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班主任的張國飛臉頰上也泛起一抹又一抹詫異之色。


    很明顯他也無法理解劉基的話。


    這位劉基當真是太神秘了。


    “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他開口說了句。


    頓時間,整個班級迅速安靜下來,靜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視頻畫麵還在繼續。


    “因為,你的野心太大了。”


    “當一個人的能力無法與他的野心想匹配時,那麽他就會迎接來滅頂之災。”


    劉基開口說道,麵容肅然。


    他希望他的話楊憲能夠聽進去。


    然而。


    楊憲卻是哈哈大笑。


    “老師,我可不會有什麽滅頂之災。前不久我剛剛去跟陛下見了麵,陛下對我讚譽有加,還提拔我進入中書省做事。”


    “甚至我有預感,中書省左丞相這一官職很快就要落到我頭頂上來了!”


    說罷。


    楊憲一雙漆黑色的眸子裏閃爍著興奮的目光。


    終於他的人生要迎接來一個大轉變了。


    左丞相這位置注定絕對屬於他,也非他莫屬。


    “你有相才,無相器。這左丞相之位你要不得。”


    劉基苦口婆心地告戒起來。


    “老師,你小瞧我了。”


    楊憲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被自己的老師如此看輕。


    他心裏麵也怪是不舒服的。


    他怎麽就無相器了。


    他有相才也有相器!


    劉基默不作聲。


    很快,楊憲送上揚州漆器,笑著說道,“老師,這是我從揚州帶迴來的禮物,希望老師你能夠喜歡。”


    見到楊憲所拿出來的那精美揚州漆器,劉基搖了搖頭。


    “禮物我不需要,我言盡於此,你走吧。”


    劉基竟是直接下達起了逐客令。


    然後,他便就自顧自翻閱起那一本古書《梅花易數》。


    頓時間。


    楊憲眼眸微縮,縱然心有不滿,但也沒有表露出來。


    “學生告辭了。”


    楊憲索性也不願意多呆,直接大步流星、抬頭挺胸地離開。


    劉基撇了眼他離開時心高氣傲的背影搖了搖頭。


    片刻後,劉基長子劉璉出現在了廳堂裏。


    “爹,楊憲怎離開時,臉色很是不悅?是與爹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嗎?”


    劉璉很是好奇。


    “爹想勸他,可爹勸不動。”


    劉基滿臉無奈,“他——已身處懸崖,再前進一步,便會跌入萬丈深淵,可他卻不自知。”


    “唰唰!”


    當場,劉璉臉色蒼白如紙。


    “爹,事情竟已經嚴重到了如此地步?這……不至於吧?我可聽說了,這三年裏,楊憲可是將揚州治理地非常不錯。”


    “三年光景,揚州已煥然一新。楊憲功不可沒,並且陛下還對楊憲連連誇讚!誇讚楊憲乃是一位治世能臣!”


    誰知。


    劉璉這話卻是讓劉基搖頭失笑出聲。


    “治理一州之地,哪有那麽容易?”


    “我兒,你也知楊憲在揚州做了許多功績。親自下地幹活、糧食豐收、與民同樂……可這些究竟是真是假,你可有親眼所見?你不過就是道聽途說罷了!”


    劉基漫不經心地說道。


    劉璉卻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劉基話中的意思。


    “爹你是懷疑楊憲在揚州的豐功偉績,很可能但不得真?”


    劉璉瞪圓起雙眸,他臉龐上露出一副驚駭欲絕之色。


    倘若真是如此。


    楊憲這可就是欺君之罪!


    欺騙陛下,若被陛下所知,楊憲死罪也!


    便是觀看視頻畫麵的學生們也都連連倒吸起一口又一口的涼氣。


    “臥槽!楊憲這般膽大包天的嗎?”


    “欺君之罪,楊憲能夠承擔得起後果?”


    “原來楊憲那些豐功偉績都是造假的。”


    “可劉基為何知道這些,難道楊憲的親信裏有劉基的眼線?”


    “若真是這樣,這哪裏是什麽黑馬股楊憲,這分明是一支死亡股,誰若投資了這死亡股,絕對會虧成狗!”


    ……


    愈想,每一位學生們的臉色都愈發精彩起來。


    “唰唰!”


    甚至,很多位學生還將目光落在葉笑身上。


    他們可記得就在前不久,葉笑說過楊憲一步登天,可爬得越高,就會摔得越慘。


    對於葉笑那些話,他們很輕視很不屑一顧,認為葉笑就是在胡言亂語。


    可如今看來,葉笑所言非虛。


    楊憲的功績確實真實性有待考量。


    三年給一州之地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當真辦得到?


    班主任張國飛也皺眉思索著,可始終沒有想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眾人繼續認真地觀看起視頻畫麵,絲毫不敢走神。


    “爹,你這是在懷疑楊憲在揚州的功績造假嗎?你難道知道一些情報?還是說在楊憲身邊有爹你的眼線……”


    說話最後劉璉的聲音如同蚊蠅特別小聲。


    誰知。


    他這話卻是讓劉基不由地搖頭失笑起來。


    “我兒,我可沒有在楊憲身邊安插什麽眼線。這一切不過就是我的占卜之術。利用占卜之術,我可窺得天機。”


    劉基說起了一些神神叨叨的話。


    “這……”


    劉璉驚愕。


    觀看視頻畫麵的學生們則是直接笑噴了。


    “哈哈哈!”


    整個高三六班教室裏,迴蕩起了一陣又一陣濃烈的笑聲。


    笑聲久久難以散去。


    幾乎每一位學生都笑地肚子疼,笑地眼眶裏的淚珠更都要滴落出來了。


    還以為這劉基有什麽驚人的真知灼見,那曾想居然說占卜之術,窺得天機。


    這根本就是忽悠人的鬼話連篇。


    這樣的場景,學生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


    在曆史類投資世界。


    往往百姓都很迷信。


    比方說普普通通的暴雨,誤以為是觸怒了天上。


    又或者是天空上劈裏啪啦的閃電,誤以為是天上在發怒。


    等等。


    很多自然現象都被曆史類投資世界的百姓們傳得玄之又玄。


    便是張國飛也咧嘴一笑,覺得劉基就是在胡言亂語。


    曆史類投資世界可沒什麽神神鬼鬼。


    神神鬼鬼哪都是騙人的。


    時間飛快。


    轉眼幾天過後。


    楊憲已在中書省辦事,在中書省他進行起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措施。


    他拿著這些措施找到了李善長。


    “好!楊憲你果然身懷大才!”


    頭發花白,一身官服的李善長滿臉笑容,似乎是覺得楊憲的措施當真不錯。


    楊憲與李善長相談甚歡。


    待得楊憲離開後。


    站在李善長身邊的一人卻是忽然開口了。


    “大人,為何對待這楊憲如此客氣?”


    這人麵容白淨,看年齡也就四十歲出頭的樣子,在中書省內,他的地位卻也不低,他乃是李善長的心腹胡惟庸。


    “惟庸,如今楊憲得到陛下恩寵,我啊當然對其要客氣有加。”


    李善長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


    胡惟庸露出醒悟之色,隻是他卻覺得李善長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陛下安排楊憲入中書省,絕對是為了牽製李善長,擔心李善長權力太大。


    帝王之道,就在於製衡之術!


    他心裏麵默默想著,可臉頰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又過數天。


    李善長並沒有來中書省辦事,卻是因為病了,生病在家需要養病。


    故此,胡惟庸暫時處理中書省大大小小許多事物。


    他處理起來也得心應手,隻是一些他無法決定的事情,他也派遣心腹手下前去通知李善長。


    這一天。


    胡惟庸心情很不錯,正在中書省裏飲著茶。


    茶,入口略微帶著苦澀,以及還有一股久久難以散去的清香。


    品茶,如同品味人生。


    隻是在他品茶的時候。


    一道身影火急火燎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來人,正就是楊憲。


    “見過胡大人。”


    楊憲恭敬行禮。


    “可有事?”


    胡惟庸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


    “胡大人,前一段時間,我所提出的措施李大人已經通過了,可這措施為何遲遲沒有去執行?”


    楊憲很疑惑。


    “治國,豈能輕率。你那些措施,究竟可不可行,還需要好好考量。”


    胡惟庸表情鄭重其事地說道。


    “考量?之前怎麽沒說!”


    楊憲語氣有些不滿。


    “你這是與上官說話的口氣?”


    胡惟庸很是不滿,覺得楊憲太狂妄了,在這中書省可是他一畝三分地。


    除了李善長以外,就屬他的官職最大。


    “怎麽擺出官架子來了?你以為我會怕?”


    楊憲滿臉不屑,“在這中書省裏,便是當朝右丞相李大人也要給我幾分薄麵!”


    說罷。


    他冷哼一聲。


    “噝噝!”


    周圍卻有不少官員默默注視著這一幕,也都齊唰唰地倒吸起了一口涼氣,他們並沒有覺得楊憲所說的話有什麽毛病。


    近來陛下對於楊憲連連讚揚。


    楊憲十分得寵呢。


    所以,李善長還真就要給楊憲麵子。


    本來,胡惟庸對於楊憲感官就不好,再加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楊憲這般懟。


    胡惟庸哪能夠咽下這一口氣。


    若今日。


    不將這場子找迴來。


    他日,這中書省誰還會把他放在眼裏。


    “啪!”


    當場,胡惟庸竟是一掌狠狠甩在楊憲身上。


    “放肆!你這是與上官說話的態度嗎?”


    頃刻間。


    楊憲雙眸圓瞪,驚訝住了,真就沒有料想到胡惟庸居然會直接動手打他。


    這一巴掌扇得他右臉頰通紅,隱隱還有淤青浮現了出來。


    周遭官員們本以為楊憲會暴怒與胡惟庸打上一架。


    那曾想。


    楊憲卻是滿臉笑容,“胡惟庸,這一掌我記住了!”


    說罷。


    他揚長而去。


    見到他的離開,胡惟庸臉色陰晴不定。


    “咬人的狗不叫,這下子麻煩了。”


    他喃喃自語,也有些後悔,不敢打那一巴掌的。


    如此場麵,也讓學生們瞠目結舌。


    “胡惟庸肯定是被楊憲恨上了!”


    “這場子我有預感,楊憲肯定能夠找迴來!”


    “你們說這李善長是真病還是假病?”


    “或許真有可能是假病,李善長這是以退為進,避其鋒芒!”


    ……


    學生們互相交流著,總覺得胡惟庸這是要大難臨頭了。


    果然。


    這才沒過多久。


    楊憲又升官了,成為了中書省左丞相!


    瞬間。


    朝野震動。


    所有官員都很吃驚,陛下居然會讓楊憲當左丞相。


    這左丞相可是中書省的實際掌權人!


    當天。


    應天,楊憲府邸。


    門庭若市,送禮之人,接連不斷。


    “恭喜楊大人,成為我大明左丞相!”


    “恭賀楊丞相!”


    “小小禮物,還請楊丞相收下!”


    “以往還請楊大人多多照顧!”


    ……


    當天夜裏。


    楊憲收到了無數禮物。


    麵對這些禮物,他來者不拒,統統收下。


    夜逐漸深了。


    楊憲府邸的來訪者也越來越少。


    直到夜深人靜時,楊憲府邸卻是來了一人。


    這人正是一身便服的胡惟庸。


    “胡大人,何事來找本相?”


    坐在廳堂主位上的楊憲,連正眼都沒有瞧胡惟庸一眼。


    並且,他心裏麵已經在盤算起如何收拾胡惟庸。


    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掌摑他的臉龐。


    這胡惟庸當真找死!


    前不久的他,治不了胡惟庸,可如今卻未必治不了!


    胡惟庸的心情很複雜,他隻覺得太荒唐太荒謬了。


    楊憲前不久可隻是在中書省從事一些普通工作。


    那曾想,陛下竟是乾綱獨斷,提拔楊憲為中書省左丞相。


    這讓胡惟庸感到萬分嫉妒。


    可眼下卻不是嫉妒的時候了。


    “楊丞相,前些日子,下官冒犯了楊丞相,當真該死!該死!”


    胡惟庸一臉歉意。


    對此,楊憲不為所動,並且還在默默品著茶。


    他這卻也在學習胡惟庸。


    那一天。


    胡惟庸也同樣在喝茶。


    “啪!啪!”


    胡惟庸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麽,竟是朝著自己的臉龐,左右開弓,重重扇了自己兩個大耳光!


    “請楊丞相莫要與下官一般見識,下官前幾天魯莽了!魯莽了!”


    胡惟庸低著頭,滿臉愧疚自責之色。


    觀看視頻畫麵的眾位學生,卻覺得這胡惟庸當真是能屈能伸。


    “這打臉來得太快了!”


    “楊憲真會放過胡惟庸?”


    “這胡惟庸太倒黴了,剛得罪楊憲,結果楊憲居然當上了左丞相!”


    “看這情況,楊憲並不會輕易饒恕胡惟庸!”


    ……


    學生們展開劇烈的討論。


    視頻畫麵卻有了新的變化。


    卻是見到楊憲竟是拿出身邊紅木八仙桌上一張巴掌大小的麵餅,笑著說道,“這餅你若吃了,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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