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方怡話後,方辰和趙立年到底還是合寫了一封家書給趙立冬迴過去了,至於過程,倒也不算太糾結,兩個人一人寫一半兒,方辰寫開頭,趙立年寫結尾,無非就是告訴趙立冬他們已經再度“和好”了。若是趙立秋看到這封信,肯定能看出問題來,要真和好了,哪裏還需要兩人一人寫一半兒?直接就是一人說一人寫了,但趙立冬不是趙立秋,他看了這封信之後,肯定會高興兩個弟弟終於他苦口婆心勸解下“和好如初”了!


    不過,雖然離和好如初尚且有一段不小距離,但是冷戰中兩人到底還是打破了不交談僵局,兩人開了口之後,才發覺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困難,同時也發現對方語氣似乎也沒有預料中針鋒相對,心裏頭硬撐著那一股氣好似被戳了個小窟窿,唿唿地就跑出去了。


    正如其他人所料,兩人冷戰期間,心理上身體上都受到了煎熬,身邊少了同吃同住了六七年伴兒,心理上則是少了可以時刻交流對象,所學所感都不能說與人聽,這種滋味可不好受,就算換了任何人也都不會好受。按理說應該不至於鬧這麽久,可問題就於他們不僅僅是動嘴,甚至還動了手,君子動口不動手,都被對方逼得連君子都不當了,這股氣哪裏咽得下去?那小小高傲自尊心也不允許他們咽下去啊!


    如今,趙立冬一封言辭懇切家書,再加上方怡突如其來訓斥,給兩人之間冷戰創造了一個微妙契機,自從合寫了那封家書之後,兩人雖然也沒再同對方說過話,看起來依舊別別扭扭,但至少不再針鋒相對,氣場明顯融洽了許多,甚至還會兩個人一起逗壯壯玩兒,雖然是一人逗半邊,但是壯壯不意啊,左手拉著小舅舅,右手牽著小叔叔,顛簸著小短腿兒就想往前邁,雖然看上去很像是被方辰和趙立年一路提溜著走,但小家夥很滿足很開心啊,咯咯笑可開懷了!


    ……


    趙立秋連夜把邊城這邊諸多事宜都安排妥當,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出發,趙立冬聽了之後也要同他一道迴去接人,卻被趙立秋給攔住了:“你去接人,你這是打算照顧弟妹呢還是等著我們照顧你?你身上傷都還沒好利索,你跟著我顛簸什麽?”


    “怎麽沒好利索?大夫都說了沒事要多走動走動,我跟你一道迴家一趟豈不是正好?”


    趙立秋沒好氣道:“大夫讓你沒事多走動走動,可沒讓你走迴老家去,行了,這事兒你就跟我別爭了,我是不會帶你去。”


    趙立冬聳拉著腦袋不吭聲了,趙立秋瞧了幾眼,忍不住道:“多二十天我就能迴來了,到時候大家都要來,你急什麽!”


    “壯壯才九個月呢,肯定不能跟著你們一起過來,我這個當三叔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他一眼。”


    趙立秋想了想,發現還真是這情況,小家夥才九個月,雖說,不宜跟著他們長途跋涉,十之□是會留左府裏頭,沒想到趙立冬還挺惦記小侄子:“你別說好像你活不長久似,這迴見不著下迴不就見著了?這場仗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指不定哪天就能班師迴朝了。再說了,你不還可以看畫像麽?”


    趙立冬撇了撇嘴:“那哪兒一樣啊!不趁著他小時候多抱抱,迴頭他跟我都不親!”


    趙立秋突然痞痞一笑,壓低了聲音道:“想抱啊?迴頭讓你秦副將給你生個不就是了,到時候你一天抱十二個時辰都行!”


    趙立冬頓時就鬧了個大紅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本事怎不讓二嫂給你生一個!淨會說我!”


    趙立秋眉頭一挑:“你這小子!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利索了啊,誰說我沒本事了?這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大老遠跑到這兒來麽?你二嫂成天裏裏外外忙著,哪有功夫生孩子?”趙立冬立刻就不吭聲了,也不提要跟著迴家去話了,論鬥嘴,他從小到大都沒說過自家二哥哪怕一迴。


    見趙立冬不吭聲了,趙立秋落得清靜,麻利地收拾好東西,拍拍他肩,正色道:“好了,二哥不帶你去還有個原因,你二嫂和那些孩子還要人看著啊,我們全都走了,有人算計他們怎麽辦?那些孩子鬼精鬼精又是當地或許吃不了什麽大虧,可你二嫂就是個軟性子,萬一出了什麽事兒可怎麽辦?有你,二哥我才放心迴家接他們來。”


    趙立冬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從頭到尾壓根兒就沒想過二嫂,心裏頭不由一陣羞愧,聽了趙立秋話,連忙一口應下:“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嫂子,隻要有我,保管不讓人動她一根毫毛!”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好了,時間不早了,迴去歇著吧,明早我還要早起。”


    趙立冬立刻乖乖地迴屋睡覺去了,等他走遠,王芊芊才從裏屋走出來,衝趙立秋頭一句話就是:“立冬肯定沒少被你欺負。”


    趙立秋立刻擺出一副委屈模樣:“哪兒能啊,這你可真誤會我了,這麽老實聽話弟弟,我疼都來不及呢!不信你明兒自己問他!”


    王芊芊拿手指戳了趙立秋一下,嗔道:“你就裝吧。”話是這麽說,王芊芊卻知道趙立秋這話不假,他對那幾個弟妹確實很上心,幾個小顯然也對他很是崇拜,幾乎都不會去懷疑他話。


    趙立秋一邊說著話,一邊攬著王芊芊往裏屋走:“我走了以後,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外頭生意不必理會,拖他十天半月等我迴來也不著急,家裏這幾間鋪子你就讓趙立冬隨便去走走就行了,你自個兒別出門。”


    “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立冬我也會看著他,你路上也要小心。”


    ……


    就方辰和趙立年合寫家書送出去沒幾天,趙立秋居然又突然迴來了,再次把大家給嚇了一跳,不過等問清楚之後,所有人又都忍不住歡喜,想不到趙立冬跟那位秦副將這麽就成了好事,高興之餘,方辰和趙立年臉色神態隱約又有了些變化。


    說完正事,趙立秋自然要關心一下幾個小,壯壯是可愛一個了,小家夥白白胖胖,原本正坐床上自顧抓著胖腳丫子玩兒,突然聽到趙立秋聲音,小家夥半張著小嘴兒扭過頭,呆呆地看了趙立秋一會兒,突然就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來,伸出短胖短胖小胳膊,嘴裏很清晰地吐出一個字:“抱!”


    這一下子,可把趙立秋給樂得,衝上去就把小家夥撈進懷裏,狠狠地親了一大口:“壯壯真乖!兩個多月沒見居然還記得二叔!”


    壯壯被親了好幾下,也摟著趙立秋脖子迴了一個親吻,親他半臉口水,亮晶晶,趙立秋卻毫不意,這叔侄兩很就玩到一堆去。趙立夏一旁瞧著,不由笑道:“這麽眼紅,不如讓芊芊給你生一個。”


    趙立秋道:“大哥你怎麽跟立冬那小子說一樣話,我這次迴來之前他也這麽說。說起來,辰辰和立年還鬧著呢?這迴怎麽氣性那麽大?”


    不提還好,一提趙立夏就忍不住想訓人:“你還好意思問!有你這麽當哥哥麽?給立冬出餿主意也就罷了,居然連辰辰和立年都不放過!你看看你,害得他們鬧到現還沒消停!”


    “你別冤枉我啊,他們鬧翻肯定還有別事兒吧?寫情書怎麽可能寫掰了,他們要是有攀比之心哪裏還等到現!”趙立秋不是趙立冬,看了家書之後就琢磨出不對來了,方辰和趙立年那是什麽關係?要是他們都會彼此爭強好勝,那早鬧掰不知道多少迴了,所以這事兒啊,肯定有貓膩!


    趙立夏哼了一聲,當即把趙立年偷了方辰情詩送去給左筱筱,結果被左柳當場抓住,當著所有人麵抖開了問方辰是不是對左筱筱有意思,然後兩個人就左府花園裏大打出手,冷戰至今。


    趙立秋聽完,愣了眨眼功夫,隨即大笑出聲,抱著壯壯笑得一抖一抖,怕摔著小家夥,連忙把他扔迴床上,一個勁兒捶床大笑:“大哥,你說那兩人真是辰辰和立年?立年會做那種事倒是不稀奇,隻是辰辰,他居然會打架?還把立年打鼻青臉腫?還是左府花園裏?哎喲!我肚子疼!”


    想起當日情形,趙立夏也忍不住發笑:“我們當時聽了之後都不大相信,左大哥甚至還趁著方辰泡澡換衣服功夫去笑話他,結果才讓他真正地惱火了,當晚迴來就搬到你房間裏去了,兩人杠了兩個月沒理對方,還是前幾天立冬家書過來,你嫂子發了話,他們才稍微好了點兒,不過也就好那麽一點兒,話還是不怎麽說。”


    趙立秋笑得渾身無力,躺床上哎喲直叫喚,一旁壯壯也跟著裂開小嘴兒傻樂嗬,一邊又拿小手撐著他往上使勁兒,企圖站起來,趙立秋一邊扶著小家夥,一邊繼續笑:“大哥,這事兒可真怨不得我,是他們兩太逗了,你說立年這是隨了誰啊,我們爹娘可都是老實人啊,誰也不跟他似,小小年紀這麽多鬼心眼兒。”


    “隨了誰,我看他就是隨了你!你還說別人,你看看你自己想出什麽損招,送情詩也就罷了,還要讓立冬拿弟弟們寫情詩去送!這要傳出去,立冬立年辰辰他們名聲都別要了!”


    趙立秋偷偷摸了摸鼻子,暗道這事兒邊城已經人皆知了。


    趙立夏說完,又道:“這事兒是你起頭,你自個兒想辦法解決去,他們兩個杠了這麽久,他們沒累我們這些看人都替他們覺得累。你鬼主意多,去讓他們和好去!”


    “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不過,總得讓我先笑個夠吧,不然等會兒看到他們兩個又想笑怎麽辦?”趙立秋說完,又哈哈笑了起來。


    趙立夏頗有些無奈:“你啊,對了,迴頭你別提先生五年之約,我和你嫂子商量過了,決定暫時先不告訴他們。”


    趙立秋點點頭:“我知道了,不說是好事兒,辰辰那小腦瓜子,有時候就太一本正經了,萬一把這當負擔了那可就不好了。”


    這頭趙立秋笑得滿床打滾,等笑夠了才整了整衣衫,把壯壯交給方怡,自個兒去哄兩個弟弟和好去了,結果等他書房裏找到兩人時,兩人居然動作一致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齊齊扭過頭去,不理他了!


    趙立秋挑眉,心裏頭轉了一圈兒,找了個椅子坐下:“怎麽?這麽久沒見,你們都不想我呢,那我可真要傷心了。”


    趙立年重重地哼了一聲,方辰倒是又看了趙立秋一眼,不過那小眼神兒明顯帶了些埋怨,很就再度撇過頭去。


    喲嗬,這兩小子這是打算合起來跟我冷戰了?明明是你們自個兒內訌,現怎麽著?想給自己找台階下不跟對方冷戰了,就那我來開刀是吧?趙立秋摸摸下巴,暗自思忖,片刻後又開始裝可憐:“寫情詩主意是我出,但是我沒想到立冬那小子這麽不爭氣,當了兩年兵居然連首情詩都不會寫,可他又惹了那位秦副將生氣,可憐巴巴地讓我給他出主意,那我不是就隻能想到這麽個哄人法子麽?”


    趙立年深知自家二哥秉性,理都不理這話,方辰卻到底還是實一些,轉頭又看了趙立秋一眼,語氣硬邦邦道:“又不是隻有立冬哥是秀才,立秋哥你自己還不是秀才麽?”言外之意,你說趙立冬不爭氣些不來情詩,你自個兒還不是寫不來?不然哪裏需要大老遠寫信迴來讓他們寫。


    趙立秋哪裏聽不出這話,嘖了一聲:“我當然能寫,但我能寫嗎?我費了那麽大勁兒才把你們二嫂娶進門,這還沒一年呢,我就當著她麵兒寫情詩讓弟弟拿去送給別女人,這不是成心想讓你們二嫂埋怨我麽?一個鬧得不好,還會夫妻失和!你們忍心我落得那個下場嘛?”


    方辰抿了抿唇角,心裏也覺得趙立秋說有理,目光也不似剛才那般冷冽。趙立秋一瞧有戲,正要再接再厲,卻聽外頭趙立夏喊他,似乎是白城山過來了,找他有事兒,趙立秋臨走前還歎了口氣:“我又要賺錢養家,又要照顧媳婦兒,還要幫弟弟討未來媳婦兒歡心,還要被弟弟誤會,我可真是苦哦!”


    等到趙立秋走遠,方辰已經露出了一絲懊惱,這事兒其實真怪不得立秋哥。趙立年卻突然道:“辰辰,你別被二哥給騙了,二嫂才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呢,況且,二嫂自個兒都會寫情詩,我就瞧見兩迴了,以二嫂性子,要是讓她幫忙替三哥寫幾首情詩,她定然是肯,可二哥卻提都不提,擺明了是不想自個兒媳婦寫情詩落到別人手裏,所以才想到了我們。”


    方辰一聽,頓覺有理,隨即又有些氣鼓鼓,忍不住就埋怨了一句:“立秋哥真是太鬼了!連我們都算計!”


    “就是就是!要不是他算計我們,才不會有那麽多事兒呢!”


    於是,兩個原本冷戰了兩個多月人就這一個下午時間裏站到了統一戰線上,此刻正跟白城山商議朝廷物資收集趙立秋冷不丁打了兩個噴嚏,揉揉鼻子,繼續比劃著自己計劃。等到事情商量完,趙立秋迴屋打算繼續跟兩個小聯絡聯絡感情,再裝裝可憐,挨個兒開導開導他們,讓他們早日和好。


    抱著這樣美好念頭,趙立秋笑眯眯地衝方辰道:“辰辰,今晚跟我一起睡,我跟你講講邊城那邊趣事。”


    卻不料,方辰隻看了他一眼,很冷淡地拒絕了:“不用了,我今晚搬迴我自己房間睡。”


    趙立秋一時間還沒迴過神來:“你自己房間?”


    “當然!就是我和辰辰一直睡房間,二哥你就自個兒睡吧!”趙立年得意地站方辰身邊。


    趙立秋頓時傻眼,這是個什麽情況?等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小子走進他婚房裏,拾掇拾掇抱著一堆東西迴到自己房裏,這才意識到一個不算美好事實:合著自己這一迴來,這兩個精力旺盛小家夥就一致對外來跟他冷戰了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趙立秋頓時傻眼,這是個什麽情況?等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小子走進他婚房裏,拾掇拾掇抱著一堆東西迴到自己房裏,這才意識到一個不算美好事實:合著自己這一迴來,這兩個精力旺盛小家夥就一致對外來跟他冷戰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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