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夫人對鬱叔平的善意讓鬱安夏很高興,隻是想到昨晚陸翊臣和她說的事情,鬱安夏一雙精致的眉又不自覺蹙起,下意識看向書房的方向。


    不知道翊臣和大伯還有二伯說得怎麽樣了。


    “夏夏,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老夫人在等著你的答案呢。”見鬱安夏許久沒反應,坐在邊上的畢瑞禾輕輕推了她一把。


    鬱安夏收起心底擔心,麵上挽著溫和的笑:“都聽奶奶安排。”


    彼時,易家一樓書房裏,坐在沙發上的三個男人全都沉默無聲,房間裏煙霧繚繞,氣息嗆人。


    易航猛吸一口煙,放下手裏的親子鑒定書,看著陸翊臣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沒弄錯?真的是宛琪和安夏舅舅的樣本做的鑒定?”


    陸翊臣道:“確實是他們兩個人,我和安夏也是無意中得知蘇錦榕和佟玉秀當初有牽扯,再加上蘇錦榕幾次三番幫著易宛琪勸夏夏退讓,這才懷疑到這方麵的,至於當年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麽情況弄出了孩子,我們並不清楚。”


    易航臉色凝重,他們之所以沒有懷疑過易宛琪的身份,便是因為當年佟玉秀一直追著老三一個人。佟家小姐心高氣傲,旁的男人根本不讓近身,而老三出國前他們又確實被兩家人當場抓到在酒店裏睡在一起,這之後不久佟玉秀便懷了孕,佟家人大肆宣揚兩人要奉子成婚,還沒等易家拿出解決章程,老三就在迴國時出了意外。當時易家二老傷心欲絕,佟玉秀肚子裏留下的那點血脈幾乎成了他們對小兒子僅有的一點寄托,沒有人想過一個從十幾歲情竇初開時就對易舤一往情深、為了嫁他要死要活的女人會在易家二老都滿意她做兒媳婦的時候跟別的男人弄出孩子,易航記得當年的佟玉秀溫婉可人,看起來並不像有心機的人。


    現在再迴想,也隻能說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


    老二易舸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這事情,不宜大肆宣揚。”


    易航看了眼弟弟,彼此對視,對對方的想法心領神會。


    陸翊臣開口:“其實我也是想到這一點,易宛琪的身世,簡單了來說就是打老鼠傷玉瓶。畢竟嶽父和佟玉秀曾經是未婚夫妻的說法和咱們有來往的人家幾乎都知情。”


    易航將指間夾著的煙往煙灰缸裏磕了磕:“什麽未婚夫妻?根本沒有這迴事。兩人沒有訂下婚約,當初老爺子和老夫人念及兩家情分,再加上她為人周到長袖善舞和家裏人關係都不錯,是很看好她,但老三一直不鬆口,他們疼兒子,想徐徐圖之,最起碼讓他心甘情願。後來是老三出國期間佟家人想奉子逼婚故意在外麵散播謠言。”


    至於後來為什麽易家沒有否認這一說法,便是因為易舤突然出了事,為了給易宛琪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非婚生子,但父母有婚約在外麵說起來總是好聽點。現在想想,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如果易宛琪的身份大肆曝光,人家在背後笑話的不止是易家,還會笑話三弟當年被自己的未婚妻戴了綠帽子,而易家替別人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這樣一來,老三死後還要被人指指點點,媽知道了肯定受不了。”


    他們都知道易舤不喜歡佟玉秀,可能兩人的關係也就在酒店那一次,但外人不知情。


    “而且,她老人家的身體也不好。如果陡然間知道疼愛了這麽多年的孫女不是自己兒子的血脈肯定受不了。你和夏夏不知道,其實從去年開始她就病過好幾次,前段時間剛剛知道夏夏的身份後還進過一次醫院,沒讓我們跟你說。”


    陸翊臣道:“其實拿到鑒定書後昨晚我和夏夏也商量過,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私底下先和大伯、二伯說這件事的,具體怎麽處理,還要看你們的意思。”


    易航一臉讚賞,四大家族的年輕一輩,一向以陸翊臣為首。事實上,他無論是能力還是處事,也確實足以勝任。易航思忖著開口:“這件事迴頭我和你二伯再商量一下,盡量選個合適的時機告訴老夫人。至於易宛琪那邊,迴頭我會親自去見她一麵,易家平白養她這麽多年,仁至義盡。”


    三人算是達成了共識,中午在飯桌上皆一臉如常,沒有露出一星半點的異樣。


    吃過午飯後陸翊臣和鬱安夏就離開了,老夫人知道這次嘉嘉和悅悅是因為參加幼兒園的活動去了中山陵這才沒過來,走時還叮囑鬱安夏和陸翊臣常迴來吃飯,下次要帶著孩子一起。


    車子剛駛出易家大宅,鬱安夏便問及陸翊臣在書房裏和大伯還有二伯談得怎麽樣。


    陸翊臣將手搭到她的腰上,把書房裏三人的對話和她大致複述了一遍。


    鬱安夏其實也不算意外,大伯和二伯都不是衝動行事的人。不過她心裏並不否認自己在看到鑒定書的那一刻,並沒有詫異憤怒,反而心底隱隱有愉悅。


    羅有為說過,母親對父親一往情深,易宛琪不是父親的女兒,那是不是足以證明他們都是彼此感情裏的唯一?雖然最後結果不好,可過程中總算是沒有辜負彼此。


    至於蘇錦榕,可能從一開始她對他便沒有多少感情,兩人相逢的時間太短,再加上先前便知道他和佟玉秀關係不淺,算是有了個緩衝,倒沒有多少傷心不忿。她想,就算要對蘇錦榕有憤怒,這個人也不是她。


    “翊臣,要是能把他們倆的墳遷到一塊合葬就好了。生前沒能一直在一起,死後能夠長長久久地常伴地下,也算是一種別樣的圓滿。”


    陸翊臣的手在她腰間摩挲,深邃的眸朝她看過來,聲線溫柔:“這件事等認親宴過去我們再和老夫人說,她應該不會反對。”


    鬱安夏朝他淺淺一笑。


    銀色賓利在大路上緩緩行駛,但剛進市中心,突然在半路拋錨了。


    “陸總,車子走不了了,得打電話讓人來拖車,您和太太這邊是打車還是讓人過來接?”


    窗外下著絲絲小雨,鬱安夏轉向窗外朝周圍看了看,旋即迴過頭對陸翊臣說:“我們下車去坐地鐵吧,這附近正好有地鐵站,2號線可以直接坐到禦江帝景附近。”


    沒等他拒絕,鬱安夏抓著他的手在掌心撓了撓:“人家都說戀愛時要做的事情裏麵一定包括兩人一起去搭一次地鐵,享受擁擠時彼此依偎的感覺,坐車時根本感受不到。我們雖然已經不算戀愛階段了,但現在補起來也不是不可以。”


    小戴看到兩人恩愛,也笑著搭話:“陸總就答應太太吧。”


    “拿你沒辦法。”陸翊臣含著笑,眼底都是寵溺。


    陸翊臣率先下車,撐開雨傘後,緊緊摟住鬱安夏,不讓她身上淋到一點雨絲。


    兩人一起往附近地鐵站走。


    大約是雨越下越大的緣故,一向擁擠的2號線上此刻更是擠滿了人,陸翊臣和鬱安夏上去時,勉強能找到站住腳地方。


    地鐵上人擠著人。中途停了一次,再次行駛的時候鬱安夏身邊被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陸翊臣環著她的胳膊,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身,一手拉著活動環一手將她護在自己的懷抱裏,用後背擋住身後的擁擠不堪。


    鬱安夏被他的氣息盡數包裹,雙手抓住他的衣襟,抬眼看去,眼中都是他眉梢的堅毅和硬朗。


    從地鐵上下來後,陸翊臣看到她暈紅的臉頰,眉宇間也含了笑:“這麽高興?在地鐵上擠過一次比坐車還舒服?”


    鬱安夏道:“那不一樣,這叫浪漫,你這種直男是不會懂的。”


    ------題外話------


    今天有三更~


    易小姐的身份,其實還是會曝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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