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麵子很重要,即便是身處下方時心甘情願,在外人那裏說時,也絕對不能說什麽在下方的話。


    秦崢不答話,夙毓很‘巧妙’的扭轉話題“我給你找的那個大夫絕對比宮裏的禦醫要好,你隻要一天三頓供著他吃,保證他把你的傷治的看不出痕跡來。”


    夙毓說的,正是那一對漂流四海的師徒,師父是浪跡的找不到人影,但是夙毓手裏可是牢牢掌握著聞洱的行蹤,找到徒弟,還怕找不到師父麽?


    因此,跑到東海看螃蟹的兩個人,被強行召迴了。


    “明白了,”蘇止言乖乖迴答道,然後又道“莫非夙毓你是上麵的?”


    夙毓“......”你還沒忘了這一茬呢!


    蘇止言繼續分析“一般都是處在下方的比較難以開口,為了麵子,一般都是上麵的來掩飾。”


    “哦?那你跟齊雲刑第一次誰先說的話?”秦崢突然發問。


    蘇止言“......”這是開啟了嘲諷模式?


    “算了,我心裏清楚就好了,”蘇止言笑笑,沒有迴答問題,轉而說道“你們來的巧,我剛吩咐下人去準備午飯了,用過飯再迴去吧。”


    話題扭轉生硬,秦崢也沒有真的和他計較的意思。


    檢查過了身體,又用過了飯,蘇止言雖是有傷在身,但十年寒窗的孤獨都熬過來了,自然有自得其樂的辦法。


    至於朝堂之上,他新婚的休沐還沒有完全過去,還有二皇子頂著,倒是出不了什麽問題。


    兩人告辭,便去了書香閣。


    書香閣乃是碧落宮在京城之中的勢力,曆來科考的學子們喜好在這裏談論詩文,算是一處討論學識的好地方。


    隻是無人知道這裏是碧落宮的勢力而已。


    大隱隱於市,碧落宮主碧朱,絕對不是個笨人。


    從窗戶進入頂層,果然見到了那位曾經在武林大會上見到的人。


    仍然是一身的水綠色的碧落宮主,慵懶中透著幾分的絲蒙之感,隻不過,那都是錯覺罷了,誰若敢輕視他,隻怕討不了好,尤其是在他的地盤之上。


    雖是武功敗給了秦崢,但是誰都知道,碧落宮主最好的可不是武功。


    “兩位客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碧朱抬頭看著落在地上的人說道“請坐吧。”


    夙毓與秦崢坐下,並未動那斟好的茶水,碧朱也沒有執意要他們喝,隻是自己端起了玉杯道“二位說是有要事商談,不知所謂何事,我等輔助之人不同,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們坐在一起,看起來有幾分羸弱的碧朱,身高和提醒卻偏偏跟他們無太大的差別,隻是怎麽看,都覺得羸弱,倒是稀奇。


    夙毓答道“朝堂之事不牽扯其中,都是江湖人,我等登門,自然也是為的江湖事。血影宮的勢力雖比不上碧落宮,但是時時盤踞在碧落宮的地盤分著那一杯羹,不知碧宮主可有意願與我教聯合,滅了那血影宮。”


    “哦?夙護法竟然這般的好心?”碧朱打量著他說道“難道竟不是要為那七皇子妃報仇麽?”


    “既然碧宮主已然知曉,那夙某便也不必多費口舌了,本是兩利的事情,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碧朱眼波流轉,看向了一旁抱劍而坐的秦崢,有幾分意味道“此事,不知是與夙護法合作,還是與幽冥教合作呢?或者說,夙護法可以代表幽冥教教主下達命令。”


    這話說出來就是挑撥了,若是當真有不臣之心,隻怕還真會被挑撥了。


    秦崢看著他道“夙護法自可代表本座,碧宮主不必憂心。”


    碧朱饒有興味的看向秦崢道“如此,倒是有趣,隻是就算本座不與你們合作,想來秦教主也是要去滅了那血影宮的,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本座大可趁貴教與血影宮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秦教主,我說的可對?”


    對於這樣的話,秦崢隻給了四個字“唇亡齒寒。”


    想要好好保留自己的地盤,最好乖乖聽話,這是建議,也是威脅。


    “碧宮主也不必動與血影宮合作的心思了,夙某知道,那血影宮跟碧落宮可是結怨已久,”夙毓接口道。


    兩人都是容貌昳麗的人,如此對上,一個如火般灼熱豔麗,一個如水般纏綿妖媚,說句不分上下不為過。


    要確切來說,倒有些水火不容的意味在。


    幽冥教換血,雖是勢力猶存,但是想要滅除血影宮,秦崢必會萬分的辛勞,雖是討厭眼前的人,但是忍一忍,還是可以的。


    “既是合作,”碧朱看著秦崢輕笑道“碧朱便是客人,不知秦教主可否親自接待?”


    秦崢皺眉,冷淡說道“你若強人所難,幽冥教也可另尋他人。”


    真是不解風情,碧朱捏了捏耳垂道“好吧,本座自理,不知秦教主可有計劃?打算何時出發?”


    “三日後出發,請做好準備,告辭,”秦崢說完站起,直接拉住夙毓的手腕就出了門。


    碧朱的視線隨著兩人的消失而扭轉迴來,若有所思的看著碧色的茶水,喃喃自語“倒是不曾想那秦崢溫柔起來,頗為的讓本座心癢呢,隻是可惜讓那冰疙瘩融化的人,竟是那個人,他既能做到,那本座,自然也能做到。”


    血一樣的紅色,是他最討厭的顏色了。


    而冰麽,當然是最適合白色了,若是他穿上白色,定然風華絕代。


    於他而言,輔助大皇子不過是閑來無事,隨意擺弄的物件,若是高興,就撥弄兩下,若是不高興,自然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


    區區一個庶出的皇子,若非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早就被舍棄了。


    隻是如今皇帝寵愛那個三皇子,而齊雲修那個人實在是令他煩不勝煩,若非皇子的身份,一早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真是可惜了。


    不過,既是共同看不順眼的人,偶爾合作倒也無妨。


    三日的準備,夙毓將京城事務全權交給了越聞和袁恆兩人,讓他們盡量聽從齊雲翳的安排後隨即趕往了城郊的十裏長亭。


    他們此行,行動算得上是隱秘,自然不會帶上大量的隨從和護衛,隻是輕車簡行,至於人手,自然是悄悄前往,而不跟他們同路。


    不過半晌的功夫,管道上那簡單卻又奢華的馬車就緩緩往這裏而來,所用的材質與那日武林大會出現的那頂小轎是同樣的材質,來人自然是碧朱。


    這個人享受的緊,即便是匆匆趕路,也不忘擺出應有的架子。


    倒是秦崢和夙毓兩人皆是騎馬,唯有秦靳坐在馬車裏,醉他的生,夢他的死。


    雙方打過招唿,確認了身份,便飛速的朝著西南行去。


    他們本就是江湖人,不適合待在京城那樣繁華的地段,倒是這茫茫的江湖,才是適合他們的地方。


    雖說不上是快意恩仇,卻也自由自在。


    既是飛速前往,自然路途中總會出現錯過城鎮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城鎮並不密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此時已經是深秋,密林中踩著總是會有枯枝的聲音啪啪作響,倒是可以用作夜裏的柴火。


    隻是既是密林,自然要小心為上,若是在這樣的森林中引發了大火,可真是不保證所有的人都逃得出去。


    此時還處在北方的地界,秋夜裏總是有點寒冷,秦崢清理了一周的枯枝,這才在空地上點燃了火堆。


    本就是做習慣的事情,倒是也不難做。


    隻是在食物方麵,卻確實要粗簡些,秦崢不在意,夙毓自然也不會在意,至於秦靳的想法,兩個人都忽略了。


    至於嬌貴的碧朱宮主,他此行帶了四個侍從,單是那火堆前鋪上的毯子,便是華貴萬分的。


    夙毓雖是建議過兵分兩路,到達地點匯合,但是這個小心翼翼坐在毯子上的人卻拒絕了。


    能舍棄那奢華的生活,跟著他們輕車簡從,目的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同種類型的人總是有所感覺的,這個人的目的,是秦崢。


    隻是,若是從前,夙毓還會吃點醋,而現在麽,倒是不必了。


    縱是他人再如何的覬覦,這個人,都是他的。


    而現在,需要除去的是血影宮,對於這個詭異的組織,他隻是有著不好的預感。


    一種不盡快除去,便會帶來無窮麻煩的預感。


    所以現在,必須要用到碧落宮和碧朱,若是最後實在礙眼的緊,隻待事後殺了便好。


    總是擇主不同,化敵為友才是真的腦子進了水。


    先前便說碧朱喜好奢華,重視享受,這樣的露宿野外自然不適應的很。


    地上鋪上毯子倒也罷了,那仆人更是獵殺了動物後在火堆上烤起了肉,蜂蜜調味一層層的刷上去。


    秦崢本在夙毓的護法下打坐,此時聞到了氣味,卻是驀然睜開了漆黑的雙眸道“誰獵殺的動物?”


    夙毓本是不在意他們的舉動,此時卻是疑惑不解道“教主,有何不妥。”


    警覺......已經不需要再行詢問了。


    密密麻麻的如同螢火蟲一樣的光亮在林間明明滅滅,隻是,在這裏坐著的眾人卻知道,那不是螢火蟲。


    而是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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