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後半部分,約翰遜代表猛虎隊說了很多話。


    但從記者到球迷,都已經不那麽關心了。


    “事情發生後,我們找超級劉推心置腹的談了一次,沒有明說我們得到的消息有多麽確切。我們想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自己主動說出來。”


    看著現場開始沸騰的氣氛,約翰遜不顯山露水的繼續為猛虎隊增加“道德籌碼”:“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這一點,我相信,哪怕現在你們把他找出來,當麵問他這個問題,他照樣會拒絕承認的。”


    之後,約翰遜花了不少時間,不斷講述猛虎隊對劉昊有多麽的“仁至義盡”,一次次縱容他的行為,不在公眾麵前將醜聞爆出,試圖用團隊的力量“感化”劉昊。而劉昊又是如何不管不顧剛愎自用,在“漆黑的道路”上越走越黑,直到……


    “直到去年4月,再一次拿下冠軍之後當晚,超級劉再一次如往常一樣喝得酩酊大醉,並當著所有隊友以及教練的麵,毫不顧忌的大肆宣揚,自己才是球隊三連冠的唯一原因。”


    到了這個時候,約翰遜已經不需要繼續用那種“平和、中立”的態度去描述事情了,大家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斷,約翰遜的情緒也已經累積到位,此時再“平和”,反而顯得不對勁了。


    深諳演講之道的約翰遜,開始用接近“憤怒”的語氣說話,將劉昊的“斑斑劣跡”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之後大家實在忍耐不住,和劉昊大吵一架,將他過往的所有“惡事”都拿出來當做攻擊武器。到最後劉昊負氣出走,騎上摩托車揚長而去的結局,也就不那麽奇怪了。


    “當他騎上摩托車的時候,我還追了出去。”約翰遜道:“我提醒他,喝成這樣還是不要騎摩托了,如果真要迴家,我可以找人開車送他,或者幹脆在隊友,甚至是我家裏過一夜再說。但是他的性格你們都知道,我們的提議,他是從來都不會聽的。”


    “從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了超級劉的消息。”


    故事講完,全場記者們的憤怒,已經逐漸安定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心碎。


    就像是美夢和信仰,被人狠狠敲碎,落在地上任人踐踏一般。這次發布會傳遞出來的內容,從孟菲斯州大的籃球館開始一路火速蔓延,颶風一般席卷了全美所有角落。


    “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這樣。你們聽過之後,也應該會明白,為什麽我們在這一年時間裏,始終保持沉默。”約翰遜收起情緒道:“現在一年過去了,按照超級劉的學業進度,今年他就應當要畢業,我們覺得是時候把事實說出來,並對超級劉說一句話。”


    “迴來吧,劉!雖然有過很多的不愉快,但猛虎始終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伸手指向場邊的球員們,攝像機鏡頭掃去,每一名球員都是一副痛心疾首,卻又充滿憐惜的表情。


    “你的家在孟菲斯,我們相信,你的心,始終還在猛虎隊身上。過往的一切重要,但也不重要。隻要你願意痛改前非,我,我們,你的家人們,隨時歡迎你的歸來。”


    每一間酒吧都在沉默,每一塊屏幕似乎都失去了色彩,每一個球迷都是黯然神傷。


    喜歡劉昊的,此時就像是心被撕碎了一般的難受,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手中的烈酒隻覺得度數還不夠高,不足以麻痹他們內心的無盡傷痛。


    討厭劉昊的,則為自己將這麽一個人渣,作為自己青春期的“仇恨對象”而感到不甘,不值。


    “唉……”


    之前的哭泣和淚水,此時逐漸變成了聲聲歎息。


    歎息他們為之歡笑,為之落淚,為之興奮,為之激昂,卻永遠都不會再迴來的青春。


    這幾年時間裏看球的球迷們的青春,就是和劉昊捆綁在一起的青春,這一夜颶風狠狠吹過亞美利加,將一顆顆青春的心揉得粉碎。


    又一個美國夢,破碎了。


    “什麽?往這邊去了??”


    與此同時,酒吧門口。


    “那個方向……”從街頭流浪漢那裏問出了劉昊的去向,賈馬爾迴頭看去,緊緊皺眉道:“都是些小巷子啊!”


    “該死!劉不會真的因為超級劉的消息就特麽想不開了吧?!”西爾沃也覺得情況不妙,大手一揮道:“走!我們看看去!”


    劉昊的樣貌還是很有特色的,一路上各種打聽,劉昊的去向不難確定。


    “fxxk!!!”


    一路上,隨處可見憤怒的球迷們,正在一路罵罵咧咧,手裏有什麽就丟什麽,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曾經的神,一夜之間就被徹底摧毀。事實真相是如此的殘酷,雖然難以置信,但約翰遜的說法確實挑不出什麽毛病。劉昊的狂妄,曾經是他強大的注腳,鮮明的標誌,如今卻成為了一切惡行的佐證。


    甚至於一些壓根和劉昊沒有半點關係的亞洲人,也成為了人們發泄情緒的對象。不時有毫無道理的鬥毆發生,那些無辜的亞洲人什麽都沒有做錯,隻是長了一張亞洲麵孔而已。


    “媽的,徹底亂套了!”西爾沃牛眼一瞪,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都覺得有點不敢相信,一個大學球星的醜聞,居然會讓人們瘋狂成這個樣子??


    等等。


    如果這些身體健康的亞洲人,也正在被憤怒失去理智的人們如此對待的話,劉他……


    “快!再慢就麻煩了!”西爾沃加快腳步,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拐向了一條巷子。


    剛才路上一個戴鴨舌帽的說,“一臉刀疤的亞洲人就拐進了這條巷子”!


    再不快點的話,說不定就……


    “砰!”


    當後腦勺傳來那陣劇痛的時候,西爾沃眼前的世界仿佛發生了一場地震,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頹然倒地,西爾沃腦袋嗡嗡作響,熱乎乎的血流了下來。他艱難的轉過身去,想要提醒賈馬爾和打雜的不要進巷子,卻已經晚了。


    就在一個街角外,直線距離不過30米的一間咖啡廳裏,劉昊坐在上一次和鴨舌帽碰麵的桌子邊,靜靜的看著不遠處屏幕裏約翰遜大放闕詞,手中水杯在空中頓住,隨後輕輕放下。


    刀疤臉上,眼神如刀。


    是時候,和猛虎,以及約翰遜他們,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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