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時候,夙毓沒有開口問秦崢什麽時候會去,但是他卻知道他一定會去。


    秦崢向來是有主意的人,作出的承諾也往往言出必行,他答應了碧朱的邀請,即使是以他夙毓不知道的原因。


    說好的相信他,卻總是患得患失,這真不像是他夙毓的行|事作風,卻又的的確確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夙毓一邊想著,一邊派人密切關注著三皇子府邸的情況。


    齊雲刑向來是霸道的脾氣,隨心所欲的性格,直接派軍包圍三皇子的府邸,不管朝臣,枉顧君上,想來是蘇止言也無法勸住了,隻是此事,蘇止言也明白,不是不想勸,而是不能勸,殺母之仇如此慘痛,便是欺君罔上又如何。


    皇帝暈倒,三皇子連府邸都出不去,本是還有些江湖人士,但是在被幽冥教一一暗中斬斷不少之後,恐是再無任何的消息可以進出了。


    至於大皇子之處,有碧朱的安撫和監視,自然也是出不了亂子的。


    如今,便隻剩下內宮之事,想要名正言順的登基,還需要的就是那一份皇帝立下的遺詔。


    沒有繼後的勢力把控,後宮的勢力再如何的厲害,也不過是一堆女人罷了。


    前朝後宮,江湖鄉野,皆在掌握之中,現如今躺在深宮的那個人,已經沒有絲毫的權力了。


    完結此事便能退隱江湖,做一對神仙眷侶,偏偏還有一個碧朱。


    一個碧朱不足以讓夙毓失神,一個不為他所知的隱藏在碧朱和秦崢之間的秘密才是他真正所在意的。


    夙毓甚至在閑暇之餘將碧朱那天講的故事一字不落的寫了下來,可是反複琢磨,也未能得出其中的意思。


    閩州?水蛟?母子連心?


    閩州是司空家,母子連心莫非是說秦崢的母親,可他的這個身體的母親應該死了才對,難不成還留有活口。


    夙毓想著也知道自己分析的方向不對,卻偏偏碧朱那廝那般的狡猾,誰知道哪句話是陷阱。


    夙毓的時不時走神秦崢是看在眼裏的,隻是對於這件事情,他實在不想讓夙毓知道。


    母子連心毒已然觸發,即便是飲下了秦靳的心頭血,也不過是七年的歲月。


    隻是他倒是不怕這七年的歲月,自家大哥既能把他送到這裏來,自然也能安全無虞的將他帶迴去。


    這種能夠超越時空的力量都能擁有的話,區區的母子連心毒自然也是不怕的。


    隻是若是此事告訴夙毓,那這七年,便也如同走在鋼絲之上一般,讓人心神難安。


    不若他一人承擔,無論怎樣的結局,總好過讓他心裏難受。


    秦崢還是去見了碧朱,是當著夙毓的麵去的,上次瞞著他去見了蘇止言,也是很難解釋。


    夙毓心思細膩,自然遇見這樣的事情也容易想的多,如此,何不當著他的麵去呢。


    “我去了,”秦崢握住劍柄對著夙毓道。


    夙毓有著一秒的怔愣,然後看著秦崢笑道“嗯,早點迴來。”


    秦崢點頭,然後邁步出去。


    夙毓在他身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倏然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去安排自己的事情了。


    總是莫名覺得,他好像多心了一樣,偏偏又哪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


    秦崢不是從正門進的書香閣,即便是京城已經在齊雲翳的把握之中,大皇子那裏,還是要配合安撫住的,免得亂了他們的計劃。


    進來的時候,碧朱仍然坐在那個上次他們來時的位置,隻是那個時候是三個人,如今卻是他們兩個相對而坐。


    碧朱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玉質的茶壺,似乎試探好了溫度,這才將茶水倒入了一旁的茶杯中,一杯放在了秦崢的麵前,一杯則放在自己的麵前。


    “這是今年的貢茶,采取上等的茶尖製作而成,皇室也不過總共得了百兩之數,嚐嚐,”碧朱悠然的飲著茶水說道。


    茶水輕黃中微微泛著綠色,聞之沁人心脾,的確是上等的茶葉,泡茶的人也的的確確是精於此道的,秦崢知道他在自己喝下這杯茶之前是不會說的,當即將那滾燙的茶水端起,內力過去,已然涼透,一飲而盡。


    碧朱晃著茶杯說道“秦教主還真是喜歡暴遣天物,真是牛嚼牡丹,明明是細細品來更有味道。”


    秦崢答道“於你而言,的確是妙不可言,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如同白水一般,用來解渴罷了。”


    碧朱神色一凜,卻又逐漸收斂了氣勢問道“那秦教主喜歡什麽茶?碧朱備來就是,想我碧落宮雖是貧瘠,但是茶水卻是不會短了秦教主的。”


    “祁門紅茶,”秦崢答道。


    “什麽?”碧朱皺眉。


    秦崢又答“祁紅特絕群芳最,清譽高香不二門的祁門紅茶,想來碧宮主是沒有聽過的。”


    碧朱的動作停了下來,連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了,隻是沉默了半晌這才問道“你就這般的喜歡他?”


    “是。”


    “那你可知,”碧朱飲著已然變涼的茶水道“若是我將你中毒的消息傳給他,他會如何的難過傷心。”


    “那麽,我會在你說出口之前,殺了你。”秦崢這般的說道。


    變了味道的茶水終究是苦澀良多,已然失去了原本的芬芳,碧朱卻覺得這茶水的苦澀,抵不上心裏的空乏“罷了,之前你已然放過我一次,如今,我又在怎麽可能自尋死路。”


    碧朱的神色恢複了之前的不在意,隻是看著秦崢道“雖說我算不得什麽良善之人,但是你要相信,我的嘴可比死人來的嚴實,雖說秦教主能殺得了我,但是我死了,這消息才會真的傳的滿天飛,秦教主殺得了我一人,卻無法殺盡天下人。”


    秦崢神色微動,然後道“那麽,你想要什麽?”


    “又是這個問題,”碧朱說道“我想要的,秦教主給不了,所以,不要也罷,那就換個要求吧,七年後,請秦教主來碧落宮一趟吧。”


    “明白了,”秦崢起身道“我會帶夙毓一起去。”說完轉身就走。


    碧朱靜靜的坐在桌前,半晌低頭苦笑“你還真是......”處處維護他啊。


    便是你不帶他來,麵對頻死的你,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也罷,怪他素來品行不端,還真是沒辦法讓人信任。


    碧朱從一旁的座椅上拿起了那卷羊皮卷,撫摸著那上麵的字體,凹凸不平,卻能救命。


    夙毓不知道的事情,他卻知道,說是喜悅,卻也諷刺。


    喜悅的是他與那人擁有著共同的秘密,諷刺的則是,那人根本不在乎他心中是否同樣的難過,他在乎的,隻有那個人知道後會不會難過而已。


    真正的酸澀難耐啊!


    秦崢從書香閣出來的時候,也沒有過很長的時間,走在迴府的街道上,街道頗為的繁華。


    不同於自己那個時代的燈紅酒綠,而是濃濃的,好像充滿了人情的味道。


    秦崢在京城來來往往這麽久,卻仿佛第一次注視著這個繁華的街道,第一次,允許那樣嘈雜又溫暖的聲音進入他的耳朵。


    結果就是,難得分神的秦大教主被撞了,還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


    小販在這條街上賣了多年的糖葫蘆,顏色還是有的,單不說眼前這個人手上拿著劍,個子比他高很多,便是那衣服,也不是普通人穿的起的,再加上那一臉的凍得方圓十裏都能結冰的臉色,怎麽看都是碰上了煞神。


    “這位公子,實在是對不起,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那小販嚇得臉色煞白,秦崢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一大束的紅豔豔的冰糖葫蘆,不知怎麽,想起了那隻跳上他頭頂的那隻兔子。


    秦崢接過了那一大束的糖葫蘆,然後在小販掩飾不住的驚訝眼神中扔給了他一顆碎銀子後道“這個,我買了。”


    然後就直接拿著離開了。


    小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看著手裏那一兩的銀子,想要跟那位公子說聲太多了,要找錢的時候,人卻已經看不見蹤影了。


    至於那個被拿走的插扡,還是趁著天色還早迴去做一個好了。


    夙毓以為秦崢中午出去,怎麽也要等到傍晚才能歸來了,卻不想隻是一個時辰的時間,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雖然很想讚揚一下他家教主一點都不沉迷美色,這麽早就迴來了,但是看著我自家教主帶著的那跟形象極其不符合的一大束冰糖葫蘆,夙毓深深的沉默了,他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然後秦崢在袁府少年們的目瞪口呆之下,從那一大束中拔下來一個遞給了夙毓“給你吃。”


    夙毓無奈接過,本來的什麽憂心煩惱全部被衝擊的煙消雲散“教主這是做錯了事情想要補償麽?”


    然後秦崢將那一大束遞給了正在旁邊偷偷摸摸看熱鬧的弑霜“拿去給他們分了吧。”


    小少年頂著夙左護法變黑的臉色趕緊接過,哧溜一下,迴到了眼巴巴的少年之中,一人一串。


    小少年們雖然武功練得不錯,但是到底年歲不算特別大,對於這種紅紅的東西,還是很有興趣的。


    夙毓也沒真想攔著,隻是看著秦崢道“教主,誠意在哪裏?”


    秦崢“嗯?”


    夙毓“......”你裝,你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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