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時,一臉憔悴的屠冷醒來,全身已是**裸的被我抱在懷裏,兩人視線相交的那一刻,她忽然本能地掙紮起來,卻被我摟得更緊。


    或許是已經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屠冷撇過頭去靜默不語,眼中滯留的是一半恨意一半羞澀。


    床單上的落紅如一朵朵盛開的梅花,無情的宣揚著這樣一個事實,那完璧的身體在昨天晚上已不知被褻玩了多少次,肩上腿上的斑斑痕跡也昭示著那許許多多令人害羞的部位無一難逃厄運。


    我輕輕一笑,溫柔地吻上了屠冷的額頭,她一動不動,往昔的冷冽脾氣已蕩然無存,似已默認了這種輕薄和羞辱,反而仿若一隻待宰的羔羊。我心想征服這樣的女人才算是有趣,無論是她的身體,還是靈魂。


    因為師父說過,人之初,性本色。


    起床穿好衣服,我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倒不如好好把香城逛一逛,反正不久以後,這片土地也將會屬於我。我將在這片富饒的土地,建立新的王國。


    屠冷也已打扮齊整,緊貼在我身後不遠處,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一個保鏢的角色,隻不過在注視我的目光裏,又多了幾分寒意。


    其實屠冷想殺了我,實則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隻不過她沒有選擇這樣做,因為我現在才是她的主人。


    而對於屠冷這個名字,我也從不陌生,她來自一種特俗的職業,叫做護衛者。護衛者和我們殺手一樣,都有著自己的信仰和原則,護衛者的原則是,終其一生,護衛其主。


    所以說屠冷作為一名優秀的護衛者,當龍老大拋棄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失去了殺我的緣由。現在,我才是她該護衛的新主。


    在我和屠冷就要踏出房門之時,正好迎上了興衝衝堆著笑臉跑來的薛雪雪,然後我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屠冷還有些淩亂的衣衫上,然後薛雪雪的笑容頓時僵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此時此刻,我相信薛雪雪是一位高貴純潔的公主,她肯定也相信我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禽獸,這種互相信任的感覺真好。


    三人來到大街上,薛雪雪不說話,屠冷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默默前行,各懷鬼胎,我想著,每個人都在心裏罵對方吧,薛雪雪罵我,屠冷罵我,我罵自己。


    良久過後,小丫頭打破沉默,對我說:“師父,如果被一個人激怒,很生很生他的氣,該怎麽辦呢?”


    秉承著傳道授業解惑的基本師德,我告訴她說:“首先你要心平氣和,多想想這時間美好的事物,再多想想那個人的好,等你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再捅他,這樣會比較準一點。”


    薛雪雪瞪我一眼,貌似無語,然後說:“我爹告訴我,一個人做壞事,早晚會被發現的,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


    我說:“那就中午做。”


    薛雪雪:“……”


    看著頗是無奈的小模樣,我感慨道:“一個人做一件壞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壞事,你懂嗎?”


    薛雪雪搖了搖頭,然後揚起小腦袋問:“有這樣的人嗎?”


    我說:“我就是。”


    經過一番哲學探討,薛雪雪終於領會到我是一個不折不扣貨真價實的大壞蛋,而我對此也並不否認,這讓她頗為苦惱。怪就怪她愛錯了人吧,可即便是這樣,薛雪雪仍表示要堅定不移的和我成親,女人真是很傻的動物。


    又往前走沒幾步,街邊有胸口碎大石之類的雜技表演,薛雪雪目光不移,笑著說這一錘子砸在師父你的胸口該多好,誰讓你這麽壞呢。


    為了不讓美人失望,我興致勃勃的走過去,做出了要當場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豪邁壯舉,然後當石頭壓在我的胸口,撲通一聲後,碎了。


    我不無得意地笑起來,哈哈哈哈碎了。


    薛雪雪似乎仍不敢相信,捂著嘴巴說,真碎了?


    我說,是的,胸口碎了。


    ……


    之後我們二人進了一家不錯的飯館,點了滿滿一桌子好菜,自然是由薛雪雪請客,這是我第一次不用看價格點菜。


    我們二人在這異城他鄉安靜地吃飯,靠窗,陽光正好灑進來,顯得頗有情調。而我之所以這麽泰然,完全是因為我知道屠冷就在不遠處,所以任何刺客想要殺我們,恐怕都沒有那麽容易得手。而薛雪雪之所以這麽泰然,我想完全是因為有我在身邊。


    滿桌子的飯菜自然價格不菲,然而薛雪雪卻說,她還是懷念當初那份剁椒魚頭的滋味。剁不剁椒魚不魚頭我不在乎,我隻知道,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裏吃飯就已經很幸福,畢竟,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我想著,我與薛雪雪成親那天,就應該是我與龍老大決裂之日罷。


    這頓飯吃得很悠長,期間我去上了一次廁所,迴來時接著慢慢吃。小丫頭擺弄著刀叉,時不時喂一口肉或者辣椒到我嘴裏,然後笑得很開心。二人吃飽,我提議說,要不我們吃頓霸王餐吧。


    薛雪雪說,這不厚道,況且我們又不是沒錢,再說,被人抓住怎麽辦?


    我說,沒關係,待會我喊一二三,然後我們就一起跑,記得一定要跑快點。


    薛雪雪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好學生,從小到大自然沒幹過這種壞事,臉不由的紅了起來,不等她拒絕,我已輕聲喊出了一二三,然後抓住她的小手就跑。


    繞過桌子,飄過櫃台,其間由於緊張,還撞倒了不少桌椅,總而言之,也顧不得那些,我們拚了命地就往外衝去,如兩隻被狼狗追趕的獵物一般,到一片樹蔭下時,已是氣喘籲籲。


    不知後麵有沒有人追來,也不知屠冷到了何處,我們隻是一個勁的狂奔,要不然被老板抓住,可能就要蹲大牢。薛雪雪被我拽著,滿臉通紅喘個不停,卻頗不應景地笑了起來,說這種逃亡的感覺真好。


    和心愛的人一起逃亡,不管海枯石爛,直到地老天荒,無疑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我們終於停了下來,也不管後麵有沒有人追來,我握著薛雪雪的手說,丫頭,浪漫嗎?


    薛雪雪說,很浪漫。然後仰起頭問我,師父,其實你已經結過賬了對不對?


    我輕輕彈了一下薛雪雪的額頭,說,變聰明了。飯間我去了一趟廁所,其實早早已結完了帳,小丫頭應該是看出了一點端倪,看來她並不傻。


    此時薛雪雪眼中已噙著淚水,深深的注視著我,我想她應該是被我刻意製造的浪漫感動到了,要不然怎麽會有淚水呢。按照劇情發展,此時此刻我應該將她擁在懷裏,狠狠地吻上她,從此,王子和公主便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現實往往不盡人意,她是一位好姑娘,我是一頭大色狼,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當有一天,我親手解決了龍老大,她還會愛上她的殺父仇人嗎?


    可是此時此刻,薛雪雪那麽柔軟,那麽令人憐愛,眼中一滴熱淚更是滑了下來,我不由勒住她的腰,將她輕輕攬在了懷裏。小丫頭緊緊箍住我的脖子,把一顆小小頭顱埋在我的胸膛,在人們所看不見的地方,也把鼻涕和眼淚蹭在了我的衣服上。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我卻想起了蕭影。師父說,男人身上有一個東西叫做把柄,女人身上有一個東西叫做漏洞,當把柄堵住了漏洞,男女才能結合。蕭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她握住了我的把柄,我知道蕭影來路不明,我也快掌握了她的漏洞。難道我和蕭影,才是天生一對嗎?


    我雙手自然地下垂,想要推開薛雪雪,卻又很不忍心,一時進退兩難。


    “丫頭,丫頭……”我喊了她兩聲,試著推了推她,可此時此刻,我懷裏的這個小美女,卻置若罔聞,無動於衷,麻木不仁,堅定如磐。她的身軀是那麽柔軟,她的眼睛是那麽清澈,還有我胸口微涼濕潤的鼻息,緊緊貼著我的胸膛,我覺得她前世一定是隻貓。


    “師父,你愛我嗎?”小丫頭突然哭了出來,口齒不清地問我。


    我平生最怕女人哭,一時沒有辦法,隻好低三下四地央求她不要哭。薛雪雪說,不哭也行,但你要哄我。


    “哎……”我剛歎了口氣,小丫頭或許是把這個歎詞當成了剛才那個問題的迴答,就在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的唇已迎了上來,輕輕咬住了我的下唇。


    我一時全身滾燙,意亂情迷,握住她嬌小的身軀,開始迎合著她靈巧的舌,兩人不管不顧地交纏在一起。


    從庸俗到高尚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而從高尚到庸俗,可能隻需要短短幾秒。


    薛雪雪終於鬆開了我,咬了一會下唇,艱難發聲:“師父,我愛你,我不在乎你有其他的女人。”


    比真氣告白更加滾燙的,是她熾熱的眼神。我一時哽咽,不知說什麽好。


    就在這一刻,我發現屠冷已立在了一棵樹旁,她應該很清楚的看見了剛才一幕,所以便自覺地扭過頭去,但是臉上,卻多了幾抹潮紅。原來屠冷,也是會臉紅的呀。


    在這個瞬間,我又莫名想起了蕭影,彼時一番番與蕭影相處的畫麵湧入腦海,時間再次停止。


    但,迴想起剛才的那一幕,真是觸目驚心。當時那張嘴離我的下巴隻有零點零一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後,那張嘴的女主人,徹底愛上了我。而我,徹底泯滅了良心,辜負了蕭影的一片深情。


    我何其幸運,同時遇見了薛雪雪和蕭影。我又何其悲哀,同時遇見了薛雪雪和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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