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你到底在怕些什麽?”


    黎歌背對著盛逢,目光逡巡在落地窗外漂浮不定的白雲,低低的開了口:“我今天在劇組又見到了唐安年,我們一起去了川香閣吃了飯,那裏的老板娘說前些年還看到你一個人過去吃飯,你說,”黎歌轉過身,紅著眼看著他,“我到底怕些什麽?”


    盛逢的眼皮跳了下,語氣低沉,“黎歌,你終究是對我不夠信任。”


    她說怕?


    怕的隻不過就是他不夠愛她,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可盛逢自認為在對待唐安年這件事情上,他已經處理的夠恰當了。


    “是,”黎歌唿吸兀的變得急促,“我就是不信任你,唐安年是誰,是你愛了那麽久的人,是在她離開之後你依舊念念不忘的人,你讓我怎麽能夠信任你?”


    盛逢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可置信,“你在胡說些什麽?”


    “到底是我胡說,還是你就是這麽想的?”


    “無理取鬧!”盛逢的語氣帶著些許的疲倦,“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話落,拿起放在茶幾上的車鑰匙,離開了這裏。


    黎歌望著這一室的空蕩,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她也不想的啊,可她就是忍不住,她終究是讓他失望了。


    唐安年,這個還未正式出場就已經將她將軍的人,終究是成為她和盛逢之間最深的固執。


    ***


    這次不歡而散之後,黎歌和盛逢足有一個星期沒怎麽好好說過話,連有些遲鈍的盛父都看出來了不對勁。


    晚上吃過飯和盛母出去消食的時候,順帶提起了這件事,“你覺不覺得最近阿逢和黎兒有些不對勁?”


    盛母白了他一眼,“也就你這遲鈍的腦子才看出來,可不是不對勁嗎?這一個星期哪天阿逢不是早出晚歸的,前陣子還說要搬出去的,這會倒也不提了。”


    “唉”盛父歎了一口氣,“這小兩口以前也沒少鬧過矛盾,說不定過陣子就好了。”


    盛父倒也看的開,沒往深處去想。


    “不行,過陣子黎兒就要進組了,這一進組少說就是一個月見不到麵,”盛母拍拍手,“對了,正好明天就是周末,要不約上親家去趟靜安寺吧,讓倆孩子也跟著,我們在寺裏歇一夜,也給孩子們製造點空間。”


    “也好。”


    兩老人說著就迴去跟黎歌提了這件事。


    “黎兒,明天約上你父母他們,我們一同去趟靜安寺。”


    “明天?”黎歌想了想,因為不久就要進組有些事情都還沒準備好,剛想說可能去不了,盛父就搬出一家之長的姿態,開了口:“這段時間發生不少事情,去寺裏麵上上香,算是給你們也給我們消消黴,不耽誤都長時間,就一個周末。怎麽,這麽點時間也不想給我們了?”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黎歌無奈的歎了口氣,“那行吧,我跟塵音說一聲讓她幫我把明天的工作推了。”


    “恩,迴頭你跟阿逢也提一下,我去跟你父母說。今天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迴去休息了。”


    “爸媽晚安。”黎歌搓搓手,繼續坐在客廳。


    這一個星期,她都在準備新戲,不怎麽出門,而盛逢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他晚上迴來的時候黎歌早都睡下了,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黎歌也還沒醒,這種尷尬的時間差造成兩個人都沒好好說過一句話。


    黎歌抬頭看了下時間,才八點一刻,盛逢估計還有的一會才能迴來,黎歌想了想在客廳等,還不如迴房間等。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十二點。


    盛逢開門的時候,黎歌剛好將壁燈打開。


    似是沒想到她還沒睡覺,盛逢在燈光響起的一瞬將手擋在了眼前,“還沒睡?”


    “沒,在等你。”黎歌捏了捏被子角,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等我做什麽?”盛逢將西裝掛在衣架上,瞥見她緊握的手,信步走了過去坐在床邊,“有事?”


    他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冷氣,剛一坐下黎歌就打了一個噴嚏,她尷尬的去拿擱在床頭的紙巾捂住口鼻,說話嗡嗡的,“爸媽說明天去一趟靜安寺,讓我跟你說一聲。”


    “你等我就為了和我說這件事?”不知怎的,黎歌明顯聽出來他語氣中的不快。


    黎歌欲點下的頭在他愈來愈冷的目光轉了方向,“不是。”


    她有些呆愣的模樣惹笑了盛逢,他伸手將她捏在手裏的紙巾拽了下來,扔在一旁的垃圾桶內,“說吧,等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過段時間要去b市拍戲了,時間還不知道多久。”


    “我知道,宋塵音會陪著你,李斯也在那附近,有什麽我不方便出麵的就讓宋塵音去找他。”盛逢伸手將她捏著她的耳垂,“我還以為,你要一直不和我說話呢。”


    他略帶寵溺的語氣,頓時就讓黎歌鼻尖有些泛酸,“明明是你一直躲著我。”


    “是我錯了。”盛逢伸手將黎歌攬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要是在劇組不愉快,我們就不拍了,大不了迴來我養你。”


    盛逢的心底一直有些古板的大男子主義,他總認為女人在外麵拋頭露麵的不是怎麽合適,隻是這些都在遇到黎歌之後被他深深的壓了下去,


    去他的大男子主義,哪有媳婦開心重要。


    “那不行,畢竟是我自己接下的戲。”黎歌不是怎麽同意他的說法。


    “都依你。”盛逢鬆開她,“媳婦,我餓了。”


    “廚房好像還有飯,要不我,”黎歌未出口的話,盡數被他堵在唇齒交融之間。


    去他娘的!


    “你往哪摸!”


    “癢啊!”


    “......”


    “關燈,關燈!”


    “不準親脖子,明天還要出去。”


    “閉嘴!”


    “......”


    ***


    第二天一早,小夫妻親昵的模樣讓,四個老人大跌眼鏡。


    黎爸爸:不是說鬧矛盾了嗎?


    黎媽媽:這小夫妻恩愛也算鬧矛盾?


    盛父&盛母:我們不知道。


    黎爸爸&黎媽媽:可憐我們一把老骨頭,跟著瞎折騰了。


    盛父&盛母:自己造的孽,跪著也要走完!


    靜安寺在c市有上百年的曆史,寺廟坐落在大蜀山的半山腰。


    香火鼎盛,人聲沸鼎。


    來來往往的香客,有求闔家幸福的,有求工作順利的,也有求早生貴子的,但更多的都是些待嫁的姑娘來求姻緣的。


    廟廳前有一棵比廟宇年齡還大的合歡樹,樹上被掛滿了紅條金字。


    遠遠看起來,好不漂亮。


    興許是因為周末的緣故,來參拜的人比平常的日子要多。


    盛逢拉著黎歌跟在父母後麵參拜了佛祖之後,就被打發走了。


    “行,吃飯的時候電話聯係。”


    “恩,去吧去吧。”


    盛逢小時候生過病,在寺裏吃過大半年的齋飯,帶著他一起修行的方丈年歲已高,聽聞他過來早早就安排好了,等他們從大廳出來之後就有小僧帶他們過去。


    “至禁大師,在我小時候教過我很多做人的道理,這些年因為工作的緣故我真還有些年沒來看他了。”去後院禪房見至禁大師的路上,盛逢跟黎歌說了很多他小時候的故事,聽起來倒還挺有趣的。


    “盛施主,方丈就在內廳,小僧就不進去了。”


    “謝謝。”盛逢雙手合十略微彎腰,待到小僧離開之後,才牽著黎歌的手往裏去。


    至禁大師坐在棋盤前,手邊是兩杯早已燙好的茶,見盛逢進來笑眯眯道:“來啦?”


    “方丈。”


    “坐吧,陪老衲下一局。”


    “好。”盛逢微微頷首,帶著黎歌脫了鞋坐在草甸上。


    屋內點著上好的龍涎香,清香四溢。


    屋外大片的陽光透過簾子射在棋盤上,本就晶瑩剔透的棋子更加的透澈,看起來就如同那注了水的琥珀一般,讓人挪不開眼睛。


    黎歌一手撐在下巴上,一手搭在腿上,垂眸看著棋盤上不動聲色的廝殺。


    一棋落下,生死已定。


    “幾年不見,方丈還是跟以前一般,純善甘拜下風。”純善是至禁大師題給盛逢的佛名。


    心至純,行至善。


    一直是盛逢做人的標準。


    盛逢和方丈相談甚歡,黎歌懂事的沒有插話,低眸不語坐在那裏靜靜的聆聽著。


    許久之後,盛逢起身,拉起她,“走吧。”


    “不再多說一會嗎?”黎歌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穿好鞋站在一旁。


    “再說一會,你頭都要點地了。”


    黎歌有些尷尬的抓抓頭,她也不想睡的,隻是這天氣好,環境好,再加上方丈一直不停的說,跟催眠曲一樣,簡直就是睡覺的絕佳寶地啊。


    “至禁方丈,純善就先走了。”


    “恩,走吧。”至禁依舊跟他們來時一樣笑眯眯的望著他們,見他們轉身,又突然叫住了他們,“等下。”


    盛逢的腳步停了下來,帶著黎歌又走了迴去。


    “小丫頭,過來。”至禁對著黎歌招招手,黎歌下意識的迴頭看了盛逢一眼,後者朝她點點頭,她笑了下走過去,跪在方丈麵前的墊子上,喚了聲,“方丈。”


    至禁方丈笑著將自己自己腕上的佛珠褪下,遞給黎歌,“拿著吧。”


    “方丈,這?”黎歌看的出來,這佛珠不是一般的物件,一時間想要拒絕。


    “拿著,走吧。”至禁大師將東西放在桌子上,慢悠悠的起身往裏走,“純善,拿著東西,帶著人走吧。”


    盛逢認得那串佛珠,從他見到至禁大師開始,就一直戴在他腕上。


    “起來吧,我們該出去了。”盛逢上前拉起黎歌,對著至禁大師離開的方向深深的彎下了腰。


    隨即,帶著黎歌離開了這裏。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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