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畢莊的迴歸讓整個比利亞雷亞爾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在小露娜出事之後,範畢莊缺席了球隊這一周期的所有訓練,包括此後的聯賽,盡管佩萊格裏尼向全隊申明,範畢莊已經向俱樂部提交了請假報告,並且得到了批準,但實際上是怎麽一迴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在這樣的情況下,範畢莊的心思根本就沒有在職業賽場上,他的精神狀況極差,整個人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除了在醫院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就隻剩下在角落裏蜷縮著流淚——這樣狀態下的範畢莊,哪裏還有什麽想法去請假。


    而範畢莊的迴歸,則是讓一眾擔憂他的隊友們,總算是放下了心,不管範畢莊的競技狀態怎麽樣,是否能夠很快的恢複,但隻要人沒事就好,球員們看著範畢莊就在他們的身邊,總歸是不用提心吊膽。


    而另外一方麵,範畢莊的心理狀態或許還有待調整,但精神領袖的力量也是無窮的,一直以來,球隊都是以範畢莊為核心,就算他不能立即上場比賽,又或者是上場之後狀態不佳,給不了球隊競技層麵上太多的幫助,但隻要他在場邊,也會令所有球員都找到到了主心骨。


    唯一讓人憂心的是,範畢莊似乎比以前要顯得更加沉默了。


    在訓練中,他雖然跟著大家夥一起在行動,但卻不怎麽愛說話,始終是冷著一張臉,時不時的恍惚出神。以前範畢莊雖然性子也有些冷淡,但隊友之間的談話和調侃,他也能參與進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或許你說十句話,他也不一定會迴你一句。


    最為嚴重的就是他的恍惚,跑步的時候出神,做傳球訓練的時候出神,哪怕是在對抗賽中,他也時不時的突然停頓下來,任由足球被防守球員搶走。


    “雖然迴到了球隊,但範的狀態……依舊讓人擔憂不已啊。”


    訓練場邊,看著範畢莊任由卡索拉給他的傳球劃出界外,自己卻如同木頭樁子一般呆立,魯本先生無奈的歎了口氣,搖頭說道,“小露娜的離開,對範的打擊太大了,他始終都很自責,認為如果不是他邀請小露娜父女來小城觀看比賽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情的責任並不在於範,沒有人責怪他,可是他依然鑽了牛角尖……”


    魯本先生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先生,我們是否應該做點什麽,比如說,給範找一個心理醫生……”


    為了範畢莊,比利亞雷亞爾的球員和教練們可謂是操碎了心,白天訓練的時候,球員們就時刻關注著對方,而在訓練結束後,如尼哈特、弗蘭等人,則是輪流陪著他,怕的就是範畢莊再一次玩失蹤遊戲,如今,教練們更是提出了要給他找一個心理醫生的建議。


    但這個建議,卻被主教練佩萊格裏尼否定了。


    “範的意誌很強大,而這樣的人,往往對心理醫生的建議不大感冒。能夠幫助他們的,隻有自己。時間,隻有時間,才能愈合範的傷口。對此,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幫助他,然後……等待。”


    佩萊格裏尼雖然這樣說,但是他卻在轉身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


    時間,他也很需要啊。可是,現在的情況,顯然是時間不等他們了。


    與曼聯的歐冠半決賽第二迴合兩天之後就要開始了,可他最為倚重的球隊核心雖然迴歸了,但狀態糟糕得一塌糊塗,失去了範畢莊,佩萊格裏尼對於球隊的前景隱隱有著不小的擔憂——雖然他們在第一迴合拿到了很大的優勢,但是,一支失去了領袖的黃色潛水艇,能夠抵擋住兇猛的衛冕冠軍嗎?


    佩萊格裏尼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


    最終,範畢莊還是跟隨球隊一起前往了英國的曼徹斯特。


    佩萊格裏尼將範畢莊的名字寫進了球隊的十八人大名單,不僅僅是因為範畢莊這兩天的精神狀況有所好轉,最重要的一點,對於現在的比利亞雷亞爾來說,缺少了範畢莊這樣的靈魂人物,真的就是殘缺的,這種殘缺不僅是體現在球隊的整體實力很可能會暴降一個檔次,更多點的則是,沒有範畢莊,從精神鬥誌層麵上來說,才是球隊最大的損失。


    所以,哪怕範畢莊最後什麽都不做,一分鍾上場時間都沒有,但隻要他站在場邊,就能讓隊友們安心,讓隊友們感受到力量。


    比賽是在周中晚上八點三十的時候,準時開始的。


    老特拉福德球場的氛圍一如既往的火爆狂熱,七萬多名紅魔球迷用瘋狂的吼叫和掌聲,給予他們的球隊最大的支持,雖然首迴合兩球落敗,但衛冕冠軍的底蘊和實力仍舊不容小覷,老特拉福德球場的別稱就是“夢劇場”,這是一座善於創造奇跡的絢麗舞台,而主隊球迷們顯然希望球隊能夠知恥而後勇,堅持到底,並且完成係轉翻盤。


    跟隨比利亞雷亞爾來到客場的小城球迷不算太多,隻有兩千多人,對於總人口隻有不到五萬人的小城來說,隨隊球迷能達到這個數字,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在球隊站在創造俱樂部新的曆史的十字路口,小城人們投入了巨大的熱情和希望。


    雖然在球迷人數上,比利亞雷亞爾被主隊完全碾壓了,但是在氣勢上,小城人們卻是一點兒也不遑多讓,他們在看台上又唱又跳,有的舉著比利亞雷亞爾的圍巾,有的則是舉著球員們的畫像,更多的,還是密密麻麻的橫幅和標語。幾乎大部分都是支持和寬慰範畢莊的標語,也有對已經離開的小露娜的緬懷和祝福。


    “範,我們在等待著你的歸來!”


    “沒有什麽困難能夠將你擊倒,因為你是……範!”


    “足球很重要,但足球並不高於生命!小露娜,請一路走好!”


    “比利亞雷亞爾永遠的球迷,範永遠的鐵杆球迷,我們會永遠記得你,我們為曾有你這樣的夥伴,而為之榮幸!”


    小城球迷們大多都穿著黃色的主場球衣,這片小看台幾乎全部成為了黃色的海洋,而在這片黃色浪潮中,不時有黑色的斑點,隱約的閃現。


    到場的兩千多名潛水艇球迷,俱都在手臂上係上了黑色的紗布。此前球迷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與塞維利亞的比賽,他們沒有準備任何儀式,當事情的真相展露在麵前時,所有人都不免感到了悲痛。


    如今他們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對範畢莊的安慰,也緬懷著那個在照片上笑得很可愛的小女孩。


    不止是客隊球迷,事實上,很多曼聯球迷的手臂上,也係著黑紗,盡管小露娜的離世跟他們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但足球場上發生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很令人遺憾和痛惜的一件事情,而且,小露娜發生意外的時候,正是曼聯和比利亞雷亞爾對戰的時候,從這點來說,他們表達一下自己的哀思和沉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願天堂也有足球!”


    有曼聯的球迷打出了這樣巨大的橫幅,並且配上了小露娜的大號照片。


    看台上始終是吵吵嚷嚷的嘈雜狀態,而當雙方球員進場的時候,喧囂聲無疑又再度上了一個台階。


    主場球迷不敢置信的揉著自己的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而小城球迷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兩千多人俱都有些傻眼,再然後,便是哭聲,喊聲,沸沸揚揚的響起。


    原因是,範畢莊竟然在比利亞雷亞爾的首發陣容之中。


    他的手上係著黑紗,一臉冷漠的緩步走入了球場,沒有向看台上揮手,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就那麽淡漠的走著,然後站定。


    顯然對於範畢莊的首發出場,無論是主隊球迷,還是客隊球迷,都是極其意外的,因為發生在範畢莊的事情,經過媒體記者們的大肆渲染,早已經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範畢莊的精神狀況和競技狀態似乎出了點問題,原以為他就算進入了十八人大名單,但很可能也不會有出場的機會,卻沒想到,佩萊格裏尼卻是令人大跌眼鏡的將他直接首發派遣出場。


    佩萊格裏尼無疑是一位很有人情味的教練,在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決定給範畢莊首發登場的機會,不是為了他能夠在場麵上給予球隊幫助,而隻是純粹的為了,讓範畢莊能夠和全場所有人一起進行對小露娜的緬懷儀式。


    這麽做,頗有點“因私廢公”的嫌疑,但佩萊格裏尼也不管了,他已經“自私”了一次,並且為之愧疚,如果這一次再“自私”,他自己都無法麵對自己。


    當略顯哀沉的音樂響起,全場球迷都為之低頭沉默的時候,始終淡漠的範畢莊,眼神卻是是早已望向了遠方,那是伊比利亞半島的方向,他知道,那個會抱著他,那個會嬌笑著說會永遠支持自己的小女孩,是真的已經不在了。


    淚水,悄然的落下,浸濕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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