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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姨,就是這裏。”


    “夜係施法者全部逮捕,如有抵抗就地正法。”


    竹青穿著一身白色的鎧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劍,兩者之間由一條金屬鎖鏈相鏈接,身後的青色披風上繡有異教徒追審官的徽章,而且是最高階。她的身旁是傾注心血教導的徒弟——一個年方十幾的青年才俊,裝備和竹青相近。


    此刻他倆背身貼在晝族第八區城外郊區的一間不起眼的民居門前。這裏已經非常靠近黃昏區了,低垂的太陽雖然不至於發出昏黃的黃輝但也堪目直視,竹青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這條異教徒施法者的線索已經追了半個月了,她今時今日才終於找到了這幫家夥的老巢。


    轟的一聲!他倆將門踹碎。


    “追審官辦案全都趴下!擅動者死!”她的徒弟如此大喊道。而麵對他倆的一間起居室和五六個平民模樣的人。


    一陣驚慌,他們紛紛被按在地上抱頭趴下,瑟瑟發抖。無人質疑「擅動者死」這句話的嚴肅性,尤其是由擁有就地正法權的追審官口中說出。


    除了一個男子,他趁著竹青兩人製服其他平民時突然跳了起來拔腿就跑!


    然後被竹青斬殺在通往裏屋的門口。


    男子身首異處。


    徒弟踢開屍體翻了翻對方衣襟,“青姨,果然是這裏!”說罷,他將手中的小徽章晃了晃——上麵印有這幫異教徒施法者的標誌。


    很好!竹青預感必定不虛此行。


    他倆將平民們捆牢,衝進裏屋,正巧撞見七個穿著黑色法袍的家夥正在一座邪神石像前開啟暗門,似乎正打算逃走。


    “站住!立刻投……”


    徒弟還沒說完就隻聽撲哧一聲,竹青的長劍插進了異教徒的後心正中央。她手中的鎖鏈一抖,長劍便順著甩勁橫向飛舞,又取下了旁邊兩人的首級,鮮血噴滿了那座石像。


    “殺了他倆!”對方這樣叫囂著開始反擊,並高舉法杖醞釀漆黑色的致命魔能。


    慘叫聲。


    一名黑袍法師的雙手被斬了下來,剛剛凝聚的黑霧隨著手掌落地而煙消雲散。


    “快逃!是追審官!”對方見勢不妙士氣瞬間崩潰四散而逃,連路邊的孩童也知道異教徒追審官的威名──專精於斬殺施法者的精銳晝族軍人。


    一場混戰在所難免。


    執著於開啟暗門的法師被飛出去的盾牌砸碎了下巴,捂住鮮血直流的嘴跪倒在地不住抽泣;向上攀爬企圖奪窗而逃的法師被鎖鏈纏住了脖頸拽了下來,落在被踢壞的椅子上刺穿身體;躲在同伴身後的法師被長劍一擊穿倆,前後通透;唯一垂死掙紮向竹青扔出黑霧的法師,額頭上插進了一根封魔長釘,整個人如同牆上的掛腸東搖西擺。


    其中有幾人沒有立刻斷氣,於是竹青逐一補刀。現在的情況是為了保證行動的隱秘性,隻有她和徒弟兩人執行任務,所以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抓捕迴去,抵抗者唯有就地處死。


    竹青迴頭看了看,她的徒弟正痛苦不堪的捂著胸口跪在地上。


    額頭上還有一個鍾表般的漆黑紋路,而指針正在逐步的倒計時。


    “你太不小心了。”竹青繞到徒弟身後,將長劍豎在麵前閉目凝神並念念有詞。那是消除魔能素的祈禱,追審官的特有技能。很快,徒弟的臉色恢複如常,額前的漆黑紋路也消失無蹤。


    “謝謝青姨,我下次會小心的。”徒弟抓抓頭憨笑著。剛才他中了即死法術,時限一到就會立刻暴斃,若不是有竹青救他,怕是無法活著走出這座建築。


    竹青踹翻唯一的活口,那個企圖打開暗門的法師,並狠狠踩著對方已經碎成渣的下巴,說道:“開門。”


    對方還有其他選擇嗎?


    已經分不清哪些是他的眼淚,而哪些是他的鮮血了,那個黑袍法師全身顫抖的旋轉著石像的手部,順時針兩圈逆時針三圈,最後搬動石像的手中的書。轟轟的聲音從地下傳來,而石像也開始移位。在它的底座下麵是一條通往黑暗地下室的樓梯。


    竹青捅死了法師,像垃圾一般踢到旁邊:“夜族渣滓……”她如此喃喃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徒弟跟著竹青躡手躡腳的走下階梯,低聲問道:“青姨為什麽這麽恨夜族法師?雖然我也恨,但程度相差好多啊。”


    沉默。


    在陰涼的地下室的四周石壁之間迴響著兩人近乎無聲的腳步,遠處能聽見偶爾的水滴落石的聲音。漆黑無光的情況不久就改觀了,他倆找到了插在走廊兩側零散分布的火把。


    她摘下了一根火把,點燃,照亮四周。這裏似乎隻是普通的民居地窖而已,儲存著一些私釀酒、糧食和生鏽的農具,除了比常更寬闊一些再無其他可疑之處。她摸著地窖盡頭的石壁不禁在想:莫非又撲空了?


    “青姨?”


    “嗯。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秘密。”竹青一邊輕叩石壁一邊迴答道,“我的兩個表弟死後被夜族法師變成了僵屍,然後被我不得已親手消滅。”


    悲傷的故事說的輕描淡寫,好像在提別人的過去。


    “嗯?這裏是空的!”竹青發現有一處石壁的敲擊聲音與別不同,遂後退幾步,起腳就踹。那一腳下去石壁頓時炸開,無數磚塊依慣性繼續向前飛行,將牆壁對麵的幾人腦袋開花。


    在地窖石壁的對麵有個巨大的暗室,裏麵擠了二十多名黑袍法師。他們頭戴兜帽,此刻正整齊的圍坐在一個地上畫著原型咒法儀式圖案周邊,地上擺著無數的燭火和動物頭骨。似乎他們一秒之前正在施展某種神秘的儀式。


    他們一陣慌亂,驚愕的看著竹青兩人。


    徒弟在鼻前不斷擺手:“這是什麽氣味?”


    “僵屍的腐臭。”竹青這樣迴答道,並將手中長劍甩飛出去,霎那間收掉了兩個人的首級。直到她將長劍用鎖鏈收迴,對方才迴過神來,大聲嚷嚷著:“是追審官!隻有兩個人,別怕!殺了他們!”


    二十多名法師齊齊施法,而竹青兩人也跳進了人堆裏。


    她將長劍脫手半米,拽緊鎖鏈橫向旋轉一周,隻消如此周圍六七名法師就被攔腰斬為兩截。與此同時,她用末端係著封魔長釘的發梢抽在敵人的鼻梁上、劍柄毆打敵人腹部、盾牌的邊緣砸中咽喉令對方翻滾在地,秒殺一圈的同時還進行了三次施法中斷打擊。一團散發著腐臭的黑霧飛向她,卻被長劍輕輕撥落,燒焦了旁邊的法師。


    “青姨你太帥了!”


    徒弟不禁在戰鬥途中迴頭大聲稱讚著,這腦殘的行為無異於找死。不過他實在是情不自禁,說起來他當初誌願加入異教徒追審官的原因完全就是因為對竹青的個人崇拜。眼前的女子散發著強者應有的所有美感。不過在戰鬥中分心的後果自然是再度被法術擊中。


    竹青想盡快去解除纏繞在徒弟身上的黑霧卻被眾敵團團包圍。而且重要的是她發現了領頭的法師,雖然穿著服飾都一模一樣,但明顯其他法師都試圖用身體做肉盾去掩護那個首領。更糟的是,那個首領已經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成功完成了一次施法。


    後果是明顯的:房間四周的牆壁都爆炸開來,紛紛鑽出來高等級的死靈騎士。


    十個、十一個……總共有十三個高階死靈,而且還是近戰型,這可不妙。


    形勢急轉直下,竹青正在焦急之際,她的徒弟卻發來了求救的聲音──那個小夥子已經全身都被腐朽法術纏住了,此刻已經皮開肉綻。


    “我過不去!用封魔長釘刺穿心髒!”


    “青姨你認真的嗎?”


    徒弟難以置信自己必須要做最壞的自救措施!不過話說迴來,這樣下去肯定會被黑霧腐蝕殆盡,不如放手一搏。狠狠心咬咬牙,徒弟掏出一根特製的超細封魔長釘,比常用的要纖細很多,堪比發絲。“誰怕誰啊!”他大吼一聲,將那根超細長釘猛然插進了自己的心窩。咳嗽幾聲之後是嘴角掛血,但與此同時他身上糾纏不清的黑霧也煙消雲散了。


    他咕咚一聲單膝跪地。命是保住了,卻因為自殘而傷得不輕。


    骷髏騎士們吱嘎的逼向竹青,紛紛將巨劍舉過頭頂。


    她縱身後跳避開幾記劈斬,但已經被重重包圍。避過這次避不過下次。當她的身後有幾柄巨劍同時劈砍下來時,不得不舉起鎖鏈招架。那些死靈力大無窮完全失去控製,盡管竹青已經很強了,但仍然被三隻骷髏騎士的重壓而單膝跪地。


    隻見她順勢向後滾翻,如兔子蹬鷹那般起腳,踢碎兩個骷髏頭,鎖鏈也在不知不覺間繞在了五隻骷髏騎士的頸骨上。


    用力拉扯鎖鏈。


    它們紛紛身首異處。


    隨著竹青輕盈落地,披風也高高揚起。借著牆壁上火把的昏暗光線,法師們看清了披風上繡著的紋章大驚失色:“是竹青!是竹青!”


    他們的士氣瞬間崩潰了,哭喊著四散而逃。


    然後事情就簡單了許多。竹青和徒弟兩人開始收割著已經被恐懼嚇破膽連施法都會自行失敗的敵人們,刀光劍影鮮血四濺,踏碎蒼白的頭骨,在火光搖曳之下的兩人背影如同狂歡的死神在雀躍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暗室裏寂靜了。


    隻剩下竹青平靜的唿吸聲。


    徒弟的喘息。


    以及貌似法師首領的瑟瑟抽泣。


    “饒……饒命啊!竹青大人!”對方癱坐在地不斷徒勞的向後退縮,盡管身後已經是石壁了,“放過我吧,讓我做什麽都行!”


    徒弟哈哈大笑起來:“青姨你看啊,他嚇尿了。”


    竹青沒有迴應,隻是一腳踏碎法師耳邊的石壁,迸射的碎石令後者破了相。隻見她如同女痞般將腿跨在法師頭側,手肘搭在膝上,將臉探前,距離咫尺之遙的盯著對方的雙眼,一言不發。


    一言不發。


    真的,還不如打他一頓然後逼問些什麽來得好,眼前的死神就這樣默默的虎視眈眈,嚇得法師六神無主了。他能用什麽來換得一命?除了情報再無其他。但是,竹青究竟想知道什麽啊?


    “竹青大人!我全招!我們是叫做「月光幕落」的組織,我是小隊的首領,前來第八區是為了盜取郊外英雄陵墓的屍體,詐屍成高階死靈帶迴夜族境內!”


    竹青默默將手中的長劍抬起。


    “額,不是啊?我是聽命於死亡領的一名將軍,他許諾我若能帶來晝族神起團隊長級別的僵屍數人,就可以升職!”


    竹青默默將長劍對準他。


    “還不對?”法師急了,天知道她究竟想聽什麽情報,“我們潛伏在郊外的民居裏已經有三個月了,我可以提供協助我們的人的名單,全部名單,包括村長和守衛隊長的名字!”


    竹青默默的將劍尖插進了對方咽喉的皮膚。


    “饒命啊饒命!我全都招了!啊,還有!”法師哭了,聲嘶力竭的求饒著,“我們是接受了黃昏教的幫助才潛伏在這裏的,我可以提供他們的藏匿地點!他們也在這附近……嘔噗!”


    竹青將劍刺進了對方的咽喉,然後擰動劍柄。


    對方咽氣了。


    追審官的劍身材料是特製的,沒人在這種劍的處決之下還能夠詐屍複活,賜予的是永久的安息。


    她拔出長劍,甩掉血漬,收迴鞘內。


    “唿……”徒弟疲憊的坐在地上,笑道,“終於結束了,大功一件啊。青姨晚上要不要請喝酒?”


    “高興的太早了。即刻出發。”


    徒弟聽完一怔:“立刻?”他全身皮肉受到了嚴重腐蝕,皮開肉綻痛苦不堪,心髒上還插著一根頭發絲粗細的封魔長釘,而且精疲力盡。不僅如此,竹青的右肩也在用鎖鏈抵擋死靈騎士斬擊時掛了彩,“完全不休整嗎?”


    竹青從法師的懷裏翻出來一張羊皮紙。


    “若晚了,怕是對方會聞風潛逃。”她攤開紙,上麵畫著地圖和幾個人的名字。那便是黃昏教徒藏匿的地點了。“該死的異教徒……”


    竹青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走出暗室。喊著等等我青姨的徒弟緊隨其後。地圖上標記的位置不遠,她準備帶傷連戰。


    也隻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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