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畢莊沒有理會隊友們的心情是如何,他是打定了主意,這次訓練賽,就是要“折磨”卡卡,使勁的折騰。


    所以,他很積極的奔跑,接球,然後傳球,再接著,注視著卡卡奔跑,注視著足球一次又一次的從卡卡的雙腳邊躥過,注視著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徒勞無功。


    “範!他又將球傳到了卡卡的方向!”


    “失誤!範又失誤了!他的傳球太快了,卡卡根本追不上!”


    “我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範,這樣不停的羞辱自己的隊友,真的……合適嗎?很顯然,他是故意將球傳大的呀!他這是在找卡卡的麻煩嗎?”


    “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此前我還以為範是今天的狀態不好,但是現在,我隻想說……他就不能好好的把球傳到卡卡的腳下嗎?提前量如此大,球速也很快,別說是卡卡了,我們也很難追上啊!”


    卡卡一次又一次的追逐,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已經滿頭是汗的巴西人,已經累得夠嗆,甚至一次衝刺之後,就忍不住彎腰扶膝的大口喘氣。


    無論是綠隊還是紅隊,對卡卡的“悲慘”遭遇都是有些於心不忍,在他們看來,兩個人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矛盾,所以範畢莊才會這樣的“折磨”對方。


    隊友們表情古怪的一邊比賽,一邊議論,和卡卡關係很親近的c.羅更是不斷的用惡狠狠的眼神怒瞪範畢莊,似乎在對其進行眼神的“警告”,但範畢莊置之不理,依舊我行我素。


    場邊觀賽的佩萊格裏尼的眉頭也禁不住的揚了起來,助教卡列斯迴頭詢問:“需要我叫停比賽,製止範的舉動嗎?我擔心這樣發展下去,卡卡的情緒會陷入崩潰,其他球員肯定也會有意見的……”


    佩萊格裏尼皺著眉頭思索,而後又鬆開了。


    “暫時不要。雖然很多人說範的脾氣和性格不大好,但我很了解他,他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繼續看下去吧。”


    佩萊格裏尼不清楚自己的愛徒為何今天的表現和行為與以往大相徑庭,但長久以來的合作和信任,讓他選擇繼續相信自己的愛徒。


    卡列斯欲言又止,但見頂頭上司態度堅決,也隻能閉嘴不言。


    ……


    當足球再一次與右腳擦肩而過之後,卡卡再度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神中既有著不甘,也有著茫然。


    “還是不行嗎?還是說……我真的不行了?我再也迴不到從前了?”


    “我覺得自己能夠追上,我認為這樣速度的傳球,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麽難題,可是……為什麽就是不行!為什麽就是追不上啊!”


    卡卡在心中瘋狂的質問,瘋狂的大吼,他是一個內斂的人,但是連番的失敗,幾乎快要將他好不容易提起來的鬥誌和信心都給消磨殆盡。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努力,足夠拚命了,但是結果……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抬起頭,範畢莊已經走到了他的近前。


    沒有說話,範畢莊隻是定定的看著他。


    卡卡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鄙夷,還有一絲……鼓勵。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範畢莊這樣做的目的何為,說不定卡卡就真的會認為,範畢莊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羞辱他了。


    “還不夠!”


    “還不夠努力!”


    “還不夠放開自己!”


    “想要重新振作,哪裏有那樣簡單!在這個過程中,除了隨時隨刻的全力以赴,你別無選擇!”


    “要麽放棄,要麽咬牙!你自己做決定吧!”


    短暫的眼神交流中,範畢莊仍舊不發一言,對著他點點頭,轉身而去。


    卡卡卻從少年的眼中看出了諸多的話語,他緊咬著牙關,雙拳忍不住再次緊握起來。


    他不能放棄!


    絕對不能放棄!


    範畢莊都能做到,都能從深淵之中爬起來,他就不相信,自己做不到!


    “繼續!”


    “給我傳球!”


    卡卡衝著範畢莊的背影大聲嘶吼,往日裏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俊逸的臉龐,看起來是那樣的猙獰,那樣的……堅決!


    背身的範畢莊忽然咧開嘴,笑了。


    ……


    皇馬球員們也終於是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兩個人出現了什麽矛盾,也不是範畢莊想要故意“羞辱”卡卡。


    而是,範畢莊想要幫助卡卡,而這樣的傳球,竟然是主動要求的。


    隻是,這樣激烈的方式,真的管用嗎?


    卡卡的低迷已經由來已久,他確定這樣的方式,不是找虐,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還有範畢莊,你確定你是在給卡卡恢複“信心”,而不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或者說,這兩個家夥,一個是虐…待….狂,另一個則是……受…虐..狂?


    但不管怎麽說,誤會澄清,原本於心不忍的綠隊球員們是不想再看著卡卡受罪,決心不給範畢莊傳球了,因為這個“硬心腸”一得到球就會去找卡卡的“麻煩”,但是現在嘛……得,該怎樣還是怎樣吧,反正這是卡卡自己要求的,既然別人自己都覺得不在意了,他們自然也無所謂了。


    隻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範畢莊這一次的“拯救卡卡”的行動,因為,巴西人已經不止一次用事實證明,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風馳電掣般的“超級卡卡”了……


    但場上的兩個人卻不管別人的想法如何,依舊是我行我素,一個傳球,一個奔跑,一個帶著戲謔的眼神繼續著大提前量的傳球,一個咬著牙,拖著疲憊的身體,一邊喘氣,一邊發了狂似的奔跑……


    接球,傳球,奔跑,失敗……


    兩個人就像是中國武俠小說裏所描述的,進入了一個忘我的境界,哪怕是綠隊被這兩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搞得場麵一團糟,已經三球落後了,他們也渾然不覺。


    如果是在正式比賽中,兩個家夥這樣肆無忌憚的亂搞一氣,估計隊友們早就憤怒得用口水將其淹沒了,可這隻是一場隊內訓練賽,而且還是全民參與的“拯救卡卡”行動,雖然對結果不看好,但這也算是貢獻了自己的一分微薄之力吧……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卡卡在如此的反複折騰之後,體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本來競技狀態就不好,現在體能也跟不上了,沒有誰認為卡卡還能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現。


    然而,他們低估了範畢莊的決心,也低估了卡卡想要重新振作的決心。


    卡卡確實很累,確實已經想要放棄,但是每當抬頭看見範畢莊對著他點頭的模樣,眼中的那一絲鄙夷讓他憤怒和不甘,那一絲鼓勵,則讓他繼續咬牙。


    永不放棄的意誌,推著他繼續奔跑!


    有人說過,體能的極限之後,要麽是萎靡不振,要麽就是無所畏懼!


    很顯然,這一刻的卡卡,就是屬於後者!


    當足球再一次被傳到了邊路,緊咬牙關的卡卡,卻不見絲毫的萎靡狀態,如風一般的奔跑而過,他的速度很快,比加盟皇馬以來的任何一次奔跑還要快,當他大踏步的追上足球,瀟灑的伸腳將球攔下,而後猛的一趟,昂揚著頭顱向前推進的時候,球場上的皇馬球員俱都是傻了眼。


    他們仿佛看見了一年前的那個卡卡!


    那個帶著燦爛陽光般,如同鄰家大男孩般的卡卡,那個自信的卡卡,那個熟悉的卡卡,那個誰都無法追逐上他的腳步的……卡卡!


    “好快!”


    “卡卡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快了?”


    “我的眼睛好像出現了幻覺?卡卡一個衝刺,追上了足球,飛快的帶球趟進……這一幕怎麽看著是那麽的不真實呢?”


    “md,你是zz嗎?還不趕緊迴防!卡卡衝上來了,他快要逼近禁區了!”


    所有球員都在揉擦眼睛,紅隊隊員反應最快,在不敢置信的驚唿了兩聲之後,立即大叫著迴防禁區。


    而卡卡已經帶球殺到了禁區線前,麵對撲搶上來的梅策爾德,巴西人沒有絲毫掩飾他接下來的動作意圖,自信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右腳將球一撥,梅策爾德猜出了他的突破意圖,但卡卡的動作是如此的連貫與流暢,他有一種完全跟不上的感覺。


    卡卡輕鬆的晃開了梅策爾德,射門角度已經拉開,卡卡毫不猶豫的左腳立定,右腳抬起,一腳有力的兜射,足球帶著強烈的旋轉和弧線,徑直飛向了球門右上角……


    ……


    訓練賽終於結束,最後的比分是0:4!代表著替補一方的綠隊,最後大比分輸掉了比賽。卡卡的那一次帶球突進和射門,極其的漂亮,但卡西利亞斯的狀態同樣神勇,這腳帶著卡卡強烈意誌的射門,最終還是被他淩空飛躍給撲了出去。


    但是卡卡卻並未有任何的失望。


    能進很好,不能進,也不必失望。


    因為,卡卡知道,他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枷鎖,也戰勝了自己,他能感受到,他的雙腿再次充滿了力量,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全力奔跑。


    雖然想要恢複到巔峰水準,前路依舊慢慢,但卡卡的信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充足。


    “能夠全力奔跑,全力衝刺,真的……很好。”


    在更衣室裏換洗衣服的時候,卡卡這樣感慨著,然後給了範畢莊一個緊緊的擁抱。


    “謝謝你,範。”


    範畢莊咧嘴擺手:“一切靠你自己。”


    卡卡愣了一下,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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