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棲霞宮內。


    薑琳琅撫著小腹,在殿外門前,走動。


    木悠然就端著個凳子坐在樹下,手邊是一方小桌子,上麵擺放著各色點心和瓜果、果脯。


    女影衛寸步不離地跟在薑琳琅身後。


    薑琳琅如今懷孕快五個月,不犯孕吐也沒那麽憔悴了,就是整日裏嗜睡。


    肚子漸漸大起來,很是顯懷。


    隻不過,她到底是憂思過度,先前又沒跟上營養,雖說這一個多月來她努力在吃補品運動,但肚子瞧著還是比正常五個月的孕婦要小些。


    起初她聽師姐這麽說,也有些憂心,但師姐告訴她,這個孩子很健康,隻要她堅持現在這樣好好吃飯睡覺運動,不憂思過度,便沒有礙的。


    走了一會,薑琳琅覺著腿有些酸,便停下了,在木悠然身旁坐下。


    輕衣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接過,喝完一杯才覺著舒爽。


    瞧見她額角細密的汗,木悠然遞了帕子。


    “這幾日瞧著,倒是有長了肉。”


    “可不是,除了吃還是吃。再這麽補下去,我擔心會變成個大胖子!”薑琳琅如今已經學會怎麽掩飾自己的情緒,為了孩子,她努力不去想容玨的處境,讓自己看起來無憂無慮,沒心沒肺。


    木悠然聽了隻搖頭,對於薑琳琅如今的強顏歡笑,她看在眼裏,卻不拆穿。能夠強顏歡笑還是好的。


    “好些時候沒有見過明蘭和多金了,師姐有空替我去探望一下吧。”薑琳琅知道齊睿不準她出棲霞宮,但師姐跟著她一道被拘在這棲霞宮一月有餘,她倒是不打緊,就是怕師姐憋得慌。


    是以,這般開口。


    木悠然聽了沒有異議地點頭,“行,隻要這些好奴才的主子不攔著,我沒有問題。”


    女影衛們和輕衣聞言都隻是垂首不語,知曉木姑娘對她們大有意見,但奉命行事的她們,除了好好伺候和保護南安郡主,別無他法。


    齊睿當然不會放心,但隻要不是薑琳琅出宮,他就不擔心出什麽亂子。


    派了兩個武功高強的影衛監視木悠然,齊睿便允了木悠然出宮這事。畢竟,輕衣通傳說,這是琳琅提的。


    一直將她拘在棲霞宮,齊睿也知道這樣做不好,但他太怕她逃離他身邊,除了派人嚴加盯著,他也想不到什麽好的法子來。


    於是,木悠然前腳才走,齊睿就因為內心不安,前來棲霞宮看望。


    他還帶了一些補品和話本子。


    彼時,薑琳琅身穿粉白對襟長裙,外罩一件大紅的廣袖大衫。


    正躺在躺椅上,在荷花池邊的樹下閉目養神。臉上蓋著一柄團扇,長發如墨,傾泄揮灑。


    遠遠望去,隻覺得這場景就如同畫卷般美得令人迷戀。


    心下這般想著,齊睿便心思一動,命人搬來桌子、筆墨、宣紙一一備好。


    他在橋上,她在橋下的荷花池邊樹下。


    抬眸,凝望,低頭,提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薑琳琅將醒時,齊睿手下的畫卷也成了。


    他輕吹了吹紙張上未幹的墨跡,小心翼翼地用鎮紙壓著邊角,欣賞著這幅畫。


    眼裏的柔情濃鬱得可以溢出來。


    “郡主,醒了?”輕衣侯在薑琳琅身側,本是要給薑琳琅拉一下身上的披風,哪知薑琳琅動了下,將團扇移開,微微起身。


    “恩。”


    薑琳琅淡淡地嗯了聲,隨後坐起來,微伸展了下四肢,麵上還帶著幾分惺忪的睡意。


    “走吧。”薑琳琅起身,便要迴殿,哪知一轉頭,便發現了橋上的齊睿。


    神情微變,淡淡地掀了掀眼皮。


    不過齊睿是坐在橋上的,麵前好像還有一方桌子,不知在做些什麽。


    “郡主。”輕衣順著薑琳琅的視線也瞧見了橋上的齊睿主仆二人,不禁猶疑地看著薑琳琅。


    好在不等薑琳琅動作,那廂齊睿命阿全將畫紙收好,自己下了橋,朝薑琳琅走來。


    “琳琅。”他輕喚。


    輕衣向齊睿跪拜行禮,齊睿抬了抬手沒有看她,隻以手示意她起身。


    薑琳琅抬眸,無波無瀾地看了眼齊睿,沒有說話。


    “見過郡主。”阿全抱著畫趕來,朝薑琳琅行禮問好。


    “你手裏拿的什麽?”薑琳琅目光落在阿全懷裏的畫上,問。


    “要看嗎?”齊睿聽她開口,雖然不是同他說的,但也是開心的,立馬伸手去接阿全懷裏的畫,想展示給薑琳琅瞧瞧。


    “不用了。”


    “怎麽了?”


    “沒興趣。”


    “……”


    氣氛有那麽一瞬的凝滯,但還是齊睿退讓。


    他收迴手,麵上依舊是溫潤清淺的笑容。


    “走吧,我送你迴寢殿。”


    又來了。


    薑琳琅竭力對齊睿冷若冰霜並且冷酷無情,可惜,對方一開始或許會因為受傷受挫而收斂或者消停,但久了。便不管用了。


    這種任由你打罵諷刺冷言冷語攻擊,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拳頭般的感覺,當真是叫薑琳琅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每每對上齊睿溫柔縱容又落寞受傷的神情,她哪怕麵上再無動於衷冷漠無情,心裏也還是不是滋味。


    別人的真心,是不該被踐踏的。但是對於齊睿這種扭曲偏執的愛,她又是不可能迴應的。


    沒有說話,薑琳琅心裏藏著事情,也沒有功夫同齊睿磨嘴皮子,如此一來,齊睿倒是沒有得到一句冷言冷語便將人送到了棲霞宮的寢殿門外。


    “芙蓉甜餅吃完了沒,若是吃完了,我命人再去買。”走到門口,眼見著薑琳琅心不在焉,一言不發地就要進殿內。齊睿嘴角輕翕,出聲道。


    薑琳琅背影微頓,芙蓉甜餅,她看到了,卻是一口未吃。


    對於齊睿送來的東西,若非必要,她是不會接受的,要麽束之高閣,要麽讓宮人自行解決。


    “不必。”


    她心底歎了一聲,阿全送甜餅時還特意說明是齊睿親自排隊去買的,可是她的相公還在他手上,生死難料,縱使他為她做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


    他們之間,走到了一個死局,僵持不下,破解無法。


    這般想著,薑琳琅眸光閃爍之後便定了下來,朝前走去。


    不必。


    又是這兩個字,齊睿眼裏的期待黯淡下來,苦嘲地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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