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以後,餘**複了很久才漸漸的安定下來,葉姍用溫水調了杯牛奶,穩定她情緒。


    “燕子,我一直想問你,可又怕你傷心,當年你和朱振宇離婚,一直沒告訴大家原因,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到底是因為什麽?”


    餘燕終於不再隱瞞,說出了那段折磨她幾年的往事。


    “姍姐,幾年前,我就被醫院宣布,患有免疫性不孕症,我和朱振宇跑了很多醫院,也沒能治好。”


    想起那兩年來奔波在各大醫院之間,希望失望到絕望,真的是一把心酸一把淚,餘燕忍不住滿心悲戚。


    “我這輩子,注定是不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了。”當初,餘燕好強,自尊心重,對誰也沒說起過這些,包括葉姍,去醫院也是偷偷的去,直至兩次試管失敗,朱振宇出軌田梅,也沒有人知道這些。


    “燕子,你不要悲觀,現在醫學這麽發達,肯定能治好的。”


    “姐,沒用的,能治好,在幾年前就治好了,醫生說了,我體內會產生一種抗體,抗精子抗體嚴重影響精子活力,幹擾阻礙受精。吃了很多藥,試過很多辦法,可就是不見好。”


    餘燕苦笑,“如果不是因為這,朱振宇怎麽可能離開,當初田梅懷孕,他走得好灑脫,把我,像一塊抹布一樣就給扔了……”


    葉姍終於明白他們那時候為什麽那麽快就辦理了離婚手續,斷得幹幹淨淨、幹脆利落。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不明就裏的她還真以為是餘燕拋棄的朱振宇。


    她太好強了,當輸得一無所有的時候,卻還要去顧及七零八落的自尊,用一個麵具把自己偽裝起來,用她自己的話說,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除了內心的驕傲和自尊”。


    或許隻有這樣,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氣吧,葉姍真的是心疼起她來。


    “你怎麽那麽傻啊,當初為什麽不和我說這些?不知道那時候,你的心得有多痛多難過,也不知道是怎麽獨撐過來的。”


    餘燕反倒反過來安慰起葉姍來,“沒事的,都過去了,其實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看筱雨成天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你身後,你去哪都不自由,我反倒覺得我無牽無掛的,自由瀟灑多了。”


    沒坐一會,餘燕說又餓了,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找吃的,最後隻找到一袋方便麵出來。


    “燕子,再怎麽說,這也不能成為你拒絕李冰的理由啊?”


    餘燕已經在燒水打算泡方便麵了,問葉姍要不要吃一點,葉姍連連擺手,這個時間點了,還吃這樣高熱量的東西,得在跑步機跑至少一個小時才行吧?


    “也是你,吃了不認賬的體質,才敢這樣大吃特吃。”


    這時,李冰還打來一個電話,關心的和餘燕嘮叨了一大堆。


    她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不忍拒絕,可也熱情不起來。


    掛完電話,發現方便麵已經被葉姍弄好了,是在廚房放煤氣灶上煮的,細心的她還放了兩片青菜葉子進去。


    “趕快吃吧,感覺你真是餓死鬼投胎,最近怎麽這麽能吃,對了,你還沒迴答我,為什麽覺得李冰不好?”


    “姍姐,你不懂,我沒有說他不好,我是說不想耽誤他。他的父親和我老爸是老戰友,我非常了解他父親是多麽迫切的希望抱個孫子,我這樣的情況,就算李冰能接受,他的家庭也接受不了。”


    仿佛是一個死結,葉姍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了,隻能對餘燕說順其自然,不要把該來的緣分往門外推。


    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和趙帥就算再好,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沒幾分鍾,餘燕便把那碗方便麵吃了個底朝天,還吧唧著嘴說沒飽,葉姍不無擔心。


    “燕子,你最近到底怎麽迴事,不會是得甲亢之類的病了吧,抽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


    餘燕笑得前俯後仰,說她想象力豐富,“我精神好著呢,生龍活虎,放心吧,不可能生病。”


    轉眼就到了夜裏十點,筱雨知道媽媽在樓下和燕子阿姨聊天,呆家裏不敢一個人睡覺,便跑樓下來催葉姍迴家。


    “媽媽,爸爸一直在家打電話,也不陪我。”


    葉姍看時間也晚了,該督促筱雨睡覺了,明天一早還上學呢,便拉著筱雨上樓,走之前還叮囑餘燕抽時間去醫院。


    “燕子,我不是說著玩的,總感覺你最近氣色不對,別太大意了。”


    迴到家,發現趙誌剛果真在書房裏關著門打電話,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說著什麽,仿佛聽到一大堆數字方麵的對話。


    葉姍讓筱雨趕快洗漱了躺床上去,她檢查了下她的作業,發現老師要求簽字的都沒簽,數學還有兩題有明顯的錯誤。


    “筱雨,你爸晚上沒給你輔導作業,檢查作業嗎?”


    剛躺下一會,孩子已經犯困得快睡著了,有些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說話。


    “嗯,爸爸一直在忙,他說等媽媽迴來給我檢查,媽媽我好困,可以先睡覺嗎?”


    葉姍心疼孩子,不忍再把她弄起來修改作業,心裏有些後悔,應該早一點迴來監督她寫作業的,而且內心對趙誌剛嚴重不滿。


    她把錯題用鉛筆做了個簡單的標注,打算明天早起十幾分鍾,讓她改錯。


    筱雨已經睡著了,葉姍把被子給她掖了掖,看著她熟睡的小臉蛋出神了一會,忍不住親了一口,然後輕手輕腳的關了燈,走了出去。


    趙誌剛還在書房裏打電話,葉姍推門,竟然還被他反鎖了,一股怒氣騰的冒了起來。


    “趙誌剛,你關著門在幹嘛呢,打開,我有話對你說。”


    隔著木門,葉姍隱約聽見趙誌剛對電話那頭的談話。


    “那就這樣了,我先掛了哈,我老婆在催我了,再見。”


    門打開了,葉姍掃視著一切,電腦上所有窗口都關閉了,沒有一點痕跡,隻有播放器裏用很低的音量還在放著歌。


    書桌上的書仿佛多了一些,隨手翻了幾本,都是投資理財方麵的書。


    “誌剛,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幹嘛?”


    葉姍隱隱的不安,趙誌剛變了,不再那麽愛打麻將,像極了拿他父母給的錢炒股那段日子的樣子,可是錢已經還給他父母了,他應該沒有本金來幹這些了呀。


    趙誌剛支支吾吾,不正麵迴答葉姍,反倒拉起她坐下,眼裏明顯帶著興奮。


    “老婆,我有個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最近跟著包穀豬做點小生意,賺了點錢,我想把家裏車給換了,這車咱們也開了五六年了,老是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早就該換了。”


    葉姍堅決不同意,“不就是個代步工具,為什麽要和別人去攀比,能用就行,而且你平時上班,開家裏車的時間也少。”


    趙誌剛還在繼續說,“老婆,我知道,你是心疼錢,不想動家裏的存款,我知道,那是給筱雨留著的,還要應對不時之需,換車的錢,我出,不讓你掏。”


    葉姍心頭一驚,著實被趙誌剛的話嚇了一大跳。


    “趙誌剛,你今天說什麽也得給我說清楚了,到底和包穀豬在做什麽勾當,該不是在販毒吧?才多久時間,就變得這樣財大氣粗起來?”


    趙誌剛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開始指手畫腳,“我說了,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為什麽你就不相信我呢?結婚這麽多年來,我做哪件事,你是全力支持過的?別說支持,連起碼的信任也沒有。我知道,在你心底,壓根就從來沒有把我趙誌剛放在眼裏過,不相信我能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葉姍被氣得氣血上湧,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他,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們是夫妻,什麽時候卻變得這樣的嫌隙起來了?甚至我連你每天在忙些啥也不能知道了?趙誌剛,你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正常家庭該有的狀態嗎?”


    越說越難過,到最後她控製不住自己情緒,隨手抓起桌子上那幾本書,狠狠的扔在地上,扯爛了一本。還是覺得不解恨,還用腳在上麵跺了幾腳,“我讓你看,讓你看!”。


    這一刻,在內心無比憤怒的衝撞下,她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趙誌剛罵她是瘋婆子,怒氣衝衝的製止她。


    葉姍聲淚俱下:“每次,你都答應得好好的,說抽時間帶我見見包穀豬,讓我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可是每次你也同樣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敷衍我。我想說,老婆是拿來疼拿來寵拿來愛,而不是拿來欺騙拿來傷害拿來擺設的。”


    說到這,她一下蹲到了地上,抱著自己膝蓋,靠著牆根,把頭深深的埋在腿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肩膀不斷的抖動,內心的委屈和難過達到了極致,疼到了心肝裏。


    “趙誌剛,我覺得……這樣的日子,我覺得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


    葉姍抬起頭,眼睛開始浮腫,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有些淩亂,有些發絲粘上了淚水,死死的貼在麵頰上,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頓時把趙誌剛的心扯得生疼生疼的。


    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把她拉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


    “老婆,對不起,不是我不給你說,我是怕你擔心,而且,我怕你生氣,我都告訴你好嗎?但是你保證,不要生氣……”


    他依然是那句話,冠冕堂皇,“你要相信我,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為了你和筱雨,能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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