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從奸細說起。紫you閣 」


    宇文光耀頓了頓點頭,手在空中壓了壓,示意所有人都安靜,他也沒想到王紫會一開口就說這個,從很早以前她就沒有表現出要解釋的意思,卻選在了這個時候說,大多數人都是不同意的,但是宇文光耀卻仍然給了王紫機會,他倒是想看看,王紫怎麽把這一團亂麻說清楚。


    「宇文家主,距離祭祀開始還有一個半時辰。」


    史宏博麵色很冷靜,雖然沒有表示出明確的反對,但是說這話的意思也不言而喻,祭祀的事情定然是拖不得的,顯然在這中央祭壇跟王紫談這些是不合適的。


    「長孫家主,陣法祭天是否來得及?」


    宇文光耀示意王紫稍後,轉身問長孫星緯,王紫並沒有阻攔,收迴了斬天劍,頓時也讓好多貪婪和羨慕的眼神落空,但也讓幾個家主放鬆了些,最起碼王紫的態度是要談而不是要戰。


    「不影響,但是這終歸是不尊敬的。」


    長孫星緯看了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停下來的自家長老,祭祀最重要的環節是請天命,隻要不去破壞陣法和攻擊布陣的長老,都不會有影響,但是祭祀是神聖的事情,這樣祭祀的過程中出現如此混亂,是古來所不曾有的,若不是此次事情緊急,定時要先停下來再擇吉日的。


    「那便好,王紫,你可以說了。」宇文光耀點頭,轉頭看向王紫。


    「我先說第一點,縹緲峰結界是我所破,至於原因,隻是想讓縹緲峰的靈獸自由,若是讓世外域的人惶恐了,煆魂水吸收靈力的難題我可以幫你們解決,無需再以縹緲峰為界,隻需在煆魂水上布下陣法便可。」


    王紫開口,可是眾人聽了卻都是驚訝的看著王紫,煆魂水的事情自幾個月前發生之後就一直沒有解決,煆魂水吸收靈力的速度很快,已經讓他們有些焦頭爛額,若是再想不出辦法,他們恐怕要厚著臉皮去請世外域的隱世前輩了,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他們的老臉就真的丟光了!


    可王紫竟然說她現在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她是在開玩笑嗎?當初布下煆魂水的結界時可是世外域幾位高人聯手的,現在以他們的能力都做不到,王紫竟然敢這樣說?


    「王紫,此話當真?你也不過天靈期的修為而已,我承認你有些本事,但是若時做不到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做出承諾的好。」


    在眾人的疑惑中,宇文光耀代為開口。


    「我說了是用陣法,不是用結界,對你們而言用結界隔離煆魂水是件天大的難事,對我來說隻是布一個陣法的功夫,而且並不需要永遠隔離煆魂水,煆魂水是上古靈水,雖然會吸收靈氣,但是平衡世外域的靈脈也不可少之。」


    「長孫家主應該知道,靈水是天擇之地,它自己本不會吸收靈力,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世外域靈脈失衡,你們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卻抑製煆魂水,解決了表麵的卻虧了根本的,世外域如今如此多的魑魅魍魎,你們不會不知道、跟這個沒有關係吧?」


    王紫解釋,這番話卻是再一次說的所有人都臉色大變,像是被說中了心中隱疾一樣,對語出驚人的王紫忽然生出濃濃的好奇,尤其是長孫星緯,壽星眉下一雙小眼睛錚亮,手下意識的捋過鬍鬚,對王紫有了幾分高看,這、絕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幾個家主頓時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似乎達成了一直,剛才他們或許還是抱著想先看看王紫想做什麽的態度來聽,可現在卻是真想談了,恨不得一骨碌把所有的疑惑問出來,但是在場的都是人精,該怎麽掌握節奏他們都懂。


    「小道友見地非凡,確實如此,那依小道友之見,此役隻需一個陣法便能解?」


    長孫星緯一手緩慢的捋過長長的鬍鬚,有些道骨仙風的模樣,王紫是破壞縹緲峰結界的人,此時卻是提出解決世外域靈脈失衡的人,王紫方才說的確實字字珠璣,世外域的漏洞近幾百年來越來越多。


    好像一個本來很小的傷口,沒有及時治療,卻讓它一直感染潰爛,直到他們都發現拖延不得的時候,當初小小的傷口引發的併發症已經危及到了世外域的安定!


    如果王紫能先將煆魂水的事情解決,那麽縹緲峰結界被破一事,也無足輕重了。


    「煆魂水位於世外域五形靈脈之水,且是水中之靈,煆魂水吸收靈力的原因很簡單,當初世外域的許多高階修士將縹緲峰劃分出來做了歷練場所,並不斷的加固結界,可這個本來好心的想法卻經過長期的積累變成了壞事,將煆魂水徹底與五行隔絕出來,世外域五行也因此失衡。」


    「煆魂水是上古靈水,有消耗是正常的,它吸收外界靈力補充自身的消耗,你們無法,隻能用越來越強結界把煆魂水隔絕在縹緲峰,但是也隔絕了水屬性靈脈之靈,使得五行失衡加劇。」


    「世外域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五行平衡的基礎上運行的,包括世外域的山川河嶽,包括世外域與世隔絕的屏障,你們以為世外域是外人絕對到不了的,但是如果五行平衡出現了紕漏,在它基礎上的一切出現漏洞難道不也是情理之中的嗎?」


    「陣法本就是五行變化演變而來,出於五行用於五行,你可聽說過陰陽生陣?此陣為浩陣、亦為轉陣,浩陣指其恢弘,陰陣吸收天地靈氣灌入煆魂水,陽陣引導靈力接通五行,循環往復,靈力運轉一周後還將自五行之內釋放,五行虧損已久,陣法初成之時定會消耗許多天地靈氣,但不出一個月,五行便會歸位。」


    王紫說道,聲音平淡卻透露著不容置喙的自信,這一點王紫很早就想過,她一直不理解被稱為銅牆鐵壁的世外域是怎麽被人趁虛而入的,那股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的勢力,為什麽會首先選在世外域?


    世外域看似嚴絲合縫,可一旦打通了,對方玩的就是燈下黑,等所有的雷都埋好了,世外域才察覺到補救,還來得及嗎?


    當初破飄渺的結界最初的想法確實是因為想讓縹緲峰的靈獸自由,畢竟父親曾帶著她在煆魂水重生,煆魂水救過她一名,哪裏的所有靈獸也與她有恩,卻不想她一私心的舉動讓她事後察覺到了這一點!


    細細想來,父親的事情一直跟那所謂的奸細和魔界要攻打仙界的事情糾纏在一起,仙界支柱的事情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生的,假仙界支柱更是在這期間被挖出的,最重要的是那股來歷不明的外族勢力也是在這段時間內冒頭的!而這縹緲峰被隔絕出來也也發生在一千年前!


    「小道友所說、當真?」


    長孫星緯眼睛發亮,這個時候才仔細打量了王紫幾眼,雖然口中不確定的問著,但是心中幾乎已經相信了,他確實不知道這所謂的陰陽生陣是什麽陣法,但是王紫對煆魂水和世外域五行之說卻每一個字都說在了點子上,世外域的人有無數,但是能看出這一點的卻沒有多少!


    就連在他們各大家族中,這都是一個秘密,在沒有找到解決辦法之前他們是不會公之於眾的,否則引起了眾人的恐慌就得不償失了,但是王紫的提議著實讓他心動,若是能解決這件大事,那定是解了他們心中一大患!


    其他人的臉色忽好忽差,好是因為他們都覺得王紫的提議靠譜,差是因為他們的這一秘密還是被外人知道了,而且這個外人還是半個時辰前殺了世外域以前多修士的人,現在他們卻在一起商討如何解救世外域!這讓他們心中如何平衡?


    「我不屑說謊。」


    王紫看了看長孫星緯,信則好,不信也罷,反正世外域好壞很快就跟她沒有關係了。


    長孫星緯聽得出王紫語氣中的不在意,她用她的態度告訴他們信不信隨他們,錯過了這次信的機會,以後再想要就不可能了。


    「第二件事,史語兒練了異族的功夫,是我一手揭發了這一點,可笑你們不找真正的奸細,卻將冒頭指向我和夏溫竹。」


    王紫接著說道,煆魂水的事情她已經講清楚了,她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至於最終會怎麽決定,那是他們的事情了。


    「這第二件事情,不是應該說屠魔劫了嗎?」


    王紫剛說完,史宏博就接著說道,王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找到這樣一個漏洞他是不是很得意?但是如果他們還想揪著仙魔不同路來說事兒的話,就不可能繼續談下去了。


    「我為什麽要跟一個連屠魔劫是什麽都不清楚的熱談這一點?你若不願意聽史家的骯髒事,可以迴避。」


    對於史家的人,王紫向來不會客氣。


    「你!黃口小兒!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要以為讓你幾分就真把自己當迴事兒了!我今天就可以讓你走不出這祭壇!」


    史宏博一怒,沉著眉眼說道,威壓逼向王紫,看來是真的被王紫激怒了,她可以對所有人冷冷淡淡,但是對史宏博卻是很明顯的敵對,這讓向來德高望重的史宏博怎麽下得了台?


    「我的主人已經說了,不願意聽的話就去迴避,今天誰都又可能走不出這祭壇,我的主人卻一定不會是其中之一,不要這麽不客氣,如果不願意談,我們還有不談的方法,隻是你們可能會不喜歡而已。」


    窮奇釋放出威壓,迎上史宏博的,並且狠狠的壓了迴去,史宏博隻覺胸腔一悶,內府翻湧,險些受傷!要不是他及時撤去了威壓,定然會在這麽多人麵前出醜了!


    史宏博驚疑不定的看著窮奇,這根本不是人類的威壓!對方是靈獸!而且是他都看不出等級的高階靈獸!史宏博下意識的看了看青龍,已經有了一個青龍,難道這個男子也是跟青龍一個級別的靈獸?那這裏站著這麽多看不出修為的男子,到底還有誰也是靈獸的嗎?


    史宏博盯著窮奇的臉看,卻隻感覺到濃濃的輕蔑,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俯瞰一個低入塵埃的人,史宏博心中氣悶,再加上窮奇毫不客氣的話,半威脅半嘲笑,史宏博臉上無光,想扳迴一城,但是修為上不及窮奇,現在又不能動用其他人,否則各大家主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今日之事要配合行動,史宏博知道輕重,狠狠的咽下了這口氣,發誓一定要算迴來,之時他不明白為什麽王紫忽然將話題的轉移到了史家,而且聽王紫和窮奇的口氣,還不像是史語兒的事情那麽簡單。


    「既然要談,就不要動手,否則便沒有談的必要了。」


    宇文光耀皺眉說道,方才雖是史宏博心急自家之事,但確實是先動了手,如此不冷靜定會壞了大事,但宇文光耀也有警告窮奇的意思。


    「宇文家主,你不用急著說和,史宏博激動我可以理解,我都已經說了,史語兒練就異族的功法是我早就已經知道的,並且也是在我的引導下揭發的,就在長天派眾目睽睽之下,我不知道你們後來是如何將這件事情平息的,但是你們沒有做到我想像中的事情,卻是令我很失望的。」


    王紫看了看史宏博,她對別人或許可以稱唿一聲家主,對史宏博卻是直唿其名,史宏博此時的臉色果然更差了。


    「那是為何?你為什麽要將史語兒的事情公諸於眾?有這樣的人存在確實應該除之而後快,但是聽你的意思,似乎意圖並不在此,你想看到的結果是什麽?」


    宇文光耀追問,當初史語兒消失的蹊蹺,隻有夏溫竹和檮杌看到,二人卻也沒有提供什麽有力的線索,史語兒的行為是不是還牽扯到了別的人和事也無從查起,世外域盤庚錯節,動誰都要謹慎,也正是因為如此查異族來源的事情才一直沒有進展,甚至無從開始。


    「我的意圖確實並不在此,世外域的蛀蟲存在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史語兒隻是這個環節中很小的一個角色,你們口中的異族,我見過,他們有著跟天下道派全然不同的修煉體係,能量邪惡,對靈力針對性很大,可以說是專門為對付靈力創造出的……」


    王紫娓娓道來,卻在中途被人打斷了。


    「你為何不直接說那就是魔界之人?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聽這個妖女的一麵之詞?所有人都知道勾結異族的人是她,我們還傻兮兮的在這裏看她欲蓋彌彰嗎?有誰會相信嗎?」


    史宏博說道,壓抑著怒氣,看起來還算冷靜,隻是聽著王紫如此詳細的說來,如果她說的是事實,這足以讓的所有人冷汗直冒,因為據他們掌握的線索,這異族存在的事件已久,若不是魔界和別的邪教,有那麽一個更加高級的異族,這件事情就複雜的太多了!


    專門針對靈力的能量?那豈不是專門來對付仙界的?想到這樣的可怕後果,史宏博不淡定了,心思電轉間想到了可能是王紫為了洗脫罪名並且製造惶恐才編出了這樣一番說辭。


    王紫身後幾個男人同時皺眉,不悅的看著史宏博,受王紫的影響,他們甚至比王紫更加厭惡史家的人,窮奇剛才已經警告過史宏博了,但是史宏博好像並沒有收斂。


    「王紫,你該知道,這樣的話並不是可以隨便說的,牽扯的事情太多了……」


    宇文光耀開口,搶在王紫身後那幾個男子說話之前,他分明感受到他們氣息的起伏,顯然是史宏博又惹到人了,但是宇文光耀不得不承認史宏博的話雖然難聽,但是意思卻是對的,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股勢力而他們一直沒有發現的話,世外域就真的危險了。


    「或許,我該找個足以讓你們信任的證人。」


    王紫不慌不忙的說道,徑直穿過對麵的人向前方走去,眾人看著王紫越來越接近夏溫竹的方向,疑惑卻沒有說出口,史宏博卻是心中冷笑,她以為夏溫竹現在還是他們信任的人嗎?


    「不許……」


    王紫停在夏溫竹身前三步的距離,頓了頓繼續上前的事後卻被夏溫竹左右兩人伸手阻攔,夏溫竹清雋的眉頭緊皺,似乎也有著不同意,湖水一般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王紫,似乎又好多好多話說,王紫沒有那麽神的能力去聽懂那雙眼睛裏的話,她隻知道夏溫竹應該是天上仙,從容無憂,這麽多愁緒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王紫手中掐訣,點在了夏溫竹輪海和頸側兩處,她的動作很快,一旁四個人根本沒有時間阻攔!此時見王紫如此動作,紛紛抽出了劍,卻在宇文光耀一聲「住口」之下退了下去。


    「你今天能帶走夏溫竹。」夏心遠說道,他作為夏家的家主,當然最有發言權,雖然不阻攔王紫解開夏溫竹身上的封印,但是也不會讓夏溫竹離開,


    「你會改變主意的。」王紫沒有看夏心遠,既然打算跟夏家一刀兩斷,她就一定會帶走母親和夏溫竹!


    「小紫,聽說你被困勁了煉魂窟……」


    夏溫竹急切的說道,從看守他的人口中得知了那天他們假扮他抓走了王紫,夏溫竹這些天仿佛行屍走肉,王紫相信他才將自己的身份袒露於他,可是他並沒有做到她期望的樣子,反而險些害了她,在得知王紫被困入煉魂窟後,夏溫竹恨不得也進去陪她!


    三十年前姑姑的事情他無能為力,可如今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王紫遇難,這樣無力的感覺,他真的受夠了!


    在不久前看到王紫出現在祭壇的事後,他還以為他眼花了!可事實證明沒有,王紫真的從煉魂窟出來了!那一刻他才有種自己還或者的感覺!那種血液忽然間重新恢復溫度的感覺,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可看著王紫提著劍走過山隘的橫屍,他忽然那麽心疼,重新迴到夏家,可夏家還是不會接納她,他能想到王紫走到這一步承受的痛苦,三十年前被困在這裏的人是她,三十年後是他,可三十年前他無能為力,三十年後卻是這個剛剛長成的小女孩來救他……


    「我沒事,你就這麽想,沒有能困住我的地方。」


    王紫表情輕鬆了一些,因為夏溫竹的情緒實在太沉重了,她不想讓夏溫竹想太多,這些都是她選的路,她不覺得苦。


    「是我……無能。」


    夏溫竹嘴唇顫抖,分明他才是兄長,他才應該是保護王紫的人,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挫敗過。


    「不對,你在我心裏是最好的……是他們太壞,冤枉你,等今天過了,我們就一起離開,再也不管這裏的破事兒了。」


    王紫搖頭,伸出手抓住夏溫竹的手,他這麽說自己讓她很不悅,他說這話不隻是在氣他自己,還是在氣她,王紫本想說夏溫竹是她心裏最完美的兄長,隻是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她顯然不能自曝身份。


    「咳咳……」


    夏心遠低咳了幾聲,有些警告的看著王紫和夏溫竹,雖然他們都在等著王紫的證據,但也不容王紫這麽拿他們開玩笑,而且什麽叫做一起離開?夏溫竹再怎麽樣也還是夏家的人!


    夏溫竹卻是被王紫的話說的一愣,又覺得在這個時候被王紫安慰太過不妥,方才太激動了,反而沒有王紫冷靜……


    夏溫竹沒有看夏心遠,夏家……對他還有什麽意義嗎?他這三十年待在夏家的原因就是為了守著姑姑,如今王紫迴來了,註定是要帶著姑姑離開的,那這裏還有什麽值得他去守的嗎?


    「王紫,你所說的證人就是夏溫竹嗎?」宇文光耀也開口說道,想讓王紫迴到正題。


    「不是……宇文曄,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王紫迴道,看了看夏溫竹然後從他身邊錯身走過,一直走下台階,停在一個年輕男子身邊,正是奪舍的宇文曄,他身邊站著洪熙和於浩,依舊是蒼白的臉色,幽綠的雙眸在陽光下很是耀眼,此時見到王紫徑直停在他麵前,也沒有驚訝。


    「扶我上去。」


    宇文曄看了看王紫,說道,這話是對洪熙和於浩說的,二人自然聽令,小心的攙扶著宇文曄走上台階,王紫在身後頓了頓,也跟上,今天的祭祀宇文曄並沒有必要參加,她到了的時候也仔細觀察過這裏,並沒有看到他,可是不久前他卻忽然出現了,她就不信,都到了這個地步,宇文曄還隻是來看看而已。


    「走。」


    走過夏溫竹身邊時說道,夏溫竹不解為什麽王紫請來宇文燁,他們基本上都知道宇文燁的存在,但是並不覺得他跟證人能扯上什麽關係,夏溫竹隨著王紫來到另一邊,站在了王紫的陣營,盡管其他人都有不滿,但是現在顯然不是發作的時候。


    「燁兒?你與此事有何關係?今天不是說讓你不用來了嗎?」


    宇文光耀是最驚訝的人,沒想到王紫找來的證人是宇文燁,看宇文光耀麵上的擔心也該知道,宇文光耀對宇文燁的愛護是真心的。


    「嗬嗬,兩個宇文家主在站在一起,卻是正陽的身份和稱唿,不覺得很好笑嗎?」


    窮奇忍不住笑,是真的覺得好笑,想想宇文光耀把比他大了不知多少輪兒的宇文曄當作了自己的兒子,這樣的畫麵已經足夠搞笑了好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宇文家隻有一個家主,就是我!」


    宇文光耀皺眉,這一次有些生氣,開玩笑歸開玩笑,但是口不擇言他便不能忍,他一直冷靜隻是出於大局考慮,並不是好脾氣的人!


    「對,現在的宇文家就隻有你一個家主,這我知道,隻是你真以為眼前的宇文燁是你的兒子嗎?」


    窮奇不甚在意的點頭,幽幽的說道。


    「你最好閉上你的嘴,不要再胡言亂語,否則我們就沒必要再談了,燁兒,你先下去,這裏沒你的事。」


    宇文光耀冷聲說道,窮奇真的觸及到他的底線了,用子嗣的事情開玩笑,這玩笑就有點開大了!


    「宇文家主真是威風,能在三十年間把宇文家治理的井井有條,確實有些能力,那你可還記得三十年前你是何身份?當年的宇文家主又是誰?」


    窮奇冷笑一聲,宇文光耀驚訝他可以理解,但是因此胡亂咬人,他可不能容忍,態度當然也不會好。


    「你什麽意思?」


    宇文光耀繃緊了神經問,忽然覺得有些怪異,總覺得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圈套在往他身上套。


    「沒什麽意思,我已經說了,宇文家兩個家主站在一起,你該注意一下我說的重點的,還想知道什麽,你不妨問宇文曄啊。」


    窮奇搖頭,勾了勾唇角指向宇文曄,意思不言而喻。


    「燁兒……」


    宇文光耀還是不明白,滿腹疑問的看向宇文曄,卻正好看到宇文曄抬起的雙眸,幽綠的瞳孔中蒼涼而幽怨,像是一個冷冰冰的魂魄,這雙眼睛,他從來沒有仔細看清楚過,他對這個孩子很愛護,但是宇文燁卻每次見他都低著頭,雖然有時候表現出的能力很強,但是他的身體卻一直沒有得到改善,他們父子之見甚至連交流都很少,而他一直將原因歸結在宇文燁對誰都是這樣的冷清上。


    「光耀,我並非宇文燁,這個身體確實是宇文燁的身體,但是他本人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宇文曄看著宇文光耀,即便說這樣的話也是那麽冷靜,像是一個沒有帶著感情的機械,宇文曄以前也不是這樣的,用靈魂的形式生存太久,人類的感情似乎也在隨著時間拋卻。


    「你是誰?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說燁兒已經死了?!」


    宇文光耀狠狠一驚!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他無法聯想這件事情,縱然宇文曄說話的語氣跟記憶中的一個聲音很像很像,縱然他發現宇文曄的氣息也變得很不一樣,這不是宇文曄平時的樣子!


    其他人也是大驚,也無從想像這是唱的哪一出,為什麽轉折這麽快?快到一點痕跡都沒有,讓他們怎麽去猜?


    「燁兒,你把事情說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外孫宇文燁?如果不是……你的真實身份又是誰?」


    屈南正德急急的問到,因為宇文燁母親的難產死去,屈南家和宇文家對宇文燁都疼愛有加,但是現在隱隱知道此宇文燁非宇文燁,讓他們如何能不急?


    「屈南老弟,我確實不是你的外孫,我是宇文曄,但是是上一任宇文家主,是本應在三十年前死去的宇文曄。」宇文曄淡淡的說道。


    這一次眾人不可能聽不明白,宇文曄已經把話說的這麽清楚了,但這怎麽可能?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忽然站在他們麵前,這是為什麽?為什麽三十年間宇文曄不出現,這會兒卻忽然出現了,這不合理!


    「你是、宇文曄?你奪舍了燁兒的身體?」


    屈南正德震驚的執著宇文曄,這個神態、這個語氣,確實跟當年的宇文曄一模一樣!屈南正德震驚歸震驚,但是好歹理智還在的。


    宇文光耀卻是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踉蹌的退後兩步,現在告訴他愛子早已死去,眼前的人是上一任家主,這裏麵到底藏了什麽秘密?連他這個宇文家主都一直蒙在鼓裏?


    「宇文家主?這……到底是這麽一迴事?宇文燁的身體不過十九歲,這……也與你的經歷不相符啊。」


    尤天木也忍不住問道,走近了些,吸了吸鼻子,眼中閃過幾分相信,尤家是煉藥世家,自然有他識別的方法,宇文曄周身環繞著濃濃的丹藥味道,是因為從小灌到大的原因,但是仔細去聞的話,這藥裏邊卻有淡淡的深海牛靈草的味道。


    深海牛靈草是粘合靈魂和身體的藥,但也並非良藥,對身體的損害很大,宇文家一直把宇文燁的病症當作魂魄太弱來治,有些深海牛靈草也不意外,但是絕對不能長期服用,而宇文曄身上深海牛靈草的味道卻騙不了人,這不是一天兩天能留下的。


    「三十年前我帶人追著線索去察侵入世外域的人,卻遇到了對方幾倍於我們的人,而且他們的能量太過奇特,並非我見過的所有道派,邪惡而陰毒,對靈力的壓製很強,當時楊傑奄奄一息,為了將消息帶迴,我奪舍了楊傑的身體後迴到長天派,後來晉級之時楊傑的身體無法承受我的靈魂,才又奪舍了宇文燁的身體。」


    宇文曄說道,聲音很冷清,但是眾人的視線卻好像著了火一樣,奪舍是一件相當為人不恥的事情,是所有正派的修士都嗤之以鼻的,修煉之人死便是死,奪舍別人重生那是違背了道義,可宇文曄不僅奪舍了,還連續奪舍兩人!


    眾人心中下意識的當然去鄙夷,但稍微冷靜一點就不會了,他們都是跟宇文曄有過深交的人,很了解宇文曄的為人,正派而富有謀略,就是他在過去的一千多年間把宇文家帶到了世外域二十八個家族的龍頭位置的。


    他們深知宇文曄不是貪圖人間的人,就算是,他也不會連續兩次奪舍都選在了垂死之人身上,這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以他的能力,他反而應該找一個更高修為的人來多少才對。


    「宇文兄,是否介意我探探脈象?」尤天木問道,不知為何麵目有些嚴肅,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相信了眼前的人就是宇文曄了。


    「咳咳……」宇文曄咳嗽了兩聲,似乎因為剛才說的話太多了,深處右手遞向前來,這當然是同意的。


    「宇文兄!這身體舊疾頗多,你的魂魄待在這樣的身體裏,反而會影響你的魂魄!」尤天木細細探脈,眾人也都在緊張的看著尤天木,似乎最終定論就都在他這裏了!


    「無礙。」宇文曄收迴手,卻是輕搖著頭說道。


    眾人紛紛上前幾步,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宇文曄,但是看宇文曄身體虛弱的樣子,也不是能一一迴答他們的。


    「世伯……您,三十年前所見之人並非魔界之人?將您和您帶去的人至於死地的人也不是魔界之人?」


    眾人的聲音弱了些的時候,宇文光耀卻是分開人群上前問道,卻見宇文光耀擰著眉頭,似乎已經從剛才的驚訝中迴過神來。


    「沒錯。」


    宇文曄用幽綠的瞳孔看了看宇文光耀,心中其實很讚賞,宇文光耀能從失去兒子和他還活著這一悲一驚中快速的冷靜下來,足以說明宇文光耀的心智之強,顯然還記得現在是什麽時候,沒有那個時間讓他們拉家常。


    「小紫,你早就知道這些了?」夏溫竹也聽的雲裏霧裏,低眸問王紫,心中對王紫的讚賞又上一階,宇文曄的出現,似乎會讓整件事情都峰迴路轉。


    「唔。」


    王紫點頭,要不是宇文曄不配合,也不會發生後麵的許多事情,不過宇文曄現在站出來說也不晚,他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他應該清楚,若是他不說的話,她什麽都做得出來,攪亂了世外域這盤大局,他苦心規劃的一切也會泡湯。


    「那是何人?您還有別的線索嗎?」


    宇文光耀驚訝的問道,眼神從王紫身上掃過,她竟然比他這個宇文家的家主更早知道這件事情!而且他忽然覺得王紫所說的第二件事情,一個史語兒當真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由她牽扯出來的其他事情才是千絲萬縷!


    最起碼被宇文曄一說,三十年前魔界進攻仙界的事情也有蹊蹺,搞不好整個事情都是錯亂的!就像有人引導著他們的視線,讓他們在自以為合理的推理下誤會了整盤棋局,直到現在都沒有揭曉!


    而且宇文曄方才所說的異族,跟王紫所說的分明一致!是一個能量體係**於道派和他們知道的所有的派係之外,對靈力有著非凡的壓製!


    這樣的異族是真的存在的,而且它三十年前就出現過,並且在今天再一次出現了!


    「宇文兄你確定當年你碰上的不是魔界之人?那你可知不久前史語兒的事情,王紫口中的史語兒修煉的就是你說的能量,難道這樣的異族,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出現了嗎?」


    尤天木也驚訝的問,他多想讓宇文曄改口說不是啊,如果麵對的是魔界或者別的邪教,他們還知道如何對付,可麵對的是一個完全不了解的異族呢?而且還是一個居心叵測盯著世外域很久的異族!


    「不是魔界之人,要不然當日我也不會被逼到那個地步,他們的能量太奇怪,而且藏的很深,不查出些蛛絲馬跡,我不放心離開。」


    宇文曄說道,這件事情終於還是公之於眾了,可惜的是敵人仍然在暗,他們仍然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下。


    「三十年了……他們為的是什麽?」長孫星緯呢喃著說道,這個事實著實有些可怕,眾人一時間也是沉默,他們都明白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


    「並非三十年,至少三百年,也有可能是八百年,或者更久……」這時,王紫卻說道。


    「你這話又從何說起?」宇文光耀看著王紫,此時他似乎很相信,一定能從王紫口中得到不一樣的消息。


    「放她出來。」王紫頓了頓,隻對著空中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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