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念念......”秦挽歌嘴裏低喃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地抬起頭來,眼裏滾出一顆巨大的淚珠。


    她從床上飛奔下來,也不穿鞋,赤腳踩在地上,一把將小秦念抱進懷裏:“念念還活著,我的念念......”


    她的雙臂不停的收緊,抱的越來越緊,像是要將小秦念融進血肉。


    她那樣的害怕隻要一眨眼的時間,她的念念就又不見了。


    小秦念被抱的連唿吸都困難,一張臉都漲紅了。


    她吃力的揮揮手臂,她有些害怕的看著秦挽歌癲狂的模樣:“媽媽,你弄疼我了......”


    可秦挽歌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她依舊緊緊的抱著她,不像是抱著一個活物,更像是,抱著一個易碎的夢。


    小秦念渾身都給她勒疼了,她流著眼淚看向江衍。


    江衍心口陣陣發澀,可他還是沒敢動,他扭頭看向江哲希:“哲希,去把妹妹帶出來。”


    江哲希點點頭。


    他走過去,他拉住小秦念的手臂,想要把快要窒息的小秦念從秦挽歌的懷裏拉出來。


    可他不過是剛剛碰到小秦念的手臂,秦挽歌就猛地抬起頭來,她一雙眼帶著滿目的警惕死死的盯著她,她將小秦念護在身後:“你是誰?你要搶我的念念?”


    江哲希看著這樣的秦挽歌,連一句殘忍的話都說不出來。


    從前的阿歌那樣的溫柔,可現在的她,像是一隻豎了滿身刺的刺蝟,任何人都無法靠近。


    她將自己關在了一個封閉的,自我幻想的世界,別人進不去,她亦走不出來。


    她的記憶,永遠留在了那個暗無天日的黑屋裏。


    秦挽歌轉過身又一次將小秦念緊緊抱在懷裏,她跳上,床,跳上窗台,縮在最角落裏,她惡狠狠的盯著江哲希:“不管你是誰,都休想搶走我的念念!”


    最角落裏,是一扇打開的玻璃窗,玻璃窗外,是六樓高的高空。


    玻璃窗是為了通風剛打開的。


    而此刻,她極力的躲,甚至忘記了那扇玻璃窗的存在,此刻,她和小秦念幾乎半個身子都要掉出玻璃窗外。


    江衍看的心跳都差點停了,他眸光驟然一縮,扭頭看向張媽:“快去叫醫生帶鎮定劑過來!”


    江哲希站在原地看著幾乎快要追出窗外的兩人,連連後退。


    他盡量溫聲細語的去安撫秦挽歌:“你別怕,我這就走,我不搶你的念念。”


    他一邊注視著窗邊的動靜,一邊故作輕鬆的往後退。


    秦挽歌激烈的情緒終於慢慢穩定下來,可是她並未跳下窗台,那扇窗戶似乎是她心裏最安全的角落。


    醫生說,她曾被關在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裏,在她的潛意識裏,有光有窗戶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醫生終於帶著護士過來了。


    江衍手緊緊攥成拳,他透過門縫,一雙眼一眨不眨的觀察著屋裏每一分每一秒的情況。


    醫生叫江哲希離開病房。


    他擔憂的看一眼,退了出去。


    醫生緩緩上前:“那裏危險,你看你的念念,她腦袋都磕窗戶上了,她很疼,你下來好不好?”她的聲音輕柔的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秦念適時的在此時爆發了自己的演技,眼淚汪汪的抱著腦袋看向秦挽歌:“媽媽,我疼......”


    秦挽歌呆呆的垂下頭去看她。


    小家夥的眼淚叫她的心口泛起巨大的痛意,她從窗戶上抱著小秦念下來,眼神在她渾身上下看:“哪裏疼,告訴媽媽?”


    “她受傷了,我可以幫她看看。”醫生趁機接近秦挽歌。


    秦挽歌先前是沒有防備的,直至,那醫生要從她的懷裏抱走小秦念。


    她像是瘋了一樣,完全忘記了小秦念還疼不疼這迴事,她死死的抱住小秦念,怎麽也不鬆手。


    醫生先走過去趁秦挽歌不注意的時候關上了那扇窗戶,他後背靠在牆壁上,朝著站在門口的護士使眼色。


    一眾護士在秦挽歌滿眼都是小秦念的時候猛地衝進來,將她按在床上,其中一個護士將小秦念抱出去。


    秦挽歌在一瞬之間哭的撕心裂肺,她劇烈的掙紮,腦袋不停的磕在床上,她的手臂朝著小秦念離開的方向用力的揮舞,卻隻抓到一團虛無的空氣,她像是一頭野獸一樣嘶吼:“念念!你們還我的念念!”


    那悲怵的聲音,迴蕩在整個走廊,聞者落淚。


    那是她的無助,她的痛苦,任何人都救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隻有她自己能解救自己,隻有她自己,可以解開捆在她自己身上的鐵鏈。


    醫生拿了鎮定劑注入她的血液。


    她的聲音漸漸的變得虛弱,她的手臂緩緩的垂下去,她淚眼朦朧的看著小秦念離開的背影。


    最後,她腦袋一偏,閉上眼睛,一行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小秦念迴頭去看,一雙眼睛紅彤彤的。


    走廊外,她一頭紮進江衍的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江衍垂頭去看小秦念,她的手臂上,勃頸上,隨處都是清晰可見的紅痕。


    他的眼眶也紅紅的,他蹲下身來,抬手輕輕的摩挲小秦念手臂的紅痕:“疼嗎?”


    小秦念從他懷裏抬起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搖搖頭,她說:“爸爸,這些不疼,這裏,很疼。”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江衍一瞬間差點落下淚來。


    小秦念哭著問她:“媽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辦法迴答,那真相對小秦念來說太過殘忍。


    他擦擦小家夥臉上的淚:“你怕這樣的媽媽嗎?”


    小秦念癟著嘴忍住眼淚,她說:“爸爸,媽媽她不管變成什麽樣都是我的媽媽,我不怕,可是,媽媽她......好可憐。”


    江衍把小秦念輕輕抱進懷裏,額角抵著她的:“媽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自那天以後,秦挽歌總是抓著醫生問,念念呢,我的念念呢,我見到她了,她還活著,你們把念念還給我好不好?


    醫生跟她說,隻要你好好養病,不會再傷到她,就能見到她。


    後來的秦挽歌變得很乖,積極的配合醫生的治療。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她說,我要見念念。


    醫生說,你保證自己不會傷到她?


    秦挽歌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次小秦念再見秦挽歌,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她好像又變成了從前的那個溫柔的媽媽,她陪她一起在草坪上做遊戲,她陪她一起吃東西。


    陽光下,小秦念仰著腦袋試探性的問她:“媽媽,你還記得爸爸嗎?”


    “爸爸?”秦挽歌撓撓眉毛,一臉懵逼的看著小秦念:“爸爸是誰?”


    “......”


    “爸爸他的名字是”小秦念頓了一瞬:“江衍。”


    說完,小秦念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去看秦挽歌。


    秦挽歌愣了幾秒:“江,江衍?是個什麽玩意兒?”


    小秦念扭過頭朝身後看過去。


    江衍盤腿坐在那顆巨大的榕樹後,聽到這話,他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心裏不知是悲是喜。


    半晌,他站起身來,拍拍褲腿上的雜草,走到了秦挽歌的麵前。


    他看著她:“我是誰?”


    秦挽歌跟他大眼對小眼,半晌,她翻了一個白眼:“這位先生,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嗎?問我做什麽,我認識你?”


    江衍仔細的去探尋她眼裏的真假。


    可秦挽歌抬手用力的將他往後一推,雙手護在胸前:“流氓,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


    看來......是真的。


    江衍登時覺得,好蛋疼,他的阿歌,真的是把他忘記的幹幹淨淨,連渣都不剩。


    不遠處有誰走來,幾人同時轉過頭去。


    是淩霄和顧祁。


    兩人剛走近,秦挽歌就笑了,她蹦起來跟他們打招唿,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一樣的開心:“顧祁,淩霄,好久不見。”


    顧祁淩霄一愣:“哎呦喂,嫂子這是都記起來了?恭喜恭喜啊。”


    這話音剛落,一道男聲插進來:“都在呢,這麽熱鬧?”


    是聶遠,手裏捧著文件夾過來了。


    自從江衍身體開始迴轉後,他就開始著手處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辦公地點從江氏徹底轉移到了醫院。


    “聶遠!”忽有誰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他迴頭,是笑靨如花的秦挽歌。


    他一怔:“夫夫夫,夫人!你好了?”


    “好的不得了!”秦挽歌一拳砸在他胸口,妄圖以自己拳頭的力量證明自己恢複的有多好。


    “......”聶遠差點給這一拳砸到嘔出一口老血,現在,他信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秦挽歌更粗魯的女人嗎!


    幾人寒暄了許久,商量了一下出院事宜,聶遠跟江衍簡單的說明了一下公司現在的大體情況。


    大家都先後離開了。


    秦挽歌揮手跟眾人說再見。


    江衍一個人站在原地,一手插在口袋裏,心情......十分的抑鬱。


    感情他家女人誰都記得,就是不記得他!


    他在她的心裏就這麽的不重要?


    然而,他還沒有抑鬱完,秦挽歌就拍拍屁股帶著小秦念揚長而去了。


    看都沒看他一眼。


    走出兩步,小秦念迴頭朝著江衍做了個鬼臉。


    江衍站在原地,深吸了兩口氣,才壓嚇體內的洪荒之力,屁顛屁顛的跟上去了。


    江哲希走了,離開那天,什麽都沒有帶,隻帶走了一張畫。


    他像是徹底消失在了這個地方,隻是偶爾會打電話迴來,也不多說,說說自己的情況,問問家裏的情況。


    小秦念問他哥哥你什麽時候迴來看我?


    江哲希說,等年底吧。


    小秦念為此悶悶不樂了好多天,江哲希允諾會帶很多好吃的迴來才算是把小家夥哄住。


    離開前他還去監獄看了一趟蔣佳然,她沒有見他,江哲希給獄警塞了錢,叫他多關照些。


    就算任何人都不希望她活著,她都是自己的母親。


    這世上,她是僅剩的那個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人了。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唯一叫江衍頭疼的,就是秦挽歌。


    秦挽歌要出院了。


    她出院這天,天氣好的不得了,十月金秋,秋高氣爽,連天都是湛藍湛藍的。


    他去醫院領秦挽歌出院時,秦挽歌抓著醫生的手,死活不跟江衍走。


    “醫生,我壓根不認識這男人!”她死死的盯著眼前自己眼前的男人:“雖然他長得帥,但是這年頭壞人不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他要是人販子怎麽辦?”


    江衍站在一側聽著秦挽歌這幅說辭,臉色冷的像是一塊兒冰。


    “......”醫生悻悻的看一眼江衍:“秦小姐,這個男人是你的丈夫。”


    丈夫?


    秦挽歌想了幾秒,表情變得很玄幻:“我結婚了?”


    江衍迴答她:“結了。”


    “我不相信!”怎麽她做了一場夢醒來就結婚了?


    秦挽歌所有的記憶都在,唯獨將記憶力有關江衍的畫麵剝除了個幹幹淨淨,對於這種選擇性失憶問題,醫生表示,他們也很無辜,每年都有不少這種案例的病人。


    眼看這院就要出不成了。


    醫生靈機一動,上前一步:“江先生,你可以把結婚證拿出來給秦小姐看。”


    秦挽歌隻是失憶,隻是性格大變,但是,她跟智障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江衍掃他一眼:“我沒帶著。”


    結婚證這麽重要的東西,有誰會一天到晚隨身攜帶,萬一弄丟怎麽辦?


    醫生攤手,沒法子了。


    僵持間,卻聽有腳步聲疊著傳過來,還挺急促。


    江衍迴頭,是小秦念。


    她站穩,不滿的掃了江衍一眼:“我在車裏都等了半個小時怎麽都沒見你把媽媽帶出來?”


    “......”是他不想帶嗎?他也很為難的好嗎?總不能強行把人扛迴去吧?


    他上次又不是沒有試過,結果呢,秦挽歌差點把他整條胳膊都卸下來!


    噢,在醫院養病的這段時間秦挽歌深感無聊,順帶學了學跆拳道,學的還有模有樣的。


    他掐了掐眉心,看了秦挽歌一眼,腦袋都快要炸了。


    小秦念走過去,晃了晃秦挽歌的手臂:“媽咪,我們迴家吧。”


    秦挽歌:“迴哪個家啊?”


    “有念念,有爸爸的家。”


    秦挽歌四下了掃了掃:“你爸人在哪兒?”


    秦挽歌不僅僅是選擇性失憶,還是那種隔天醒來就不記得昨天發生過什麽的失憶。


    盡管已經她已經無數次的確認過江衍的身份,卻依舊會在第二天天亮醒來就忘記個精光。


    小秦念一把把江衍拽過來:“喏,就是這個。”


    “他?”秦挽歌眨眨眼睛:“真是他?”


    小秦念指了指江衍,又指了指自己:“媽媽,你自己看,爸爸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


    秦挽歌定睛一看,嘿,還真挺像的。


    她朝著江衍擺了擺手:“好了,現在我相信了,迴家吧。”


    江衍:“......”為什麽他感覺自己如此無能?


    坐進車裏,秦挽歌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又補充了句:“迴去記得給我看結婚證啊。”


    “......”人和人之間一點兒信任都沒有了嗎?


    迴到茗香灣,也沒怎麽收拾,房間裏的所有格局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秦挽歌四下裏環顧一圈,賊兮兮的看向江衍:“這是你名下的房子?”


    “嗯。”


    臥槽,感情她是傍上大款了啊,秦挽歌歡天喜地的湊過來:“老公是吧,不用拿結婚證了,我信你了。”


    “......”那個剛正不阿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小鴿子呢?


    秦挽歌往沙發上一坐,肚子就開始咕咕叫。


    她垂眸看了一眼肚子,無辜的抬起頭來看向江衍:“我餓了。”


    那模樣叫江衍心口莫名的跳了一下。


    總覺得,她此刻這樣子似乎和記憶裏某一時刻重合。


    江衍輕輕的笑了,他走過來,在秦挽歌身側坐下,抬手寵溺的在她頭頂揉了一下:“餓了?”


    被男人碰觸的感覺很陌生,尤其是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掃過她大腦皮層的一瞬,跟過電了似得,頭皮都有些發麻。


    秦挽歌心口猛地跳動兩下,莫名的心慌,她一把拍掉江衍伸過來的手,蹭的一下從沙發上坐起身來,避開了他的氣息範圍。


    掌心裏的溫度陡然消失,江衍看著秦挽歌逃避的背影,不知怎的,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半晌,他歎一口氣。


    罷了,既然她忘了,那他就重新追求她一次,他有足夠的信心,叫她再一次愛上他。


    畢竟,沒有女人有任何理由不愛他。


    太久沒去公司,他住院的這一年,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是聶遠在處理。


    但很多涉及到重大利益的事情,聶遠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是暫時擱置下來。


    公司的事情就這麽積攢了一堆,吃過飯,江衍去了公司。


    傍晚時分,恰好趕上一個飯局,還是推不開的那種,江衍隻能去赴宴。


    他給秦挽歌打電話報備說今晚可能會晚點兒迴家時,秦挽歌正在看愛情偶像劇,她盯著劇裏的男主泛花癡,收到江衍的電話眼睛都沒眨一下:“啊,這樣啊,那你就去吧,不用急著迴來。”


    隻落下這麽一句,她就幹淨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江衍站在辦公室裏,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足足愣了有一分鍾。


    手機聽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江衍猛地迴神,把手機往桌上一扔,嘟嘟,嘟你妹啊!


    他醞釀了整整半個小時準備表達的思念之情還沒有表達,他家小鴿子居然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而且,她語氣裏的毫不在意是什麽鬼?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簡直不能更糟糕了。


    於是,一整晚,整個宴會廳的氣氛都冷至了極點,幾個到場談生意的本來想再跟江衍諂個媚多撈點兒好處,見江衍這摸樣,屁都沒敢放一個。


    宴會散了江衍被聶遠送迴茗香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他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


    秦挽歌剛剛洗完澡,她穿一件紅色睡衣,領口微微敞開,布料遮不住胸口唿之欲出的風光,睡衣隻到膝蓋,露出一雙白希的小腿,弧度緊致優美,往下,是小巧的腳踝和圓潤可愛的腳趾,她頭發還沒幹,濕漉漉的垂在額角,一雙烏黑的眼無辜的看著他:“你迴來了?”


    江衍直勾勾的看著秦挽歌,覺得喉嚨有些莫名的癢,那癢跟長了腿似得,一路蔓延至心口。


    他喉結上下滾動。


    有多久沒見過她的身體了?


    他已經記不清,隻覺得她光是穿著衣服,都叫他移不開眼,她一定不知道,她現在這樣看著他的時候多麽的誘人,像一隻等著被吃掉的小白兔。


    而他,在她麵前已經沒有任何的定力了。


    胯下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著。


    江衍眼裏透出灼灼的亮光,緩緩走過去,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來,緩緩放在床上,他高大的身形壓下,他繾綣溫柔的叫她:“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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