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才陪嶽父散了會步,迴家就發現蘇夏一個人在窗邊,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一樣,可憐兮兮地坐著。


    「怎麽了?」他關上門剛一走進,還沒來得及多說半句,她就悶著臉跑向自己。


    喬越下意識張開雙臂,任由她把臉埋進自己的胸口裏。衣襟被緊緊抓著,能感覺到蘇夏身體在顫抖。


    沒過多久,胸前濕了一片,她在哭。


    為什麽哭?


    那些淚水沾上皮膚,喬越像是被灼了一下。


    他等了會,等蘇夏的抽噎平復些許,捧起小姑娘的臉蛋,眸色黑沉:「怎麽哭了?」


    蘇夏抽噎:「非、非洲。」


    「慢慢說。」


    「我去不了了……」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整張臉縮成一團。


    她看見喬越仿佛像看見了全部的寄託,委屈瞬間爆發:「我的申請被拒了!」


    原來是這個。


    弄明白怎麽迴事,喬越給她順背,見她哭得很兇,忍不住把人摟進懷裏。


    「不哭,你如果實在想去,我替你想辦法。」


    蘇夏眼眶通紅,抬臉哽咽:「什麽辦法?」


    喬越苦笑:「讓我想想。」


    她抹了把臉,這一哭臉頰上都是淚,越抹鬢髮越黏在上麵。


    臉頰上傳來一陣摩挲,蘇夏眼皮一抬,是喬越在給她整理頭髮,整理完了就拉身邊坐著教育。


    這一幕跟大人帶小孩似的。


    「確定被拒了?」


    「恩,陸勵言已經說了,不要抱希望。」越說越難受,剛想癟嘴,發現喬越看著自己微微搖頭,蘇夏強忍著把那股子氣給咽下去。


    「什麽理由?」


    「說、說我資歷太淺,不懂阿拉伯語。」


    陸勵言沒說真話,資歷淺不懂阿拉伯語完全是瞎掰,總不可能直接告訴她,因為你是個「是個結了婚的女人」而被淘汰。


    「晉級的有誰?」


    「我不知道……」蘇夏委屈:「十有*穆樹偉。」


    一切其實早在意料之中,又有些難以接受。


    或許是之前陸勵言給自己太多的希望,甚至還交心說了些鼓勵的話,蘇夏以為自己可能還有機會,所以知道這個結果,她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喬越下周就要走了,上麵下的最後通牒。


    「不到最後關頭別放棄,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可以去試試。」


    蘇夏揉著眼睛:「你想幹嘛?」


    喬越笑了下:「你老公我在那邊呆的幾年,不是白呆的。」


    她繼續追問,喬越就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


    最後蘇夏心虛到了極點,跟無頭蒼蠅一樣圍著他轉:「你該不是想動用特權吧?」


    喬越被她轉得頭暈,抓著小姑娘的肩膀讓她乖乖的:「在你心底,我像那種濫、用、權、力的人?」


    「像啊。」這一聲嘎嘣脆。


    接下來一連幾天,蘇夏都有種很心虛的忐忑。


    陸勵言那邊依舊沒給什麽消息,而喬越變得有些神出鬼沒。


    請了假的日子分不清白天黑夜,蘇夏晚上看電視,早上睡懶覺,媽媽每天帶飯過來,她有些感嘆地摸著胖了一圈的肚子和臉,覺得四月肥都沒有這麽立竿見影的效果。


    今天的天氣不錯,蘇夏坐在陽台邊曬太陽補鈣。十一點半,媽媽準時拎著保溫桶就來了。


    沈素梅給蘇夏帶了飯,一打開又是豬腳湯。連著吃了兩周終於覺得有些膩,可這會她有些餓,早飯還沒吃呢。


    「熊孩子,快放下讓我來,胳膊還吊著呢想這隻也燙沒了嗎?」


    蘇夏訕訕收手。


    沈素梅看了一圈屋裏:「喬越呢?」


    「有事出去了。」蘇夏邊迴她邊悶頭喝湯,唔,好香。


    後腦勺被人猛地一拍,臉差點就叩進湯碗裏。她鬱悶地揉著後腦勺,卻手護著碗委屈:「你幹嘛打我?」


    沈素梅:「什麽叫有事吧?難道他出門都不給你報行蹤?」


    蘇夏這個栗子挨得莫名其妙,嘴裏嚼著蹄筋含糊:「為什麽要報行蹤?」


    「喬越在d市有朋友嗎?」


    這問題。


    蘇夏仔細想了下,好像……沒。


    「同事?」


    「……沒。」


    「親戚?」


    「我家算不算?」


    沈素梅繼續揚手,蘇夏抱著腦袋躲:「我錯了!」


    「所以你不覺得奇怪?」


    蘇夏納悶:「哪奇怪了……」


    她說完就發現自家媽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蘇夏放下左手的勺子,挺嚴肅地申辯:「媽,喬越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他不是,」沈素梅嘆了口氣,斟酌字句:「這年頭好男人是不少,但往好男人懷裏撲的壞女人太多。」


    蘇夏眨巴著眼:「但是他結婚了啊。」


    她說完就見自家媽嘴角一挑,勾出個妙得不能再妙的輕蔑表情:「誰管你結婚沒?」


    「雖然這個社會說著男女比例失衡,可是夏夏,優秀男人絕對不會比優質女的數量多。」


    「你不要這個表情,就你爸那樣子,當年也有幾個女的想跟著他。」


    啪嗒,勺子滑進碗裏,蘇夏瞠目結舌:「啥、啥?!」


    「嘴閉上眼睛不要瞪著麽大,看起來跟智障似的。」


    蘇夏默默撿起勺子:「……」


    「夏夏,媽媽是過來人,雖然你爸爸是個持家的,但人心隔肚皮啊。那些女人犧牲一些,就能換來好多人一輩子都換不來的房子車子,婚外沒名沒分都可以。這個社會很複雜,不是簡單的一個『愛』字就能代表一切。」沈素梅點了下自己的胸和頭:「你還得有這個,和這個。」


    蘇夏有些懵:「怎麽辦,媽媽,我從小胸就小,臉也是天生的,總不可能讓我去整容吧?」


    蘇母恨鐵不成鋼地對著她腦門兒猛戳:「我說的是心眼和腦子!」


    蘇夏被戳得嗷嗷叫,沈素艷是真的被她的木訥給氣死了,手一抬把豬腳湯全部收了迴去:「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哦謔,把太後給惹毛了。


    小姑娘腆著臉過去賠笑:「媽。」


    沈素梅臉拉老長,坐在那不吭聲。


    「麻麻!」她左手環著她的脖子晃:「不是我沒長心,是我覺得我家男人不是那種人啊。你看這麽多年了,他身邊有什麽花邊新聞?」


    沈素梅冷笑:「那是你傻。」


    還人生攻擊上癮了……


    「那你要我怎麽辦?」


    像是終於等到這句話,沈素梅湊過來:「夏夏,你們平時做沒做措施?」


    措施……措施?!


    都沒有相互措哪來的施……


    蘇夏低咳一聲,以表麵的冷靜來掩飾內心的波瀾壯闊:「做。」


    「哎呀做什麽做?怎麽不要個孩子!正巧你們現在感情在,有個孩子才是蜜裏調油!」


    「……」


    「嘿你這什麽小眼神,我是認真的!感情是一方麵,但在這基礎上,你們得有穩固這個家的砝碼。我知道你這丫頭一根筋,沒什麽彎彎心思去琢磨他的想法,所以現在你們的砝碼就是孩子。」


    用孩子做砝碼?


    蘇夏聽著總覺得有些抗拒。


    她擺手:「媽,孩子不是砝碼。我也不想用這個去拴住誰,何況……何況喬越又要出去了,我、我也想跟著去。」


    「出國?」沈素梅驚訝:「不是說那件事黃了麽?」


    蘇夏唔了一聲:「也不清楚,他說他想想辦法。」


    沈素艷一時半會沒說話。


    蘇夏要走了,出國,跟著自己的丈夫,按道理小兩口團聚她是應該高興的。


    可是,那是非洲啊。


    又遠又熱,條件什麽都不比這裏。


    沈素梅心疼又不舍,眼眶泛紅:「夏夏,你看看你,一走就是那麽遠。這要是病了受欺負了,我又沒辦法立刻過來照顧你……」


    「我這不還在等消息嗎?說得像我都要走了似的。」忽然覺得有些鼻酸。


    「唉,這是件好事,咱兩哭什麽。」沈素梅抹了把淚,把小姑娘抱了抱:「你從小就懂事,到那邊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如果有孩子了,還是迴來吧,媽媽有經驗,知道怎麽照顧你。」


    蘇夏又難過又羞澀,還是輕輕地恩了一聲。


    沈素梅把家裏收拾好了就迴去,蘇夏坐在客廳看電視。


    一不留神時間就過了晚上10點,喬越還沒迴來。


    她那遲鈍的腦迴路總算有點點危機意識了。


    蘇夏給喬越打電話,一次沒人接。她皺眉盯著屏幕,苦大仇深的模樣。


    可沒過多久,喬越就迴了過來。


    她沒什麽節操地秒接:「喬醫生,天色已晚,路上小心啊。」


    喬越那邊挺安靜的,像是找了個空曠的地方。


    話筒裏的聲音挺沉停穩:「恩,我大概還有一會,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蘇夏癟嘴。


    喬越補了一句:「乖。」


    她立馬就軟了。


    「好吧,我給你留門,不反鎖。」


    終究沒問他在哪,人與人之間還是要有些基本的信任的。


    繼續窩在沙發裏看電視,女主角抱著男主的腰:「歐巴,哈起碼。」


    思密達,思密達!


    蘇夏仰躺在沙發上,好無聊。


    她不知等了多久,等到自己迷迷糊糊地犯困,終於聽到門開的聲音。


    喬越準備往樓上走,發現客廳的電視還亮著,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正在揉眼睛。


    蘇夏看了眼牆上的鍾,淩晨一點多。


    「怎麽睡在這?」喬越把外套掛在門口,下意識把手在唇邊暖了下,再靠過去。


    「迴來了?」蘇夏嘟噥:「這麽晚啊。」


    「有些事情耽擱。」


    蘇夏湊過去,喬越把她抱起來準備上樓。


    她的腦袋依舊還沒轉動,貼過去在他有些涼的懷裏蹭了下:「什麽事啊?」


    「朋友生病。」


    蘇夏精神了點:「病了?嚴不嚴重?」


    喬越眉心皺起一個川字,挺頭疼:「有些不穩定。」


    她啊了一聲,覺得挺遺憾,既然是朋友生病也不好多問,隻迷糊著安撫:「希望你朋友快點好起來啊。」


    喬越輕笑,所有的疲憊頓時消散不少:「恩,你也快點好起來。」


    蘇夏的胳膊得下周拆石膏,拆了之後有一段時間的復健。她最近已經習慣左手做事,甚至還可以有模有樣地寫兩個字。


    鬼畫符。


    等抱著她上樓,流動的空氣裏,她捕捉到一絲略甜的氣息。


    淡淡的,若有似無,卻很明顯的和這個家格格不入。


    腦海裏忽然響起一首很三俗的歌:「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喬越疑惑:「什麽?」


    完了,唱出來了。


    蘇夏聳聳鼻尖:「我聞到了香水的味道。」


    喬越愣住。


    「我不用香水。」


    男人:「……」


    「而且這個味道很熟悉……」


    他頓了下:「很明顯?」


    蘇夏攀著他的脖子,惡狠狠道:「說吧,許安然怎麽不辭千裏從n市跑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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