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環燕見到劍氣風暴吞沒了江晨,長籲了一口氣,她並不知道江晨是如何不受斬情媚功的影響,但她知道,若是江晨還活著,必定會對她的道心造成重創。


    劍穀當中衝在前麵的幾個弟子都看到賀天揚出手以及江晨卷入劍氣風暴,心中雖然暗暗吃驚,但卻也沒有太多波瀾,畢竟這就是修士的世界,在修士的世界裏,弱肉強食的現象遍地都是,賀天揚不過是提前進入了角色。


    對於江晨的死,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同情,雖然江晨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但江晨終究隻是一個天賦非常低的修士,將來的成就絕對有限,現在之所以能夠有超乎常人的表現,想必是因為一些奇特的機遇。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江晨必死無疑的時候,正在劍氣風暴當中的江晨卻是從容無比,在他的周身,一道道劍氣不斷穿梭流轉,但每一次在即將要碰到江晨的時候,都像是突然長了眼睛,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流轉了出去。


    江晨處於劍氣風暴的最中央,無數的劍氣以他為中心在飛揚,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賀天揚身上。


    “天靈根,實在可惜了!”江晨冷笑了一聲,突然雙臂一揮,原本雜亂無章的劍氣在這一瞬間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束縛,突然全部調轉了方向,朝著賀天揚所在的位置激射了過去。


    漫天的劍氣就如同一條怒龍,瘋狂的朝賀天揚撲了過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


    遠處的杜瑞清等人,同時站起身來。


    “啊!”


    賀天揚一聲慘叫,很快就被劍氣風暴給徹底吞沒。


    鮮血飛濺,碎肉橫飛,劍氣瞬間席卷而過,隻留下一副白骨殘骸,就如同一副被蟲蟻啃得幹幹淨淨軀殼。


    賀天揚死了!


    一個千載難逢的天靈根弟子就這樣死了。


    在所有人震驚之餘,再一次看到了不遠之處的江晨,心中不禁愕然。


    就在不久之前,江晨同樣被劍氣風暴卷入其中,但他居然毫發無損,反而是在他背後出手的賀天揚,突然就被莫名其妙改變方向的劍氣風暴絞殺了。


    江晨目光掃過眾人,冷笑了一聲,而後激射了出去,飛奔向目的地。


    其他弟子雖然無比震驚,但卻也知道還在考核當中,當即收迴心神,朝前方飛掠。


    ……


    高台之上,洗劍宗的眾多長輩皆是麵色大變。


    “啪!”


    杜瑞清一掌拍在身前的桌上,這一張千年紫檀木製作而成的八仙桌轟然碎裂。


    “可惡,可惡啊!”


    杜瑞清氣得渾身發抖,洗劍宗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天靈根弟子,卻不想還未成為內門弟子,就被同門斬殺了!


    不僅僅是杜瑞清,在場的不少人都氣憤不已,天靈根弟子隕落,這對洗劍宗而言,是最大的損失。


    “哼,大家跟我走!”


    杜瑞清麵若冰霜,憤怒地一揮衣袖,飛向考核場地。


    當江晨到達終點的時候,杜瑞清等人已經等候在此。


    江晨掃了一眼,心中已經猜測到杜瑞清的身份,再看杜瑞清的麵色,便知道這是責難來了。


    “大膽孽徒,還不跪下?”


    杜瑞清大聲怒喝,在他的身上,一股狂風暴雨般的氣勢朝著江晨壓迫而來。


    這是玄液強者的氣息,在整個南豐州,最為強大的修士就是玄液強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杜瑞清的壓迫之下,江晨居然沒有跪下,他雖然麵色蒼白,看上去身形搖搖欲墜,但卻是雙拳緊握,緊要牙關,竭力地抵擋這股駭人的氣息。


    這真是一個練氣修士?


    就連築基修士都根本無法抵擋玄液修士的神識壓迫,一個小小的修士居然能夠堅持住,此子的心性倒是令人震驚。


    “且慢,宗主。我覺得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江晨!”魏泰賢開口道。


    “泰賢峰主言之有理。宗主先不必如此動怒!”簫若漣掃了江晨一眼道。


    “江晨,見到宗主還不跪下?”魏泰賢又看向江晨道。


    江晨不留痕跡地打量了魏泰賢一眼,心裏自然明白這個老者是在為自己說話。


    “江晨拜見宗主!”江晨雖然很是不甘,但還是行了跪拜之禮。


    “哼!”杜瑞清一拂衣袖,怒斥道:“混賬,你可知罪?”“弟子不知何罪之有。”江晨不卑不亢地說道。


    “哼。不知何罪?你殺了宗門天才,讓我洗劍宗蒙受多大的損失?這些你可知道?”杜瑞清幾乎是指著江晨的鼻子罵道。


    江晨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滔天怒氣,他相信杜瑞清已經看清楚了過程,也應該知道是賀天揚先出手的。


    “宗主,我相信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是賀天揚要殺我在先,難道我就任由他殺?又或者在宗主你看來,我被賀天揚殺了就無所謂,我殺了賀天揚就是罪該萬死?”


    江晨心裏不斷冷笑,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仙帝,居然要在這凡人界忍受如此侮辱。但他也知道,既然自己如今是一個小修士,就應該有身為底層修士的覺悟,如果杜瑞清要強行殺他,相信也沒有人真正會站出來阻攔,而他麵對杜瑞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希望逃走。


    雖然如此,但江晨的心裏依舊非常不甘,至少仙帝的傲氣還在那裏,如果說是江晨自己錯也就算了,可分明是賀天揚錯在先。


    “宗主,再說了。你憑什麽認為我將來的成就就不如賀天揚?”


    你憑什麽認為我將來的成就不如賀天揚?


    江晨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但同時不少洗劍宗的長輩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不屑之意。


    和杜瑞清一樣,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江晨的天賦是在太差,而賀天揚是上等感悟能力的天靈根,天資已經注定江晨再怎麽修煉,將來的成就也不可能抵得上賀天揚。


    “嗬……”杜瑞清嘴角嘲諷一般的微翹,“我倒要看看你將來的成就能有多高!”


    說罷,杜瑞清一拂衣袖,直接離開了考核之地。


    見宗主居然氣憤到直接離開,幾位副宗主和眾多長老都是相視無語,看來宗主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怒,甚至連弟子都懶得挑選了。


    “你先等等吧,其他通過考核的弟子馬上就要過來了。”簫若漣見江晨站在原地未動,以為江晨太過緊張。


    江晨沒有多言,站到了一旁。


    不久之後,通過考核的弟子紛紛來到了江晨所在的地方,不過每一個人看到江晨的時候,神色都有些古怪。


    讓江晨有些詫異的是,趙環燕居然主動走到他身邊,而且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江師兄,對不起。我過去傷害了你,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是被逼的,都是賀天揚師兄讓我那樣做的。江師兄……請你相信我。”


    “我可以對天發誓的……江師兄,我看到你難過的時候其實心裏也很痛。”


    江晨看到趙環燕淚眼朦朧,鼻尖紅紅的是,似乎有滿肚子委屈,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但江晨卻不會因此對趙環燕有絲毫的同情,他非常了解趙環燕,也非常了解斬情媚功。


    “滾!”


    江晨冷冷地低喝,並不想和趙環燕多言。


    “江師兄,你怪我我是理解的。畢竟我以前傷害過你。我心甘情願接受你的責備,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將你以前承受過的侮辱親自感受一遍。江師兄,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但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趙環燕的樣子非常真誠,她的眼神也非常透徹,好像一切話都是發自內心。


    江晨甚至有那麽一絲恍惚,這個趙環燕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麽想的?不過很快江晨就否定了這種可能,因為他對斬情媚功實在太了解了。江晨索性不再言語,任憑趙環燕站在他身邊不斷掉眼淚。而其他弟子則是在心裏暗道江晨實在太冷漠了,居然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


    此時,考核已經全部結束了。


    負責監管考核的外門長老走了過來,將這次通過的名冊交給了內務長老。


    內務長老隨後將所有弟子的名字點了一遍,這次通過考核的外門弟子一共有四十二人。


    原本近五百個外門弟子考核,實際通過的人數不到十分之一,而且這五百人還都是外門弟子當中的精英,由此可見要晉級內門弟子有多難,對於很多外門弟子來說,甚至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晉級為內門弟子。


    因為年齡也是晉級內門弟子的一個關卡,如果年紀太大,是沒有資格參加內門弟子考核的。


    此時,這些通過了考核的弟子臉上都帶著喜色,從今日起,他們就是洗劍宗的內門弟子了。這是值得驕傲的身份,在整個南豐州,洗劍宗都是有極大影響力。


    南豐州五大四星宗門當中就有洗劍宗,而四星宗門在南豐州是最高等級的宗門。作為大宗門的內門弟子,不管是在俗世,還是修士界,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隨後,內務長老又將宗門的副宗主和眾多長老一一介紹了一遍。


    江晨這才知道之前幫他說話的那個長老名為魏泰賢,另外簫若漣也幫他說了一句,至於其他人,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還有一副要落井下石的樣子。


    內務長老介紹完之後,就是內門弟子分配的時間了。


    “泰賢峰主,賀天揚本是屬於你太阿峰的真傳弟子,但是他在考核中不幸死了。所以你的這個名額就作廢了。”簫若漣看了一眼魏泰賢提醒道。


    魏泰賢冷哼了一聲,又不悅地掃了江晨一眼,江晨殺死了賀天揚讓他損失了一個天靈根的真傳弟子,自然讓他很不開心,但魏泰賢是一個認死理的人,他知道錯不在江晨,所以也不會故意刁難江晨。


    “老夫自然知道,簫峰主你選就是。”魏泰賢悶聲哼道。


    簫若漣淡淡一笑,目光掃向一幹弟子,落在司馬空身上:“司馬空,你可願意加入我晴嵐峰,成為我簫若漣座下真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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