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柳氏驚唿出聲,雙眸驚恐的看著月皇的掐在小翊兒脖子上的手。


    小孩子那細嫩的脖子,隻要月皇輕輕用力,便能折斷了。


    “月皇,他隻是一個孩子,蘅兒逃婚是蘅兒的不是,請您別與一個孩子為難。”


    月皇掐在小翊兒脖子上的手,絲毫未挪開,眸眼一轉,掃向柳氏:“本皇何曾與她為難過,是她與本皇為難,本皇天價聘禮迎娶她,她卻逃本皇的婚,讓本皇成為這天底下的笑話。”


    柳氏無言以對。


    一國之皇如此對她的女兒,確實是無尚的恩寵了。


    見柳氏沉默,月皇收迴了目光,再次掃人群一眼。


    他知道,那個丫頭一定隱藏在人群之中。


    “楚蘅,本皇再說一遍,你若是再不出來,本皇便掐死這小東西。”


    這小東西是那丫頭心尖兒上的寶貝,他並不想拿那丫頭放在心尖兒上的寶貝來威脅,但是,不這麽做,以那丫頭的聰明才智,必能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苦苦追尋了那丫頭這麽久,這一次,無論無何,也不能讓那丫頭逃走了。


    曾經,他說過,為的聲音落定,他掐在小翊兒脖子上的手緊了幾分。


    “咳咳……”


    小翊兒小臉開始漲紅,連連咳嗽,卻並無求饒。


    柳氏,珍雲,範秋華急得都快哭了,老爺子,田大牛,金家兄弟,小福子,墨春,墨夏全都皺起了眉頭來。


    先前,小福子以為月皇隻是做做樣子給楚姑娘看。


    爺,千萬別要啊。


    小福子心裏緊張得一抖一抖的,生怕九爺控製不住力道,一把掐斷了翊哥兒的脖子。


    那可是楚姑娘放在心尖兒上的寶貝啊。


    瞧見小翊兒那逐漸漲紅的小臉,楚蘅眼淚奪眶而出,終於忍不住,衝了上來。


    “放開翊兒,我與你成親便是。”


    她一身月衛打扮出現,臉上冷如覆蓋了一層冰霜,眼神充滿敵意的將眼前的男人看著。


    感受到她身上的冷,她眼中的敵意,月皇的心,猶如被利劍狠狠的刺了一下,連唿吸都痛。


    “你終於出現了。”


    他心頭很慌亂,眼神卻鎮定,鬆開那小家夥,再將那小家夥交給容水兒。


    “好好看著這小東西,直到拜堂結束。”


    “是,大哥。”


    容水兒接過小翊兒,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裏,柔聲安撫道:“大哥不會傷害你娘親的,你不要擔心。”


    “娘親,對不起。”


    小翊兒看向楚蘅,小臉上全是自責。


    “都是兒子沒有用,幫不了娘親,反而還連累了娘親。”


    楚蘅遞了一個眼神給兒子:“娘親沒事,不就是嫁人嗎。”


    她冷挑了月皇一眼。


    早在九爺從萬丈火焰山墜落,掉入岩漿那一日,她的心已經死了,剩下的,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既然眼前這個男人稀罕這副皮囊,她給便是了。


    “我與你成親便是,放過我的家人。”


    “咱們成親之後,本皇不止會放了他們,還會好好的待他們。”


    說話間,月皇目光在楚蘅身上打量了一遍,旋即吩咐:“來人,伺候永和公主更衣。”


    媒婆走上來,硬著頭皮道:“月皇陛下,可是沒有嫁衣啊。”


    月皇冷道:“這玉臨城如此大,難道還找不出一件像樣的嫁衣來嗎。”


    “鳳將軍,馬上去為永和公主置辦嫁衣。”


    “是。”


    鳳燁迴應一聲,速速帶著一群月衛離開。


    好在,這玉臨城繁華,城中做嫁衣的鋪子不少,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鳳燁便將一套嶄新的嫁衣端到了月皇的麵前。


    “陛下,這是按著永和公主的尺寸置辦的。”


    月皇往那嫁衣上掃了一眼,雖不及先前那一套,但瞧著質地與繡工,也算是上等貨色了。


    “嗯。”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來人,伺候永和公主更衣。”


    一聲令下,一群婢女簇擁著楚蘅去梳妝打扮了。


    能在月皇身邊伺候的婢女,自然個個都是心靈手巧,手腳麻利的。


    楚蘅換好裝,剛好趕上吉時。


    柳氏,老爺子上坐。


    鳳燁依舊是司儀。


    鞭炮劈裏啪啦響過一陣,鳳燁高唿,“吉時已到,新郎新娘祭拜天地。”


    一對新人紅衣如火,緩緩朝著喜堂走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龍鳳呈祥紅蓋頭下,楚蘅麵無表情,木楞的轉身,木楞的彎腰,與身邊的男人祭拜天地。


    “禮成,攙扶洞房。”


    她木楞的站直了身子,司儀喊過禮成之後,她任由著兩名婢女攙扶著她,往洞房而去,一路上,木楞,好不反抗。


    月國之皇在大風王朝京都玉臨城大婚,乃是一樁奇談,前來道賀的,除了大風王朝的王孫貴重,官員富商,連承孝帝,太子鳳驊都到了,齊王鳳錚因為今日動身前去曉月城迎娶那位月國的蘭郡主,未能親自前來道賀,卻也打發了身邊的人前來送賀禮。


    如此多的貴賓前來道賀,黃金屋自然是客座滿堂,宴無需席。


    月皇在席間給眾貴賓敬過酒之後,卻有些心不在焉,想要逃離。


    打發了承孝帝與太子鳳驊之後,月皇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苦等,煎熬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了今日這一刻,豈能將這大好的光陰浪費在席間,陪這些無聊的人。


    “鳳將軍,戰將軍,兩位愛卿過來。”


    鳳燁,戰雲峰倒是明白人。


    知道月皇陛下這是急著要去洞房了,讓他們上去陪客人喝酒。


    體現他們價值的時候到了。


    兩人將胸膛挺了挺,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月皇陛下的身邊。


    “陛下。”


    月皇打了一個酒嗝,起身,一臉醉醺醺的拍了拍鳳燁的肩膀:“朕去如廁,兩位愛卿陪一陪大家。”


    “是,陛下。”


    在貴賓的目光下,月皇陛下身形歪歪倒倒,邁著醉步,從席間離開。


    隻是,剛從宴席上走出來,咱們月皇陛下瞧四下無人,當下就健步如飛起來,直奔洞房而去,十分猴急。


    “鳳痞子,你不是要去如廁嗎,茅廁在那邊。”


    忽然一紅衣妖豔的男子不知從哪個旮旯角裏殺出來,將月皇陛下的去路擋住。


    “鳳痞子,你是不是喝醉了,連茅廁都找不到了,本公子心情好,給你引路。”


    月皇陛下停下腳步,眉梢一抬,看著眼前紅衣妖豔的男子,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他今日是新郎官,這男人穿成這樣,簡直是想搶他的風頭。


    “慕容妖豔,趕緊滾開。”


    “老子不滾。”


    慕容明月雙手掐腰,擋在路中央。


    “王八蛋鳳痞子,你搶了老子的宅子,還不許老子鬧你的洞房了,今兒個,你想要洞房,得管老子叫慕容爺爺,否則,老子洞不成房。”


    “你當真不讓。”


    “當真不讓。”


    “慕容妖豔,這可是你自找的。”


    月皇忽然出手,在慕容明月的身上一點,“來人,將慕容公子送去胭脂金玉樓,玉娘他了。”


    慕容明月半截身子僵硬,無法動彈了,瞪圓了一雙眸子將月皇陛下看著。


    “鳳痞子,你大爺的見色忘友。”


    “爺就是見色忘友。”


    一名月衛從暗中閃出來,很快到了月皇的麵前,朝月皇行了個禮,然後一臉同情的去看慕容明月:“明月公子,對不住了,陛下的命令,小的不敢違抗,索性,胭脂金玉樓是每個男人的溫柔鄉,您去好好享受享受。”


    慕容明月被那月衛打橫扛起,兩人身影一閃,消失在了月皇陛下的麵前。


    此刻,慕容明月內心是奔潰的。


    胭脂金玉樓是狗屁溫柔鄉,那玉娘簡直就是母夜叉。


    礙事的沒了,月皇神清氣爽,繼續大步朝著洞房走去。


    洞房內,紅羅帳,香軟枕,錦繡被,伊人在坐,紅燭成雙。


    隻是伊人的臉上沒有一絲喜色,洞房內的氣氛,靜謐得令人感到壓抑。


    幾名丫鬟與兩名婆子都在門口,不敢進去。


    “見過陛下。”


    月皇在門口站定,隔著一扇門,看了看裏麵晃動的燭火,便朝身邊的下人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是。”


    幾名丫鬟跟兩名婆子都退下。


    月皇伸手,猶豫了一下,這才一咬牙,推開了房門。


    吱呀一聲,似在楚蘅的心頭響起,楚蘅心頭微微顫抖。


    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紅蓋頭下,楚蘅雙手握著那天羅地網,緊張得手心裏全是冷汗。


    “不要過來。”


    她雖然不在意這具身體了,但是想到與一個陌生的男子肌膚相親,同榻而眠,她還是忍不住抗拒。


    腳步聲停下,那男人在她麵前三步之處停了下來,她在紅蓋頭下,低著頭,能清晰的看見男人腳上質地上層的靴子。


    須臾,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女人,本皇以天價聘禮迎娶,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為何不願嫁本皇?”


    男人的語氣透著一絲傷感,一絲無奈。


    楚蘅聽得一愣。


    一個傳奇般的大人物,竟然會為她逃婚,露出這樣的情感。


    她將心一硬,迴答道:“因為,我的心裏有另一個男人了,就算你將整個天下捧到我的麵前,我喜歡的,還是那個男人,你我有緣無分,我也嫁給你了,你想要我的人,我無法反抗,一副皮囊而已,你拿去便是。”


    ------題外話------


    這是最傷感的洞房花燭哈,下一章應該就喜悅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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