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透透的。”


    王明明進入到狼藉的包廂,看著躺在地上,胸口處有個血洞的趙媚,幽幽歎了一口氣。


    “死得真慘。”他蹲在趙媚屍體旁邊,語氣沒有什麽起伏。


    “那些人怎麽辦?”薑芷瑛看著縮在牆角的青年,問謝安澤。


    謝安澤正在擦拭唐刀上的血跡,頭都沒有抬:“不用擔心,王明明會處理好了一切。”


    王明明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頰,站起身:“對,嫂子你們正常離開就行,這裏交給我。”


    薑芷瑛看著王明明臉上是愁眉苦臉,眼眸深處卻沒有多少擔心,反而十分的平靜,她悟了,這又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人。


    “交給你了。”薑芷瑛拍拍王明明的肩膀。


    “走吧,時間不早了該出城了。”謝安澤把唐刀擦拭得幹幹淨淨。


    王明明一路把幾個人送到楊安鎮門口,“謝哥,你們的消息可能已經走漏了。”


    “一些人知道你迴到了首都基地,萬事小心。”


    “我明白,他們跳出來才好,不跳出來我還不知道是那些魑魅魍魎隱藏在陰暗的角落裏。”謝安澤早就有心理準備。


    “一路順風,我還等著抱你們的大腿。”王明明揮揮手,直到一行人的背影都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才轉身迴到楊安鎮。


    天上的陽光正好,照射的身體暖洋洋的,王明明享受得眯了眯眼睛,沐浴在陽光下,身上的每根毫毛都散發著懶洋洋的味道。


    “唉。我明明是來這裏養老的,結果還是攤上了一堆事,難得謝哥迴來了,我可要把這件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給謝哥減輕負擔。”


    他喃喃自語,眼神望向了首都基地的方向,“水越來越渾,在這一攤泥水裏,看看是誰會勝出吧。”


    ……


    重新走進密林的薑芷瑛忽然開口問謝安澤:“鏟屎官,那個王明明是不是有秘密?”


    “嗯,他沒有看上去的那麽蠢。”謝安澤牽著薑芷瑛的手,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提防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王家?是我知道的那個王家嗎,謝哥。就是據說有三百年曆史的王家。”薑焰忽然插嘴道。


    他的父親曾經從事安保工作,接觸了許多達官貴人,他曾經在他父親嘴裏聽到過王家,當時父親非常鄭重地告誡他,如果有一天他要去首都混口飯吃,一定不能得罪王家。


    “沒想到你還知道王家?”謝安澤有些驚訝,“對,就是那個王家,首都圈裏最低調的家族,也是絕對不能惹的家族之一。”


    “王家傳承曆史悠久,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底牌。”


    “那你們謝家呢?”薑芷瑛好奇地問,王家那麽厲害,謝家會更厲害吧。


    “這次貓貓猜錯了,謝家也隻是從我爺爺那輩發家,跟王家比差得遠了。首都圈那麽多家族,隻有王家能追溯二三百年,其他家族都是新興的。王家就像是一個見證者,注視著首都圈的風起雲湧。”謝安澤解釋道。


    “好厲害!”薑芷瑛感歎了一聲,能把家族傳承幾百年,這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事情。


    “不說王家,看看地圖,我們應該距離首都基地不遠。”謝安澤攤開一張地圖,上麵標注著各個基地的位置,還有一些危險的地方。


    “我們現在在東南方向,朝著西北走,大概兩天就夠了。”謝安澤指著地圖上的距離說。


    “出發,爭取早點到達首都基地。”薑芷瑛信心百倍地揮揮手。


    首都基地,我們來了!


    ……


    幾個人的速度非常快,到晚上的時候就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夜晚降臨,霧氣漸漸彌漫,謝安澤照例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紮營做飯。


    “飯菜我們弄就行了,貓貓你跟著謝哥出去巡邏一圈。”就在薑芷瑛想要動手做飯的時候,薑焰一向反常地對薑芷瑛說。


    咦?


    薑芷瑛眨眨眼睛,一開始還有些不解,平常都是薑焰和謝安澤一起去巡邏。當她看到薑焰殷勤地給小白講解各種廚具的用法時候,她瞬間明白了。


    這是嫌棄她耽誤了他和小白的二人世界啊!


    “貓貓,我和姐姐也一起去。”舒晴和姐姐對視一眼,兩個人也站了起來,她們手挽著手,周身蝴蝶翩躚起舞,在霧氣中恍若墜入凡間的仙子。


    “我和姐姐去那邊看看,貓貓你跟謝哥去相反方向,這樣還能快一點。”舒晴笑著說。


    “那你們注意安全,小心霧氣。”薑芷瑛叮囑了一句,兩姐妹的實力已經變得非常強,她並不是非常擔心兩個人的安危。


    嘎吱,嘎吱,嘎吱。


    森林中除了蚊蟲的聲音就隻剩下薑芷瑛和謝安澤的腳步聲。


    “靈獸好少。”


    轉了一會,薑芷瑛沒有看到幾隻靈獸,唯一一隻還是一隻蠢兔子,蹦到她的麵前,薑芷瑛看著被自己提在手上的可憐巴巴的小兔子,戳了戳它的嘴巴,把它放在地上。


    “太小了,就不吃你了。”薑芷瑛一拍兔子屁股,小兔子跑得飛快,眨眼間就不見蹤跡。


    “謝哥,我們迴去吧,應該沒有什麽危險。”


    又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靈獸,薑芷瑛扯了扯謝安澤的袖子說。


    “怎麽突然叫我謝哥?”謝安澤捉住她搗亂的小手,低頭看著薑芷瑛白嫩的臉頰。


    “就是覺得順口……”薑芷瑛眼神飄忽了下,其實她隻是覺得這個稱唿更加親密一些。


    “換一個。”謝安澤捏了捏她的臉蛋,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換一個更好聽的。”


    薑芷瑛的耳垂騰地紅了,她白了謝安澤一眼,嘟囔道:“還不到時候呢!”


    “快了,提前熟悉一下。”謝安澤不在意地說。


    “你閉嘴!到時候再說。”薑芷瑛有些羞惱,氣鼓鼓地嗬斥了一聲,隻是她以為的厲聲嗬斥在謝安澤的耳朵裏跟奶貓撒嬌一模一樣。


    他識趣地閉嘴,知道某個臉皮薄的貓不好意思了,再逗弄下去就要撓人了。


    丟了幾塊高階靈獸的糞便在地上,謝安澤和薑芷瑛準備打道迴府,算算時間,薑焰的晚飯應該正好做好了。


    “什麽聲音?”


    忽然,薑芷瑛耳朵尖動了動,她偏頭專注地聽從遠處傳來的聲音。


    “好像有人在唿救?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薑芷瑛不確定地說。


    “貓貓決定。”謝安澤也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唿救聲,他低頭看向薑芷瑛。


    薑芷瑛表情糾結了一會:“算了,好歹是一條人命,我們過去得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兩個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唿救聲越來越大,可以清晰地聽到。


    “救命啊!救命啊!”


    一聲聲淒厲的聲音沙啞中帶著絕望。


    “小心,這裏比較危險。”謝安澤看著腳下逐漸鬆軟濕潤的泥土,把薑芷瑛拉到身後,他輕輕地再向前踏了一步。


    嗖嗖嗖!


    枝葉帶著破空聲刁鑽的襲擊過來,唐刀瞬間出鞘,刀影閃爍,抽過來的藤蔓被砍成一小節一小節,落在地上不斷地扭動,無比的詭異。


    被重傷了好幾根枝葉,這棵植物似乎發怒了,鋪天蓋地的枝葉從四麵八方包圍住了兩個人,想要把他們活生生絞死。


    “謝哥加油!”站在謝安澤後麵的薑芷瑛沒有絲毫擔心,甚至還從空間中拿了一把小零嘴。她的身邊環繞著兩個刀影,左右護法一般把她牢牢地護住。


    枝葉飛舞,無數斷枝簌簌掉落,在地上扭動一會後慢慢地不動,謝安澤像是逗貓一樣逗著這棵植物,幾乎把它的枝葉全部都砍斷了。


    植物的本體暴露在兩個人的視線裏,這是一棵紮根在沼澤中的古怪樹木,這棵樹並不高,隻有五米,但是卻通體黝黑,完美的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此時樹枝上正捆著一個人,這個人低垂著頭,衣服破破爛爛,身上都是鮮血,在他的腳下,四五具屍體浸泡在沼澤的汙水中,它們被浸泡得身體發脹,一半身體已經露出了森森骨架。


    眼見著自己的枝葉越來越少,植物非常識時務地撒腿就跑,帶著汙泥的樹根從地下拔出來,邁開步子就想跑。


    “會跑的樹!”薑芷瑛第一次看到會挪動的植物,當場愣在原地。


    咚的一聲,捆在樹上的那個人被唐刀斬斷了樹枝,從樹上掉落下來,砸在沼澤裏,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任由沼澤慢慢吞噬自己的身體。


    “好髒!”薑芷瑛看著這個人即將陷下去,捏著鼻子把他撈了上來。


    “還活著,帶迴去讓舒文給看看。”薑芷瑛用水稍微衝了衝這個人,露出了他的臉。


    這是一張平凡的臉,沒有任何特點,扔進人群中立即認不出來的那種。


    “貓貓等一下,我去把那邊的屍體收斂埋起來。”謝安澤看著這張平凡的臉,眸光微動,對薑芷瑛說。


    謝安澤的動作非常快,用靈力把屍體從沼澤中牽引出來。用靈力在地上轟出一個大坑,五具屍體並排放在坑洞裏,隻不過每一具屍體他都仔細地看過,把還能辨別出來的相貌特征記得清清楚楚。


    “迴去吧。”謝安澤用靈力抬起那個生死不明的人,牽著薑芷瑛的手迴到了營地。


    “謝哥,你們怎麽帶著一個人?”做好飯的薑焰看著薑芷瑛身後的那個漂浮的人影,敲了敲鍋:“我們這是什麽運氣,短短幾天就遇到了兩波人。”


    “這個運氣可以去中彩票了。”他嘀嘀咕咕的說。


    “舒文,你過來看看這個人還有沒有救。”把人往地上一扔,謝安澤看向舒文。


    舒文走上前,稍微查看了下,用靈力給他治療一番:“沒有什麽大事,體外有些傷口,體內靈力混亂,應該是力竭導致的。”


    “先不管他,過來吃飯吧。”薑芷瑛招招手。


    “你們是誰?”南安是在誘人的香氣中睜開眼睛,他轉頭看向正在歡快吃飯的薑芷瑛。


    “救你的人。”薑芷瑛淡淡的迴了一句。


    救我的人……


    南安遲鈍的腦袋逐漸轉動,想起了所有事情,自己帶著人出來搜集鍛造武器的靈植,結果被一顆古怪的樹弄的全軍覆沒,他活生生的看著他的同伴一個個被這棵樹殺死充當養料,卻無能為力。


    自己因為那棵樹暫時不需要那麽多能量所以從逃過一劫,被當做儲備糧吊在樹上。


    理清思緒後,南安撐著身體坐起來,他嫌棄的聞聞自己身上,臭的不行,肚子也餓的咕咕叫。


    他看向眾人的方向,口氣十分理所當然的:“我叫南安,我餓了,你們的吃的給我一份,再給我找一套衣服,我要換上。”


    “不會白拿你們的,會給你們報酬。”說完之後,南安又補了一句。


    薑焰聽到南安自大的話,差點沒有把肉吐出來,這次救了一個奇葩?他是怎麽把求人的語氣說的這麽的理所當然?


    哦,居然救了一個傻逼。


    薑芷瑛優雅的放下食物,微笑著看向南安,“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這位南先生,你有什麽底氣用這種指使的語氣說話。”


    南安有些不可思議,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少人想巴結自己都巴結不了。


    “你們不知道我是誰?”他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管你是誰!要是沒有我們救了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白骨。”薑焰嘲諷的說。


    南安沉默了一會,隨即自我介紹:“我叫南安,家父是首都基地唯一的鍛造師,這次我出來尋找鍛器的靈植,不幸受了埋伏。”


    “幾位要是能護送我迴到首都基地,我必有重謝。”


    “家父是唯一的鍛造師,哦,原來是一個啃老族啊!”薑芷瑛似笑非笑的看著南安,輕描淡寫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你胡說,我遲早會繼承父親的家業。”南安漲紅了臉,眼裏閃過一抹惱怒。


    “哦,子承父業,你好棒棒。”薑芷瑛的語氣越發不耐:“我們救了你,是不是應該說一聲謝謝?”


    “剛醒就這裏擺譜,你信不信我重新把你扔到那棵樹上,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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