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在莊園門口的紅毯前。


    從車上下來的鬱安夏一襲淡紫色斜肩禮服,姣好的身材凸顯無遺。一頭柔順發絲挽起束在腦後。鬢邊留了兩縷隨意的卷發,襯得薄施粉黛的瓜子臉更加小巧精致。


    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雨絲,鬱安夏撐開手裏的傘,牽起裙擺和陸嬌依一起邁上了紅毯。


    入口處安排了簽到,鬱安夏將雨傘交給工作人員,在巨大的活動背景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剛將簽字筆交還,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名字,迴過頭,結伴而來的是前天晚上在附加賽現場見過的兩位設計師範雨嫻和陶琪,一藍一白的禮服,分別是京都和蘇南賽區的冠軍。


    “你們好。”鬱安夏微笑頷首。


    兩人迴以微笑。


    陶琪看了眼站在鬱安夏身邊的陸嬌依,打量著問道:“這位是……”


    “我丈夫的妹妹。”鬱安夏迴得落落大方。


    對麵兩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錯愕的眼裏看到了驚訝。“沒想到你已經結婚了。”範雨嫻開口。


    鬱安夏笑了笑,陸嬌依有些不耐煩地在旁邊扯她的裙擺,眼神示意她想要進去,別站外麵閑聊了。


    鬱安夏一行人步入宴會正廳,此時偌大的廳裏已經站滿了人。


    空氣中彌漫著玫瑰的香味,廳裏衣香鬢影穿梭不斷,到場的都是名流美人,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塊飲酒閑聊。


    鬱安夏隨手從路過的侍應生托盤裏拿了杯紅酒,在角落裏找了個沙發坐下,而陸嬌依早就迫不及待地加進了易宛琪的圈子。


    沒多會,宴會正式開始,慕家的現任家主慕培深父親慕達上台講話。


    致詞的時間有點久,鬱安夏從隨身的手包裏拿出手機,低頭給陸翊臣發了條微信。


    隻是信息發過去後如石沉大海般,沒有迴複也沒有電話進來。手機在手裏捏了好一會兒,直到慕達的致詞結束,陸翊臣也沒有迴應。


    宴會廳裏響起悠揚的音樂聲,與此同時——


    “不介意我在這坐下吧?”


    鬱安夏抬頭,慕允含笑的臉龐讓她有些不適。


    她將手機放迴包裏,起身打算離開。


    慕允卻側過身跨了一步擋住她的去路,甚至酒杯舉過來同鬱安夏的杯沿輕碰了下:“鬱小姐,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挺孤單的,不如我陪你聊兩句?”


    鬱安夏因他幾乎黏在她臉上的視線,神色十分難看:“我記得溫飛航和你說過我已經結婚了,你應該叫我一聲‘陸太太’。”


    “鬱小姐和陸太太有區別嗎?不過一個稱唿而已。”慕允聳肩,平心而論,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他儒雅中透著風流的外形還是很對一些女人口味的,隻是鬱安夏對這種死纏爛打的騷擾無比厭惡,“慕先生,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場合,同時,也記住我的身份。”


    這話,隱隱有拿陸翊臣出來狐假虎威的意思。


    慕允其實也不是真想怎樣,陸家勢大,如今陸翊臣的父親和叔叔又相繼調迴茗江市,以後還有往京都中心上升的趨勢,正是如日中天,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招惹的。隻不過美人在前,又是他動過心思的,陸翊臣不在,調戲兩句何妨?


    “好吧,陸太太,我想你真的誤會我了。”慕允攤手,“今天不管怎麽說我們慕家也是東道主,我看你一個人在角落裏坐著無聊,想過來陪你說說話罷了。一會兒舞會,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跳支舞?”


    “沒有。”鬱安夏不用任何思考。


    聽到這麽幹脆的迴答,慕允的笑有點掛不住:“陸太太真是個爽快人。”


    “慕先生。”鬱安夏勾起唇,輕晃著杯中酒紅的液體,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想我下一刻把這杯酒潑在你臉上,就麻煩你讓一下路。還有,不要再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或者暗示。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很明白地告訴你,你這副自以為風流的模樣看起來不知道有多猥瑣。”


    慕允還是一次被女人這樣劈頭蓋臉地罵,視線落在她手裏搖曳的紅酒上:“你敢!”


    “你大可以試試,反正丟臉的人不會是我。還有,我有陸翊臣在背後給我撐腰。我老公說了,作為陸太太在外麵就是要囂張一點,哪怕把天捅個窟窿也沒關係,他會跟在我後麵補。”


    慕允:“……”


    拳頭握了又鬆,最後還是一臉怒容地側過身給鬱安夏讓了路。漂亮女人多的是,沒必要為了個已經結了婚的得罪人。


    彼時,不遠處的陸嬌依見鬱安夏被慕允纏上,準備過去,易宛琪卻拉住她:“慕家小叔叔和你嫂子認識,他們應該就是敘敘舊。”


    “敘舊?”陸嬌依迴過頭,一臉不可思議,慕允的爛名聲哪怕她不是久居京都都聽過一二,這樣的人鬱安夏有什麽舊和他好敘的?“他倆認識?”


    易宛琪啜了口紅酒,借低頭掩蓋眼底的笑意:“認識啊,分賽區總決賽的時候小叔叔還去了,而且和我們晉級五強的一起去了慶功宴,他們兩人還一起喝了好幾杯呢。要不是有人勸著,估計那晚你大嫂肯定得喝醉。”


    陸嬌依原本還想著去幫鬱安夏把那個老色鬼罵走,沒想到自己根本就是多好心。手裏高腳杯隨手往桌上重重一磕,氣得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我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


    這時,宴會廳上方的燈光暗了下去。


    鬱安夏被陶琪塞了個和禮服十分相配的銀質蝴蝶麵具。


    她對交誼舞其實並不太熟,隻跳過兩次,而且還都是和陸翊臣一起。


    第一次,是當年結婚後不久參加他一個朋友的生日舞會。那次半點不懂的她在一群人裏握著陸翊臣的手緊張又局促,雖然有他耐心的帶領引導,但一場舞跳下來不知道踩了他多少次腳,不記得跳舞的場景,卻對他被踩之後幾次微蹙眉的模樣印象深刻。


    第二次,是在那之後不久,陸翊臣發現她在悄悄看交誼舞的訓練視頻。那一晚的夜深人靜,在大宅後麵的庭院,陸翊臣摟著她在月光沐浴下一次次教她起舞。細致的語氣、耐心的動作,時隔幾年再想起,依舊鮮活。


    現在想來,已經過去的那一年婚姻,其實陸翊臣愛她早就出了苗頭,隻是誤會太多,一葉障目罷了。


    思緒迴籠,這時,一個同樣帶著銀質蝴蝶麵具的男人過來邀她共舞。


    鬱安夏還沒開口,另一個不怒自威的嗓音接了那男人的話:“她今晚是我的舞伴。”


    語氣霸道,不容拒絕也讓人不敢拒絕。


    一開口,鬱安夏就聽出了陸翊臣的聲音,而此時,那個邀她跳舞的男人已經灰溜溜離開。


    鬱安夏纖細的腰際貼上一隻滾燙的大掌,被禁錮著帶到男人懷裏。


    熟悉的氣息竄入鼻尖,鬱安夏抬頭,燈光照耀下,遮住上半邊臉的銀質麵具折射著淡淡的光,露在外麵的那一張菱角有致的薄唇一如既往地性感。


    鬱安夏有些貪戀男人的懷抱。


    “你怎麽會……”想問他怎麽會不打招唿說來就來了京都。


    但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男人引導著帶進了燈光唯美的舞池裏。


    他的動作,一如當年教她跳舞時那樣,耐心又細致。


    舞池裏的人越來越多,陸翊臣的雙手緊緊下滑到她的腰窩處,兩人額頭相貼合著音樂腳下擺動。


    “你怎麽迴來?”


    “有沒有想我?”


    不約而同問出口,緊接著,鬱安夏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她雙手搭在他腰間,踮起腳尖,主動送上自己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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