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軒心道:若是這丫的每天換一個房間的話,估計全天下的客棧都得關門大吉。


    世間旅客誰願意住這等一進去就忍不住傷心、滿腹哀愁的房間?這什麽人啊,真正的怪人啊!


    一不做二不休,卿玉軒隨手一掃,就將徐臣放在床頭的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掃進了獨立空間。


    不管如何,聖皇的行李,怎麽也得有些價值吧。


    卿玉軒覺得自己穩賺不賠,雖然以咱的身家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小東西……但不管如何,先占到便宜再說,有現成便宜不占不就是傻蛋了嗎?!


    貌似實在太巧了,正在卿玉軒剛剛得手的瞬間,細微響動驟然響起;卿玉軒不禁吃了一驚:這倆貨不是在隔壁房間商談嗎?難道偷聽之後不需要商量的?


    自己貌似已經夠小心了,難道居然還是被人察覺了!


    隻好摒起了氣息,一動不動的隱匿到了牆角。


    窗子無聲無息的打開,卿玉軒暗暗稱奇:這位文秋聖皇居然不愛走平常路,進入自己房間居然也要翻窗子,果然是怪人啊……


    正在想著,卻見人影一閃,房中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個人。


    卿玉軒一見,差點兒驚唿出來,隻見此人無聲無息,鬼鬼祟祟,一副做賊的樣子,身材頎長,麵目清朗,卻是天罰淨峰聖皇閱秋然!


    閱秋然這人的個性最是睚眥必報,今天雖然機緣之下揍了木廷皓一頓,氣卻遠遠沒出完,然後又被兩大聖皇監視……


    雖然人家未必是來監視,畢竟沒有明說。


    但閱秋然就是這麽理解的,尤其閱聖皇還認定了,今日的尷尬局麵就是這倆家夥擺布出來的。


    所以,這位閱聖皇便要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


    還未散會,閱秋然就找個借口溜出來了,情知蔣卓春和徐臣都在隔壁偷聽,閱秋然自然要先來沒有人的地方。


    他的目標,正是卿玉軒已經收入獨立空間的東西:徐臣的行囊!


    房間一共也沒多大,眼睛一掃就已經四處看完,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的東西,徐聖皇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喃喃自語道:特麽的,難道去隔壁偷聽還要帶著行李不成?


    這個徐臣也太小心了吧?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沒將行李帶過來,留在王家了?


    喃喃嘀咕兩句,閱聖皇哼了一聲,卻又無聲無息地飄了出去。


    卿玉軒鬆了一口氣,正想要活動活動,卻是人影一閃,閱秋然又迴來了。


    滿臉得意,手裏端著一大盆剩菜,有雞頭有魚骨有菜葉,拉開被窩,唿地一下子盡數倒了進去,口中得意地道,“我讓你特麽徐文秋!”


    卿玉軒瞠目結舌:這……這還是聖皇的作為嗎?這簡直就是實打實的混混行徑吧?


    閱秋然猶自不甘心,四處尋找。


    卿玉軒心中一動,無聲的壞笑一下:我正愁著怎麽樣才能無中生有的挑起爭端呢,您來得可真是時候!


    想著,功行右手,無聲無息的彈出去一縷勁風,“砰”地一聲脆響,正正打在房間的銅鏡上,莫看這一下勁力未必多渾厚,但發出的聲音卻是極之嘹亮的。


    閱秋然正自彎腰向著床下查看踅摸,驟聞異聲也是吃了一驚,身子急速退了出來,連看也不看,一個翻身就想從窗口遁走。


    就在這時,背後近在咫尺指出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倒了一盤垃圾就想走嗎?閱秋然,你就這麽點出息?難道天罰淨峰中人就這麽點手段嗎?”


    閱秋然大怒,猛地轉身,喝道,“老子倒了就倒了……咦?”


    他這一轉身才發現背後根本就沒有人,背心瞬息之間便出了一身冷汗,汗透重衣,迅速轉身想要遁走之時,卻是為時已晚。


    “砰”的一聲,蔣卓春和徐臣一從門口,一從窗口,同時進來。


    兩人就在隔壁,全心運功搜羅隔壁的動靜,不意禍起蕭牆,竟從另一邊聽到了響動,即時大吃一驚急忙趕迴,正將已經縱到窗口的閱秋然堵個正著。


    霎時間這三人卻是麵麵相覷,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竟然都呆住了。


    閱秋然是震驚,加上羞臊,而蔣卓春和徐臣則全是不敢置信了!


    聖皇……做賊?


    房中一股子說不出的古怪味道瞬間彌漫出來,貌似泔水缸邊的那種酸臭味道也好不到那裏。


    徐臣臉沉如水,全無表情,卻是率先有了動作,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猛的掀開那床被子,頓時裏麵的湯湯水水、殘羹剩菜盡數露了出來。


    一隻完整的雞頭睜著眼睛骨碌碌的滾了下來,在閱秋然的腳邊轉了轉,仰臉向天。


    接著,徐臣目光轉處,臉色又是一變:自己放置在床頭的行囊,竟自不翼而飛了!


    霍然轉身,看著閱秋然,口中嘿嘿冷笑,“好!好好好!好一位閱聖皇,果然是光明磊落!天罰淨峰的人,當真盡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啊!”


    “不僅深夜端著剩菜來款客,居然連徐某的行裝都很有興趣,替本座保管了起來……嗬嗬,閱秋然,你好啊,本座這裏多謝了。”


    閱秋然滿臉通紅,張口結舌,右手裏麵偏偏還抓著盛菜的盤子,居然都忘了放下。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房間中明明就沒有人,但為何掛在牆上的銅鏡,居然會驀然的脆響一聲?還有剛才說話之人到底是誰呢?


    自己心中鬱悶,便想惡作劇一下,出出心口惡氣罷了,倒也未必有什麽惡意。


    但就現在的事態變化看來,卻是糟糕之極了……


    這裏的動靜不小,君無雪等人也即時結束了會議,六位聖皇瞬間全部趕到了這裏,


    一見這種情形,也是全部怔住,人人呆若木雞!


    以閱秋然的蓋世功力,前來做這等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居然還會被人抓個正著?這……是怎麽迴事?


    而就在這一瞬間裏,隱身的卿玉軒無聲無息的遁走,當然沒有馬上抽身的意思,隻是又去到了蔣卓春的房間,“咻”的一聲,蔣卓春的行囊也進入了獨立空間。


    然後又無聲無息的迴來,興致盎然的看熱鬧。


    這等現成便宜、每天做個十宗八宗也是不嫌多了,還有這等大戲,更是多多益善,表演者可盡都是聖皇強者,不仔細觀賞一番可是可惜了的了……


    這位始作俑者、真正的竊賊,反倒是真正神不知鬼不覺。


    而所有的黑鍋,卻讓那位天罰淨峰的閱聖皇背的焦頭爛額。


    卿玉軒扣別人黑鍋的手段顯然又有大幅度的增長!


    誠如斯言。


    隔壁的閱聖皇已經是真的焦頭爛額了……


    “君聖皇,今夜之事,天罰淨峰是否該給何某人一個交代呢?”徐臣麵沉如水,緩緩說道。


    “額……咳咳咳,秋然,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到底在搞什麽?”君無雪道貌岸然的道。


    “還能怎麽迴事,就是眼前這麽一迴事!盡都在眼前擺著呢,那還用多說嗎?這兩位聖地高人看咱們不順眼,難道閱某還要受他們的氣不成?”


    事到臨頭,閱秋然反而很硬,一梗脖子,“反正就這麽迴事,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就做了,怎麽地吧?”


    蔣卓春和徐臣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


    “閱秋然,大家盡都一大把年紀,可都不是毛頭小夥子呢,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負責!”


    “你身為聖皇,當世有數的強者,卻做出如此無聊的勾當,居然也不覺得羞愧?竟自如此的蠻橫?”徐臣沉沉的道。


    “羞愧?蠻橫?哈哈,徐臣,我且問你,你們兩個人狼狽為奸,前來監視我們,更欲竊聽我們談話,你又羞是不羞?”閱秋然哼了一聲,說道。


    “而且,對付君子,我自然會用光明磊落的堂皇手段,但對於你們這兩塊料,嘿嘿,那就不必說了吧?”


    蔣卓春冷哼一聲,道,“閱秋然,你最好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


    閱秋然聳聳肩,道,“說清楚又怎地?不說清楚又如何?你讓我說我就要說清楚?你以為你是誰?”


    徐臣負手在後,冷冷的道,“我們不以為我是誰,也並不以為我們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


    “但,自問,還是做不出這等雞鳴狗盜的齷齪勾當的,更不會往別人的被窩裏倒下一盆剩菜!閱秋然,閱聖皇,你以為然否?”


    閱秋然滿臉紫漲,喝道,“徐臣,廢話少說,老子看你早已不順眼了,來吧!”


    徐臣蔑視的笑了笑,淡淡地道,“閱聖皇,想打架,可以。但,是不是先將我的兵器還給我?難道你們天罰淨峰都是這麽打架的嗎?先把別人的兵器藏起來?”


    “兵器?什麽兵器,哪個拿了你的兵器?”閱秋然一怔,隱隱覺得不妙。


    “你真的,很無恥……”徐臣不屑的笑了笑,“天罰淨峰,就是這樣行事的?也罷,閱秋然,本座就空手接你的秋水一劍、天山盡然!”


    說著一伸手,“刷”的一聲,衣袍下擺無風自動,卷起在空中然後掖入腰帶。


    “慢著!”閱秋然震聲大喝,“老子敢作敢當,確實是倒了你一被窩的剩菜,但本座可沒有拿你的什麽狗屁兵器!這一節須得搞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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