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am——
何冮打了個哈欠。
作為一個物流司機，對於趕夜路，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夜晚高速的行車量大減，他自然也沒必要做什麽多餘操作，在一條車道跑著就好。
可跑歸跑，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象，令人實在有些視覺疲勞了。
“真是有夠無聊的。”
正百無聊賴著，何冮突然有些想聽恐怖故事了。
“天狗精靈，給我放點恐怖故事吧。”
［好的～］
［正在播放——阿爾卑斯fm?恐怖故事集～］
渾厚男聲伴隨著詭譎的背景音樂，在黑暗的車內響起。
［大概上世紀五幾年那會兒，還沒有長川市這個概念。我對自己老家的印象，也隻有背靠著的大山，和家旁……一條叫作“槐”的河］
［每個夏天，小夥伴們就喜歡去槐河裏玩水，可我爺爺，他不讓我去……］
“水鬼？”何冮眉頭一皺，心裏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這年頭什麽都在進步，怎麽就恐怖故事還是老樣子，喜歡講那些七老八十的東西？
“現在蓋高樓又是拉馬路的，咋就沒有貼近時代一點的恐怖故事呢？”
何冮不滿道：“就是講講跟夜路有點關係的也可以啊，好歹讓我提提神——我艸！”
他猛地撥動方向盤，整個貨車頭頓時偏向一邊。
“神經病啊，摩托車上什麽高速！”何冮搖下車窗罵道。
在另一邊，隻見一輛通體漆黑的摩托都不知從哪衝出，發動機轟跑著，跟何冮的貨車齊頭並進了起來。
“跑贏我。”
摩托上的男子開口，聲音淡漠。
他甚至都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神經病。”
何冮忍不住罵一句：“天狗精靈，打開通訊錄，撥號給12122。”
“天狗精靈？”
［……］
你的天狗，已經失去聯係。
“跑贏我，活。”
摩托車上的男子又複述道：“落後超過十秒，死。”
“競速開始。”
轟！
他將油門擰到底，發動機頓時爆發出宛如巨獸一般的咆哮聲，身位立刻就超過了貨車。
“瑪德，什麽煞筆。”
何冮罵了一句，正想減速，幹脆放摩托車走。但就在這時，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踩在油門上的腳，竟然拿不開了！
“搞什麽？”
何冮鬆開握住方向盤的一隻手，有些驚慌失措的摸上自己的腿。
原本還以為是腿麻了，可現在手一使勁，他卻發現整條腿都像是灌了鉛一樣，竟然怎麽都挪不動。
“怎麽迴事！”
接著，他又驚恐的發現，自己不僅不能動腿，甚至就連另一邊的刹車踏板都跟卡死一樣，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下壓。
“那個神經病在我車上偷偷動了手腳？”何冮想起男子剛剛所說，頓時又驚又怒。
“王八蛋！”
他氣急敗壞，馬上又加下油門，猛地一個突進又衝到摩托車前麵。
“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搞我。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至於跟我一個物流司機過不去……”
何冮的話戛然而止。
他終於發現，在男子扭來，沒做任何防護的臉上，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感。
男子明明已經涕泗橫流，卻仍舊吐露著冷漠的話語：“十秒鍾到了，你贏了。”
刺啦——！
“喂你幹什麽！”
摩托車徑直一個扭頭，直接撞在防護欄上。刹那間，車身解體，整個防護欄劇烈變形，男子直接被狠狠甩飛了出去！
眼下這段路，距離下方的地麵至少有幾十米高！
這麽直直摔下去必死無疑啊！
可還沒來得及消化突如其來的事故，何冮又發覺，自己油門上的腳竟然又被定死了。
“啊……”
他的時速被再次定死，處在超越摩托男子時的區間！
“這到底怎麽迴事！”
何冮迴想起摩托男子扭頭時，臉上的那種絕望神色。心中難以遏製的恐懼，驟然間大股大股的翻騰起來。
“救救……救命啊……”
順著這個時速繼續前進，貨車終於在前方追上了一輛出租車。
“救命救命！救救我！”
何冮對著車窗外大喊：“請你救救我！我的腳被什麽東西固定住了！我不能減速！救救我！”
嘩～
對麵車窗慢慢搖下，露出一張與摩托男子一般無二的絕望麵孔。
“跑贏我，活。”
依舊是一般無二的話語。
“落後十秒，死。”
何冮終於絕望了。
他死死咬住牙，忍住不讓眼淚與鼻涕流下。
“你現在是第26名，倒數第二。”
出租車司機的話又多了一句：“競速開始。”
轟轟！
此時的何冮，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了。
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般，直直將油門踩到底。滿臉絕望：“我想活……”
轟轟！
雪天的夜晚，兩束車燈互相死咬著不放。
貨車與出租車齊駕並驅著，誰都不肯相讓。
10……9……8……7……6……5…….
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
何冮麵色有些蒼白。
出租車還是多出一點！
怎麽辦怎麽辦！
何冮看著手中的方向盤，神情驚恐。
刹車與油門都已經禁用，但方向盤卻沒有。事到如今，自己既然想活，隻有一個辦法……
……把出租車撞出高速。
這是唯一的辦法。
如果說依靠競速勝利，獲得活下去的資格，何冮不會有任何猶豫。因為大家都是人，沒有誰比誰命貴這種說法，都是無奈之舉。
但現在情況不同。他若想活下去，就必須主動加害出租車司機。
否則，一旦競速失敗就是他死。
何冮看著方向盤，手背處青筋猙獰。
怎麽辦……
“……”
不能這麽做。
一瞬間，就像是解開內心的枷鎖，他緩緩放開了手，對著驚恐望來的出租車司機，露出一個笑容。
5……4……3……
“我認……”
泠～泠～泠～泠～
？
泠～泠～
哪來的鈴鐺聲？
何冮呆愣，口中認輸的話語頓時停止。
咻！
四道色彩各自的流光率先掠過。
接著，隻見在貨車與出租車之間，淩空中，徐徐插進了一架……雪橇？
雪橇前座，駕駛雪橇的人穿著精致的禮服，臉部上大坨的白胡子迎風飄揚……不過這個胡子的質感，有些怪怪的。
在他的前方，是四頭粒子飛舞的馴鹿，正在淩空奔跑。
而他的身後，三個明顯不是人類的生物正坐在一塊，正朝自己嬉皮笑臉的招手。
滑雪……大冒險？！
“有更值得競速的對手出現了呢。”出租車司機突然開口。
何冮一怔，緊接著欣喜若狂！
他發覺自己油門上的腳竟然可以動了，與此同時，刹車的踏板也放鬆了下來！
我活下來了？！
這一刻，何冮簡直想要痛哭流涕。
而雪橇上，高義則是一臉懵逼：“師傅你說什麽？”
倒也不是高義故意跑到普通人麵前顯擺，而是從天上經過時，發現這兩車速度都是不正常的快，這才想下來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但沒想到馴鹿突然一個加速，就這麽衝進兩車之間了。
“跑贏我，活……嗚嗚嗚！”
出租車司機的話還沒說完，高義直接把他從裏麵撈了出來。
這迴他終於想起之前譚叔說的這茬了。
“恁就是魔鬼競速？”
“可別把我看扁了啊！”
司機師傅渾身驟然一鬆，竟然就這麽脫離了僵直的狀態。他身子一顫，直接昏了過去。
“老——高——”
“你的泥頭車怎麽還在——在——加——速——啊——”後方頓時傳來三人慘叫。
高義伸出手，趁著現在還有一點的相對靜止時間，把出租車司機放進了大貨車的副駕駛裏。
“老哥你照顧……”
唿——！
他話都沒有說完，整個雪橇嗖的一下就直衝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隻留下四個男高音的一串齊聲尖叫。
何冮緩緩減速。
神情還是呆滯的。
尼瑪，他今晚到底遇到了什麽？
莫非這就是新時代的恐怖故事嘛？
愛了愛……愛個錘子！
現在他感覺還是水鬼更適合自己一點。
何冮打了個哈欠。
作為一個物流司機，對於趕夜路，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夜晚高速的行車量大減，他自然也沒必要做什麽多餘操作，在一條車道跑著就好。
可跑歸跑，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象，令人實在有些視覺疲勞了。
“真是有夠無聊的。”
正百無聊賴著，何冮突然有些想聽恐怖故事了。
“天狗精靈，給我放點恐怖故事吧。”
［好的～］
［正在播放——阿爾卑斯fm?恐怖故事集～］
渾厚男聲伴隨著詭譎的背景音樂，在黑暗的車內響起。
［大概上世紀五幾年那會兒，還沒有長川市這個概念。我對自己老家的印象，也隻有背靠著的大山，和家旁……一條叫作“槐”的河］
［每個夏天，小夥伴們就喜歡去槐河裏玩水，可我爺爺，他不讓我去……］
“水鬼？”何冮眉頭一皺，心裏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這年頭什麽都在進步，怎麽就恐怖故事還是老樣子，喜歡講那些七老八十的東西？
“現在蓋高樓又是拉馬路的，咋就沒有貼近時代一點的恐怖故事呢？”
何冮不滿道：“就是講講跟夜路有點關係的也可以啊，好歹讓我提提神——我艸！”
他猛地撥動方向盤，整個貨車頭頓時偏向一邊。
“神經病啊，摩托車上什麽高速！”何冮搖下車窗罵道。
在另一邊，隻見一輛通體漆黑的摩托都不知從哪衝出，發動機轟跑著，跟何冮的貨車齊頭並進了起來。
“跑贏我。”
摩托上的男子開口，聲音淡漠。
他甚至都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
“神經病。”
何冮忍不住罵一句：“天狗精靈，打開通訊錄，撥號給12122。”
“天狗精靈？”
［……］
你的天狗，已經失去聯係。
“跑贏我，活。”
摩托車上的男子又複述道：“落後超過十秒，死。”
“競速開始。”
轟！
他將油門擰到底，發動機頓時爆發出宛如巨獸一般的咆哮聲，身位立刻就超過了貨車。
“瑪德，什麽煞筆。”
何冮罵了一句，正想減速，幹脆放摩托車走。但就在這時，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踩在油門上的腳，竟然拿不開了！
“搞什麽？”
何冮鬆開握住方向盤的一隻手，有些驚慌失措的摸上自己的腿。
原本還以為是腿麻了，可現在手一使勁，他卻發現整條腿都像是灌了鉛一樣，竟然怎麽都挪不動。
“怎麽迴事！”
接著，他又驚恐的發現，自己不僅不能動腿，甚至就連另一邊的刹車踏板都跟卡死一樣，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下壓。
“那個神經病在我車上偷偷動了手腳？”何冮想起男子剛剛所說，頓時又驚又怒。
“王八蛋！”
他氣急敗壞，馬上又加下油門，猛地一個突進又衝到摩托車前麵。
“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搞我。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至於跟我一個物流司機過不去……”
何冮的話戛然而止。
他終於發現，在男子扭來，沒做任何防護的臉上，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感。
男子明明已經涕泗橫流，卻仍舊吐露著冷漠的話語：“十秒鍾到了，你贏了。”
刺啦——！
“喂你幹什麽！”
摩托車徑直一個扭頭，直接撞在防護欄上。刹那間，車身解體，整個防護欄劇烈變形，男子直接被狠狠甩飛了出去！
眼下這段路，距離下方的地麵至少有幾十米高！
這麽直直摔下去必死無疑啊！
可還沒來得及消化突如其來的事故，何冮又發覺，自己油門上的腳竟然又被定死了。
“啊……”
他的時速被再次定死，處在超越摩托男子時的區間！
“這到底怎麽迴事！”
何冮迴想起摩托男子扭頭時，臉上的那種絕望神色。心中難以遏製的恐懼，驟然間大股大股的翻騰起來。
“救救……救命啊……”
順著這個時速繼續前進，貨車終於在前方追上了一輛出租車。
“救命救命！救救我！”
何冮對著車窗外大喊：“請你救救我！我的腳被什麽東西固定住了！我不能減速！救救我！”
嘩～
對麵車窗慢慢搖下，露出一張與摩托男子一般無二的絕望麵孔。
“跑贏我，活。”
依舊是一般無二的話語。
“落後十秒，死。”
何冮終於絕望了。
他死死咬住牙，忍住不讓眼淚與鼻涕流下。
“你現在是第26名，倒數第二。”
出租車司機的話又多了一句：“競速開始。”
轟轟！
此時的何冮，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了。
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般，直直將油門踩到底。滿臉絕望：“我想活……”
轟轟！
雪天的夜晚，兩束車燈互相死咬著不放。
貨車與出租車齊駕並驅著，誰都不肯相讓。
10……9……8……7……6……5…….
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
何冮麵色有些蒼白。
出租車還是多出一點！
怎麽辦怎麽辦！
何冮看著手中的方向盤，神情驚恐。
刹車與油門都已經禁用，但方向盤卻沒有。事到如今，自己既然想活，隻有一個辦法……
……把出租車撞出高速。
這是唯一的辦法。
如果說依靠競速勝利，獲得活下去的資格，何冮不會有任何猶豫。因為大家都是人，沒有誰比誰命貴這種說法，都是無奈之舉。
但現在情況不同。他若想活下去，就必須主動加害出租車司機。
否則，一旦競速失敗就是他死。
何冮看著方向盤，手背處青筋猙獰。
怎麽辦……
“……”
不能這麽做。
一瞬間，就像是解開內心的枷鎖，他緩緩放開了手，對著驚恐望來的出租車司機，露出一個笑容。
5……4……3……
“我認……”
泠～泠～泠～泠～
？
泠～泠～
哪來的鈴鐺聲？
何冮呆愣，口中認輸的話語頓時停止。
咻！
四道色彩各自的流光率先掠過。
接著，隻見在貨車與出租車之間，淩空中，徐徐插進了一架……雪橇？
雪橇前座，駕駛雪橇的人穿著精致的禮服，臉部上大坨的白胡子迎風飄揚……不過這個胡子的質感，有些怪怪的。
在他的前方，是四頭粒子飛舞的馴鹿，正在淩空奔跑。
而他的身後，三個明顯不是人類的生物正坐在一塊，正朝自己嬉皮笑臉的招手。
滑雪……大冒險？！
“有更值得競速的對手出現了呢。”出租車司機突然開口。
何冮一怔，緊接著欣喜若狂！
他發覺自己油門上的腳竟然可以動了，與此同時，刹車的踏板也放鬆了下來！
我活下來了？！
這一刻，何冮簡直想要痛哭流涕。
而雪橇上，高義則是一臉懵逼：“師傅你說什麽？”
倒也不是高義故意跑到普通人麵前顯擺，而是從天上經過時，發現這兩車速度都是不正常的快，這才想下來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但沒想到馴鹿突然一個加速，就這麽衝進兩車之間了。
“跑贏我，活……嗚嗚嗚！”
出租車司機的話還沒說完，高義直接把他從裏麵撈了出來。
這迴他終於想起之前譚叔說的這茬了。
“恁就是魔鬼競速？”
“可別把我看扁了啊！”
司機師傅渾身驟然一鬆，竟然就這麽脫離了僵直的狀態。他身子一顫，直接昏了過去。
“老——高——”
“你的泥頭車怎麽還在——在——加——速——啊——”後方頓時傳來三人慘叫。
高義伸出手，趁著現在還有一點的相對靜止時間，把出租車司機放進了大貨車的副駕駛裏。
“老哥你照顧……”
唿——！
他話都沒有說完，整個雪橇嗖的一下就直衝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
隻留下四個男高音的一串齊聲尖叫。
何冮緩緩減速。
神情還是呆滯的。
尼瑪，他今晚到底遇到了什麽？
莫非這就是新時代的恐怖故事嘛？
愛了愛……愛個錘子！
現在他感覺還是水鬼更適合自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