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霄雲麵色蒼白若紙,實在已經是避無可避!


    於銷魂長歎一聲,心中躊躇,是要上前阻止呢?還是任其自然?


    不遠處觀戰的豔傾絕和卿霄雲突然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那是一種嘲諷的笑,快意的笑。


    但這一刻,精神都集中在場中戰鬥的兩人身上的眾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發現。


    此刻的於顏卿,心中充滿了殺死大仇的快意,多年的心願,終於在今天達成!


    今日,我終於用鮮血洗刷了你們卿家帶給我的恥辱!


    於顏卿滿臉扭曲著,長劍使得如同癲狂,全力出手,矢斬卿霄雲……


    卿霄雲似乎是再也沒有什麽辦法,手中長劍在劃出一個劍圈之後,當的一聲,竟被擊飛在半空!


    於顏卿哈哈狂笑,毫不放鬆,仗劍直刺!


    突然,卿霄雲一直冷靜的臉突然笑了,笑得居然很開心很得意!


    甚至,對著於顏卿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血衣軍帥竟然會做出的鬼臉!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為之同時驚唿!


    倒也不為血衣軍帥的鬼臉,而是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因為這一刻……卿霄雲突然躍身而起,轉為直立,步履亦是異常靈活矯健,在劍勢臨身的那一瞬,卿霄雲隻是做了一個簡單到極點的動作:狠狠地一腳踹在了於顏卿的小肚子上!


    於顏卿下手惟恐不狠不絕不毒,更將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卿國公爺爺的上半身,對下半身自然是根本就完全沒有考慮過!


    對一個身體殘廢的人,還要考慮他做那麽高難度的動作,跳起來用腿襲擊?


    這是傻瓜才會做的事!


    尤其是在卿霄雲長劍脫手之後,於顏卿更是寬心大放,幾乎連上身的警戒也都盡數撤掉了,正待要以勝利者的姿態,滿心盡是要肆意淩虐、玩弄對方,就仿佛以前那般,你卿霄雲始終要被我踩在腳底下,我無論使用了什麽手段都是我的本事,我隻要贏了就可以肆意的淩辱你,玩弄你,肆虐你!


    但於顏卿做夢也想不到,對麵的那個殘廢居然突如其來的踹了自己一腳!而且踹的如此的重!


    卿霄雲怎麽會踹自己一腳呢?他不是殘廢嗎?殘廢如何能夠做那麽大動作跳起來踢人?而且還是踢得我?不怕用力過度導致經脈爆裂,丹田虧損嗎?


    這一腳踹得真的很瓷實,相當的瓷實,於顏卿的身子硬生生被踹飛,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尚未臨身的劍光,也隨著他本人的被踹飛而徹底的散亂,遠離,於顏卿口鼻之中都濺出了鮮血。


    但他的眼神,卻依然是那麽的不可置信,甚至,嘴巴都震驚得張大了沒有閉合!怎麽會?他不都已經殘廢了十八年了嗎?為什麽能踹我一腳?為什麽?


    一直到落地,於顏卿還未曾從這種矛盾、憤怒、驚訝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卿霄雲並不怠慢,一聲長嘯,身子如利箭一般迅速趕上於顏卿飛退的身子,又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胸膛上,於顏卿痛得大吼一聲,肋骨立時“哢嚓”折斷一根,眼中盡是一片混亂慌亂,那柄罕見罕有的玄真寶劍脫手飛出,早已不知道落到什麽地方去了……


    但卿霄雲哪裏還會給他考慮清楚的時間,卿國公爺的兩隻拳頭已經狠狠地砸在於顏卿的太陽穴上,在拳頭接觸到於顏卿臉上的肌肉的溫度的時候,卿霄雲雙目突然在瞬息之間變得通紅!


    這,就是親手報仇、拳拳到肉的快意感覺嗎?!十八年的仇!十八年的恨!十八年的憋屈悲憤!十八年的忍辱負重!十八年的殘廢歲月!


    “啊——”


    卿霄雲瘋狂的仰天大叫,瘋狂的拳腳毆擊,充滿歉疚的淚水卻縱橫在臉上!斂音、樂靈!我為你報仇了!小雨、弟妹!大哥對你不起!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眼前這個下流痞就是一切一切的罪魁禍首!


    卿霄雲流著淚,無聲的嘶吼著,狠狠的一拳正正打在於顏卿的丹田之上,隻聽得劈劈啪啪一陣爆響,一縷寒氣崩散開來,卻是於顏卿的丹田被轟破了。


    於顏卿的身子“嗖”的飛了出去,此刻的他竟似乎完全沒有感到身上痛楚一般,那兩隻滿是驚恐不解的眼睛依然是震驚地大睜著,在半空中隻是一連串的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卿霄雲哪容他喘息,瞬間再度接近!


    砰砰砰的聲音急促而又激烈,血肉紛飛!


    卿霄雲將這十數年間所積累的所有悲憤、所有負麵情緒都在這一刻盡情的發泄了出來!


    他一拳一拳的打著,這殘酷的肉.體打擊聲音,在卿霄雲的耳朵裏,卻是世間最美妙的音符!


    正如於顏卿之前根本就不想將卿霄雲一劍斬殺,一意要留著慢慢折磨一般,卿霄雲也絕不會將蕭寒一拳就打掉腦袋!


    因為那樣,卻是太便宜他了!


    十八年的仇恨,兩位兄弟的死,自己的親弟弟英雄少年、才智超群,卻年少身亡,弟妹至今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爹爹他老人家一二再,再而三的白發人送黑發人,偌大年紀還要勉力支撐搖搖欲墜的卿家,鼎盛的卿家一朝敗落!


    這如山的仇,如海的恨,一切一切的仇恨,盡都是由此人而來,豈能是於顏卿簡單一死就能夠抵消的?那豈非是便宜他了!


    卿霄雲從未像恨於顏卿這般痛恨過一個人!


    就算是仇人,就算以前遇到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人販子、無惡不作的惡霸、官紳,國公爺一劍殺之也已經足夠了,但對於顏卿,卿霄雲卻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若是有可能,卿霄雲甚至不想殺死他,而留著他慢慢地折磨一輩子!


    每天都給他十八層地獄的痛苦折磨!


    甚至就算是那樣,國公爺還是覺得不夠!


    一柄長劍帶著奪目的寒光從高空墜下,劍鋒劃破長空,端端正正地刺入了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嚓”的一聲,直插而入,隻餘一個劍柄在外麵。


    正是卿霄雲那柄劍!


    好犀利的神兵利器!


    如此的自然落勢,竟然如同切豆腐一般刺入了堅硬的石頭更直至末柄,這是何等的神兵利器!


    幾乎所有的武者看向這柄長劍的眼睛都冒出了異常炙熱的火花!


    連從不用劍的豔傾絕竟也不例外!


    不得不說,卿霄雲的身體原來早已經恢複這一個事實徹底震驚了在場的玄真七峰所有人!


    等他們還未從這一驚愕之中恢複過來,於顏卿已經陷入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毆打之中!


    “豎子敢爾!”


    便在這時,旁觀的眾人已經從驚愕中迴過神來。於銷魂一聲怒喝,飛身而出!


    手如開天巨斧,斬向卿霄雲!


    若卿霄雲一劍殺了於顏卿,於銷魂雖然也會痛心,也會暴怒,卻也難有當場發作的立場,他們兩人本就是在進行一場不死不休的生死決鬥,但卿霄雲此刻占盡上風,卻並不痛快結果於顏卿,刻意肆虐折磨於顏卿,卻是等於在落玄真七峰的麵子,於家的麵子,於銷魂怎能坐視!


    “老匹夫!你真tmd不要臉!”


    隨著一聲怒叫,一個身影異常突兀,異常詭異地出現在於銷魂麵前,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沒有任何征兆的閃電般刺向他的咽喉。


    劍未至,寒森森的劍氣已經激得於銷魂咽喉上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一股銳利至仿佛要斬破蒼穹大地的鋒銳殺氣,就這麽籠罩住了他!


    神兵!


    又是神兵!


    於銷魂大吃一驚,卿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神兵利器!


    飛升的身體固然堅逾精鋼,不懼尋常兵器劈擊,但在這柄橫空而出的神劍麵前,於銷魂突然感覺自己的生命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這根本是一種死亡前奏的直覺!


    於銷魂哪裏還敢怠慢,急速前掠的身體生生轉向,閃電橫移,拖出幾道長長的殘影,再變一飛衝天之勢,置身在半空中,自覺已經遠遠脫離了施襲者的攻擊範圍,這才終於有閑暇看看這個人是誰。


    但看到這個人之後,於銷魂幾乎差點沒一個跟頭從天空中掉了下來,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還是如此!


    禁不住也像他的孫兒一般,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半晌合不攏來!


    這,怎麽可能!


    一個年輕孤傲的身影,手持一柄寒光四溢的長劍,麵帶不屑冷笑漂浮在他麵前!


    卿玉軒!


    在卿玉軒手中的長劍,正是——神劍!


    血影!


    卿大紈絝很得意,若是血影出劍的第一條人命,竟然是用飛升來祭奠神劍的第一次染血,卻也不枉了血影的威名!


    “於家的老匹夫,你還要不要臉?這是男人之間的單打獨鬥,你居然插手?你算什麽飛升強者!”


    卿玉軒嘲諷的一笑,“你孫子說的,是以男人的名義,敢問玄真七峰的於二爺,在你們玄真七峰,以男人的名義決戰,是什麽意思?輸打贏要嗎?是不是打算要群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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