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九爺猜燈謎贏得的那支珠釵,楚蘅是預備送給範秋華的。


    可是,直到中午,還不見範秋華迴仙悅食府來。


    楚蘅便拽著田二牛詢問。


    “二牛,你過來。”


    瞧楚蘅對自己勾勾手指,田二牛心裏緊張,忐忑的走到楚蘅的麵前。


    “蘅兒姐,我最近可老實了,沒有犯錯。”


    為了不讓楚蘅,柳氏,田朵操心,酒樓打烊之後,他連最愛的賭場都沒去了。


    瞧他那忐忑的小模樣,楚蘅笑了笑,故意口吻很嚴肅的問:“二牛,我問你一件事。”


    田二牛心裏哆嗦了一下:“蘅兒姐,你說。”


    瞧他那害怕的小模樣,楚蘅的語氣驀地柔和下來:“你秋華姐怎麽還沒來上工?”


    田二牛伸手往額頭上一抹。


    “蘅兒姐,你剛才那說話的語氣,是要嚇死我嗎。”


    楚蘅道:“隻要你不去賭場瞎晃悠,就不用怕我。”


    “我已經很久沒去賭場了。”


    田二牛咂咂嘴,說著:“秋華姐啊,今日不是輪到她休息嗎,估計要晚上才能迴酒樓吧。”


    田二牛這麽一說,楚蘅這才想起來,今日卻是是輪到範秋華休息。


    既然這樣,那支珠釵隻能晚上再送了。


    “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畫麵轉到寧溪村。


    因為昨日是中秋,楚蘅給範平安,孫氏,王老爺子都放了三天的假,昨兒個,範平安,孫氏也迴到了寧溪村。


    三口人都在外麵做事,寧溪村那房子許久沒人住了,房頂有些漏雨。


    今兒個,不是很熱,範平安便與孫氏,範秋華母女商量了一下,趁著有空,將屋頂修葺一下,孫氏跟範秋華在這座小院裏住了這麽多年,自然舍不下這座小院,便同意了。


    範平安一早就去找了村裏的瓦匠,此刻中午,範平安跟那瓦匠在房頂上忙活,孫氏與範秋華在廚房裏燒飯。


    飯菜的香味飄上屋頂,誘得範平安與那瓦匠口水直流。


    那瓦匠咽了咽口水,對範平安道:“範家兄弟,底下廚房是誰在炒菜,怎麽香。”


    範平安隨口聊道:“應該是秋華吧。”


    那瓦匠一邊做事,一邊說著:“不愧是在酒樓裏做事的人,把做菜的手藝都學到了,有這樣的手藝,將來一定好找婆家。”


    說起範秋華的終身大事,範平安便是重重歎氣。


    範秋華比楚蘅還大,眼下,楚蘅都要與九爺成親了,範秋華的因緣卻還八字沒一撇。


    “兄弟,你過獎了,我家這秋華丫頭,哪裏比得上楚蘅那丫頭。”


    那瓦匠的媳婦,前幾日,剛去給楚蘅摘過葡萄。


    他媳婦拿了一兩銀子的工錢,又在仙悅食府吃了一頓豪華大餐,當天迴來,便在他麵前吹噓了一番。


    “那楚丫頭是玉臨城來的,見多識廣,不能拿秋華侄女兒與她相比。”


    “那是那是。”


    廚房裏,範秋華炒著菜,沒聽到房頂上的談話。


    幾道菜炒好之後,她對孫氏道:“娘,菜已經炒好了,你擺飯,我去外麵打水,待會兒,瓦匠叔跟爹下房來,要洗一洗的。”


    “去吧去吧。”


    孫氏坐在灶膛前,朝她揮手,她便提著水桶,出了廚房,往外麵的水井去了。


    就在她打水的時候,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忽然傳進了院子來。


    “二柱啊,你可算迴來了呀,娘天天盼望著你迴來,你可算迴來了,讓娘好好看看。”


    “喜子啊,你可算是平安迴來了,這些日子,爹天天燒香禱告,可算沒有白費。”


    李二柱,劉喜子,這兩個人都是寧溪村的,兩人與田大牛一同被征兵,前去北牧戍邊。


    範秋華正將一桶水拉出水井,聽到李二柱跟劉喜子的聲音,頓時手上一鬆,水桶往下一沉,咚的一聲就掉進了水井裏。


    咚的一聲,驚動了廚房裏的擺飯的孫氏。


    孫氏還以為是她掉水井裏去了,心頭一哆嗦,急忙擱下盤子,箭步就衝了出來。


    “秋華,馬上就開飯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她衝到院子裏,恰好瞧見範秋華飛快的往外跑著。


    聽到孫氏在後麵喊自己,範秋華的腳步稍微停下來,迴頭對孫氏道:“娘,李家的二柱子跟劉家的喜子迴來了,我去看看大牛哥迴來沒。”


    聞之,孫氏也邁開了腳步。


    “秋華,娘跟你一起去。”


    自家女兒什麽心思,孫氏豈能不知道,若是田大牛真的迴來了,她倒是不介意找個媒婆去田家問一問。


    範家距離村口不遠,母女倆疾步匆匆的趕到村口。


    因為當兵的迴來,此時,村口圍了好些村民,田漢跟莊氏也在。


    範秋華扒開人群,衝到最前麵,目光掃了掃,看見李二柱,劉喜子,還有另外幾個去北牧戍邊的年輕人,她目光搜尋了半天,唯獨不見田大牛。


    看不見田大牛的人,她跟田漢都急了。


    “二柱哥,喜子哥,大牛哥呢,大牛哥在哪裏?”


    “二柱,喜子,你們看見我家大牛了嗎?”


    她跟田漢,一前一後問。


    莊氏也是眼巴巴的將李二柱跟劉喜子等人瞧著。


    提到田大牛,劉喜子,李二柱等人都將頭低下了。


    範秋華見他們都低著頭,不說話,心裏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直覺爬上了心頭。


    “二柱哥,喜子哥,你們倒是說話呀,大牛哥怎麽沒迴來。”


    田漢也追問。


    “二柱,喜子,你們趕緊告訴我,我家大牛呢。”


    瞧兩人如此著急,李二柱一咬牙,這才抬起頭開,說道:“田漢叔,莊嬸,秋華妹子,大牛……”


    他言語吞吞吐吐的,範秋華跟田漢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大牛他迴不來了。”


    聽聞,範秋華腦袋一昏,十分艱難的開口:“什麽叫迴不來了,你們給我說清楚呀。”


    她淚流滿麵的將李二柱,劉喜子看著。


    田漢隻當田大牛是戰死了,頓時老淚縱橫,當著眾人的麵,嚎啕大哭:“大牛啊,我家大牛。”


    自從娶了莊氏之後,他對田大牛跟田朵的關心雖然少了些,但是那畢竟是他的孩子呀,戰死沙場,他這個做爹的,怎能不傷心。


    莊氏也忍不住,掉了幾滴淚。


    她雖然是後娘,但是也養育了那孩子幾年,感情還是有的。


    “他爹,你先別哭,先聽聽二柱跟喜子怎麽說,興許……興許咱們大牛還沒死呢。”


    田漢這才止住哭聲,眼巴巴瞧著李二柱跟劉喜子。


    李二柱道:“大牛現在還沒死,不過,也快死了,他犯事了,出賣軍情給北牧,被將軍判了八月二十一處斬,今日是八月十六,距離大牛處斬的日子還有五日。”


    “不會的,不會的。”


    範秋華拚命的搖頭,“大牛哥不會出賣軍情給北牧的,大牛哥那麽老實的人,怎麽可能做這種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冤枉的,二柱哥,喜子哥,你們為何不想想辦法救救大牛哥。”


    劉喜子道:“秋華妹子,我們想救大牛啊,可是,我們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兵,如何救大牛。”


    想想也是。


    微不足道的官兵,怎麽跟戍邊大將軍抗衡。


    此刻,範秋華心神很亂:“誰能救大牛哥,誰能救大牛哥。”


    她抱著頭,自言自語,有些瘋癲。


    想了半天,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救她的大牛哥。


    莊氏忽然開口:“他爹,秋華,興許楚蘅那丫頭有辦法,楚蘅那丫頭不是與一個很有本事的男人定親了嗎,興許那個男人有辦法。”


    “對對對,找九爺,九爺能救大牛哥。”


    範秋華一邊說著,一邊跌跌撞撞的從人群裏出來,疾步匆匆的往大王鎮方向去。


    田漢跟莊氏也跟了去。


    孫氏不放心範秋華,也跟了去。


    楚蘅以為範秋華要天黑的時候,才能迴仙悅食府,正午沒過多久,瞧見範秋華走進仙悅食府來,她臉上一陣意外,從櫃台抽屜裏取了那支珠釵出來,準備去送給她。


    “秋華姐,你來了,我有樣……”


    她話還沒說完,範秋華的眼眶就紅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淌。


    楚蘅將珠釵收起來,眼神帶著關懷的詢問:“秋華姐,你怎麽了?”


    範秋華膝蓋一彎,就跪在了楚蘅的麵前。


    她忽然的舉動,嚇了楚蘅一跳。


    “秋華姐,你這是做什麽?起來說話。”


    範秋華跪著不起,哭哭啼啼說著:“蘅兒妹子,你去求九爺,讓他幫我救救大牛哥,求求你了,隻要你幫我去求九爺救了大牛哥,以後,我為你做事,都不要工錢了。”


    楚蘅心裏咯噔一下,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語氣沉重的問:“秋華姐,大牛哥他怎麽了?”


    範秋華哭哭啼啼的迴答:“今兒個,寧溪村的李二柱,劉喜等人迴來的,大牛哥沒迴來,我詢問,他們告訴我,說:大牛哥出賣軍情給北牧,被判了八月二十一斬首,距離八月二十一隻有五日了。”


    事情緊急,楚蘅語速飛快的對範秋華道:“秋華姐,你先起來,我這就去離苑。”


    如今,也隻有九爺這個墨門門主有能力救出田大牛了。


    “小福子,備車。”


    墨春迴答:“姑娘,小福哥出去采購了。”


    楚蘅飛快的瞥了墨春一眼:“墨春,你去備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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