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懼麽。


    蘇曼卿是第一次這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外人對鳳王府的輕蔑。


    心頭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憐惜有之,後悔有之。


    鳳珩在京城本就艱難,她不該為他添麻煩的。


    溫逸卻以為她的沉默是怕了,哈哈一笑,揮手示意隨從繼續動手。


    早有防備的步依,當即與兩人交上了手。


    步依武功不弱,溫逸派出的兩個隨從,也是他身邊的好手,一時間,竟不分上下。


    這一幕讓蘇曼卿心頭焦急不已,想幫忙又心知自己練輕功都沒學會,上去了也隻是幫倒忙,急的眼眶都紅了。


    “蘇姑娘,我的提議不妨好好考慮考慮。”


    溫逸看著她,眼中不無得意。


    蘇曼卿咬了咬唇,小臉繃的緊緊的,她第一次討厭一個人,還是這麽討厭。


    “溫逸,別說了。”


    雲深望了一眼蘇曼卿的表現,不知為何,心中略有些不安。


    鳳王府就算落魄了,到底也是王府。


    不放在眼裏這種話,心裏想想就好了,說出來容易得罪人。


    更何況,他聽人說過,皇上似乎對剛迴京的那位小世子還挺看重的,得罪過了不好。


    “沒事,我總得把我這一巴掌討迴來吧。”


    溫逸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也不懼。


    現在鳳王府就鳳珩一人,勢單力薄,再說了,是這個奴婢先大不敬對他出的手,他占了理。


    他可不信,那位鳳世子會為了一個奴婢得罪他。


    出身禮部尚書府的溫逸,自然有這個底氣,就連太子他們,都要給爹麵子,鳳珩算什麽!


    “你……唉……”


    一個奴婢是不打緊,可他覺得問題不在這個奴婢身上,而是在姓蘇的這個姑娘身上。


    開始雲深沒想起來,可現在仔細迴想了想。


    整個鳳王府裏頭,就鳳珩一位主子,蘇曼卿這麽個小姑娘,又是怎麽來的?


    不由得,他想起了皇上的賜婚,鳳世子的那位小未婚妻,似乎就姓蘇……


    一想到這一點,雲深心中十分不安。


    “沒事的,雲深你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小了。”


    兩人自顧自的說著話,不遠處,步依擰著眉與兩個隨從交手,心中也有些焦急。


    嚴府的人是怎麽迴事,這邊都打起來了,還沒有反應。


    她需要有人擋下溫逸的兩個隨從,她不在小姐身邊,萬一溫逸又對小姐動手動腳怎麽辦?


    在步依的盼望中,嚴府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幾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匆匆趕來,攔住了還在打鬥的三人。


    “溫逸兄,雲深兄,蘇姑娘。”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嚴家的少爺,嚴名青。


    也是在寧侯府設宴那天,與鳳珩閑聊許久的公子哥。


    正是與鳳珩認識,今日宴會,他才刻意交代妹妹將請帖送去了鳳王府。


    卻不曾想,好好的宴會,竟然打起來了。


    “這是……?”


    他欲言又止。


    溫逸還捂著自己的半邊臉,聞言麵色沉了沉,“那個奴婢膽大包天,敢對我動手,我就派人教訓了下,應該不算逾越吧?”


    主子對下人動手,當然不算逾越。


    可人家不是你家的下人啊。


    嚴名青不好直言,點頭,“不算。”


    這個答案,讓溫逸臉色好看了許多,看著蘇曼卿一言不發,顯然,他現在是要蘇曼卿表態了。


    蘇曼卿一言不發,也不看他。


    沉默許久,才對嚴名青道。


    “嚴公子,能否勞煩你府中的下人去鳳王府傳句話,讓人來接我?”


    嚴名青一愣,讓人來接她?


    他看看蘇曼卿,再看看一臉憤憤的步依,想起有關於溫逸的傳言,大概明白了什麽。


    一時間,心裏對溫逸也有些埋怨。


    你說你好女色就好女色,外麵青樓妓子多的是,你何必跑到我家對我請來的客人動手動腳?


    這不是連累他也裏外不是人麽?


    對溫逸埋怨的同時,他對蘇曼卿也是真的感到愧疚。


    將蘇曼卿請來,起的是交好鳳珩的心思,沒想到卻被溫逸鑽了空子。


    “好,蘇姑娘放心,我這就派人去。”


    當即,他吩咐了一個隨從,趕去了鳳王府。


    這一切,溫逸都看在眼裏。


    正如他之前所想,他不懼,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麽,讓人接就讓人接,不管是誰來,今天不給他這個交代,他還真就不放人走了。


    *


    鳳王府,接到嚴府小廝傳的話,管家還有些愣神。


    蘇姑娘出去的時候,是坐了馬車的,也有趕車的馬夫,怎麽還要人接呢?


    好在能在鳳珩手底下辦事的,也沒有傻子。


    那個念頭隻是一瞬,就明白了事情不對勁,連忙去找秦臻去了。


    “你是說,卿卿讓嚴府的人來傳話,要人去接她?”


    管家點頭,“嚴府的人是這麽說的。”


    秦臻沉了臉,顯然也是想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卿卿平日裏一向乖巧懂事,最不喜給人惹麻煩,如不是必要,她絕不會讓人迴來傳這種話。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遇上了什麽麻煩,還是解決不了的那種。


    “青常呢,讓他去府門口等我。”


    秦臻坐不住了,囑咐了句,就去換衣裳去了。


    鳳珩不在府中,他要親自去接蘇曼卿迴來。


    剛出府門口,秦臻正要上馬車,遠遠的,便看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候在一旁的青常大喜,“少爺,是世子迴來了。”


    秦臻嗯了聲,也止了動作,靜待馬車停下。


    終於,馬車緩緩停下,鳳珩拂開車簾走了下來。


    “去哪?”


    秦臻最近一直住在鳳王府裏頭,嫌自己的秦府太冷清。


    秦臻沒有隱瞞,“卿卿在嚴府遇上麻煩了。”


    駕車的步殺,敏感察覺到身邊的溫度低了些。


    他搓了搓手臂,微微往後縮了縮。


    “麻煩?”


    鳳珩看著秦臻,眸光幽深。


    蘇曼卿今日去嚴府參加宴會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還知道,嚴府之所以今日宴請客人,是為了給嚴家小姐慶祝生辰。


    他本想著,卿卿需要一些玩伴,嚴家小姐風評不錯,可以讓兩人交個朋友,這才讓她去了。


    “一起。”


    他沒再多話,又重新坐上了馬車,示意步殺趕車。


    身後,秦臻頓了頓,也跟著上了自己的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朝著嚴府駛去。


    此刻嚴府裏的氛圍,也有些尷尬。


    溫逸是禮部尚書溫秋的三子,溫秋此人長袖善舞,在一眾朝臣中十分吃的開,人際也廣,嚴名青不太想得罪了禮部尚書府。


    同樣,如今皇上表現出來的意思,似是要重用鳳珩,他也不想得罪。


    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個老好人,在中間調停了。


    “溫逸兄,你看能否給我個麵子,小小一個丫鬟,就別跟她計較了。”


    他親自開口,還是很有自信的。


    如今太子在朝中權勢越來越甚,作為太子少師的嚴家,也跟著水漲船高,誰見了不得給三分顏麵?


    偏偏溫逸就不吃這套。


    麵子?


    他一向奉行及時行樂,他有這個資本,也有這個能耐,為何要看別人的臉色?


    要是說這話的是某位皇子,或者公主,他還真不能說什麽,但嚴名青?


    “那可不行,我出生至今還沒挨過打,更何況這奴婢分明就是不知悔改,等等也好,等鳳世子到了,我也好問他要個交代。”


    這話擺明就是要追究到底了,嚴名青被拂了麵子,一時有些難堪,臉上也沒了笑意。


    他看了溫逸一眼,心中的不滿越來越甚。


    溫尚書也該好好管管這個兒子了,他還真以為,人家鳳王府沒了王爺在,就能不當迴事了?


    等會鳳世子來了,有他的好看。


    這麽一想,嚴名青也不勸了,甚至還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那溫逸兄就等著吧。”


    “來人,備茶。”


    他好整以暇的吩咐人備了茶,也不走,就大大咧咧的坐在那,時不時的看上溫逸一眼。


    溫逸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剛剛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突然又正常了?


    尋思著嚴名青可能想清楚了,他也就沒再多想。


    幾人一坐,就坐了近半個時辰,終於,下人匆匆來報。


    “少爺,鳳世子和秦公子來了。”


    “哦,終於來了。”


    嚴名青就等著他們來呢,笑吟吟的起了身去接,還沒走幾步,花園小路處,並肩而行的兩個少年,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溫逸看著一襲青衣,走在最前方的少年,嘲諷扯了扯唇。


    還真來了。


    他還以為,蘇曼卿說要人接,鳳王府會隨意來個人就是,沒想到是這位世子親自來了。


    雲深也想到了這一點,再聯係自己之前想到的,不禁緊了緊手心。


    看來這位鳳世子十分在乎他的未婚妻,不然也不會憑一句話就跑一趟,隻是這種在乎,在溫逸這件事上,對他們就很不利了。


    希望溫逸等會能聰明些,別正麵得罪了這位世子。


    鳳珩可不知眼前幾人的心中所想,他走進花園的第一眼,視線就緊盯在蘇曼卿身上,將他的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確定她身上沒什麽傷痕,步依也好好的守著,提著的心這才放下,有了閑心來應付其他人。


    “鳳世子。”


    嚴名青率先打招唿。


    “嚴公子。”


    鳳珩迴禮,不動神色的掃了在場的幾人一眼,問道。


    “卿卿可是給嚴兄惹麻煩了?我先代她向嚴兄道個歉。”


    說著,就要行歉禮。


    這個禮嚴名青可不敢受,側身躲過連攔住了他。


    “世子說哪兒的話,蘇姑娘哪裏會給我惹麻煩,隻是……”


    隻是被人惦記上了而已。


    嚴名青正愁著這話要怎麽說,溫逸就自己跳了出來。


    “鳳世子,也許你該給我一個交代。”


    他放開了捂著自己臉的手。


    事實上,作為一個混跡花叢的浪蕩子,這幅不錯的相貌,也一直是他自傲的地方。


    所以在挨了那一巴掌之後,他一直都在盡力擋著。


    沒了遮擋的半邊臉高高腫起,五個紅紅的指印分外明顯,看見這一幕,嚴名青倒是有些明白溫逸死咬著不放的原因了。


    鳳珩沒說話,盯著他那半邊臉看了許久。


    久到溫逸都覺得有些發毛,他才淡淡收迴視線。


    “步依。”


    蘇曼卿身後,步依出列,躬身行禮。


    “世子。”


    “怎麽迴事?”


    步依抿了抿唇,有些難以啟齒。


    總不能直接說,溫逸摸了小姐的臉,占了小姐的便宜吧?


    她可以想象得到,若是這樣說,世子會有多震怒。


    出身步兵堂的人,一向明白軍令如山,這還是步依第一次如此遲疑。


    鳳珩擰了擰眉,一絲不好的預感在心間浮起。


    他身後,秦臻看向溫逸的視線,也逐漸變得冰冷。


    溫逸反而徹底淡定了,是的,她不敢說的。


    京城對女子的清譽還是很看重的,那個丫鬟敢說出來麽?


    嗬,要是說出來了,蘇曼卿的清譽有損事小,傳了出去,鳳王府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事大。


    她們不敢說,他就穩占了有理兩個字。


    正當氣氛有些沉默之際,蘇曼卿癟了癟嘴,圓圓的杏眸聳拉著,語氣委屈中還帶著哭訴。


    就像是找到了家長開始告狀的小孩子。


    “小哥哥,他說我偷他玉佩,還要搜我的身,步依不讓,他就讓人打我們。”


    ??


    溫逸瞪大了眼睛。


    “等會,我什麽時候……”


    蘇曼卿驚懼的看著他,小身子還往後縮。


    聲音甚至隱隱帶上了哭腔,“我不喜歡人多,才故意坐去亭邊的,你一來就問我撿到了你的玉佩沒有,我說沒有你還不信,還不讓我走……”


    溫逸怔住,她這話說的倒也沒錯,那些話的確是他說的,也是他不讓她走的。


    可是事情分明不是她說的這樣。


    他想要解釋,卻對上鳳珩陰沉的要殺人一般的眼神。


    心中一個咯噔,不自覺冒出一個念頭,栽了……


    他沒有栽在鳳珩身上,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設計了。


    “溫公子好大的架子!”


    鳳珩冷笑,“搜身?”


    “溫公子在嚴府丟了玉佩,不如將整個嚴府的人都叫過來,讓溫公子搜上一遍,如何?”


    “這樣,本世子就以身作則,我就在這,溫公子讓人來搜吧。”


    他這麽配合,要溫逸來搜,溫逸反而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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