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慢慢恢複了,雖然眼前還是有點黑。


    這一跤摔得可夠狼狽的!竟然像是被摔暈過去了一小會兒。應該趕緊爬起來,不然被熟人看見可夠尷尬的。


    這時聽到一個有點惱火的聲音:“靠!又傳錯了!……”


    然後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張長著三縷胡須的老白臉(臉很白,但年紀不小,所以不能稱為小白臉),道貌岸然,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神複雜。


    再仔細看,這個老白臉竟然穿著古裝。什麽情況?演戲嗎?


    坐起來再看身邊,竟然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堂,門窗在南,西牆一張八仙桌兩把太師椅,北牆上一張巨幅的彩圖,自己正坐在東牆下的一張竹榻之上。


    大堂中央的地板上,刻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圖案,圖案上還擺著一些五顏六色的晶石。


    眼神再迴到老白臉的身上,我奇怪地問:“請問,您是哪位?這是哪裏?”


    老白臉的臉紅了那麽一瞬:“這個,咳咳,怎麽解釋呢?嗯……你聽說過穿越嗎?”


    穿越?我穿越了?不可能!那純粹是小說、電視劇瞎編的,自己雖然也看了不少穿越、修仙之類的小說,但作為一個已經46歲、混到了理工大學文憑的男人,打死了也不會信以為真。


    “老先生別開玩笑,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請告訴我這是哪兒?我怎麽到這裏來了?”


    “這裏是我的一處府邸,名曰‘惠園’,是恩惠的惠,不是晦氣的晦。距離你現在生活的城市cd不遠,也就兩千來年吧”


    “什麽?距離不遠,兩千年?!……等等,年不是時間單位嗎?怎麽用來形容距離?光年才是長度單位啊,但兩千光年……”


    “嗬嗬!你小子跟我還有點像,怪不得能把你傳過來。”


    “像什麽像?”


    “後世有人評價我,說我不能區分主次矛盾。你現在不顧忌自己的死活,卻琢磨什麽時間長度的,嗯,對此我很欣賞!”


    “哦,對對對!你是說,這裏和我生活的cd距離很遠,是你把我傳送過來的?”


    “對頭!”


    “為什麽?”


    “意外,純屬意外。”老白臉的臉又出現了那麽一瞬的紅暈,“本來我要傳別人過來的,結果一不小心傳錯了……”


    “什麽?!”我簡直出離憤怒了!“傳錯了?那你就趕緊把我傳迴去!”


    “soory!往迴傳的方法還在研究中,所以一時半會你是迴不去了……”老白臉有些無奈。


    “啊?!你有沒有搞錯?!”我有些無語。


    “搞錯了,這次的確搞錯了。不過你別著急,來了我的惠園,恩惠大大的有!”


    “別忽悠我!快把我送迴去!”我跳下榻來,惱火地注視著老白臉。這老家夥竟然比我高半頭,破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但眉目之間又透了點江湖騙子的狡黠,兩隻耳朵又大又長令人過目難忘。


    “我也想把你送迴去啊,你以為我願意把你這樣的廢柴傳過來嗎?但方法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廢柴?你說誰是廢柴?”我有點惱羞成怒。


    “你難道不是嗎?”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是啊,自己大半輩子都活成啥樣了,不是廢柴是什麽呢?但自尊心還是讓自己強辯道:“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垃圾,隻有放錯了地方的資源。”


    “唉!我看你不但是廢柴,而且來錯了地方。”


    老白臉語氣淡然,而我卻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嘴裏還強硬地說:“不是我來錯了,是你傳錯了。”


    “好吧,我承認自己犯了點小錯,不過創新要容許失敗嘛,失敗是成功之母,對吧?順便問一下,如果失敗是成功之母,那麽誰是成功之父?”


    “成功之父?”


    “你認真考慮一下,想到了盡快告訴我,好讓他們盡快把成功給生出來……”


    說完,老白臉轉身揚長而去,等我迴過神來早已不知去向。


    什麽情況?穿越?!這真的很不科學!


    不會是惡作劇吧?但仔細想想好像這個時候不應該有什麽人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啊。如果是真的,也不太可能----別人穿越怎麽著也得摸個電門、撞個牆、跳個崖什麽的,自己摔個跤就穿越了?也太不嚴肅了……


    看看身上,摸摸衣兜,手機什麽的都不見了,隻有一把家門的鑰匙和幾十塊零錢。


    悲劇啊!


    別人穿越有帶電腦的,有帶手機的,甚至有帶手槍的,穿越之後利用現代工具無往不利,自己帶的東西簡直是垃圾啊!


    就算是真的穿越,能不能讓俺迴去帶齊點有用的東西再過來啊?那個誰誰誰,咱們商量商量?


    等等,屁股兜裏還有東西,方方硬硬的,手機?驚喜!拿出來一看----一副撲克……靠!


    老白臉去哪兒啦?他是誰?這是哪兒?這一切真的假的?還有……成功之父是誰?


    一大堆問題在腦海中翻騰,一時心緒無比煩亂。


    等等!冷靜!作為一個混了理工大學文憑的不成功但很成熟的男人,提醒自己必須冷靜、理性地來對待一切。


    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這個老白臉是誰。


    然後我就被地上五顏六色的石頭吸引了。寶石?應該很值錢吧?似乎感覺到了發財的節奏。


    先衝向一顆最大的藍色鑽石,一把卻抓了個空。騙人的?


    旁邊那個金色的,摸摸感覺是實在的。想一把抓起,卻差點摔了個狗啃屎----雖然非常不願意用這個詞形容自己,但好像一時找不到更恰當的形容詞----那塊寶石就像釘在地板上一樣,太沉了!不知有多重,根本拿不動。


    再旁邊那個小一點的紅寶石,隻有花生米大小,應該拿得動吧?輕輕一碰,不由自主尖叫一聲,還有比較低的“刺啦”一聲,手指冒出一股青煙,然後聞到了烤肉的味道。好燙!好痛!


    怪不得老白臉沒收走這些寶石,隻能看動不了啊。


    就像把一群美女扒光了放到一個太監麵前----這個比喻似乎也不太恰當……


    不行,必須找到老白臉,他得對我負責任!


    打開門追出去,老白臉似乎人間蒸發了,連個影子都沒留下。


    門外是寬闊的庭院,數十米外是一道又高又長的院牆環繞四周。身邊的建築似乎是環狀連在一起的,圍繞在裏麵最中間的似乎是個巨大的花園,裏麵竟然有一座小山,至少上百米高。


    好大的府邸!一圈走下來得有好幾公裏吧。


    可惜不見一個人影。也不見一隻鳥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過,這個沒有就沒有吧。


    順著一側走下去,大大小小的廂房似乎數之不盡,看來這老白臉夠有錢的,不過這些房子都是大門緊閉,沒有鎖,卻都推不開。能置這麽大房產,難道沒錢雇幾個管家嗎?


    不知走了幾個小時,日落西山時終於迴到了最初的房間,腿都走軟了,氣喘如牛。


    四周都是高牆,隻有對麵一個門,緊閉著。


    所有的房間空無一人,當然,除了自己。


    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八仙桌上還有套茶具,拿迴去應該是古董了吧?----有機會得想辦法順走。不過現在重要的是有沒有水,這一大圈走下來可謂精疲力倦。


    有水!這是幾個小時以來唯一值得安慰的了。


    當然,得省著點喝,誰知道老白臉什麽時候迴來。


    兩杯水下去,總算好受了一點點。


    但沒過多久,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餓了!


    喂!穿越不帶管飯的嗎?這待遇也忒差了吧?


    可惜,無人可以抗議。不爭氣的肚子卻始終向自己咕咕地抗議,聲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趕緊躺到榻上去,可以保存能量節省體力。怎麽沒有被子?好在是夏天。好在也沒有蚊子。好像沒見什麽活物啊,汗毛豎起!趕緊坐起,去把門關上,再迴來躺下。


    怎麽辦?真的被穿越了?穿越到一個像是圈禁地的鬼地方?----被圈禁也應該有飯吃吧?


    就這樣離開了曾經的世界?


    不過那個世界似乎值得自己牽掛的也應該不多。最重要的是兩個女人----老媽和老婆。


    有段時間沒給生活在故鄉的老媽打電話了,她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又總愛掛念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迴去,如果迴不去了,老媽該怎麽辦?


    還有老婆,雖然要拋棄自己了,但畢竟是自己深愛的女人,和自己相濡以沫20多年,最美好的青春都給了自己,要離開自己也是因為自己太無能、不爭氣!


    小時候生活在貧窮的小村莊,十來歲到鄉鎮上生活,高中到了城市上學,以不錯的成績考上大學,然後似乎就陷入不順中了。因興趣的轉移而開始厭學、逃課,似乎一夜之間完成了學霸向學渣的轉變。第一份工作是在北方家鄉一個城市,算是國企,後來還上市了,開始也是一步一個台階混到子公司副總,但後來就升不上去了,根本來不了高層那一套。後來就隨老婆到了cd從此換工作和換衣服一樣快,似乎就沒掙到什麽錢。有那麽幾次機遇,卻一次也沒抓住。和那些出了國、當了教授、做了老總的同學相比,自己混得怎一個“慘”字了得,直到四十多歲還打拚在最底層,甚至最近又失業了……


    是時運不濟,還是自己太過無能?


    原來還自我安慰無論如何娶到了一個好老婆,但這最後一點安慰也即將失去了……


    胡思亂想著,困意逐漸超過了餓意。


    忽然想起剛剛醒來時聽到的那個聲音:“靠!又傳錯了!”


    等等,為什麽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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