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逢秦醒來時,正好是清晨,剛剛起床的太陽爬上天邊,投下頭溫暖的金色陽光,透過開著的窗,懶洋洋的灑在地板上。


    窗簾是白色的,隨著風輕輕的在陽光中浮動,微小的塵埃在光線下漂浮著。


    透過窗能看見半顆梧桐樹,兩隻圓乎乎的灰色麻雀睜著黑黝黝的小眼睛,嘰嘰喳喳無憂無慮的在茂綠的樹葉上跳舞,機靈又活力。


    蘇逢秦緩緩的睜開眼,眼眸迷蒙的四處查看著環境。


    這不再是之前那個房間,反而像是醫院的病房,潔白簡潔,鼻腔邊都是淡淡的消毒水和藥物的味道。


    微微動了動身子,腹部突然傳來猛烈的疼痛。


    蘇逢秦皺著眉頭輕喘了兩口氣,手下意識的捂住了傷口,隻是動作有些大,反而疼的更加厲害,額角有冷汗順勢滑落了下來。


    腹部被包紮的整齊嚴實,潔白的繃帶裹住了柔軟的細腰,瞧上去柔弱惹人憐愛。


    房間裏空無一人。


    蘇逢秦失落的垂下了張望的眸子。


    睜開眼的她,並沒有瞧見想瞧見的人。


    蘇逢秦在昏迷中,其實並不是一無所知的,有時她的意識似乎醒了,能感覺到有人正在撥弄著她的身子。


    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在耳邊繞來繞去。


    那時她便感覺自己在手術中,但是同時,她還感覺到。


    席師紫仿佛就在她身邊,在她身邊用溫柔又清冷的目光,凝視著她。


    能猜想到自己已經在醫院中了,蘇逢秦抬眼緩慢的把手伸向床邊的按鈴。


    身子一動就疼的厲害,隻是蘇逢秦沒有心思去關注身體上的疼痛,她需要一個人出現在眼前,幫她。


    幫她找到席師紫。


    這麽多天了,那個人也不知道該有多著急。


    手搭在按鈴上,卻又似乎連按下去的力氣都沒有,蘇逢秦皺了皺眉頭,身子又往前探了探。


    一隻溫熱柔軟的手,突然伸了過來,按在蘇逢秦冰涼的手背上。


    “不舒服嗎,要叫護士?”那熟悉低沉的聲音帶著深深的關切和擔憂,自上方響起。


    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朦朧的水霧遮住了蘇逢秦的眼眸,很快就凝聚成了一點水光,從那瀲灩的眸子裏緩緩的滑落。


    那是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蒼白清麗的麵頰上經過。


    蘇逢秦不敢抬頭,她有些怕這是夢。


    這些天,很長時間她都在昏迷中,在那些光怪離奇的夢裏穿梭。


    她夢見最多的,就是席師紫,她夢見席師紫陪在她身邊,溫柔而繾綣。


    可是有時一睜眼,她就消失了,像退潮一樣,帶走了一切,隻剩下空白。


    “傻瓜,怎麽又哭了。”那清冷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搭在她手背上的手輕輕的在空氣中劃過,溫柔的撫上了她的臉,抹去了那滴來不及落在床上的淚珠。


    她為什麽要說又呢,簡單的疑惑一掠而過,但很快就被忽略了。


    那溫柔的觸感如此的熟悉,仿佛融入了骨髓中,簡單的觸碰就能讓全身的血液沸騰歡唿。


    蘇逢秦知道了,這不是夢。


    她緩緩的抬頭,看著麵前的人兒。


    麵前的這張臉,她美麗的眉眼單薄的唇,甚至每一根長長的睫毛,都深深的刻在蘇逢秦的心底。


    蘇逢秦仰著頭,由下自上,傻傻的看著席師紫,她貪戀的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裏撫過席師紫的臉。


    卻不敢抬手真的去觸摸。


    清朗的眉頭微微蹙起,席師紫無奈又寵溺的的歎了一口氣,她緩緩的蹲了下來。


    蹲在蘇逢秦身邊,她抓住蘇逢秦蒼白的雙手,撫上了自己的臉。


    “我找到你了。”席師紫的聲音有些顫抖哽咽。


    她的眼睛晶瑩的不像話,像是含著淚水一樣。


    “你怎麽才來。”蘇逢秦咬著顫抖的唇,委屈而埋怨的用食指和拇指,在席師紫光滑白皙的臉蛋上輕輕的捏了捏。


    “對不起。”席師紫看著蘇逢秦的眼睛,神情愧疚。


    “抱我。”蘇逢秦眨了眨眼,長長微卷的睫毛上沾著的半滴淚水跌落了下來,她脫開席師紫的手,輕輕的伸出手臂。


    柔軟而脆弱的索抱。


    蘇逢秦現在像極了一個脆弱精致的玻璃娃娃,蒼白憔悴的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席師紫跪在地板上,輕輕的將瘦弱柔弱的蘇逢秦擁入懷中。


    並沒有想象中的激烈,仿佛席師紫隻是出門買了一些東西,剛剛迴來。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誰也不開口問些什麽,誰也不主動說些什麽,兩人隻是纏綿而深刻的擁抱住對方。


    或許這就是蘇逢秦和席師紫之間獨特的默契。


    席師紫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抱著蘇逢秦,像抱著一個失而複得的寶貝,她低頭將頭埋進蘇逢秦的脖頸間,貪婪的唿吸著蘇逢秦身上的清幽的體香。


    蘇逢秦瘦了好多,本來就沒什麽肉感的身子瘦的似乎隻剩下骨頭了,她那麽的瘦弱,那麽的脆弱,她全身都埋進了席師紫的懷裏。


    其實因為姿勢,腹部火辣辣的疼著,但是蘇逢秦卻不肯鬆開席師紫。


    讓它疼吧,她這樣想。


    死也不要再放開這個溫暖舒適的懷抱。


    也不知道這麽抱了多久,直到席師紫跪的膝蓋麻木了,直到護士小姐拿著一束花走了進來。


    “不...不好意思,打擾了。”可愛的護士小姐驚奇又羞怯的瞪大眼睛,看著病房裏擁抱在一起的兩個女人。


    “請問有什麽事嗎。”


    那兩個抱著的女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依舊沒有離開對方,隻是跪在床邊的那個動了動扭過了身子,看過來。


    是個長得漂亮又有氣質冷冰冰的女孩。


    護士小姐認識她,她在醫院待了好幾天,每天都守在這個病房裏,仔細的照顧著病人,很少出去。


    醫院的小護士一向八卦,對於這個病房裏那個漂亮的病人,還有那個漂亮的家屬,自然議論紛紛,有人說她們是好閨蜜,也有人說她們是姐妹。


    隻是大概誰也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的關係可沒那麽單純。


    這麽曖昧的氣氛,應該是戀人吧。


    小護士心裏雀躍激動著,紅著臉瞥著病床邊還抱著的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舉了舉手中的一束漂亮的玫瑰花。


    “這束花是位姓甄的小姐送來的,是送給蘇小姐的,請問要放在哪裏。”


    懷抱裏的身子輕輕顫了顫,席師紫連忙低頭,蘇逢秦緊緊的埋在她的鎖骨邊,閉著眼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蒼白的唇也抿了起來。


    “護士小姐,這束花就送給你吧,我學姐對這束花過敏。”席師紫清清冷冷的開口,她伸手撫摸著蘇逢秦的肩頭,一邊皺著眉頭對小護士禮貌又疏離的開口。


    好酷啊。


    小護士紅著臉抱著懷裏的玫瑰花,偷瞄著跪著卻依舊身姿挺拔的席師紫,她完美冷凝的側臉。


    “既然蘇小姐過敏,那我就替你們拿出去了。”


    小護士這麽說著,卻半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依舊站在門口慢慢的挪著腳步。


    眼睛還一直盯著病床邊的兩人。


    “謝謝,能幫我們關上門嗎。”


    席師紫抱著蘇逢秦,過了一會也沒聽到關門聲,又淡聲道了聲謝,話裏的意思不就是催人嗎。


    “哦,不...不用謝。”


    小護士紅著臉,抱著花,不好意思的連忙關了門。


    隻是關上門,摸著懷裏那束看上去就不便宜的玫瑰花,小護士才發現花裏藏著一個白色的小信封。


    應該把這封信給病人吧,小護士抬手就要敲門。


    隻是手抬起來,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算了,人家還抱著呢,剛剛都趕人了。


    還是不要破壞人家氣氛吧,待會再去給,小護士把信封裝進口袋裏,這麽想著。


    然後她抱著花,一臉驚喜的跑了。


    大消息啊,這可真是大消息啊,那兩個漂亮的小姐姐不是什麽親人朋友,而極大可能是一對同性小情侶啊。


    小護士歡唿雀躍的奔跑著,想著馬上去把這麽勁爆的消息告訴其他的護士,一起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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