封印的效力之外,威能也極之宏大,軒敞的聖尊之下高手,根本就無法進入!”


    “就算是聖尊強者,一旦進入到內中之後,本身所擁有的實力,無論是如何驚天動地的修為,也將在進入的那一刻,千不存一!隻相當於一名普通人!”


    “而以普通人的力量,每一次能夠帶出來的玄天流影,剛好就隻得萬年之需。或者稍多些許,卻決計多不了哪裏去。”


    卿玉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對九幽第一大帝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敬仰之情。


    這個狂妄的古今第一狂人,為自己的徒子徒孫打算的周到之極,這樣的設計,無疑是近乎完美的。


    既抑製了三大聖地有衍生的獨霸歹心,也斷絕了天罰淨峰可能的獨善其身盤算。


    從而使他們可以長久恆遠的和平共處下去。


    難怪三大聖地會屹立十萬年而不倒,原來這一切,真正的原因卻是因為這座玄天流影涅槃陣。


    “天罰淨峰每隔萬年就要專程前來取順便衛護涅槃陣的運轉順暢,同時取走玄天流影維係天罰淨峰的自身運作。”


    “這十萬年以來,從未有改變,也從未出現任何的意外。而三大聖地也因這層彼此依存的關係,與天罰淨峰達成默契。每次天罰前來,都要帶上兩組聖果,聖地方麵則贈與兩朵玲瓏蓮。”


    “說是交換也可,說是禮尚往來也罷,十萬年的時間,就這麽無風無險的過去……”


    萬承沉重地道,“就在數日之前,那個左輪迴,就是左韞的轉世宿身突然來到天聖山求見本座。”


    “言道奪天之戰在即,怕幹擾聖地專心備戰奪天之事,特意前來維護大陣,順便,取這萬年的玄天流影迴去。”


    卿玉軒眉毛一挑,臉上露出疑問之色。


    萬承苦笑,“你也不必疑問,萬年之期,委實未到。左輪迴此來,確屬突然。”


    “但自從八萬年前天罰峰曾經有崩塌過一次之後,對這玄天流影涅槃陣影響甚大,近些年來,天罰峰的封印,不時會有一定的鬆動跡象。”


    “如今奪天之戰在即,而我三大聖地目前的實力薄弱,並無必勝的信心。甚至,將在這一戰之中全軍覆沒,也未可知。”


    “左輪迴此刻前來維護,也讓我等存下一個心思:那就是,就算是這一戰我們全部戰死,這玄天流影涅槃陣,也能持續下去,至少可以再維係萬年時光。”


    “異族縱然可以入侵九州,也就隻有實力極高的強者才可進入九州大地。”


    “同時,我們也相信,天罰淨峰方麵不會坐視自己的命脈掌握在一些外人手中,在相當長的時間裏,縱然三大聖地式微,天罰淨峰也會主動來此處駐守……”


    “所以本座等人商議之後,答應了左輪迴的請求。那時候,我等還不知道他便是當年的左韞!雖然他也顯露出來四級聖尊的實力,卻也沒有怎麽放在心上。”


    萬承慘笑,“我輩實力或者未算極高,但對付一個四級聖尊,自信還是綽綽有餘的。縱然他真要搗鬼,我等也能及時製止!但誰能料到……”


    說到這裏,萬承滿臉潮.紅起來,劇烈的咳嗽了一聲,臉上露出豔紅之色,睚眥欲裂,“誰料到這個左輪迴竟然……竟然就是天罰淨峰左家始祖左韞!”


    “左韞喪心病狂,仗著自身實力早已經超越了聖尊、跨越了聖君、幾乎將要達到聖人層次的實力,玄天大陣對他的影響,竟是微乎其微,竟然強行在玄天流影涅槃陣之中,大量收取玄天流影!”


    “這十萬年以來的積累分量,他竟然一下子卷走了全部!一點,也沒有留下!”


    他說到這裏,天聖宮眾人均是狠狠地攥緊了拳頭,臉上一片悲憤。


    萬承頓了頓,目光如同凝成實質,“左韞所取走的那些玄天流影,至少可供應天罰淨峰千萬年之用。”


    “左韞,當真不愧是晉四爺的最得意弟子,果然是深謀遠慮,嘿嘿,這一招真真是一勞永逸!”


    “但在他拿走了全部的玄天流影之後,涅槃陣隨即無法運行!根本無法在一兩天的時間裏,湊夠涅槃陣運行所需要的玄天流影!”


    萬承苦笑,“沒有了玄天流影……那還能叫什麽玄天流影涅槃陣?”


    “就在左韞出來的同時,天罰峰那邊突然出現搖搖欲墜的狀況!本座情知不妙,便問左韞:‘你在裏麵,到底是做了什麽?’”


    萬承臉上一陣抽搐,“當時左韞辯解,陣法經過這次的加固,天罰峰的封印,在這次震蕩之後,將比之前更加牢固!”


    卿玉軒翻了翻白眼。


    這左韞可是真夠可以的,居然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這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本座隱約感覺到哪裏不對,卻又不知具體是哪裏不對。偏偏那玄天流影大陣,我們三大聖地方麵人因功法所限,每進一次,都需要損耗大量實力。”


    “本座為確認情形,也就顧不得許多,眼見天柱山那邊開始往下落大石,不顧一切的進入查看。才發現,涅槃陣之中,竟然已經沒有了玄天流影!”


    “陣勢已經全麵停止了運作,陣勢一旦停止運作,就等於宣告天罰峰的封印不在了……”萬承說到這裏,連眼眶都紅了,幾乎流下淚來。


    作為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與天爭鋒的修真者,能夠出現這等情緒,可見心中的激蕩已經是到了極處!


    這,無疑是一生信念的極限倒塌啊!


    卿玉軒心中一歎,心道難怪這一次戰鬥萬承的表現有些差勁,似乎不如上次自己來的時候所表現的深湛實力,原來如此,他之前就已經在玄天流影陣之中損耗了太多的功力。


    “本座立即出來,喝問左韞:玄天流影都去了哪裏?”萬承眼光變的猙獰可怖起來,“而那時候,左韞竟然還在天聖山上,到處搜刮靈草!此人的貪得無厭,實在是令人發指!”


    卿玉軒也一陣無語。


    你做了這麽大的壞事,還不趕緊逃走,居然還沒忘了占便宜。


    這也太……自負了吧?


    她哪裏知道,左韞不是不想走,他其實比誰都想走,卻在那時候偏偏發現了天聖山上種植的九根安魂草!


    他本就是因為神魂比肉.身強大,導致無法徹底融合,而這安魂草,卻正是祛除這根本毛病的天地奇珍。


    隻需要他能夠連續不斷的服用安魂草一個月,一日兩次,每次三株,就能夠真正意義上恢複他巔峰時期的全部戰力,而且還不會出現任何的負麵效果。


    所以左韞當時也很無奈。


    本來一聲告辭就能走得無影無蹤,任誰也找不到他,就算事後找到也無能奈何他,但卻因為那些安魂草而留下了腳步。


    而且左韞心中也清楚,看天罰峰這樣子,恐怕馬上就塌了。


    三大聖地、天聖宮可說已然覆滅在即,一旦砸下來,這些安魂草,可就啥也沒了,錯過這次機會,自己的恢複實力的願望就更不知道要等到什麽猴年馬月了。


    所以,左韞也很鬱悶,很艱難的抉擇。


    就在他發瘋似地搜集者安魂草的時候,萬承卻突然出來問罪。


    左韞自然不肯將已經到手的玄天流影再拿出來。於是雙方話不投機,幹戈將起。


    偏偏就在此時,天罰峰豁然崩塌了!


    萬承自然是勃然大怒,如欲瘋狂。


    而左韞因為萬承的阻撓,就隻收集了需要數量一半的安魂草,未能竟全功,也是怒發衝冠!


    雙方大戰,天聖宮方麵高手陸續加入戰場,就在崩塌的天罰峰之下,激烈的打了起來。


    但打著打著,突然之間火山也漸次爆發,這可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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