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晉文招唿了李可兒,讓她給自己五分鍾換一身衣裳。等他再一次出現在李可兒麵前時態度恭敬有禮,神情謙卑謹慎和剛才一起床走出來時那幅吊兒郎當樣完全換了個調調。


    李可兒睨了眼這個大外甥,示意他坐下。


    他在離她一米遠外的沙發落座,不敢打二郎腿,隻筆挺挺地豎著腰等她發話。


    “晉文,你那個到底什麽朋友啊?怎麽把趙司亮的活給撬了?”李可兒拿趙司亮的事做了開場白,等著探探簡白的底。


    阮晉文一聽是趙司亮的事頓時鬆了腰,往沙發背上一靠說:“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就這事啊?舅媽,那哈巴狗找你哭訴去了?”


    李可兒搖頭,“哭訴到沒有,昨晚上找你舅舅說了一夜,吵得我睡不了覺。”


    阮晉文心裏哼哼,阮府隔音也沒那麽差啊,難道那瘋狗是叫喊著說話的?還在腹誹,李可兒又問:


    “你那朋友到底什麽來頭?可不可靠啊?上次董事會我沒去,後來去他住的酒店又沒和他照上麵,他怎麽突然成了永美的執行董事了?他們js什麽時候和永美有交情的?我怎麽不記得了?”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李可兒說話都不帶停頓的,聽得阮晉文腦神經突突的跳。


    “js和永美有沒有交情這事您不該問我啊,您不是比我們更清楚嗎?至於簡白,您放心吧,沒比他更頂真的人了。”


    話裏有話,李可兒知道他對著自己有些嘲諷,不急著和他翻臉繼續問他:


    “我不是不清楚才問你嘛,晉文,你和他熟,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阮晉文拿過邊桌上水果籃裏的李子咬了一口,那李子沒熟,汁水酸爽得他五官都擠在了一起,等他咽下一口口水後,迴了李可兒:


    “您對永美還挺執著的啊。我們哪敢瞞您,簡白幫著餘光做事呢,您放心吧,是餘光親自委托他的,簡白這人做事很負責,接下的活、應下的話就會做到最好。您呢什麽都別想,下次永美的董事會您隻要對著簡白的提議舉手讚成就行了。”


    和著那些話,阮晉文嘴裏的酸澀算是咽下去了,可他心裏還酸著呢,不為啥,就是為他舅舅阮元酸的。都那麽多年了,寵到愛到骨子裏的女人,隻要前夫一有事仍急的連他這個外人都有些瞧不下去。


    李可兒沒他那麽多心思,有些欲言又止,可想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我怎麽聽說,餘光把家當都給他管了?那是光哥最後的一些保障了,出來救急要用的。”


    李可兒垂著眼眸,語氣和眼神裏明顯掛著擔心,阮晉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大地歎了口氣“哎”


    “我說舅媽你就別瞎操心了,餘光那麽厲害,誰還敢匡他啊。”


    “那麽厲害就不會被人匡進監獄了。”


    李可兒的神情很少有那種低落的時候,很多時候她在阮晉文眼裏都是無憂無慮的。除了和他舅舅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和他們幾個一起吃飯偶爾會發呆,其他時候她都是被他舅舅寵得就像個沒有煩惱的公主一樣,像今天這樣的心事重重他還是頭一迴見。


    不知道怎麽安慰一個女人阮晉文隻好岔開話題。


    “您來我這,我舅舅他知道嗎?”


    他隻是隨口一問,想不到李可兒瞬間緊張起來,抬起頭瞪大眼睛對著他說:


    “我沒告訴你舅舅。晉文,今天我來找過你的事你千萬別告訴他,他最近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怎麽了,晚上還會一個人喝悶酒,我怕他多疑。”


    阮晉文嘴角微微上揚,又露出平時痞痞的公子哥樣,對著李可兒點點頭。


    “行了,我不說。您趕緊迴吧,一會兒時間久了不用我說,舅舅他自己得找了上來。”


    李可兒覺得他說得挺對,起身拿過手袋就匆匆出門了。


    阮晉文看看時鍾和自己約的簡白的h時間沒差多久,拿過車鑰匙也跟著出了門。


    等阮晉文到了半島那會兒,簡白正在打越洋電話,他給阮晉文開了門,就徑自往迴走。阮晉文沒看到他的臉色,但聽他對著電話講話的語氣就知道少不了是在吵架。


    可能簡白怕被他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等他進了門他就自顧自的去了臥房,手一打,那門沉的竟然沒關上。


    阮晉文發誓不是故意聽得牆角,可他還是在那道門縫前路過時不經意聽到簡白斷斷續續露出來的話,他說:


    “那錢是我自己的為什麽我不能用?”


    “現在是先購買他們的債券,收購的事我會跟進。”


    “不相信我的能力他們還讓我來?”


    “好吧,隨後我會去見勞倫斯。”


    “你幫我把我那套房子賣了吧,不是有大陸土豪看上了嗎?1.6個億一分不能少,要人民幣直接在大陸交易。”


    等簡白結束了通話走到客廳後,阮晉文正坐在沙發上吃著酒店送來的葡萄,那葡萄比早上他自己公寓裏的李子甜太多了,他昂著頭往上丟了顆又用嘴接住,一副無聊閑著沒事幹的樣子。


    “走吧下去吃飯。”簡白怕他等急,拿過桌上的錢包準備和他一起下樓。


    阮晉文嘴裏正塞了三粒,鼓鼓囊囊地漲了半邊臉,一時咽不下去隻好拉過垃圾桶一吐,然後對著簡白說:


    “你缺錢啊?怎麽賣房子了?”


    簡白一愣,想他應該是已經都聽到了自己的話,也不拘泥直接承認到:


    “想買其他的東西,現金不夠,那房子太大,我平時一個人住也沒意思,有個大陸土豪出得價很不錯,賣了換現金。”


    “你缺錢和我說啊,犯得著砸鍋賣鐵嘛!”阮晉文說得隨意,可換來的卻是簡白一記白眼。


    “問你要還不是要還?你放得利息太高,我怕到時賺得都不夠給你的。”


    讀書的時候阮晉文曾在他們那個圈子裏放過貸,他在那一塊腦子很好使,有段時間幫一個圈裏的幾個好兄弟賺了不少。反正他們幾個以前閑置的零花錢多,用不完就都交給他去打理了。簡白也小玩過一把,知道他的利息數額。


    “你要的話不收你利息。”阮晉文嘟囔了一句。


    兩人一說一搭的下了樓,用完餐後簡白提議去個地方。那地方阮晉文認識,他自告奮勇要當司機,簡白懶得開車,也實在是不熟悉京城的路就答應了。


    那是一個位於朝陽區的住宅小區,總體來說屬於高檔類,阮晉文以為簡白來看房子,又開始在他耳邊嘰歪了起來。


    “這個地離我那有些遠,這小區也屬於次新的了,你這是要買房嗎?怎麽挑這個樓盤。一點都不豪氣,晚上還有群大媽在你樓下跳舞呢。要不我找人給你推薦幾個盤?”


    他一路就沒停過話,簡白怕他收不了嘴,適時斷了他的念想。“我不買,這房子朋友的,我來看看,如果可以我就住下了。”


    才說完,遠處負責保管鑰匙的中介小夥就跑了過來。


    簡白沒和阮晉文說這房子其實是餘光的,他一大早聯係了原本的租客,原來這房子幾個月前租客就退房了,現在房子是讓相熟的房產中介保管,有人租的話就幫忙代為租出去。簡白對餘光的任何事都好奇,知道後當下就約了中介來看。


    一圈逛下來,房子結構不錯。160平的大小基本該有的都有了。就是畢竟時間有些久了,又換過幾波住客,裏麵的設施破舊不堪之外,家具也都有毀壞的痕跡。


    阮晉文嫌那屋子裏麵長期關著黴味大,隻呆了幾分鍾就下樓去了車裏。


    簡白認真看了所有屋,最後拿出本房產證和公證過的委托書,中介小夥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帶著他到店裏做了所有的交接儀式,簡白又讓那店長幫忙找一家靠譜的裝修隊。


    店長見這活能賺錢二話不說直接接了下來,等所有都敲定,簡白迴到阮晉文的車上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他自覺讓阮晉文等了久了有些不好意思,一上車就提議由他請客吃飯。


    阮晉文當然一百個樂意,剛啟動車子準備往三環那裏拐,後頭一台輕型卡車沒刹住直接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這一撞撞飛了阮晉文的膽,也輕微撞傷了簡白的額頭。


    他才上車剛扣上安全帶,那車就撞了上來。簡白被氣囊壓著的額頭暈暈的有些沉,手一摸,額角開了個小口子流血了。再看一眼一旁的阮晉文,直接閉著眼趴在因為激烈撞擊而彈出來的氣囊上。


    警察來得很及時,拖車一拖,120一唿叫,他兩就躺在了送往協和醫院的救護車上了。


    兩個人都有些狼狽,身上多少掛了彩。他們在車廂裏相對著坐著,可能才緩上勁,阮晉文吐了口唾沫後開始大罵:


    “我操他大爺的,前方才紅燈變綠燈,那車明顯是加速撞上來的,這他媽的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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