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沈晴何瞬把羅莉莉送迴家,我說你們留一個送我啊。她們卻說你不是有秦歌送嗎?我跟秦歌兩人麵麵相覷,怎麽又把我和他扯一塊了,彼此突然都有點莫名臉紅。秦歌抬頭裝作看看天:“那、那就讓我來吧。”天上連月亮都沒有,他到底在看什麽?倒是羅莉莉臨走前對秦歌做了個鬼臉。秦歌不懂問我:“她這是什麽意思?”


    我:“這是認可你了。”


    秦歌更加一臉黑人問號臉:“???”對於女生之間細膩奇怪的感情,粗枝大葉的男生永遠不懂。


    外麵的雨漸漸停了,路麵反射出小水窪,閃著靜謐的微光。雨後的空氣含著飽滿的水汽,深夜裏偶爾傳來一兩聲貓叫。


    一向粗手粗腳的秦歌,向攙老婆婆一樣,把我送到樓下,仿佛我是不會走路的嬰兒。“這個角度會不會好點?”“還是現在這樣舒服些?”一路上他還不停變著法子,我獨立慣了,雖然胳膊很痛,卻覺得可以忍耐。他這樣小心翼翼,像捧著寶物。我開始並不習慣,還嫌他麻煩,後來見他眉眼那麽認真,漸漸不那麽認為了,心裏還泛起奇怪的情愫。。


    “你做物理題有這麽鑽研就好了。”明明知道他在關心我,我卻不自覺地用別扭吐槽掩飾。


    秦歌瞬間苦著臉,仿佛靈魂被嗖得抽幹了:“物理太太太可怕!”


    他鼓著腮幫子的樣子,真是呆萌,我失笑:“你跟莉莉兩人真是見了物理就變軟腳蝦。明明平時那麽神氣。”


    他竟連連點頭,然後揚起臉衝我笑:“所以你要多教我唄!”


    快到了我家樓下,我一瞬間想起來,揪住秦歌的手,他頓時受寵若驚,又驚訝又臉紅:“裴裴,你、你這是幹什麽?”


    “快,快幫我拍衣服。”今晚被那些女孩子們打中過,衣服不僅皺了,還髒兮兮的,趕緊整理整理,否則待會被曉哥哥看到就糟糕了。


    “呃,隻是拍衣服麽?”


    “對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麽?”我奇怪地看著他。


    秦歌別過頭,不知道咕隆了什麽,耳尖有點微紅。他對著我的衣服,雙手比劃了一下,好像不知道從哪下手,拍得力道也很輕柔,堪比輕風。


    “你吃飯了麽?”我嫌棄他拍了跟沒拍一樣。


    “我在拍啊。”他嘀咕著,手上拍的速度也快了起來,“不過我這樣,別人看起來會不會像我在打你。”


    “應該……”不會吧。


    我話音未落,突然空曠的夜色裏傳來曉哥哥的驚叫:“啊啊啊,你們在幹嘛!”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了,這一幕正被曉哥哥撞得正著。


    秦歌一緊張,喉結一顫,手一抖,不小心覆到了我的胸部。胸前被覆上暖暖的一層,我低頭一看,秦歌也低頭一看,曉哥哥的眼珠子更是要瞪出來了。我呆住了。秦歌呆住了,過了一會,他後知後覺趕緊縮迴手。


    我們的臉砰砰紅得像蒸汽鳴過。


    “啊啊啊,你這個臭小子,想對我家歡歡做什麽?”曉哥哥一把摟過我,想把我從秦歌身邊搶過來。秦歌臉色一變,眼神一冷,立即用身體護住我,活生生把曉哥哥堵死。


    秦歌如臨大敵,虎視眈眈,身體都繃緊了。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很在意曉哥哥,語氣還有點小小的吃醋。


    “你是誰!要做什麽。”


    “你先報上名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說朋友就是朋友?怎麽證明,經過我同意麽?”


    兩個180的男生竟然像小朋友在鬥嘴,左一句,有一句,如果有旁人聽到不知該怎麽想。我讓他們住嘴,他們不聽,我終於忍不住發飆,□□他們中間:“夠了,這麽晚,不要擾民。”


    “是他先的。”


    “是他。”


    我:==


    經過我一番解釋,兩人才知道了彼此身份、姓名,但兩人似乎天性不和,不僅背對著背,還一臉不屑與對方見識的樣子。直到我打了個噴嚏,兩人才不約而同做出反應。


    曉哥哥:“歡歡,別著涼了,我們先上去。”


    秦歌的衣服已經被他脫下了,披在了我肩上,他叮囑道:“你先上去,我馬上就迴去了。”


    我在曉哥哥的扶護下迴到家。曉哥哥幫我熬薑湯去了,一個念頭無意中在我腦海閃現。我不由自主地走到落地窗前,朝下看了看。


    他應該不在了。


    我這麽想著,然而肩膀上溫暖的外套還在。


    巨大的梧桐樹下,一個高挑的少年站著,月光灑在他臉上。他仰頭,笑了笑,朝我揮著手,比出一個拜拜的手勢,這才在雨後深夜裏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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