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怎麽了?”寧澤扶了扶鏡框,將門關上,跟著她走進來。


    “別跟我裝糊塗,霍天霖為什麽要輸那麽多血,上次就算了,這次明明他沒有那麽重的傷,而且在飛機上是清醒的,為什麽下了飛機直奔手術室,你們的表情,動作,無不顯示你們的緊張,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


    淩梓彤直直的與他對視,深深的望著他,像是要望進他的內心,身體緊緊的繃著,眼神中分明寫著堅決。


    “梓彤,你很聰明,你早就看出問題來了,對嗎?可是你一直沒有問,現在為什麽要問呢?”還是那樣溫柔的語氣,溫和的眼眸,直視著淩梓彤,“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你應該自己去問boss,你們應該有一次正式的交談了。”


    寧澤一直都知道淩梓彤這丫頭細致入微,也知道她有自己的心思。


    當然。


    他也知道,她不問,是因為她還沒準備好。


    因為她早就看穿,他們的身份不簡單。


    她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霍天霖,他們適不適合攜手走完一生。


    而現在。


    既然她來問了。


    那麽就說明,她已經準備好了。


    他為boss高興,同樣也為她高興。


    隻是有些事情,他想,他們應該當麵說清楚。


    淩梓彤就那麽一瞬不瞬的望著寧澤,沒有任何動作,任何表情。


    就在寧澤已經被她看的渾身發毛的時候,淩梓彤開口了。


    “寧澤,你沒有其他情緒嗎?”淩梓彤話語裏有些諷刺。


    “什麽?”


    顯然,寧澤沒有反應過來。


    淩梓彤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話,讓他一時無法消化。


    “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就連我們在雲嵐山的時候,那樣的千鈞一發,如果洪興真的一槍直接射中天霖的心髒,你也會這樣嗎?你明明在不遠處,而且我分明看見你跑過來的時候,耳朵裏是帶著竊聽器的,聽到洪興的話,你沒反應嗎?”


    淩梓彤其實清楚,應該是霍天霖有什麽命令。


    可她不想去想別的,她現在就想知道,當時他是什麽感覺。


    “軍令如山。”寧澤定定的望著她,吐出四個字。


    “軍人就該冷血嗎?你,是軍人嗎?”


    淩梓彤知道現在的她有點兒不理智。


    以前的她,從未有過這種時候,可是想到當時霍天霖的義無反顧,她現在就想拋卻理智,無理取鬧一迴。


    寧澤聽到淩梓彤的話,心中一痛。


    冷血?他寧澤對誰都可以冷血,唯獨他和她。


    可是,這個他想用生命去保護的女孩兒,現在卻在質問他。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去照顧boss,和他好好談談,至於我,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寧澤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轉身去開門,掩飾住眼中的傷痛。


    看著寧澤這送客的動作。


    淩梓彤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她需要靜一靜,想一想。


    這次的軍訓,她知道事情並不像她看到,聽到的那麽簡單。


    淘汰製的軍訓,再加上在猛龍特戰基地的訓練,那樣的強度,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體能訓練。


    倒像是。


    要把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訓練成最精英的戰士。


    為什麽?


    她不明白。


    最後的考核又是為了什麽?


    而且,她越來越看不懂祁紅,網絡極客,喜歡冒險,喜歡旅遊的好奇寶寶,膽大心理強大的女孩,還是被抓之後一直忍耐最後伺機而動,動作幹淨利落的女戰士。


    她是自從重生就對很多東西免疫,可是她呢?


    她肯定那管藥劑有很強的藥效,是一種致幻致迷的藥物,為什麽對她沒有作用?


    還有剛剛,她分明看到,寧澤眼中深深的受傷。


    千頭萬緒,讓她無從整理。


    她想要答案,卻又害怕知道。


    她心中清楚的知道,當她真正問出口,當她知道所有事情的時候,她就再也無法迴頭,必須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當她知道所有事情的時候,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就要真的徹底改變。


    她做好了跟他過一生的準備,就在他毫不猶豫的答應洪興的要求的那一刻。


    她也做好了跟他並肩,與他攜手的準備。


    隻是現在,她卻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個資格知道他的一切。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到達他的高度,與他並肩前行。


    …


    帝都京郊的一處私人別墅。


    “廢物,讓你們去監視整件事情的發展,你們就給了我這麽個答案?”


    白沐陽甩手將桌子上的報告一劃,所有的報告全部都掉落到桌前站著的三個人身上。


    “二少,您是讓我們去監視的,也沒讓我們動手啊!”


    其中一人委屈的望著白沐陽。


    哥們兒是去做潛伏的,又不是去殺人的,這結果和他們也沒關係啊!這二少的脾氣怎麽越來越古怪了。


    三人麵麵相覷。


    “行了,別以為你們的小動作我沒看見,說說,他們是怎麽脫身的,不是說洪興已經抓到他們了嗎?”


    白沐陽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緒控製了一下,看著前麵三個人。


    也知道是他做的有點兒過分了,畢竟人家任務可是好好的在做。


    可是。


    特麽這幾個二貨,怎麽這報告上就沒有重點。


    “二少,洪興卻是已經抓到了那兩個小姐,而且好像還跟什麽人通了信,還來了人…”


    “說重點。”


    白沐陽已經很是不耐煩,看著這三個二貨他就想斃了他們。


    “重…重…重點就是,洪興給那幾個穿軍裝的學員都打了咱們給的藥水兒,然後有特種兵去救他們了,好像還槍戰了,然後那幾個人不知道怎麽的不受藥水兒控製,然後,然後他們就跑了。”


    三人其中一個看白沐陽臉色已經越來越黑,迅速的搶著答道。


    “去的人是誰,你們看見了嗎?”白沐陽深吸一口氣。


    “沒有。”


    三人低著頭一致搖頭。


    “很好,你們就是這麽給我辦事兒的是嗎?真好,要你們幹嘛!”白沐陽咬牙切齒,“來人,拖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是。”


    門外進來幾個彪形大漢,邊走邊應聲。


    上來就要托幾人出去。


    “二少,二少你不能啊!”


    “二少,二少我不想死,不要啊!”


    “二少。”


    “二少。”


    ……


    直到再也聽不到幾人的聲音和腳步聲,白沐陽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外陽台前的落地窗旁,看著窗外已經有些泛黃的景色。


    從褲袋裏取出一支煙,點燃。


    就那麽拿在手上。


    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隻是神情越來越猙獰,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輕啟唇畔,帶著一絲嗜血,輕聲道:“淩梓彤,算你命大,霍天霖,我會讓你知道,趕我走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當然,別墅裏發生的一切,淩梓彤幾人並不知曉。


    此時。


    淩梓彤正在小島上,推著醒來不久的霍天霖散步。


    …


    霍天霖是在到達小島後的三天後醒來的。


    淩梓彤一直以為,他會很快清醒,畢竟隻是小腿兒受傷,充其量隻是失血有點多,這些日子不能劇烈運動。


    可是。


    事實上,霍天霖就是昏昏沉沉,睡睡醒醒,折騰了三天才徹底清醒。


    這三天。


    看著這樣的霍天霖,淩梓彤恨不得質問負責霍天霖的醫生。


    這些人都是庸醫嗎?就一個腿上的外傷,為什麽會昏迷這麽多天。


    這是這幾天一直徘徊在淩梓彤腦海的問題。


    隻是,她知道,問誰都不會有答案。


    霍天霖清醒後,兩人默契的誰都沒有提飛機上的事兒。


    淩梓彤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霍天霖。


    偶爾天好的時候,拿了輪椅,推著霍天霖在小島上轉轉,霍天霖也會給她講一些關於小島的事情。


    盡管。


    並沒有跟她說什麽機密,也沒有透露出他們的身份,淩梓彤還是知道了,這座小島是整個hq的中樞所在,是華夏所有情報,安全中心的核心,這裏也是整個華夏的龍脈所在。


    前世的淩梓彤確實聽說過龍脈,還聽說過被龍脈守護的家族,隻是一直覺得這就是個傳說。


    就在霍天霖跟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她開玩笑的問了句“難道,你就是那個家族的人?”


    霍天霖沒有答,隻是眼神溫和,寵溺的望著她。


    隻是。


    這樣的表情,淩梓彤就覺得自己確實問到了核心。


    心中的震撼無意言喻。


    她到底進入了一個怎樣的世界,這根本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她一直覺得能夠在演藝圈闖出自己的一片天,能夠不被欺負,能夠對得起演員這個詞,能夠隨心所欲的活著就好。


    可是現在。


    她深深的意識到,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被顛覆了,她不能再朝著自己的規劃一步步往前走了。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不會給他造成困擾。


    她不會在去縱容和寬容她的敵人,遇佛殺佛,禦魔降魔。


    …


    就這樣愜意的過了十幾天。


    霍天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隻是,腿部還是不能用力。


    霍天霖提出要迴家休養,淩梓彤也覺得該迴去了。


    霍天霖,淩梓彤,加上寧澤三人坐上直升機,迴到了緣會居。


    從軍訓開始,淩梓彤的手機就一直是關機狀態,迴到緣會居的這天才從寧澤手裏拿到很久未見的手機。


    剛剛充完電開機,就有無數條的短信和未接來電提醒。


    淩梓彤剛想看看都是些什麽,趙宏煜的電話就打來了。


    淩梓彤接起電話,“趙哥。”


    “我去,彤彤,你還知道接電話啊!”顯然,趙宏煜是急了,說話都已經爆了粗口。


    “怎麽啦!趙哥,我不是說了我要軍訓。”淩梓彤聽著趙宏煜那河東獅吼,把手機拿遠了一些,聽他不說了,才又拿近,道。


    “軍訓?我的祖宗,軍訓是半個月之前就完了吧!即使是閱兵應該也結束十二天了。”


    趙宏煜當然知道她去了哪裏。


    隻是。


    這些天卻是把他弄得焦頭爛額,他就想發泄一下。


    特麽跟某人不能發泄,他就隻有找不知情的了。


    他現在很慶幸,某姑娘不知道那件事兒,要是知道,他可不敢對她大唿小叫。


    “抱歉趙哥,有些事兒耽擱了,手機也是今天才拿迴來,實在抱歉。”


    淩梓彤沒有說密林中的事情,畢竟這應該是機密。


    不過。


    她也知道,這次確實走的很久,又處於失聯狀態,對於一個藝人,一個演員來說,這種事情確實是不該發生的。


    她必須道歉。


    “行啦!歉就不用道了。”趙宏煜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平複他激動的心情。


    “梓彤啊,跟你說件正事兒,現在方便嗎?”


    “你說。”淩梓彤聽著趙宏煜深沉嚴肅的聲音,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應該不是那麽簡單,於是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你去軍訓前的包養事件還記得嗎?”


    “恩。”


    “那件事兒在你走了之後,愈演愈烈,我們采取了多重公關,還有以新聞壓新聞的方式,跟angel的克瑞斯總裁一起召開新聞發布會,甚至我們打出了帝皇集團的旗號鎮壓,都收效甚微。”


    “我這幾天有看新聞,已經沒有關於我的負麵消息了啊!”


    淩梓彤有些不解。


    “是,前幾天不知道怎麽迴事兒,這件事就像潮水一般退了,也沒有人再提。”


    “趙哥,這樣,我們見麵談,我覺得這件事還有蹊蹺,如果不是我們做的,那麽,這件事就一定還有後續。”


    淩梓彤想起了前世一個小明星就是被人玩了,反複被爆出包養,最後直接銷聲匿跡了。


    現在想想,兩件事何其相似。


    本以為是無意中被拍到的,事情卻越來越大,可是在鬧了半個多月之後,又無聲無息了。


    她並不怕這些新聞,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那麽好的,壞的,她就都要承受。


    她能接受網上的一些評論,也能接受一些八卦新聞的小道消息,但是,如果這是蓄謀呢?


    “好,那你過來公司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趙宏煜聽到淩梓彤最後那幾句話的時候,眼中就閃現出了亮光。


    其實,他之所以給淩梓彤打電話,就是想跟她談他的想法。


    沒想到,她也能想到這裏。


    這讓趙宏煜更加的意外。


    畢竟,他手上的那些大牌明星也不一定能夠想到。


    “好。”


    …


    帝皇娛樂,趙宏煜的辦公室裏。


    趙宏煜正在瀏覽著今天的娛樂新聞,門響了。


    “請進。”


    隻見淩梓彤一身白襯衫,牛仔褲,鉚釘靴,外麵罩著卡其色的風衣,及腰的長發梳成高高的馬尾,青春時尚帥氣的氣息撲麵而來。


    趙宏煜眼前一亮,這姑娘總是能給他驚喜。


    淩梓彤如果知道趙宏煜現在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


    然後會跟他說,趙哥,你在演藝圈誒,要放眼未來。


    可惜,現在我們的淩梓彤小朋友並不知道坐在桌子後麵正在看文件的某人,想的什麽。


    “趙哥。”


    “恩,坐。”


    趙宏煜收斂了一下心情,對著淩梓彤柔和一笑,指著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


    “喝什麽?”


    “都好。”淩梓彤微微一笑。


    “小林,送兩杯咖啡進來。”沒等對方應聲,趙宏煜就掛了內線。


    兩分鍾後,敲門聲響起。


    小林進來將咖啡分別遞到兩人麵前,就開門出去了。


    趙宏煜看到小林把門關上,喝了口咖啡才道:“有思路嗎?”


    “恩。”


    淩梓彤點頭。


    拿起茶幾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


    “看來我們前些日子的分析沒有問題,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淩梓彤聲音冷冷的,沒有什麽表情。


    趙宏煜能明顯的感覺到,淩梓彤與二十多天前的不同。


    他並沒有去打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是以。


    他隻以為是這次在特戰基地的軍訓帶給她的改變。


    “我也是這麽認為,那你覺得可能是什麽人呢?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趙宏煜能想到的隻有這些,畢竟淩梓彤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有什麽值得去跟蹤八卦的呢?再說,她是帝皇旗下的藝人,又是他親自帶的,業內的一般人都會去衡量一下。


    所以,隻有可能是最近淩梓彤會不會得罪了什麽人,而且可能還是很有勢力的某些人。


    “趙哥,你幫我查下夏子晴最近在幹什麽,她旗下有一個叫張佳佳的藝人,如果可以,把她們所有能查到的資料都給我。”


    這些日子軍訓,其實淩梓彤也想過,包養事件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能想到的隻有張佳佳和舒欣。


    對於舒欣,淩梓彤並不熟悉,畢竟上一世跟她沒有什麽交集,隻知道她的在帝都名氣還算可以,隻是出了帝都就不夠看了,其他的,真的一點兒信息都沒有。


    而張佳佳,上一世的時候在一次頒獎禮,兩人撞過衫,她曾經還被她截過獎,隻是,上一世她的經紀人並不是夏子晴,而是另一個有著鐵腕女魔頭之稱的經紀人。


    上一世的張佳佳因為自身的演技並不好,一直在拿自家的勢力去欺壓別人,這在演藝圈很常見,隻是她的名聲也因為這樣很不好。


    她的經紀人到後來也不怎麽管她,畢竟那位女魔頭是演藝圈和趙宏煜並肩的難得的排斥黑幕的人。


    而這一世,當她看到張佳佳的經紀人是夏子晴的時候,她就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現在她能想到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張佳佳。


    畢竟。


    夏子晴這女人,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隻不過,她想不通的是,黑她對張佳佳也沒有好處,並且從頭到尾,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有什麽意義。


    “你覺得和他們有關?”趙宏煜緊皺著眉頭。


    當初淩梓彤從攝影棚裏受傷就是張佳佳做的手腳,當時他家boss可是用了雷霆手段,現在張氏可是已經都在帝皇旗下了,她張佳佳難道還沒受夠教訓?


    這能叫不作死就不會死嗎?


    “不管有沒有關係,這肯定是一條線,而且,趙哥,不管這次是不是他們做的,夏子晴這女人,留不得。”淩梓彤表情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是異常的狠辣。


    趙宏煜深深的看了她兩眼。


    他是越來越覺得,淩梓彤真的變了。


    可是。


    又能看出她應該並不知道帝皇是boss的,也不知道她進這裏,是boss一手安排。


    “說說看。”趙宏煜對她的話很感興趣。


    夏子晴這個女人他有印象,隻是不深,畢竟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人,他沒有太大的必要去了解她,隻需要知道她在圈子裏的人,事,物就好。


    而看淩梓彤現在的感覺,似乎與夏子晴有著很深的仇怨。


    可是。


    這又是為什麽。


    趙宏煜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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