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溫寧特別沉默,沒吃什麽就去了書房。


    方嬸和方叔擔憂地相視一眼,方叔迴來後就把上午發生的事情和方嬸說了。


    傅翀深看了眼溫寧沒怎麽動筷的碗,若有所思。


    晚飯結束後,傅翀深沒有立刻上樓,滑動輪椅在方嬸的旁邊轉悠。


    方嬸把洗幹淨的碗整理進碗櫥,疑惑地看向傅翀深,笑問:“深深,今晚不做作業了?”


    傅翀深吞吞吐吐的,就在零食儲物櫃邊轉悠,零食櫃是玻璃製門,雖然他零食不怎麽吃,不過方嬸貼心地把裏頭擺得滿滿的。


    方嬸常說:“深深還小,需要哄。吃美味的食物是最容易讓人感到開心的。”


    方嬸把廚房裏都收拾妥當了,傅翀深還沒走。


    方嬸奇怪地看一眼傅翀深,“深深,今天心裏有事?”


    傅翀深垂眸,想到今早的一幕,心都揪到了一塊兒了,一陣一陣地發疼,為溫寧感到心疼,他以為自己有那樣的姥爺已是人生中的不幸,卻沒想到溫寧最親的人有著和姥爺媲美的嘴臉,溫寧的心應該比他那時候更絕望。可是溫寧一直裝著一切沒關係她很好的樣子。


    傅翀深想了想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方嬸,要怎麽哄女孩子開心?”


    方嬸微楞,“…你想哄溫寧高興?”


    傅翀深點點頭,“恩,溫寧不高興。”


    所以意思是,溫寧不高興,所以他要哄她高興?


    方嬸忍了忍笑意,眸光意味不明,溫柔說道:“哄女孩子開心就像方嬸哄你開心一樣。”


    傅翀深聽著蹙了蹙眉頭,陷入沉思。


    方嬸見他如此,問道:“深深是忘了從前方嬸怎麽哄你開心的嗎?”


    “很難~”


    “……”恩?方嬸沒明白。


    “方嬸要哄我開心很難。”傅翀深抿抿唇,解釋了句。


    方嬸又楞了楞,的確,以往她和方叔在幫助傅翀深的情緒上花費了太多精力,可是,往往的,他們就像是在唱一出獨角戲,而傅翀深卻是戲外之人。


    她們高興了,傅翀深卻麵無表情。


    方嬸想了想,從零食櫃裏取出一盒巧克力,遞給他,“試試。”


    …


    …


    傅翀深來到書房的時候,溫寧已經埋頭在翻譯之中。


    傅翀深進來,溫寧抬頭朝他看了眼,眸子晶亮,“傅老師,快點把作業做了,我有幾道物理題想不出結果。”


    傅翀深‘哦’了聲,滑動輪椅至她身旁。


    傅翀深看了她幾眼,沒有立即動。


    “怎麽了?”溫寧抬頭奇怪地問了句。


    傅翀深把巧克力給她,“吃。”


    溫寧抽空接過巧克力,把巧克力放在一邊,繼續埋頭翻譯。今天蔡琴找過來了,她不知道這份工作會不會被蔡琴攪黃,所以,她得加緊時間多接點翻譯的活兒。


    傅翀深見她把巧克力放在了一邊,眉頭皺成了川字,固執地把巧克力拿過來,然後剝了外麵的包裝紙,把巧克力塞到溫寧的嘴邊,執著地說:“溫寧,吃。”


    溫寧……


    隔了兩秒後,溫寧張嘴含住了巧克力,她的動作有些猛,一抹濕潤滑過傅翀深微涼的指尖。傅翀深像是被電到了一樣,整個身體僵直得不像話,白皙的臉上頓時如燒著了一般,他看著手指上的液體,心跳驟然加速。


    溫寧亦是僵住了…


    溫寧連忙放下筆,伸手拿了張紙巾,拉住他的手指擦口水…


    “我不是故意的~”她含著巧克力口齒不清地說。


    傅翀深想問甜不甜一類的話全都扼殺在了喉嚨口。


    這氛圍又尷尬又讓人臉紅。


    溫寧幫傅翀深擦得很細致,擦完後把紙巾扔在了一旁的紙簍裏,視線轉向翻譯資料以減少尷尬,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你~你快坐迴去,明天月考了。”


    傅翀深轉動輪椅迴了座位,翻試卷的動作一頓,這才想起有問題沒問,“溫寧,你心情好了嗎?”


    “什麽?”溫寧頭也沒抬。


    傅翀深沉默了兩秒,沒頭沒尾說了句,“我也覺得一塊巧克力而已,有什麽值得開心的呢?”吃過巧克力的都知道,巧克力很苦,果然,方嬸的哄人技術太low。


    溫寧剛開始沒聽懂,也沒去理解,等第一頁翻譯資料翻完,突然抬了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傅翀深,所以,傅翀深給她吃巧克力是想讓她開心?傅翀深難道是以為她還在為蔡琴的事而難過?


    溫寧心裏一時竟不知道是何滋味,激動,感動,或是欣慰。有孤獨症的傅翀深在試圖改變她的情緒?!


    “對了,深深,巧克力挺甜的,我很高興。”


    傅翀深漆黑的眸底閃爍著星光,伸手也拿了塊巧克力,放在了嘴裏,他咬了口,嘴裏感到絲滑香甜,溫寧沒騙他,方嬸這次做的巧克力真的很甜。


    …


    …


    周四月考,上午語文,下午數學和英語,周五文綜和理綜。這次月考,錦繡高中和三中進行了一次期末前的統考。


    所以小鎮上所有的高中生都是打亂了順序進行考試的。


    碰巧的是,溫寧在找到自己的位置時碰到了一頭銀發的陸景言。陸景言就坐在她的後桌,陸景言吹了聲口哨,“溫寧?”


    和三中老大在一個考場已經讓他們倍感壓力了,現在一聲口哨更是引來了一群人的圍觀。


    溫寧朝著陸景言點點頭,算是打招唿了,坐到位置上後,想起之前陸景言和溫寧之間的約定,轉頭問了句,“陸景言,這次有沒有把握?”


    陸景言抬抬頭,皮笑肉不笑,輕聲說了句,“怎麽?你想幫我作弊?”


    溫寧……當她沒問。


    陸景言從筆袋裏拿筆,轉起筆來,別看他平時沒個正行,可真不屑抄~


    十分鍾後,第一場語文考試開始。溫寧拿到試卷就立即翻到最後一道作文題,題意十分簡單明了,竟然是一篇讚頌愛情的詩歌,自選角度,確定立意,自擬題目。


    其實說白了,就是寫愛情!


    愛情啊~同學們都才高一,對愛情的理解是又懵懂又讓人向往…正是覺得美好的時刻。


    溫寧蹙了蹙眉,莫名擔心傅翀深的作文。


    …


    考試結束後,溫寧迴到教室,陳潔就湊過來對答案了。


    整個教室裏嘰嘰喳喳的,更炸了的是這次的作文題目!


    傅翀深沉著臉陰鬱地坐在最後一張位置上,聽著他們說到作文題時,皺著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


    別人寫的愛情是美麗的。


    他寫的愛情僅僅隻有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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