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點,這袁家後來來了幾十個人來打我,我就還手了----我總不能不還手任由他們把我打死吧?可我一個人也打不過那麽多人,於是老百姓就過來幫我了。我們互幫互助,也不是罪吧?


    然後,也就是第四點,我隨後和袁莊主談成了一筆生意,花三萬兩銀子買下了他的家產,價是他出的,錢我是付清了的,完全是公平交易,這個沒犯罪吧?


    後來,那個袁莊主竟然叫他做縣尉的兒子領兵來殺我,這顯然是袁家的錯,而且應該是有罪----公家的兵,能用來尋私仇嗎?至於那些兵丁護院,不但不知諫阻,還要為虎作倀,同樣罪莫大焉。這是第五點。


    而我,一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正正經經的生意人,難道應該毫無反抗被這樣一群有罪之人殺掉嗎?反正我不想被殺,就隻好把他們給宰了。這是最後一點。


    總之,我是正當防衛,既沒有錯,更沒有罪!”


    “哈哈哈哈……”閻太守嘴裏笑著,臉上的表情卻很冰冷,“好一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正正經經的生意人!”然後他看向旁邊的中年男子,“吳兄,這事兒你怎麽看?”


    中年男子被問得愣了一下,遲疑著開口道:“這人的話,裏麵多少還是有些道理的。”


    “小女倒覺得,大叔的話句句屬實,句句在理!”旁邊的吳荷插嘴說道。


    “荷兒,你懂什麽?”中年男子斥道。


    “吳兄莫怪,看來公道自在人心,本官就算你有情可原吧。不過,有件事情還要你來善後。”閻纘說道。


    “大人請講。”沒想到這閻太守竟然這麽容易就定了案。


    “此次畢竟死了十幾個人,這些人的後事要頗費些銀錢。”


    “需要多少,在下願意雙倍奉上!”有錢能擺平的事,現在就可以說不算事兒。


    “還有袁家的家產……”看來這閻太守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把這個茬兒給放過。雖然我可以把那些家產拿出來充公,但想想還是有些肉疼,再者說憑什麽呀?


    於是我趕緊開口堵上他的嘴:“袁家的家產,在下一分未取,都交由那些村民處理了。其實這些財產都是袁家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我隻是順便還之於民、用之於民而已。如果大人想再從百姓手中取迴來,也請大人自便,隻是在下怕是幫不上忙的。”一口一個民,不怕堵不上一個清官的嘴,更讓他不好動手。


    果然,閻纘張了張嘴,終於沒再說出什麽來。雖然我占了袁家的地,但那是我花錢買的,錢也沒再拿迴來。


    “那個……”閻纘轉移了話題,“郭先生到我漢中,真的是來買人的?”


    “確有此意。”


    “聽說你剛剛買下了一個鏢局?”


    “對啊,做生意安全第一,與其老是雇別的鏢局,還不如自己買一個,又方便又便宜。”


    “你為何讓鏢局的人天天在城外跑步?”


    “是啊,為什麽?”吳荷也插問了一句。


    “做生意和打仗一樣,兵貴神速。我要的人,必須跑得快、跑得遠,這樣做起生意來效率才能高。而且萬一打不過土匪,逃跑保命也得跑得快才行。所以平時我讓他們多跑跑,到時候就有大用場。”


    “原來如此,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過你這個法子這幾天搞得城裏議論紛紛,你的興隆鏢局,已是大大有名了。”不過聽語氣感覺名無好名,“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麽生意呢?”


    “恕在下直言,具體做什麽生意目前還沒想好。”


    “沒想好?沒想好你就花那麽多錢買了一個鏢局?”


    “這叫有備無患,遲早用得著的。”


    “看來郭先生的確是有錢人呐。”閻纘不覺輕歎一聲。


    “聽說太守很窮?不應該啊!您的俸祿也該有兩千石吧?”


    “俸祿是有,”吳荷說道,“可有時半年一發,有時一年才發,有時一兩年也發不下來,太守大人又不徇私枉法,所以自然窮了。”


    “說到錢,在下正有一事要求太守!”我說。


    “求我?”


    “是啊,在下願意出一千萬錢,為這位吳兄脫罪!”


    “我不同意!”中年男子再次反對。


    “我同意了。”閻纘爽快地答應下來。


    “多謝太守大人!迴頭我迴鏢局把錢取過來。”雖然錢是帶在身上的,但時刻要注意保密。


    “閻兄為何要答應此事?”中年男子不解。


    “吳兄,此等事你我皆不願為之,但朝中此類事何時少了?原來我在朝中本以為潔身自好為上乘之選,但到漢中之地後,親見百姓之疾苦,才知原先很多事,都是想當然爾。你乃有用之身,不該在這大牢裏虛度時光,所以用些手段早日脫身,倒也無傷大雅。”


    吳荷向閻纘行了一禮:“多謝閻伯父!”


    這個時候,又有兩個獄卒提著食盒來了,見到太守嚇得趕緊跪倒在地,嘴裏認錯不迭。


    “把酒菜都拿過來吧,屋裏再添兩把椅子!”閻纘吩咐。幾個獄卒立刻成了最勤快的小二。


    四人圍著飯桌坐定,桌上除了外麵訂的八菜一湯,還有吳荷帶來的飯食,稱得上是一場豪宴了。閻纘不由感慨道:“你這個生意人的夥食,不知比我這個太守強了多少倍!”


    “是啊,大叔,你到底多有錢啊?”吳荷也忍不住好奇地問。


    “多有錢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的錢也都是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可不是嗎?你以為挖礦容易嗎?博彩風險不高嗎?


    “來,今天就借郭先生的酒,預祝吳兄早日脫罪!”閻纘舉起酒碗,帶了第一個酒。之後是各種說辭輪番敬酒,氣氛倒是越來越熱烈,讓人完全忘記了這是在牢房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閻纘又開啟了提問模式:“郭先生,我剛進來時,聽到你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好日子,不知心中是否已有了合適之地?”


    我如實迴答:“已經有了。”


    “郭先生來漢中,莫非?”


    “我看中的不是漢中之地,是陰平郡。”


    “陰平?陰平地狹人稀,又靠近羌氐之族,實非善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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