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姐~~”


    “妙妙姐,你是生我的氣嗎?”


    白山匆匆追著,卻也不施展身法。


    前麵的白衣少女走的飛快,兩人一路從內院走到了外院。


    白妙嬋忽地放緩了腳步,白山這才趕到了她的身邊,又問:“妙妙姐,你是生我的氣嗎?”


    白妙嬋神色淡漠,直接道:“沒有。”


    沒有?


    白山總覺得不對勁。


    他問了句:“真的沒有?”


    白妙嬋本已停下的腳步,忽地又加快了。


    白山一個愣神的功夫,少女已經又走遠了。


    白山急忙又追了過去,道:“你果然還是在生我的氣。”


    跑在前麵的少女hu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出了宋府。


    白山繼續問:“你到底有沒有生氣?”


    白妙嬋又放緩了腳步,忽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白山:???


    白妙嬋仰起俏臉,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道:“昨天早上那片葉子是你射的吧?”


    白山點點頭,道:“趙大娘雖然對我們也算有恩,可有恩不代表就可以攜恩圖報,而且還是要大姐你通過犧牲去報答。”


    白妙嬋笑道:“怎麽說?”


    白山道:“趙大娘脾氣有些火爆,說話之間也偶有刻薄,這隻從她孤零零地生活在紅泥巷,而少有鄰居往來就可以看出。


    而趙大娘卻喜歡你,因為大姐你人好,她甚至可以為了你叫她兒子來為我們出頭,雖說這個出頭沒有用到,但這份恩情是存在的。”


    白妙嬋笑道:“那你還氣人家。”


    白山道:“那是因為她動了歪心思。”


    白妙嬋故作不知地道:什麽歪心思呀?“”


    白山道:“趙大娘隨著她兒子去慶元縣,想著慶元縣裏沒人陪她了,所以就想把大姐你帶走。


    可是,趙大娘也知道大姐今年十八了,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然而大姐嫁給誰呢?


    那當然是她的兒子趙懷嶽。


    可趙懷嶽認了京城的大太監為義父,身份煊赫,自是不同。


    以趙大娘的性格來說,大姐隻配給他兒子做妾。


    做了妾,就能一直陪著她,為她盡孝道,從此一生一世賣於她趙家。


    妾是什麽?吃飯都不能上桌,低眉順眼地侍奉公婆,在大婦身旁矮著身子。


    別人看來,我們這樣的窮人能夠攀上一門好親事,就該感恩戴德地上趕著去巴結、去成親,若是不願意了,那就是不識抬舉,徒被恥笑。


    所以那天我拒絕趙大娘後,她會對我發火,會告訴我麻雀變不了鳳凰,大蟒化不了蛟龍,泥腿子永遠就是泥腿子,就算入贅了宋家也什麽都改變不了。


    我沒想變鳳凰,也沒想做什麽蛟龍,但入贅這種事,我一個人就夠了。


    大姐你,她是帶不走的。


    至於報恩?


    當然要報。


    但若是這恩人懷了惡意了,那我便是不報恩了,便是忘恩負義,便是殺了這攜恩圖報的人,又如何?


    我們是受了恩情,但我們並不會用犧牲自己去報恩。


    誰敢說三道四,一並殺了便是。


    天下可沒有那麽多無聊的悠悠之口會說三道四,除非收了錢。


    在別人看來,我可能做的不對,但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無愧於我,不問天地,不管世人。”


    白妙嬋微笑著看著自家弟弟,柔聲道:“原來你都知道。


    趙大娘確實曾經和我聊過這些,也要我不如就真做她趙家的人,好歹能衣食無憂。隻是,我沒告訴你而已。


    可即便如此,你卻還是沒有出手。”


    白山道:“那是因為她也沒強行把你帶走。”


    白妙嬋道:“那趙懷嶽呢?”


    白山一時啞然。


    他道:“他若死在你麵前,終究會讓你扯上麻煩。”


    白妙嬋道:“所以...你消失了一天一夜,究竟做什麽去了?”


    白山:...


    “我跟蹤他了,但我沒殺他,因為我看到他去剿匪了,他能夠為民請命,我總歸還是有好感的。”


    白妙嬋道:“我可是聽說三縣聯軍大敗,死傷無數,就連古霜原古大人都沒能活著迴來。但,隨後卻有逃生的縣卒返迴說,盤山盜山寨似乎遭到了襲擊。這事兒和你有關係吧?”


    白山道:“我正要和大姐說這事呢。


    我...我...我跟蹤趙懷嶽,自然也就發現了盜匪,然後正好看到一個...一個神秘勢力的人在攻擊盤山盜,那個勢力的人可真厲害。


    大姐,你瞪我幹什麽?”


    白妙嬋掰著手指,幽幽道:“結巴了兩次。”


    白山道:“然後,我就也出手了,我和那個神秘勢力的人,一起襲擊了盤山盜。”


    白妙嬋繼續玩著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故作不經意道:“被我點破謊言,所以不結巴了,一氣嗬成了哈?”


    白山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那我總不能和你說,在三縣聯軍潰敗後,我一個人去剿滅了盤山盜吧?”


    白妙嬋道:“也不必如此誇張,盤山盜兇悍無比,就是三縣聯合,天翼府派了援兵,都拿他們沒辦法,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剿滅?”


    白山深吸一口氣,並不打算瞞著妙妙姐,“妙妙姐,這就是真相。”


    白妙嬋柳眉微蹙,杏眸裏露出些疑惑,“真相?可是你還沒說真相呀?”


    白山神色認真,確認道:“這就是真相。”


    說罷,他有一種bgm響起,墨鏡戴上,雪茄叼上的酷炫感......


    白妙嬋:???!!!


    ...


    ...


    這事兒足夠白妙嬋震驚幾天幾夜了。


    在問了二十六次“假的吧”、“說謊了吧”、“在騙你姐吧”之類的話後,她終於不問了。


    因為,白山再沒有改口。


    她感覺這事兒...很可能是真的了。


    可若是真的,那自己這弟弟到底是什麽恐怖的怪物啊?


    偷學武功,就能打死盧家派來的刺客。


    在宋家學武,沒兩天就竄到武道四境,再沒兩天就又抵達武道五境了。


    而很快,他就又能去屠戮了整個盤山盜。


    盤山盜,這小幾千人是有的吧?


    這...


    這怎麽殺啊?


    白妙嬋偷偷覷眼看著身側的少年。


    雖說瘦弱的身軀因為這兩天吃肉多了而變得稍稍有些結實,可臉龐卻依然年輕和秀氣,他看起來有些書生氣,悶悶的,似乎不會和人說話,站到哪兒,都像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融不進熱鬧的氣氛,但其實又害怕著孤獨,渴求著朋友,不是個有壞心眼的人。


    可這樣的一個在外人看來甚至可以用“內向”形容的少年,怎麽會突然和“滿手血腥的人屠”聯係到了一起呢?


    白妙嬋是將信將疑,即便白山和她說了,她卻還是沒辦法相信,更何況逃迴的縣卒隻是說盤山盜山寨似乎遭到了襲擊,但卻沒說盤山盜被剿滅了。


    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老家。


    那破敗的老家,已經成了孤兒們的新家。


    當白妙嬋走來時,一個男孩從裏跑出來,興奮地喊道:“白姐姐,白姐姐,盤山盜那邊又有新的消息啦!


    我們縣的人遇到了個從山上逃下來的盜賊,但那盜賊已經瘋了,嚇瘋了,隻是嘀嘀咕咕地反複地說著魔鬼,說著虎妖,說著救命...”


    旁邊,那個叫韓陽的孩子王也衝了出來,推攘了一下那男孩,然後擠到白妙嬋麵前道:“白姐姐,這些都是我打聽來的!


    現在,知道消息的人們都開始說這是山神顯靈,派出虎大仙去懲戒了那些山賊。


    不過啊,現在也不知道山裏情況究竟怎麽樣,知縣正在緊急安排一眾高手組隊,前去盤山裏調查呢。”


    魔鬼?


    虎妖?


    山神?


    虎大仙?


    白妙嬋默默側頭看了一眼白山。


    白山抓了抓腦袋,露出個憨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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