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鳳璃清月在這裏,鐵定會嚇一跳,他一直認為藏得極好的身份,竟然被張輕柔一語道破。


    縱然是卿玉軒,乍一聽到這話,也有些微微驚訝,她是看到了那鳳璃清月,心裏才有一絲懷疑,卻還不能肯定,直到實踐了才確定了的,更何況,她來自現代,見多了這種套路。


    而張輕柔從未見過那鳳璃清月,又是從何處得知鳳璃清月的真實身份的?


    想到這裏,卿玉軒警惕心越發重了,麵上卻是,毫無芥蒂般的眉眼彎彎的看著張輕柔,不動聲色的灑然一笑。


    “而皇帝陛下一直沒有立太子,心思可以說是極其明顯。”


    用卿玉軒的話該來說,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隻是這路人,也是極少數的路人。


    “但是,鳳璃清月從來無心皇位,一直淡泊明誌,閑居一方,但是,這樣閑雲野鶴的人竟然和身陷朝堂的卿家唯一繼承人成了至交好友,而且,竟然還突然就開始秘密拉攏朝堂官員……”


    “小公爺,你不覺得奇怪嗎?鳳璃清月雖然一直對他的幾個哥哥極不看好,可是,這樣一個神仙境界的人物突然開始陷入紅塵俗世,你不覺得蹊蹺嗎?”


    “原來如此。”卿玉軒終於明白了,事情是沒有破綻的,但人卻有破綻。隻是,你張輕柔也未免太小覷天下人了,不說鳳璃清月之前一直都想將幾位皇兄製衡住,就是那批狂暴瘋牛筋,他也沒打算放過,不然,為什麽偏偏堵住了三位殺手的路?


    不過,這一信息,卿玉軒是肯定不會反饋給張輕柔知道的。


    “無論京城再怎麽亂,甚至是越亂越好。唯有京城越亂,我們張家、卿家、蕭家、司空家等各大世家才會相對的越安全。別人的死活在這一刻,卻能促進各大世家的安全,從而取得喘息布局的時間。”張輕柔笑了,“而我們張家,在這樣的條件下卻有更多的時間,去策劃計算既得利益。”


    “那你豈不是還要感謝我?”卿玉軒擺出一副恩人的模樣,看著張輕柔。


    “不過,以小公爺現在的能力,若是要殺我,恐怕我也是逃不過去的。”張輕柔沒有理睬她的說法,隻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但是,我要殺小公爺,也未必不能成功。”


    張輕柔微微一笑,無限溫柔,“我們之間很平衡的,包括蕭家、陸家等也是一樣。”


    “而這個平衡,暫時我不敢打破,而小公爺你,相信也不願意打破吧?就你、我、陸小婉、蕭鼎、司空孟任何一個人死去,平衡這就沒了。小公爺,你說,是嗎?”張輕柔笑著,笑容裏很篤定。


    “輕柔公子高瞻遠矚,果然看得不錯。當今世上,還是平衡了好,和諧了好啊。”卿玉軒捏著雪白的手帕掩著嘴唇,低低的笑了笑,甚是溫柔體貼。


    遠遠看去,男子悠然柔和,女子溫婉過人,宛如一對珠聯璧合、郎才女貌的情人。


    卿玉軒心中卻是暗暗發狠,這份平衡,暫時固然不能打破,不過真到了某些時候,老子不介意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去卸了你的項上人頭。反正這件事對老子來說,也不算是多麽困難。


    “小公爺如何做,我想不到。不過,我張輕柔在短時間之內,卻絕對不會做的很過分。”張輕柔笑了笑,“暫時,我也不敢做的很過分。但在特定的條件成為過去的話,小公爺,將是我第一個想要迫切要除掉的對手。”


    張輕柔這句話說的很認真,很嚴肅。與其說是一句客套話,倒不如說這是一個承諾。以張輕柔的為人,這樣的話,已經可以說是開誠布公,很是坦蕩了。


    “我信你。”卿玉軒嘴角一歪,在心裏加了句,才怪!若是張輕柔有機會無聲無息的除掉自己且不被人懷疑的話,卿玉軒毫不懷疑,他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會向自己沒有絲毫猶豫的下手。


    換做自己,也是一樣。但現在的情勢,卻是如同張輕柔所說,自己幾人,乃是各大家族最大的希望,這份平衡,卻不能打破。否則的話,恐怕張輕柔早已經死在卿玉軒手裏,卿玉軒也不會有這麽大的興致來找他聊什麽天。


    “所以,我們不妨好好玩玩。”張輕柔也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卿玉軒,嘴角略微歪了歪,牽出一絲笑意來,道,“以小公爺目前的實力來看,小公爺前些年,並不以輕柔來得輕鬆。說起來,我們兩個人,也算是同病相憐,都是沒有童年的可憐人,都沒有好好玩過。”


    “所以,我們不妨彌補一下,難得能有個玩伴,你說是嗎?”張輕柔似乎很有興趣的提問。


    卿玉軒咳嗽一聲,老子能說不管是我血影還是卿玉軒童年都過得多姿多彩嗎?


    “玩殺人?還是玩放火?”卿玉軒嘿嘿一笑。


    “殺人放火……倒也算是一種玩法。”張輕柔歪著腦袋想了想。


    居然很是有些憧憬,“不過,我們都玩過了。”


    說完,兩人一同舉步,邁進了百花殿。就在進門的那一刻,張輕柔低聲道,“年輕一輩中,能跟我這麽玩,並屢次讓我吃虧的,實在是很少。很有趣的玩伴……我們,不妨繼續玩下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地麵的,聲音也極低,似乎在自言自語。


    “繼續玩?”卿玉軒豁然大笑,看著百花殿中基本上已經到齊的數百人,卻是突然停住笑聲,眾人都知道,這是卿大紈絝怒極反笑了……


    卿玉軒眼睛裏含著一抹悲傷,臉上甚是不舍,卻帶著一絲決絕,“輕柔,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我曾經也喜歡你來著,可是……”


    “可是……你如今都毀容了,你就不要纏著我了,我不喜歡醜八怪!我隻喜歡清心寡欲倌的豔傾城,我們是真愛,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愛你的。”


    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嗤了一聲,還有鶯鶯燕燕的嬌嗔的聲音,低笑的聲音。


    這張家的輕柔公子竟然這麽不要臉?毀容了竟然還想要纏著女淫.魔,當真是不知羞恥!


    而眾人心裏評價更多的,還是卿玉軒,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還肖想著豔傾城,在眾女子心裏,幾乎是口誅筆伐、卿玉軒簡直是用罄竹難書都不能形容。


    而另一邊又在吐槽張輕柔,窩囊,自己女人都看不住,活該被戴綠帽子,活該被毀容。


    哪裏知道,前一個月張輕柔出門一趟,街上全是甩著錦帕的妙齡女子,窮追不舍,幾乎造成了大街小巷嚴重擁堵。


    不過,一個月後被毀了個容,立馬就成了人人厭棄的醜八怪,人心可畏啊……


    即使張輕柔戴著麵紗,卿玉軒站在旁邊,都能嗅到火山爆發的味道。


    在這滿堂香風書墨圍繞中,卿玉軒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靜靜的凝視著自己。


    兩人各自分開,誰也沒有再看誰一眼。兩人都有底牌,也都看穿了一些對方的底牌,但現在兩個人的心中,卻都是不約而同的比先前更加的沉重了許多。


    對手。


    兩人腦海中,幾乎是同時出現了這兩個字。


    卿大紈絝總算是收迴了浮想聯翩的思緒,偽君子張輕柔雖然是眼下唯一看得上眼的同級對手,卻也不能將全部念想都掛到他一個人身上不是,眼下這百花宴,還有別的事呢。


    抬眼看去,瞬間便覺得這場宴會的不同之處,卻是突然明了,隱隱沉默著不說話。


    卿玉軒跟著內侍,坐到了卿家的席位上,抬頭一瞧,對麵一人正看著她,正是張輕柔。輕柔公子可沒有卿大紈絝的那份四顧的閑心,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卿玉軒身上,此刻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舉了舉空酒杯,表示敬意。


    卿玉軒嗤了一聲,一屁股坐下,順勢就搭起了二郎腿。


    各色酒菜一道道不斷的傳上來,大殿中香氣撲鼻,但卻沒人敢先動一動,即便紈絝如卿玉軒也不曾妄動。


    隻因為,皇帝陛下還沒到!真正的重量級人物,總是最後一個才出場的。


    音樂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宴會,終於要開始了。


    就在眾人正襟危坐的時候……


    “有請來自天行拍賣行的貴賓!”門口的司儀太監一聲高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向著門口看去。


    卿玉軒敏銳的感覺到,前方帝國學院的人明顯的氣息一窒,顯然,天行拍賣行五個字在他們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眾目睽睽之下,尚且行帶著於子介和孟予安走了進來,三人都是一身勝雪白衣,恰如絕頂雪蓮,突然盛開在紅塵俗世之中。


    從三個人進來,大殿中人人都是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清涼。


    卿玉軒冷眼旁觀,突然感覺識海中一陣波動,連帶著丹田中混沌之氣都是迅速躥起,有一種喜悅的意思……


    “軒兒,注意了,那三人身上可是有好東西啊。”楚大爺清甜的聲音宛如潺潺流水,突然在空間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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