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臣是在勞倫斯老先生以及那天去他們家裏的小先生陪同下一起過來的,他們剛好在吃飯,陸翊臣接到司機打來的電話,說鬱安夏在迴去的路上被霍正明妻子的人綁走了。


    不管是出於惡意還是別的目的,對陸翊臣來說,鬱安夏就是逆鱗,輕易不能動。


    目光從鬱安夏臉上掠過,她臉龐白皙,平時他用手輕捏著她的下巴都能看到紅色印記,更何況珍妮那用力的一個耳光,五根手指印十分明顯。


    鬱安夏不顧其他人,走過去抱住他的胳膊,陸翊臣沉下來的眸色,不知是在心疼她臉上的傷,還是有些責怪她輕易就跟著對方的人犯險。又或許,兩者都有。


    “你來了?”鬱安夏仰頭望著她,聲音裏很明顯帶著一絲討好。


    陸翊臣的大掌輕撫上她臉頰上的掌印,老先生見狀,揚聲吩咐傭人立馬去煮個熟雞蛋過來。


    “抱歉,陸總,是我這小女兒不懂事,傷到了ziana,我在這代替她給你們道歉了。”


    珍妮不滿,嘰裏呱啦地說是因為鬱安夏先勾引她丈夫,她才動手把人綁來這裏還打了她的。


    老先生瞪了自己這個戀愛腦的女兒一眼,這時,陸翊臣開口:“老先生,如果這次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是肯定會報警的。但即便現在不報警,我覺得以後咱們也沒必要在進行合作了,就此打住吧。”


    勞倫斯集團和恆天的合作追溯起來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特別是陸翊臣上台後,利潤翻了幾番,若失去這個合作夥伴,絕對是百害無一利,更何況,溫斯頓現在致力於開發東方市場,以後和鬱安夏的合作想來也不會少。


    老先生思忖再三,知道陸翊臣是在介意自己妻子被人打了的事,突然轉過身,揚手打到了自己一向寶貝的小女兒臉上,力道不比鬱安夏剛剛挨得那一下輕。


    珍妮被打得趴在地上,一臉懵然,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爹地怎麽會為了外人和自己動手。


    “陸總,現在是否消氣了?”老先生臉上含著笑,被孫子扶著在另一邊沙發上坐下。


    陸翊臣並未接話,而是從傭人手裏接過接過裹了一層紗布的熟雞蛋,用手撥開幾縷沾在鬱安夏左臉上的頭發,臉上清晰的巴掌印看在他眼裏觸目驚心,許是察覺到他沉下來的目光,鬱安夏抬了抬手,下意識想將又發放下來,擋住臉上的傷。


    陸翊臣放輕動作做用雞蛋輕輕地揉了上去,將臉頰上的淤血散開。


    細致的動作,讓目瞪口呆的珍妮都忘了自己被打的痛,她一直以為自己丈夫已經夠體貼了?


    “你丈夫對你這麽好你幹嘛還要在外麵偷人?”她用蹩腳的中文又問了句。


    剛說完,就接收到陸翊臣瞪過來的一記利眼。


    自己父親都要給麵子的人,珍妮也不敢太放肆,縮了縮脖子,捂著臉上的傷站到了一邊。


    陸翊臣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勞倫斯老先生的人將霍正明請過來。


    霍正明原以為支支吾吾地默認可以避過這次的緋聞風波,沒想到妻子居然綁了鬱安夏,看到鬱安夏和妻子臉上各有一道信命的巴掌印,他心頭咯噔一下,覺得大事不好。


    果不其然,陸翊臣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一絲嘲諷,不同於剛剛的冷臉,他的視線從惶惶不安的霍正明身上掠過之後,看向勞倫斯父子三人,開口道:“霍夫人不是奇怪你丈夫為什麽一直對我妻子多般照顧提攜嗎?”


    珍妮猛地點頭。


    “陸翊臣!”霍正明做最後的掙紮,可惜陸翊臣根本不放在眼裏,他笑了笑,繼續說,“那是因為當初他的女兒和我妻子出車禍同一天生產,結果很不幸運,他女兒的孩子沒有保住,而我妻子平安生下了我們的兒子,他來了一招偷龍轉鳳,把我妻子生下來的孩子抱走了。之所以那麽照顧她,純屬心裏愧疚,為了彌補而已。”


    霍正明和珍妮唯一的女兒今年才十歲,自然不可能是她。


    也就是說,霍正明在外麵還有個女兒?


    陸翊臣沒再說霍正明的那段不堪過往,該問的人家家裏人自然會問個清楚明白。


    他牽著鬱安夏的手起身徑自離開。


    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幻影,直到上車,陸翊臣都沒開口說話。


    “翊臣。”鬱安夏出聲喊他。


    “臉還痛不痛了?”陸翊臣的手掌托著她的臉頰,讓鬱安夏倍覺安心,“你不怪我魯莽隨隨便便就跟著人離開?”


    司機把當時的情況在電話裏都說了,那種情況,對方人多勢眾,強硬抵抗最後隻會吃虧。


    “沒有,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自願跟他們過來,說不定連司機都要一起被綁,我也不能及時過來。”


    鬱安夏的目光鎖在他俊朗的五官上,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彎唇一笑,顧不上前麵還有司機,雙手抱著腰趴到了他的懷裏。


    不是不害怕的,隻是相信他,相信他一定能及時過來。


    兩人迴到長島區住宅時陸嬌依正在客廳來迴踱步,聽到門口有動靜,轉過身,連忙迎上來,想說些什麽,突然眼尖地看到了鬱安夏臉上尚未消散的傷痕。


    陸嬌依驚唿:“大嫂,你怎麽了?被誰打了?”想了想,“我去拿醫藥箱。”


    她轉身就要走,管家已經先她一步:“小姐,你不知道放在哪,還是我去拿吧。”


    “到底怎麽迴事啊?”陸嬌依趕緊挽著鬱安夏的胳膊在沙發上坐下來,仔細盯著她受傷的左臉瞧了起來,“誰這麽大膽子居然動手打你?哥,你有沒有幫嫂子打迴來?”


    鬱安夏覺得懂事之後的小姑子是越來越可愛了,笑了笑,道:“沒事,你哥已經幫我找那人算過賬了。”


    “那就好,一定不能輕饒了。”


    這時,管家從醫藥箱拿了藥膏過來,鬱安夏先陸翊臣一步接過:“我自己來擦吧。”


    擠了一些白色藥膏在右手食指上,然後在臉上輕輕暈開,冰冰涼涼的,感覺舒服了不少,管家在一旁道:“這款藥膏效果很好,大概明天就能消腫了。”


    鬱安夏點點頭,想起陸嬌依剛剛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對了,剛剛你要說什麽?”


    “差點把正事忘了。”陸嬌依一拍腦門,扯過沙發上一張紐約日報,指著她和霍正明吃飯的那張照片給她看,“這個新聞,我知道是誰搞出來的。”


    鬱安夏問:“是誰?”


    “易宛琪!”說到這裏,陸嬌依就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糊塗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易宛琪喂了迷魂湯,怎麽就那麽聽她的話?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搓著手,“其實這是去年有一次我和易宛琪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剛好偶遇了你和照片上那個老男人,然後易宛琪幾句話一挑撥,我就拿手機拍了照片,準備迴來跟大哥告狀。”


    至於後來為什麽沒和陸翊臣說,時間有點久,具體的不記得了,大概那段時間因為什麽事得罪了陸翊臣,然後就犯慫沒敢往上去觸黴頭。後來時間一長,就忘了個幹淨。


    “肯定是她!這張照片,除了我,就隻有她有,還是我當時拍好了之後用微信發給她的。”


    從廚房倒了兩杯水過來的陸翊臣剛好把陸嬌依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鬱安夏抬手,剛好撞進他眸底的深沉。


    陸翊臣想事情比陸嬌依深,和易宛琪有關係,不過未必是她,她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在紐約這邊也有人脈把新聞散出去,不過從她入手,想知道是誰就容易得多了。


    陸翊臣沒留在家裏吃晚飯,臨出門前還交代廚師鬱安夏臉上受了傷,晚上的才盡量清淡一些,尤其不要放醬油,以免在臉上留下什麽印記。


    看似大題小做,卻讓鬱安夏心口湧起一片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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