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彤隻看著眼前這個難得有些黑化的王紫,說出的話一句句的刺進她的心裏,說實話,很疼,她可從來不願意見到王紫如此近乎敵視的看著她,那種別的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的感覺,好像已經單方麵的否定了她們之間的友誼。


    寒巳也察覺到了王紫的憤怒和失望,忽然閃身到了王紫身前,身上散發出不善的氣息,一併向邪彤逼去,剛才王紫還好好的,在邪彤出現後就不對勁了,都是這個女人!


    被寒巳擋住了視線,邪彤才得以冷靜了一些,否則聽著王紫剛才的話,有種被定在原地的感覺,四年的時間不見,她很想王紫,剛才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壓抑住自己的激動,她想來隱藏慣了,隻是沒想到她們再次相見的時候並不愉快。


    哦,她忘了,這裏是冥界,而王紫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一時想不到,但是也足以刺激到她了。


    四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在王紫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幽冥地獄並沒有人出麵,反而是如今,王紫先找到了這裏,她太清楚王紫是一個很敏感的人,她對朋友的縱容絕對會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這個範圍就是基於彼此的信任。


    但是顯然,在她認為她們之間已經可以分享最*的事情時,邪彤和冥王這麽大的事情都從來沒有跟她透露過,邪彤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不時因為無法解釋,而是她看不得王紫這般失望的神情。


    好像她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來,卻沒有得到珍惜一樣,讓她敏感的心備受刺激,王紫麵上雖然從來都是清冷一片,但在邪彤眼裏,王紫的脾氣堪稱溫柔,她的心太軟,對待自己人,從來不知道火氣為何物。


    可是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若是她的心腸再硬一點,也許現在說的話會是「自此永別再不相見」之類,寒巳擋住了王紫的身影,邪彤看不清王紫的表情,但是想來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王紫,你就……」不打算聽我解釋嗎?邪彤想說話,卻聽王紫又開口了。


    「我忘了,冥王還是不會出現的吧,那就算了,你帶我轉告吧,你現在隻需告訴我冥界的出口在哪裏,我自當自己出去,不用你們費心如何迴避我。」


    王紫又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生氣的不想聽到邪彤任何一句解釋的聲音,她不理解,她們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她真的不理解!


    王紫的心思有時候執拗的可怕,若是她自己,不管是好事壞事,她都願意交給對方一半,在她看來,這不是拖累,更不是麻煩,若是朋友之間連這些都承擔不了,還要來何用?


    她會用自己的最大的力量保全自己在意的人,但不會壓根就他們排除在危險之外,這也許與王紫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那種占有欲,若是旁人看起來恐怕會畏懼。


    可王紫不會改變,若是一定要死,她寧願拖著大家一起死,她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太血腥,可這樣的想法再多,也不會動搖她的堅持。


    不管邪彤會給她什麽解釋,她都不想聽,明明她和冥王有很多機會早點告訴她的。


    現在她隻想離開這裏,冥界,真是個高貴的地方,她還是不要繼續待在這裏了,她說的也是實話,這裏的空氣一點都不好,哪裏比得上她的桃花穀,最起碼在自己的地方,不會有人跟她玩這種躲貓貓的遊戲。


    想著,王紫嘴角輕抿,勾起一點弧度,卻是帶著些冷嘲,寒巳身上的殺氣更濃,現在王紫正在傷心,他一點都不好受,手裏刀光一閃,眼看就要去衝去砍人。


    「誒誒!住手!」廖三兒忽然喊了一聲,見寒巳忽然要動手,這才從剛才的迷惑和震驚中迴過神來,閃身過來攔著寒巳,可也不用他攔著,王紫隻輕輕喚了一聲寒巳就迴來了。


    「王紫,你何時變得如此衝動了?」


    卻聽邪彤忽然說道,寒巳不甘心的退到王紫身邊,她這才得以看清王紫的麵目,而邪彤麵上仍舊是那般邪氣,相比起王紫,邪彤倒是從容了很多,雖說她心中全然不是表麵這般。


    「你好像一直沒聽我說的話。」


    王紫卻道,邪彤的冷靜對比著她的衝動,確實,她衝動了,可她是人不是木頭,怒又如何?難道他們真當自己好玩弄了,蓮生如此,邪彤和冥王也如此。


    「既然來了,這麽著急走幹什麽?」


    邪彤又道,她這般漫不經心已經徹底磨沒了王紫的耐心,卻見王紫忽然轉身便走,那帶著憤怒的腳步生生留下了一連串沉重的聲音,寒巳緊跟在王紫身後。


    「你們這是幹什麽?邪彤你們認識?」廖三兒這才說道,語氣中有些著急,顯然不明白現在是鬧哪出,今天這忽然來的小妹妹竟然跟邪彤很熟悉,而且跟王也認識一樣!


    「邪彤你說話啊!人都快走了!」廖三兒急道,眼看著王紫快走出去了,伸手晃了晃邪彤,邪彤好像這在迴過神來一樣,忽然開口:「那還不去攔著?」


    「赫!是你把人氣走的!」廖三兒那細長的眼睛翻了個白眼兒,這指揮人的本事倒是不小,雖然這麽說,但人已經一閃,轉眼間到了王紫麵前。


    「嘿嘿小妹妹別急,我就說看你怎麽這麽順眼呢,原來我們是一家人啊,邪彤哪裏得罪你了,先莫氣,迴頭哥哥都能給你欺負迴來,先消消氣兒,哥哥帶你去歇歇。」


    廖三兒見王紫麵上的冷凝,赫,還真有些氣勢,就算剛才打架的時候丫頭都沒這麽生氣,看來邪彤真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兒,哦,這裏邊估計還有王摻和。


    廖三兒笑嗬嗬的說道,那張俊臉上都是安撫,說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把讓王紫更不高興了,可王紫那雙墨眸就那麽定定的看著他,那雙深沉的眼中總像是過著一團風暴,幽深的望不到底,誰也猜不到這團風暴爆發的時候會是什麽情形。


    但是廖三兒卻狠狠愣了一下,真是一雙魔一樣的眼睛,那眼睛就是她的靈魂,魔一樣的靈魂。


    這邊兒廖三兒剛愣了一下,忽然間的冷意就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卻見近在咫尺的王紫,手中緩緩的出現了那把斬天劍,金色的黑色在他的視線中一點點的增長,直到唿嘯著包裹著整個妖嬈的劍身!


    好一把斬天劍!第二次見仍然讚嘆不已,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讚嘆的時候,王紫可是要砍他!


    「小妹妹別激動,我跟那邪彤不是一夥兒的!真不是,你先把這玩意兒收起來,我帶你去見王……」


    廖三兒咽了咽口水,現在還不知道王紫和邪彤還有王之間是什麽關係,但是他隻想說,瞧他這麽敬業的屬下和朋友,真把自己的老命都押在這兒了,王紫要是一個激動,手起劍落,他很清楚,那斬天劍蹭著點都夠他喝一壺的!


    「你讓開!」


    王紫說道,她還不至於去殺不相幹的人,但若是他一直擋著……


    「王紫,我帶你去見王,若是到時,你還要離開,我親自送你出去。」


    身後,邪彤的聲音也傳來,不知為何,那聲音裏有些無奈,有些退讓,隻是王紫現在並沒有那麽多心思去鑽研,她現在隻想離開,想到自三年前醒來,她就多次去幽冥地獄找人。


    她還派人四處打探,想知道幽冥地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大事,雖然冥王手底下出現這樣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但她忍不住擔心,現在想來,她可真是管的太寬了。


    「歸鴻,你知不知道冥界要怎麽出去?」


    既然別人給不了答案,王紫便直接在神識中問道,歸鴻聽後,頗為訝異的挑了挑眉,王紫似乎在冥界並不愉快?是誰惹到這頭小獸了?這可定然不時一般人。


    「冥界的界門,隻有少數人有能力打開,你自己做不到。」


    歸鴻說道,看來王紫已經摸清了冥界的存在了,隻是那不時冥王的地盤嗎?那小子捨得讓王紫這麽怒氣沖沖的離開啊,嘖嘖,真是怪了。


    王紫聽罷,心裏明白這所謂的少數人、定然在這城堡裏,可她現在偏偏不想待在這裏,一刻都不想!卻見王紫忽然閃身,那速度太快,快到麵前還在小心翼翼的廖三兒根本沒來得及攔!


    王紫閃身出門,想到自己是從古堡中間的一座小窗戶爬進來的,現在邪彤就在這裏,她定然不會再選那個地方出去,看到下麵幾乎望不到底的旋梯,王紫背負斬天劍,閃身躍下!


    「王紫!你在任性什麽?」


    邪彤卻忽然跟來,速度更快,手中扔出一根能量索,環著王紫的身體把她拽了迴來,也有些怒的低吼,他不願意看到王紫這麽不冷靜,這對她來說一點都不好。


    事實上不同於王紫的男人,邪彤對王紫的感情很獨特,是朋友,但是比朋友親密了太多,她想看到一個無比優秀的王紫,一個幾乎全能的王紫,因為在邪彤看來,這個世界上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


    她寧願王紫無情一點,也比這樣多情了好,也許與她自己的性格有關係,那種冷清是骨子裏的冷,能溫熱的、也許隻有王紫一個人,但是邪彤就是有本事讓自己遠離王紫,即便有時候想的心疼,但她也能讓自己享受,這人,對自己太殘忍。


    現在王紫這樣,即便王紫揮劍相向,她竟也不願意看到她自己氣自己,而且,她現在衝動的樣子,完全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女子,看到這樣的她,邪彤反而生氣了。


    任性?她說她任性?王紫揮劍斬斷了自己腰上的能量索,轉身看著邪彤,她好像還很生氣?現在是什麽情況,她走也不行了嗎?


    「這裏是你的地盤啊。」王紫說道,輕啟的嘴角帶起些冷然,有些沒頭沒尾的話,邪彤卻皺了皺眉,王紫話裏話外都將他們彼此分的那麽清楚,這樣的感覺,並不是那麽好。


    「咳,我說,既然是朋友,就不要鬧了啊,我看都是誤會,小妹妹你先冷靜點,被說你想見王,我們不都在這兒等著呢嗎?王有事脫不開身,不然我們立刻帶你去見。」


    廖三兒見王紫和邪彤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見邪彤這樣心裏也是抖了抖,說實話邪彤這樣子還是很少見的,這世上幾乎還沒有熱能讓那張滿是邪氣的臉上出現過這樣陰沉的表情。


    邪彤生氣起來那可是很可怕的,廖三兒有點替王紫擔心,雖然兩人之間的氛圍隻在不適合旁人介入,但是廖三兒還是鼓著勇氣蹭過去了,兩股氣息交織在他身上,那滋味兒實在有些酸爽。


    那邊搞不清狀況的人隻默默的為廖三兒豎起了大拇指,好膽量啊……


    王紫的視線被迫放在了廖三兒身上,邪彤的怒氣跟她相撞,她握著斬天劍的手更加緊,她的劍從來不向著自己人……在她心裏,邪彤仍然是自己人……


    可惡,王紫墨眸一沉,那森冷的樣子讓廖三兒暗叫一聲苦,以為王紫這丫頭幾乎黑化了,沒想到一轉眼,那斬天劍竟然消失了!廖三兒一愣,是王紫把斬天劍收迴去了?


    邪彤的眼神也眯了眯,隻是沒有說話,眼神越過廖三兒放在王紫身上,那感覺,好像在等著王紫徹底冷靜下來,王紫撇開眼,並不想見到邪彤那雙好像會預知一樣的眼睛。


    她隻是在想,廖三兒剛才為什麽說他們都在等著冥王,而在她進來的時候,這些人確實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麽,而且一個個都是很凝重的樣子,王紫看了看另外一個盡頭的門,剛才邪彤就是從那裏出來的,不由得好奇、冥王在上麵幹什麽?或者、出了什麽事情?


    正在她這樣想的時候,寒巳忽然閃了過來,王紫這才注意到,一直跟著他的寒巳剛才不知道跑去哪兒了,隻一會兒便又迴來了,而此時的寒巳口中發出低低的聲音,兩隻胳膊一起抱著王紫,竟就那麽把王紫抱走了!


    廖三兒和邪彤看著,見寒巳直接抱著王紫去闖那盡頭的門,兩人也都閃身過去。


    「誒誒那個……」


    寒巳抱著王紫在門口停下,因為剛才那一群人現在擋在門口,支支吾吾的反正是不讓王紫過去的意思,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們搞不清楚,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對王紫,所以隻能先擋住,剩下的讓邪彤過來處理。


    寒巳還是扯著王紫,似乎有什麽東西急著想讓王紫去見,王紫本來也想上去看看的,但是隱隱抹不開麵子過來,見還是要帶她去,索性沒有阻攔。


    邪彤和廖三兒這個時候也閃過來,廖三兒湊上去說道:「小妹妹,現在你不能上去,要不……」


    「你們都讓開!」廖三兒還沒說完,邪彤就先一步說道,那些人聽邪彤這麽一說,一時間有些猶豫該不該讓,雖然邪彤跟著王辦事,現在的事情也都是邪彤處理,但是上麵可是王,他們也不好真放王紫過去。


    「難道你們想讓王親自下來請她嗎?」邪彤又道,這次不跟王紫說了,這一生冷硬的話傳出來,眾人便立馬閃開了,王到底是王,他們平時再混,在王麵前也不敢放肆。


    見人都閃開了,還是又抱起王紫沖了出去,隻留下原地一群人莫名其妙,廖三兒看著王紫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轉頭對邪彤說道:「嶽父現在怎麽樣?你怎麽這個時候把人放上去了?」


    邪彤卻一直看著前麵,也就是王紫離開的地方,廖三兒見邪彤半天都沒有迴答他的話,隻好搖了搖頭,這一堆的疑問,隻能等這些事情都緩過來了再問了。


    「啊!」廖三兒冷不防的慘叫了一聲,捂著腰向前趔趄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手卻扶著腰半晌沒有直起身來,視線中隻看到邪彤晃著身體走了過去,空氣中留下一句話:「嶽父是你叫的嗎?」


    「嘶……」廖三兒本想起來跟邪彤理論,可是剛一動腰上就傳來劇痛,大爺的,你生氣就生氣,傷及無辜幹什麽?一點風度都沒有!廖三兒這兒氣的牙癢癢,口中哼哼:「不都這樣叫嗎……好男不跟女鬥,好歹你也算是個女的。」


    「我說廖三兒,你這腰還能用不?」一人走過來,口中關心的問道,手上去不是那麽迴事,一點都不客氣的拍在廖三兒本就快斷了的腰上,幾聲嘎嘣的聲音傳來,那脆弱的地方傷上加傷。


    「你今兒運氣不錯。」聶昂也走過來,大手順便也給了他一下,要不是他現在身體也傷著,定然不會這麽輕飄飄的,剛才邪彤給廖三兒那一腳,聽著那個爽啊,那骨頭斷了的聲音,真是清脆的悅耳啊!


    「你們這幫落井下石的雜碎,等著爺改天都迴敬給你們!」廖三兒忍著疼閃身坐在椅子上,自己給自己療傷,今天他運氣還真是不錯,趕上邪彤黑化也就算了,下手更黑,顯些給他的腰折了,這腰他留著還有大用的……


    眾人都敲了敲門口,邪彤能上去,他們卻不能,隻能繼續等著,半晌,一人不由得說道:「嶽父不知道什麽情況,那丫頭是什麽來路?」


    「想那麽多也沒用,先甭管那丫頭怎麽樣,嶽父今天這關可得過去,不然冥界在想找到那麽多種子實在不好辦了。」另外一人說道。


    ……


    而另外一邊的王紫,在飄上一層的時候,見邪彤暫時沒有上來,王紫拍了拍寒巳,讓他先放自己下來,寒巳聽話,卻為這王紫轉圈圈,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寒巳,你發現了什麽?」王紫很奇怪,問道,寒巳卻隻管拉著王紫晚上走,他說不出話,但是王紫也不停頓,腳步加快向上走去。


    又上兩層,王紫看了看頭頂,見他們已經走到了最高層,上去這段樓梯,就是最頂層了,上麵跟下麵的布局完全不一樣,環環相扣的大客廳,隻用巨大的擺件做屏障,王紫走在走廊裏,越往深處走確實愈發的陰森!


    那種陰森跟外麵的感覺不一樣,空氣中時刻都充斥著一股巨大的壓抑的感覺,好像時刻都會爆發一樣,那種沉悶讓王紫也不禁緊繃起來,很……危險。


    可是危險的同時,王紫卻是另外一種感覺,卻見王紫猛的停住了腳步,寒巳正在前後飄,他好像比王紫著急了很多,可是見王紫忽然停下來了,也不能催,隻飄在前麵等王紫。


    王紫捂上心髒,那裏正在劇烈的跳動著,好像有一股莫名的衝動,讓她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急切!


    與方才的感覺已經是天差地別,別說什麽怒氣,王紫幾乎已經想不到任何事情,耳中都是嗡鳴的聲音,為什麽、為什麽有那麽迫切的感覺?王紫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再次邁開,這次卻是快了很多,直奔盡頭而去!


    那雙墨眸變得深不可測,隻盯著那盡頭蔓延的黑色,沒錯,有一股黑色的氣息匍匐在地麵上,在盡頭的走廊上徘徊,王紫盯著那拐進去的路,那讓她前所未有的急切的東西、就藏在那裏麵!


    腳下的黑氣隻覆蓋在膝蓋的地方,陰森的氣息更濃,王紫能隱約聽到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好像是困守的吼聲一樣,帶著血腥和壓抑!


    王紫的腳步不斷的加快,她想看,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裏麵,而此時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空氣中蔓延著危險的味道,那種肆虐的想要摧毀一切的氣息,莫名的、王紫感覺有些熟悉。


    直到站在門前,麵前的門不像別的房間那樣,是巨大的推拉門,隔音效果很好,即便是她站在門口,那裏麵的聲音也隻隱約能聽到,而那黑色的氣息卻是無孔不入的從門縫裏溢出來,走廊上那些黑氣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但卻好像始終受到這裏的製約,徘徊著卻離不開。


    王紫的手隱約顫抖著,放在那推拉門上麵,一點點的拉開,裏麵的情形也一點點的呈現在王紫麵前。


    這裏的房間每一間都不小,這一間也不例外,甚至更誇張,將近四百平米的房間裏,入目便是滿屋子匍匐的黑氣,將地麵完完整整的覆蓋起來,而在她打開門後,那些黑氣爭前恐後的從門口跑了出去。


    壓迫的氣息撲麵而來,一聲野獸一般的低吼也灌入她的耳中,王紫身形一震,那熟悉的感覺……


    房間內一個巨大的池子,若是盛著清水,再擺放點高雅的物件,這裏絕對是一件豪華的室內泳池,可現在,這裏陰暗的令人窒息!那泳池裏盛著暗紅色的液體,撲麵而來的血腥味幾乎讓人作嘔!


    而那池子裏泡著很多魂魄,用一種奇怪的鏈條串聯在一起,大部分魂魄早已消融,還有些沒消融的在哀嚎,王紫腦海中隻快速的閃過一個信息,這些魂魄,在路上的時候見過很多,他們被被押來這裏,竟是這個用處。


    這樣的情形若是叫別人看了,不知道會不會掉頭就跑,那裏麵也許是一個殺人狂魔,這滿池的獻血,要殺多少人才能放滿!可王紫沒有,她的腳像是生了跟一樣站在原地,隻掃了一眼,便沒空去看到底有多少鮮血,到底有多少魂魄。


    好不容易動了,王紫走進門,那濕潤森冷的感覺襲來,王紫緩緩拉上背後的門,一步一步走進那血池,血池中盤膝坐著兩人,一人正是冥王,他依舊是眼神玄色的衣裳,隻是不知浸泡在這裏多久。


    向來連一點灰塵都不喜歡的冥王,現在衣服上裏裏外外都浸滿了那暗紅的色澤,卻見他雙手平舉,不斷輸出能量,傳給前麵那人,而血池中很多東西在瘋狂的湧入那人的身體。


    冥王早就發現了有人進來,隻是他沒空分心,隻是當王紫就站在對麵時,冥王眉心微皺,怎麽都想不到王紫怎麽來了這裏,邪彤怎麽也沒看住門……


    「你……繼……續……」


    那雙墨綠色的瞳孔看向他的時候,王紫艱難的開口,喉嚨中一陣艱澀,她現在渾身都是顫抖的,冥王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沒空停下來安慰她,隻好專心繼續,剩下的必須快點!


    王紫的眼眸卻放在了冥王前麵的人身上,卻見那人*著上身,解下來的衣服就飄在血池上,他現在的樣子很恐怖,對比這血池,竟是這男子的樣子更恐怖了一些!


    除了那張臉,那男子的身體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的身體!卻見那肌肉盤虯的身上密布著比蜘蛛網還要密集的血絲,像是一條條鋼鞭一樣錯綜複雜的盤踞在那人的身體上。


    隨著不斷吸收血池的東西,那血絲還在不停的蠕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一樣,讓人看了不禁泛起滿身的雞皮疙瘩,而那人的臉色扭曲著,似乎極痛苦,嘴角也溢出不少鮮血,痛苦的聲音隻有在忍不住的時候下意識的哼出。


    那聲音很壓抑,再看他緊緊攥著的拳頭,便知道他現在忍的多辛苦,也許,也許就如他此刻的氣息一樣,大開殺戒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那些魂魄被血池融為了細絲,順著那人的張開的毛孔吸入,王紫呆呆的站在那裏半晌,眼神一晃,忽然間好像迴過神來一樣,卻見她手中出現黑色的霧氣,絲絲浮浮像是蠶絲,卻帶著更可怕的氣息!


    王紫雙手沒入血池之中,卻見那黑霧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而且在以驚人的速度粉碎那些魂魄,那黑霧卻自覺的繞開了冥王和那個恐怖的男子。


    王紫知道那男子是在吸收這些東西,冥王在鎮壓他體內肆虐的氣息,應該就是那縱橫交錯的紅痕,這些魂魄融解的太慢了,她什麽都不問,也不覺得這多殘忍,隻動手做了。


    果然,那人的吸收快了很多,冥王睜眼看了看她,那墨綠色的瞳孔中有些波動,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半晌,王紫才停手,此時血池中已經再聽不到一聲哀嚎。


    而那男子吸收的速度顯然快了很多,解下來,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紅痕也在以極快的速度變淡,隻是最終也沒有全部消失,隻是比起方才小了很多。


    那人麵上痛苦的深色也減輕了很多,氣息也平穩了很多,暗中壓抑的感覺也在漸漸消失,直到冥王收迴手,那人仍然直挺挺的盤坐再血池內。


    忽然,那人的身體一歪,王紫想都沒想閃身過去,血池內粘膩的鮮血順著衣服鑽進去,血腥味刺鼻,王紫卻隻小心的抱住了那個倒下去的身影。


    他的身體很高大,王紫換著他的身體,費了些事才把他轉過來,用肩膀撐著他,低頭看向那張滿是汗水的臉,冷硬、卻蒼白。


    「父親……」半晌,王紫隻呆呆的喚道。


    ……


    離開血池已經有幾個時辰了,王紫沒有仔細算,她隻坐在床前,當然這裏早已換了一件幹淨的房間,滿屋子清爽的味道,聞不到一絲血腥,眼神隻看著床上沉睡的人,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了。


    門開的聲音很細小,王紫卻知道是誰來了,這會兒眼神才有些波動,但也沒迴頭去看,她的眼神不捨得離開床上的人。


    冥王走了進來,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早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仍然是玄色,幽暗的華麗,那雙墨綠色的瞳孔看向王紫,從血池出來,王紫就不願離開王胤天半步。


    要不是他扯著她去換了衣服,一邊說王胤天醒來並不會想看到滿身鮮血的王紫,她才乖乖的讓他換了衣服,隻是一直都呆呆的,冥王皺了皺眉,起身走了過去。


    「他要過幾天才能醒。」


    冥王說道,彎腰撈起了王紫,王紫卻警覺的扣住了他的手,不管現在是誰,王紫誰都不想見,誰的話都不想聽,她隻想安靜的等床上的人醒來。


    「你需要休息。」


    冥王又道,要論力氣王紫也不可能比的過他,不是說隻一兩天王紫的身體就能怎麽樣,隻是那天對她的衝擊太大了,她的神經一直處在很脆弱的邊緣。


    現在他去觸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她現在紙一樣的神經,她現在太反常了,一句話都不說,誰都不願意見,這跟往日的她差別太大,若是再讓她這麽一動不動的下去,冥王真擔心她自己把自己封閉了。


    眼看王紫就要動手,冥王扣住她的手,知道帶走她是不可能了,順勢把她放在床上,這床大的很,冥王用法術讓王胤天向裏麵挪了挪,卻很快聽到王紫的聲音:「不要動他!」


    那聲音很沙啞,隻是一天沒開口而已,就好像被火燒了一樣,這是急火攻心。


    冥王的眉心皺的更緊,王紫這樣他讓他很不高興,手不著痕跡的攀上她的後背,隻輕輕一點,王紫的身體便瞬間軟了下去,他也不曾想過,有一天他這樣做,竟然是強迫她去休息。


    這才把她放在床上,擺好了她的身體,見她即便睡著也皺著眉頭,冥王那修長的手指在王紫眉間按摩了許久,直到撫平了那上麵的痕跡,才收迴手。


    一抹黑影閃過,卻是寒巳,進來後見王紫好好的躺在床上,寒巳在床前飄了幾圈,忽然俯身在王紫臉上蹭了蹭,這才起來,也坐了下來,雖然飄著跟坐著沒什麽差別,但是人都喜歡坐著的……


    冥王看了看寒巳,卻什麽都沒說,眼神隻重新放迴了王紫身上。


    ……


    王紫知道自己又被點昏了,在冥王下手那一刻,這樣的手法她再熟悉不過了,卻沒有一次能逃得過,可這一次她不想睡,即便沉睡著,但心裏總有種強烈的牽掛,她想醒過來,可是怎麽都不能如願。


    意識一會兒放鬆一會兒緊繃,掙紮了不知道多久,竟也筋疲力盡的睡了,緊繃的身體和神經一併放鬆下來,以至於她醒來之後,閉著眼睛迴想了幾秒鍾,才『唰!』的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雙幽深的墨眸,如夜空一般,深邃的讓人沉靜,更讓人沉醉,王紫好像忽然間鑽進了那雙眼睛,過了很久才被那眼睛的主人拽了出來。


    身體被抱了起來,耳中鑽進一聲低沉的輕喚:「寶貝。」


    王紫坐在那人的大腿上,這才從那人的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英挺的鼻樑,剛毅的側臉,淩厲的唇角,此時那嘴角卻微微帶笑,那弧度很小,但是足夠王紫看清。


    「寶貝,沒有醒嗎?」那聲音又道,那張薄厚始終的唇角就在她麵前不遠處開合,隻是王紫現在的思維在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就繼續睡吧。」那人又說話了,說著就要把王紫放迴去,王紫腦海中卻嗡的一響,伸手抱住了那人,緊緊的環住那人的身體,王紫的聲音微微發抖,似乎在忍著哽咽,開口喚道:「父親,父親,父親……」


    王紫的聲音一遍遍想起,但隻重複的喚著父親,再沒有別的話,她忘不了那日打開血池的門見到的場景,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父親?為什麽他變成了那樣?為什麽……


    很多疑問盤旋在王紫腦海裏,可她沒有問,別說他父親現在還好好的,就算真的以人血為食,以魂魄為養,那也是她的父親!


    那種血脈中的牽絆,那種急切的來源,都是源於她要見的人是她獨一無二的父親!即便從未見過父親的麵貌,她也能肯定!


    「寶貝,見到爹爹不高興嗎,來來來,我看看寶貝長大沒。」那人說道,被王紫緊緊的勒著脖子,卻也沒拉開王紫,大手覆蓋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撫摸,好像再安撫她,此人正是王胤天。


    王紫這一睡便睡了三天,王胤天倒是比他早一點醒來,血池中昏睡前隱約察覺到他的寶貝女兒來了,沒想到醒來後卻是真的,他就怕王紫見到他這般模樣,卻不想她還是找來這裏了。


    「父親,女兒不孝……」


    王紫放開王胤天,眼神看著王胤天的胸膛,在那些衣服的包裹下,他的身體仍然是那副模樣,王紫心中鈍痛,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他父親的身體變成這樣,她想問,卻不敢問。


    聽到王紫半晌隻說了這一句話,王胤天的冷硬的麵上劃過一絲柔軟,那張俊臉散發著成熟男人該有的氣息,容貌雖與王紫不甚相像,神情卻有很多神似,例如那雙如夜空一般的眼睛,總是藏著很多心情,麵上表達不出來的,都藏在了眼睛裏。


    「寶貝,見到爹爹就說這個?你哪裏不孝了?」


    王胤天說道,王紫這個模樣讓他有些堵得慌,這些與王紫都沒有關係,可她在自責些什麽,關鍵他很了解,即便他安慰了,王紫也不會聽的。


    「哪裏都不孝。」王紫悶悶的說道,心情還是很沉重。


    王胤天沒說話,卻忽然走下了床,去取了鞋子給王紫穿上,王紫楞楞地,想自己來穿,王胤天已經利索的穿好了,然後一把抱起王紫,放在自己臂彎裏,直往門口走去。


    雖然九幽也常這麽抱她,但是被王胤天抱著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是他真正的父親,王紫低頭看著王胤天,忽然想縮小一點,那樣她就可以依偎在父親懷裏了。


    冥王隻看著那父女兩個旁若無人的出門去,寒巳也一點沒介意的跟了上去,看著那微微晃動的門,冥王這才起身,挺拔的身體走了出去。


    「不說這個了,寶貝,叫聲爹爹。」


    路上,王胤天說道,似乎不喜歡剛才那個孝不孝的話題,太沉重,而且他的寶貝女兒並不開心,王紫緊接著便喚了一聲「爹爹」,心裏還一邊想著,那迴頭喚母親也要改作娘親才好。


    「寶貝是怎麽找到這裏的?」王胤天問道,也不知道要帶王紫去哪裏。


    「沼澤下麵有道能量門,沼澤是魔隕石告訴我的。」王紫迴道,思維被王胤天帶著走,有問必答。


    「魔隕石?」王胤天停頓了一下,忽然又道:「魔隕石已經能為寶貝所用了。」


    王紫不太明白王胤天的話,但卻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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