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月娥發現趙帥並不在屋子裏,立馬給他打電話,可是手機卻傳來關機的提示。以前,他的手機可是24小時開機的,從來沒有關過。


    她匆忙下樓,又去樓下小花園看了看,已經立冬了,夜晚的金沙市氣溫很低,她自嘲的笑笑,小花園裏空無一人,連兇猛的藏獒此時也在籠子裏睡著了。


    他能去哪呢,不打一聲招唿的就離開?


    鍾月娥滿心疑慮的迴到家,問阿姨有沒有看到趙帥?


    阿姨迴憶:“記憶中先生十點左右迴來了一趟,上樓拿了件衣服就下樓了,沒有說去哪。”


    阿姨看著鍾月娥,有些唯唯諾諾,她一直都有些懼怕這位女主人,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讓她遷怒於自己。


    鍾月娥不便發火,一個人迴到屋子裏,這時候才發現趙帥一個小時前給自己發了條短信:


    “月娥,我做不了其他事情的主,但是我想我還能給自己做主,我出門散心幾天,不要來打擾我。”


    四十幾歲的男人了,竟然在她麵前上演如此幼稚的遊戲:離家出走。


    鍾月娥又好氣又好笑,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趙帥竟用這樣的方式抗議她,夫妻這麽多年,原以為,她是了解他的。


    躺在床上,她也在內心深處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過分了?一夜輾轉反側,她決定,明天一早就去趙帥公司,親自找他談談,她是個懂得取舍的女人,她知道什麽時候該軟什麽時候該硬。


    趙帥是晚上十點走出家門的,出門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幾乎沒有地方可去,仿佛沒有思索,路上他給餘燕打了個電話:


    “燕子,有空嗎?出來陪陪我。”


    破天荒的,在半夜趙帥要求見麵,這還是他們認識以來的第一次。


    “哥哥,發生什麽事了嗎?你沒事吧?”餘燕從他的語氣裏感覺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你現在在哪?我來接你,見麵談。”


    今天,餘燕一個朋友過生日,她還在外麵和一大幫朋友喝酒k歌,大家都喝得有些高了,隱約在電話裏聽到有人要來接餘燕,大家開始起哄,說要見見她那位神秘男友。


    “哥哥,朋友說要見見你,你敢見嗎?”


    餘燕對著電話大聲的說。


    要是放在平時,趙帥肯定會有顧慮,盡量不見餘燕的朋友,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今天被鍾月娥這樣一氣,他一下變得無所謂起來,他在心裏恨恨的想:“怕母老虎個球,老子想幹嘛幹嘛,她還能把天給捅了?大不了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寶貝,你說見就見,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我馬上過來。”


    一群人在ktv裏k歌,一個個都嗨翻了天,其中有兩個都知道餘燕以前和朱振宇的故事,知道餘燕被感情傷過,一般不輕易談感情,可這個男人交往了快一年了,貌似動了情,所以對趙帥充滿了好奇。


    如今的趙帥比她剛認識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體型變了,像變了個人一樣,加上他那酷酷的光頭,高大的身形,立馬就收買了餘燕兩個外貌協會的朋友。


    “大叔,你的造型好酷,難怪把燕子迷得七葷八素的。”


    在眾人的起哄下,趙帥點了一首歌:


    我們撐著一個虛假的事實


    任憑這無聊放肆


    相互占用著愛人的位置


    懶得問什麽意思


    好多人就這樣茫然的堅持


    不計算就算合適


    至於愛從何時為什麽消失


    都已經變得其次


    ……


    餘燕坐在他旁邊,隱隱感覺他眼角有了淚光。


    “哥哥,你有心事?”


    “燕子,今天晚上陪我,不迴去了,好嗎?”趙帥在她耳邊耳語。


    餘燕點了點頭。


    大家還在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兩人沒了心思,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離場。


    旁邊就有一家酒店,不知不覺間,趙帥剛才被幾個朋友嚷著灌了幾大瓶酒下去,他喝酒耿直,和誰都幹,喝得急,加上本身心情不好,有點暈了,不然以他平時的酒量,這點酒,就是漱漱口。餘燕扶著他上樓,進入電梯,他情緒失控,一下癱坐在地上。


    “哥哥,你怎麽了?”餘燕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脆弱的趙帥,一時有些六神無主。


    房間在8樓,在三樓的時候,上來了一個人,用怪異的眼神打探著他們,餘燕杏眼一瞪,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喝醉酒的人嗎?”


    “你是趙……趙總?”


    我去,竟然電梯裏還能遇到個熟人?其實此時的趙帥已經清醒了,他裝作不認識,靠餘燕背後捂著肚子垂著頭,餘燕會意,往他身前站了站:“認錯人啦。”


    來人到六樓,出電梯的時候,嘟囔了一句:“小妞,脾氣還挺大。”


    到了房間,餘燕擔心的問趙帥:“哥哥,剛才那人你認識嗎?會不會有事?”


    趙帥安慰她:“沒事,僅一麵之緣的一個熟人,公司業務上有一點來往,是甘猴子發展的一家小私營企業的客戶,連名字都有些不記得了,他應該也不能肯定是我,加上剛才我一直在裝醉,不礙事。”


    這是在金沙市兩人度過的第一個晚上,以前,不管多晚,他總是要趕迴家,餘燕再有不舍,也會放他迴去。


    好久沒在一起了,兩人自是一番激情澎湃,事後,她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忍不住還是發問了:“哥哥,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了嗎?感覺,你今天心情很不好。”


    第一次,趙帥對餘燕談起了鍾月娥和他的家庭:“我不知道,自己在那個家裏算什麽,仿佛永遠都是一個外人,一台賺錢的機器?沒有起碼的尊重和基本的一家之主的威嚴,燕子,我覺得自己窩囊極了,你說我一輩子是不是都得這樣窩囊下去了?”


    餘燕雙手環繞著他,頭靠在他胸前,身體緊緊的貼靠著:“哥哥,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有能力,有擔當,有義氣……你怎麽能覺得自己窩囊呢。”


    “我喜歡這樣的你,一直都是。”這女人,這一刻,就像是一直貓咪,依偎在他懷裏,貓性十足,讓人忍不住想擁抱、想保護、想據為己有。


    被窩裏暖和極了,連同趙帥那顆冰冷的心,也深深的被溫暖著。


    她枕著他的手臂沉沉的睡去,身邊有一個人陪著睡覺,是這樣的安穩和幸福。足足睡到日上三竿她才滿足的醒過來。


    趙帥給她留了便簽:


    “寶貝,看你睡得香我就沒叫醒你,起床後記得去樓下餐廳吃早餐,我上班去了,房間我定了三天的,晚上見!”


    餘燕幸福感爆棚,感覺全世界都在對她微笑,吃完早餐,她去店鋪轉了轉,蔣姐已經開始上班了,如她所願,她確實是服裝銷售的一把好手,才上午十點,就賣了好幾件出去了。


    “燕子,看你笑得這樣開心,是有什麽喜事嗎?”


    餘燕摸摸自己的臉:“姐,我有在笑嗎?”迴頭看向鏡子,真的是滿臉不自覺的笑容,原來,心底的秘密真的會自然的反應在臉上。


    “我是看你適應店鋪工作,適應得很快,所以高興呢。”


    說完餘燕找了套新衣服穿上,哥哥說晚上見麵,她得以一個新形象見他。


    她選的是一件寬寬大大的白色棒針毛衣,一條光澤度很好的黑色皮褲,配了雙馬丁靴,帥氣又洋氣。


    “蔣姐,這套好看嗎?”


    “你年輕,身材又好,穿什麽都好看。”


    餘燕滿意的轉了一圈,還給自己配上頂紅色的蓓蕾帽,當真是時尚極了。她把先前那套衣服疊好裝在一個口袋裏,順手塞到了庫房。


    餘燕把衣服的錢放到櫃子裏:“姐,記得記賬。”店裏有完善的進銷存軟件,容不得半點馬虎,經曆過小麗那件事,她更加謹慎了。


    “蔣姐,店裏就辛苦你了,我出去一趟,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出門的時候,接到葉姍的電話,擔心的問她:“燕子,昨天晚上你又沒迴家,跑哪去了?”


    “姍姐,找我有事嗎?我昨天和哥哥約會了,沒迴家。”


    “你們兩人啊,是越來越大膽了,悠著點。”


    “姐,放心吧,我有分寸,昨天是他們兩人吵架了,非得留我的,我可沒主動要求他陪我過夜。”


    “好吧,你最好別火上澆油就好,幼兒園裏忙,我先掛了哈,你沒事就好。”


    餘燕去做了個美容,還去理發店修了下頭發,下午,約了個女性朋友在咖啡館呆了幾個小時,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冬天,六點多天空就黑了起來,趙帥打來電話,說公司還有些事沒處理完,晚一點迴。


    “親愛的,對不起,你餓了先去吃點東西,晚上我陪你出去吃宵夜。”


    餘燕一個人去吃了碗砂鍋飯,這種用砂鍋箜出來的飯,在裏麵加上豌豆、土豆、臘肉、香腸,吃起來特別香,再配上一碗免費贈送的海帶絲湯,吃下來,也能吃得心滿意足。


    吃完飯,她又返迴了一趟店鋪,是晚班營業員在,她簡單的對了下賬,把今天的營業款收了,她想,趙帥應該迴酒店了吧?不管了,先迴去等他。


    走之前,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下衣服,眼線有點花了,掏出眼線筆補了補,順便加了點唇彩。


    妝容依然完美精致,提上大跨包,她滿意的往酒店走去。


    降溫了,天空飄了點小雨,棒針毛衣有點灌風,餘燕拉了拉衣領,確實有點冷了,可想著馬上能見到哥哥,讓他看到穿得如此漂亮的自己,她又放棄了迴店拿件外套的想法。


    還沒跨進酒店的大門,趙帥的電話進來了。


    “別迴去,有變故……”


    說的很匆忙,還沒等餘燕反應過來,他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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