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金玉樓。


    嬌娘知道為民醫館奪得百醫爭鳴大賽魁首之名後,想著法子不讓豔娘知道這件事,可胭脂金玉樓這種地方,人多口雜,並非她能阻止的。


    自從承孝帝發出皇榜,茶樓,酒館,連說書的都在討論這件事情,胭脂金玉樓自然也一樣,大堂有不少客人一邊看歌舞表演,一邊討論著為民醫館。


    “那為民醫館可真是厲害,竟然打敗了禦醫院歐陽院判的親傳弟子武劍蓮,奪得了今年這屆百醫爭鳴大賽的魁首,不簡單,不簡單啊。”


    有客人垂頭喪氣一歎:“這迴,我可虧大了,決賽前,我以為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劍蓮能奪取今年這屆百醫爭鳴大賽的魁首,於是乎在那小郡主身上壓了不少錢呢,誰能想到,奪得魁首的竟然是那名不見經傳的為民醫館。”


    接著,又有客人重重一歎:“兄弟,不止你虧大了,我也虧大了。”


    一群人跟著歎氣,異口同聲道:“我們都是壓的小郡主。”


    豔娘在二樓上,聽到樓下眾人唉聲歎氣,一時好奇,將一麵紅紗巾往臉上一戴,邁著細碎的蓮步,沿著樓梯緩緩走向一樓大堂。


    她一身紅衣似火的出現,豔壓全場,令舞台上那幾名正在起舞的胡姬頓時黯然失色,一時間,所有客人都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豔娘,豔娘,豔娘……”


    不斷有客人向她歡唿,招手,甚至還有吹口哨的。


    有客人為之傾倒,眼睛一眨不眨的將她盯著,眸子裏閃爍著星光:“今日能見到豔娘,真是太幸運了。”


    “見到豔娘,我心裏舒坦了。”


    “我心裏也舒坦了。”


    好多人心裏都舒坦了。


    豔娘這一驚鴻出現,方才還在憂鬱輸了錢的人,頓時猶如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精神抖索的模樣,早將輸錢一事拋擲在了腦後。


    “豔娘,豔娘,我愛你。”


    “豔娘,豔娘,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豔娘,我對你的愛,一百年不變。”


    豔娘走下樓梯,剛一腳踩在大堂裏,大堂裏的氣氛就沸騰了。


    嬌娘自然知道她下樓是為了做什麽,但是無法阻止,便微微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豔娘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


    如此沸騰的場麵,豔娘早已見慣不怪,紅紗下,她臉色不變,繼續邁著那細碎的蓮步,走到一名衣著不凡的嫖客麵前,往那嫖客的大腿上一坐。


    “王公子,你們方才在討論什麽呢?如此熱鬧。”


    王公子二十多歲,生得人模狗樣,家中非常富有,經常往胭脂金玉樓跑,是豔娘的忠實愛慕者。


    當豔娘那香氣撲鼻的身子落入他的懷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心曠神怡,“豔娘,我愛你。”


    豔娘拿熏了香的絲帕,在他鼻子前一掃:“死相,人家問你話呢。”


    王公子趁機抓住豔娘的小手,一邊色眯眯的把玩著,一邊迴答豔娘剛才的問題:“方才啊,我們在討論,那名不見經傳的為民醫館竟然打敗了神武侯府的小郡主,奪得了百醫爭鳴大賽的魁首,哎,我還押錯注,輸了不少錢了,豔娘,求安慰,求抱抱。”


    豔娘身子一扭,如泥鰍一般滑,從王公子懷裏逃了出來。


    “聽聞神武侯府的武劍蓮郡主可是禦醫院歐陽院判的親傳弟子,沒想到,那為民醫館竟然這般厲害,打敗了歐陽院判的親傳弟子。”


    紅紗之下,豔娘臉上的笑容凝結成一團。


    懷中一空,王公子心裏跟著空鬧鬧的,想再伸手,將豔娘攬入懷中:“豔娘,我幾乎每日都到胭脂金玉樓來,我是你最忠實的追求者。”


    為了向豔娘表達誠意,那王公子從懷裏掏出一大疊銀票出來。


    豔娘盯著他手裏的銀票,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就這些凡夫俗子,如何配得上她豔娘。


    “王公子,抱歉,今日豔娘身子有些不舒服。”


    她並不看那王公子手中的銀票,撂下一句話,轉身就邁著蓮步朝二樓走去。


    嬌娘在二樓雅間候著她,見她進來,便倒了一杯茶水,遞了上去:“姐姐,喝杯茶吧。”


    豔娘將手一揚,打翻了嬌娘手中的茶杯。


    哐當一聲響,茶杯墜落在地上,碎裂成塊,猶豫那茶水是剛泡的,將嬌娘細嫩白淨的手燙紅了一大片,灼痛難耐。


    嬌娘隱忍著眼淚,挑眉對豔娘道:“姐姐,你消消火。”


    豔娘朝她冷喝:“嬌娘,你知道,那姓楚的賤人奪得了百醫爭鳴大賽魁首,為何不告訴我。”


    嬌娘道:“嬌娘是怕姐姐傷心,故而隱瞞了姐姐這件事,姐姐,九爺喜歡什麽樣的女子,你心裏應該清楚,你既然喜歡九爺,何不連著楚姑娘一起接受?”


    其實,她並不討厭楚蘅,若非與豔娘更為親近,心疼豔娘這些年來對九爺的癡戀,她也不會幫著豔娘陷害楚姑娘。


    “嬌娘,你剛才說什麽?”


    豔娘頓時將嬌娘瞪著:“我戀了九爺多久,那姓楚的女人與九爺才相識多久,她憑什麽能入九爺的眼,而我卻隻能卑微的,默默的戀著九爺,我心裏不甘,隻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她順順利利的嫁給九爺。”


    嬌娘知道,此刻,她是什麽話都聽不見去,幹脆閉嘴不說。


    見嬌娘忽然沉默了,豔娘斂下眼中的冷意,雙手抓著嬌娘的胳膊,語氣急切的問:“嬌娘,嬌娘妹妹,你會一直幫姐姐的,對不對?”


    嬌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顧念著這麽多年的姐妹情誼,對豔娘點了頭。


    “姐姐,你放心吧,我會一直幫著你。”


    豔娘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隻是她展露的笑容卻帶著幾分陰森的氣息,令人恐懼。


    “姐姐,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豔娘眼神定定的將嬌娘盯著:“什麽事,你說。”


    嬌娘道:“我派出去的探子打探到,忠義王夏侯耀認了楚姑娘為孫女,如今,楚姑娘跟小福子,墨十三他們已經搬進了忠義王府。”


    豔娘隻知道,楚蘅等人搬進了忠義王府,卻不知,夏侯耀認了楚蘅做孫女,先前,她還誤以為,夏侯耀是因為感激楚蘅救了夏侯無極的性命,這才派人去同慶客棧營救,並將楚蘅等人安排在忠義王府。


    “豔娘,此消息準確嗎?”


    嬌娘認真的點頭:“據探子迴報,忠義王府的人都喚楚姑娘為孫小姐,絕對錯不了。”


    豔娘一雙手,頓時拽成了拳頭,用力一握,手掌上的關節哢哢作響。


    “小福子跟墨十三竟然不將此事告知我,可惡。”


    自從那次,小福子發現豔娘對楚蘅充滿了敵意之後,對豔娘便沒那麽信任了,墨十三為人更是精明,兩次楚蘅遇到危險,豔娘都是姍姍來遲,他豈能沒看出,豔娘對楚蘅的敵意,連著,他對豔娘也充滿了防備,所以兩人便將夏侯耀認了楚蘅做孫女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嬌娘想了想,道:“姐姐,依我看,墨十三跟小福子已經不信任咱們了。”


    豔娘眼中冷意一閃,吩咐嬌娘:“嬌娘,這段時間,你安排人,密切監視著忠義王府的動靜,記住,行事小心謹慎一些,忠義王夏侯耀可不是那麽好惹的人。”


    “好,我知道了。”


    ……


    畫麵轉到皇宮。


    距離發出第一道皇榜的時間,已經有半日了。


    承孝帝處理完身邊的奏折,挑眉看向禦書房外,見太陽已經落山,便問李大年,“李大年,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李大年恭敬的迴道:“皇上,酉時剛到。”


    “不知不覺,時辰已經不早了。”


    “是啊。”李大年接過他的話,小心謹慎的詢問著:“皇上,今個晚上,您是擺駕去太和宮用膳,還是擺駕去太辰宮用膳?”


    承孝帝想了想,道:“就在禦書房用膳吧。”


    “是,奴才這就去為您傳膳。”


    李大年正預備去傳膳,承孝帝將他喚住,繼而將一卷甚至交到他的手中,“傳膳的事,交給其他人做,李大年,你去忠義王府走一趟。”


    “是,皇上。”


    李大年接過甚至,聆聽了承孝帝的安排之後,這才浩浩蕩蕩往忠義王府而去。


    楚蘅在忠義王府養傷多日,傷口差不多已經愈合,李大年到的時候,她正在夏侯無極的苑中,為夏侯無極複診。


    “兄長,你這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待你的病康複之後,我再給你開幾副調理身子的藥,假以時日,兄長定能健壯如初。”


    夏侯耀在一旁聽著,聽楚蘅這麽說,臉上浮出燦爛的笑容。


    他這一笑,那原本已經滿是皺紋的臉,越發的褶皺深深。


    老爺子盯著他臉上的褶子,打趣道:“夏侯老頭,你這麽笑著,臉上的皺紋都快能夾住筷子了。”


    夏侯耀老當益壯,被老爺子這麽打趣,心裏自然不服,迴慫:“臭老頭,你以為,你很年輕。”


    老爺子摸著山羊胡,將臉一抬,甚是傲氣:“就是比你夏侯老頭年輕,英俊。”


    夏侯耀嗬道:“比老夫年輕,那咱們出去打一架,看誰拳頭硬。”


    “打就打,誰怕誰。”老爺子當下挽起袖子來,擺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樣。


    眼見兩個老頭挽著袖子,就要往外麵院子裏去。


    夏侯無極急忙對楚蘅使眼色。


    如今,兩個老頭兒都寵著這個妹妹,隻有這個妹妹說話,才能阻止這兩個老頭兒。


    楚蘅收到夏侯無極使的眼色,朝他眨了眨眼後,急忙走去攔下兩個老頭子。


    “師傅,爺爺,你們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你們倆出去打一架,無論是誰傷著呢,我跟兄長都會難過,你們舍得我跟兄長難過嗎?”


    楚蘅這麽一問,夏侯耀跟老爺子同時把頭一搖。


    “舍不得,我怎麽舍得讓乖徒兒難過呢。”


    “老夫也舍不得讓無極孫兒跟丫頭難過。”


    夏侯無極溫潤的話音傳來,“既然爺爺跟師傅舍不得我跟蘅兒難過,就別打架了。”


    兩個老頭隻好免戰,但是仍就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互相瞪著對方。


    楚蘅跟夏侯無極看著,好生無奈,好在,兩個老頭不動手了,想瞪就瞪吧。


    “王爺,王爺。”忽然,一名王府的小廝,急吼吼的衝了進來。


    夏侯耀見他急吼吼的模樣,吼道:“慌什麽慌,出了天大的事,也給本王慢慢的說。”


    小廝心裏一抖,急忙收起那慌慌張張的神色,這才稟報道:“宮裏來人了,是李公公,讓孫小姐前去接旨呢。”


    請楚蘅前去接旨,那一定與百醫爭鳴大賽有關。


    夏侯耀知道,這些天,楚蘅一直在府中等著承孝帝派人將還魂玉送來。


    “這麽重要的事,你這廝,怎麽說得如此慢吞吞的。”


    小廝心裏滿是委屈,很想迴一句:王爺,這不是您吩咐的嗎。


    夏侯耀叮囑夏侯無極好生歇著之後,一把抓著楚蘅的手,大步流星往外走:“丫頭,隨爺爺接旨去。”


    楚蘅隻好讓夏侯耀牽著自己走。


    外人都懼怕夏侯耀這個戰神,但是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個老人家其實挺可愛的。


    乖徒兒跟著夏侯老頭走了,老爺子心裏甚是不滿,兩步並成一步去追趕,追上之後,一把將楚蘅的另一隻手牽住,“乖徒兒,隨師父接旨去。”


    楚蘅嘴角一抽,就這麽被兩個老頭子架到了王府前院的正廳裏。


    李大連已經在正廳裏等候了片刻,見夏侯耀攜同楚蘅,老爺子一起走來,臉上頓時一喜。


    楚蘅跟著夏侯耀,老爺子踏入正廳,目光在正廳裏掃了一圈,發現正廳裏擺放著好幾隻木箱子,心裏猜測著。


    這難道是承孝帝對她的獎賞,如果是,最好裏麵全是金子跟銀子。


    瞧楚蘅跟老爺子已經走入了正廳,李大年端著聖旨,高唿道:“皇上有旨意,請為民醫館的接旨。”


    楚蘅跟老爺子心頭一喜,趕忙跪地聽旨。


    兩人跪下,李大年這才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為民醫館醫術精湛,懸壺濟世,造福於民,朕聞之,心甚悅,故而賜為民醫館神醫匾額,白銀五千兩,還魂玉一枚。


    將聖旨宣讀到這裏,李大年忽然停了下來,將一隻錦盒遞到楚蘅的手中。


    “楚姑娘,這是皇上對百醫爭鳴大賽魁首的獎勵,還魂玉,此玉十分珍貴少有,楚姑娘可要收好了。”


    楚蘅接過盒子,打開盒子,僅僅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那還魂玉的靈氣,頓時心裏一喜。


    她終於拿到還魂玉了,終於能救小翊兒了。


    “民女楚蘅叩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草民叩謝陛下隆恩。”


    楚蘅跟老爺子以為這聖旨是宣讀完了,急忙謝恩。


    李大年端著聖旨道:“老先生,楚姑娘,這道聖旨,灑家還沒宣讀完呢,別忙著謝恩,更大的恩德,還在後麵呢。”


    聽李大連這麽一說,楚蘅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好的感覺浮出。


    李大年掃了兩人一眼,繼續往下宣讀:“為民醫館女醫楚蘅,溫良恭儉,醫術精湛,救朕於危險之中,朕心甚是感激,故而,特封女醫楚蘅為楚昭儀,擇良辰吉日入宮伴君,欽此。”


    聽了聖旨後麵的內容,老爺子首先想發火。


    承孝帝都一把年紀了,都能做他乖徒兒的老子了,竟然還妄想納乖徒兒為妃,正是老牛想吃嫩草。


    夏侯耀的臉色,一下子也是變得極為難看。


    眼見老爺子快憋不住怒火了,楚蘅伸手將他拉住:“師傅,切勿動怒,這件事,讓我來處理。”


    夏侯耀見楚蘅一臉冷靜,便皺著眉頭,在一旁靜觀其變。


    李大年宣讀完,見楚蘅半天不接旨,有些微惱,冷聲提醒道:“楚姑娘,接旨吧。”


    楚蘅將那還魂玉交給老爺子保管著,往地上一叩,語氣堅決:“請皇上恕罪,這道聖旨,恕民女不能接。”


    竟然敢公然抗旨。


    李大年氣得嘴角一抽,陰陽怪氣開口:“楚姑娘,聖意難卻這句話,想必你應該聽說過吧,公然抗旨,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楚蘅直起身子,揚眉將李大年盯著,語氣依然無比的堅決:“民女自然知道聖意難卻這句話,但是民女絕對不能入宮為妃。”


    “為何?”


    李大年朝著楚蘅冷哼。


    這姓楚的女子真是太不識抬舉了,別的女子為了獲得皇上的榮寵,幾乎是擠破腦袋往後宮裏鑽,這姓楚的倒好,竟然敢違抗聖意。


    楚蘅道:“按照我大風王朝的律法,有幾種女子是不可入後宮為妃的,第一種,不是清白之身,第二種,作奸犯科者,第三種,身上有傷疤者,第四種,與其他男子有婚約者。”


    前世,她是鳳錚的皇後,自然清楚這些。


    “李公公,民女身上不止有一道刀疤,還與男子有了婚約,斷然不敢進宮侍奉皇上,請李公公恕罪。”


    此刻,她還挺慶幸,那日,豔娘設計,令那刺客刺了她一劍。


    承孝帝為何要納楚蘅為妃,李大年是知道的,完不成任務,迴宮之後,他必是要受到承孝帝處罰的。


    楚蘅這麽解釋,一時之間,他那張老臉陰了又陰。


    “來人,給楚姑娘檢查身子。”


    “是。”一名宮女迴應,低眉順目的走到楚蘅的麵前,恭恭敬敬道:“楚姑娘,請隨奴婢來。”


    楚蘅從地上起來,隨了那宮女到隔壁的廂房,將上裳脫下,讓那宮女仔細檢查。


    檢查一番之後,兩人迴到正廳。


    李大連依舊陰著一張臉,瞟了那宮女一眼,陰陽怪氣的詢問:“怎麽樣,楚姑娘身上可有刀疤?”


    那宮女低聲迴道:“稟公公,楚姑娘身上有刀疤,在腹部的位置。”


    等那宮女話落,夏侯耀接過話:“幾日前,丫頭住在同慶客棧,被刺客夜襲刺傷,在腹部上留下了一道刀疤。”


    夏侯耀的話,李大年哪裏敢質疑半分。


    “原來如此。”


    他輕輕一歎,將目光轉到楚蘅身上:“楚姑娘,你說,你與其他男子已有了婚約,婚書在何處?”


    好在,楚蘅一直將婚書帶在身上。


    李大年詢問,她便吩咐侯在外麵的珍珠,去她臥房的包袱裏,將那婚書去來。


    片刻後,珍珠將那婚書遞到李大年的手上。


    李大年瞟了一眼,念道:“崇華縣大王鎮鳳九爺是你的未婚夫婿。”


    好在,當初九爺到崇華縣大王鎮時,用鳳九爺這個稱唿,在衙門裏落了戶,如若不然,此刻便暴露了他當朝九王的身份。


    楚蘅道:“李公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崇華縣大王鎮查訪。”


    婚書是真的,李大連冷哼了一聲,將那婚書退給了楚蘅,“迴宮。”


    見他將聖旨重新卷起來,冷瞥了楚蘅一眼,在一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之下,準備離開忠義王府。


    夏侯耀掃了那幾隻大木箱一眼,將他喚住:“李公公,為民醫館奪取百醫爭鳴大賽魁首,皇上隻獎賞了白銀五千年,神醫匾額跟還魂玉一枚,其他多出來的東西,還請李公公吩咐人抬迴宮去,丫頭不能入宮侍奉皇上,將這些東西放在忠義王府實在不合適。”


    “王爺說的是。”


    夏侯耀所言,令李大年心裏惱怒,可是話是夏侯耀說的,即使他是承孝帝身邊的紅人,也不敢將夏侯耀怎麽樣,隻好按夏侯耀的吩咐,吩咐宮人將東西抬走。


    正廳裏空了,李大年等人也走了,楚蘅心裏這才一鬆。


    隻是,楚蘅萬萬沒想到,承孝帝竟然想納她入宮為妃。


    “爺爺,給你添麻煩了,那李公公為人陰險狡詐,爺爺今次為了我,不惜將他得罪,日後,爺爺可得防著他一些。”


    夏侯耀為了維護她,不惜得罪李大年,這令楚蘅很是感動。


    楚蘅如此說,夏侯耀聽著,心裏甚是慚愧:“丫頭,是爺爺連累了你。”


    “爺爺,你為何這麽說?”


    “那皇帝老兒色心大起,想老牛吃嫩草,關你夏侯老頭什麽事?”


    夏侯耀這麽說,楚蘅跟老爺子都甚為不解。


    夏侯耀長吸一口氣,解釋道:“皇上這麽做,是害怕忠義王府起反心,威脅到鳳氏江山,說來說去,這件事,是爺爺連累了丫頭你。”


    承孝帝是疑心重,這點,楚蘅前世已經知曉了。


    “爺爺,多年前,您不是已經交出了兵權,不再過問朝事嗎,為何皇上對您還是不放心。”


    老爺子開口:“據傳聞,說你夏侯老頭手中握著一支鐵甲精銳,難道此事是真的?”


    夏侯耀點頭:“沒錯,那支鐵甲精銳是先祖皇帝留下來的,先祖皇帝曾對那支鐵甲精銳有恩,先祖皇帝駕崩之後,支鐵甲精銳便藏匿進了深山之中,再不問世事,不過他們曾發過誓,世世代代的後人都要捍衛鳳氏江山,隻有當鳳氏江山遇到危機,鐵甲精銳才會出世,太平盛世,就算是老夫,都沒法將鐵甲精銳從深山裏調出來。”


    “這些事,皇帝老兒可知道?”


    夏侯耀迴答老爺子,“先祖皇帝駕崩之時,已經將此事說出,隻是當今皇上疑心較重,擔心鐵甲精銳被忠義王府握著,擔心忠義王府傾覆鳳氏江山。”


    老爺子道:“我說夏侯老頭,你握著那鐵甲精銳做什麽,你都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能上戰場打幾丈不成,那皇帝老兒想要鐵甲精銳,你給他就是了,別留著,自找沒趣。”


    為了忠義王府,為了夏侯無極,為了楚蘅,夏侯耀隻能獻出能調動那支鐵甲精銳的兵符了。


    “臭老頭,這迴,本王聽你的。”


    說著,夏侯耀便大步往廳外走,楚蘅追上去:“爺爺,交出兵符,萬一皇上仍就忌憚忠義王府,對您跟兄長動手擇怎麽辦?”


    這一點,夏侯耀已經考慮過了。


    “丫頭,你放心吧,爺爺乃是先祖皇帝的結義兄弟,算得上是當今皇上的長輩,就算當今皇上忌憚忠義王府,也不敢輕易對付爺爺跟你兄長。”


    更何況,能調動鐵甲精銳的兵符可不止一張。


    當年,先祖皇帝製造了兩張兵符,一張兵符名為日,一張兵符名為月,名為日的那張兵符,當年在先祖皇帝的手中,名為月的兵符,先祖皇帝賞賜給了他,隻要名日符出現,那月符便沒了作用,當年,先祖皇帝駕崩前,將他叫到寢殿,將傳位遺詔跟那張日符一並交到了他的手中。


    “當今皇上若是對付爺爺跟你兄長,便是犯了天下之大不為,必會引得百姓非議,當今皇上不會不考慮這一點。”


    夏侯耀這麽說,楚蘅心裏這才稍微放心些許。


    至於李大年,他懷著滿腔怒火迴到宮裏複命。


    “皇上,老奴辦事不利,請治老奴的罪。”


    知道承孝帝此刻在禦書房,他直奔禦書房而去,撲通跪在承孝帝的麵前。


    承孝帝將批閱了一半的奏折擱一邊去,挑眉看著他:“李大年,朕讓你去傳旨,你何以這般模樣迴來,可是在忠義王手裏吃虧了?”


    李大年稍微將頭抬起一些,一臉委屈的將承孝帝看著:“奴才倒是不覺得委屈,隻是奴才無能,為能將事情辦好。”


    “李大年,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大年稍微直起身來,承孝帝看著他手中捧著的聖旨,眉心處一緊:“難道是忠義王維護著那姓楚的丫頭。”


    “可不是嗎。”


    李大年說話添油加醋:“忠義王可寶貝那姓楚的丫頭了,老奴前去宣讀旨意,那姓楚的丫頭竟然公然抗旨,忠義王非但不說叨那姓楚的丫頭,反而維護著那姓楚的丫頭。”


    承孝帝臉色緊繃了幾分,沉吟了一下,冷聲問李大年:“那姓楚的丫頭不肯進宮做朕的嬪妃。”


    “沒錯。”


    李大年道:“皇上看得上那丫頭,是那丫頭的福分,沒想到,那丫頭竟然不知好歹,還說身上有刀疤,又與其他男子有了婚約,不能入宮侍奉皇上。”


    楚蘅拒婚,一下子打亂了承孝帝的計劃。


    承孝帝甚為惱怒,握起拳頭來,重重一圈砸在了麵前的龍案上。


    “李大年,傳忠義王進宮見朕。”


    覺察到承孝帝滔天的怒氣,李大年心裏暗自得意:“是,老奴這就去。”


    敢得罪他李大年,就算是先祖皇帝的結義兄弟,他李大年也不會放過。


    “不勞李公公出宮一趟。”


    李大年尚未走出禦書房,夏侯耀中氣十足的話音先傳了進來,繼而見他大步走進禦書房,拱手朝龍椅上的承孝帝一拜:“老臣參見皇上。”


    承孝帝稍微將臉上的怒氣收起,可是眼神依舊有些不悅的盯著夏侯耀。


    夏侯耀忽然自身上取出一張玉質的兵符,雙手捧著,呈現給承孝帝過目:“老臣年事已高,實在無心管理那支鐵甲精銳,故而今日進宮,將這張兵符交還給皇上。”


    隔著這一丈多遠的距離,承孝帝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質兵符上麵。


    隱隱看見,那玉質的兵符之上,雕刻著一枚栩栩如生的明月。


    先祖皇帝曾畫下了兵符的模樣,就收藏在禦書房裏,與現在看到的玉質兵符,簡直一模一樣。


    承孝帝盯著那張兵符看了幾眼之後,心頭狂喜不已。


    “皇叔年輕之時,為我大風王朝東征西戰,辛苦不已,如今皇叔年事已高,是該待在王府之中頤養天年,這道兵符,朕便收下了,請皇叔放心,朕一定兢兢業業治國,打理好鐵甲精銳。”


    說著話,他朝李大年使了一個眼色。


    李大年會意,走去,接下了夏侯耀呈上的兵符,繼而遞到承孝帝的身邊:“皇上,兵符。”


    承孝帝摸到兵符的瞬間,心裏懸著的巨石,終於落下了。


    夏侯耀見他將兵符收下,道:“皇上,丫頭身上有刀疤,又與其他男子定了婚,實在不宜進宮侍奉皇上,還請皇上收迴成命。”


    承孝帝要的是兵符,楚蘅於他來說,本就可有可無。


    “楚姑娘救了朕一命,朕對楚姑娘心存感激,這才想著納她入宮為妃,既然楚姑娘與其他男子已有了婚約,朕不便勉強,將那道旨意撤迴來便是。”


    “皇上英明。”


    夏侯耀瞥了李大年一眼,這才退出禦書房。


    李大年被他瞥了一眼,心裏有些發抖。


    怕是他剛才對皇上說的話,被這位忠義王給聽去了。


    “殿下,殿下,好消息,好消息,皇上已經撤迴聖意,不再納楚姑娘進宮為妃了。”


    承孝帝剛打消納楚蘅為妃的念頭,消息便傳到了齊王府。


    鳳錚聽聞,心中甚是歡喜。


    先前,知道承孝帝欲納楚蘅為妃,他心中甚是惱怒,想進宮阻止,被蔡唯給攔了下來。


    蔡唯勸說他以江山社稷為重,一個女人而已,根本不能與皇圖霸業相比,他考慮之後,最終決定放棄楚蘅。


    “你說的,可是真的?”


    雖然已經決定放棄楚蘅,但是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此刻聽屬下這般說,心中甚是激動。


    “千真萬確,屬下向李公公打聽到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聽李公公說,是忠義王獻出了鐵甲精銳的兵符,皇上這才改變心意的。”


    鳳錚眉頭一擰:“父皇拿到了鐵甲精銳的兵符?”


    “殿下,李公公是這麽說的。”


    瞧鳳錚一臉不悅,蔡唯安慰道:“殿下,皇上拿到鐵甲精銳的兵符,總比那兵符落入太子之手強。”


    鳳錚臉色這才好轉了些。


    蔡唯繼續道:“為今之計,殿下您應該努力取得皇上的信任,奪取太子之位才是,一旦殿下取代了太子,登上皇位,那支鐵甲精銳自然就落入了殿下您的手中。”


    確實是這個道理,鳳錚這才釋懷,瞧著天尚未黑,便吩咐蔡唯:“蔡唯,去備一份禮物,本王要去忠義王府走一趟。”


    蔡唯笑著問:“殿下去忠義王府,可是為了探望楚姑娘?”


    鳳錚冷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還不去安排。”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一個時辰後,鳳錚帶著禮物,進了忠義王府。


    珍珠到芙蓉苑向楚蘅稟報:“小姐,齊王又來了。”


    聽珍珠說話的口吻,滿滿都是不悅。


    楚蘅坐在一簇花前,手裏握著那太古醫經,聽珍珠說話的口吻,她目光從那太古醫經中挪開,含笑看著小丫頭:“誰惹到我家珍珠了?”


    珍珠將嘴兒撅了撅,“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楚蘅道:“你我之間,不必隱瞞什麽。”


    珍珠這才放心大膽的說:“小姐,奴婢覺得齊王殿下沒安什麽好心,小姐您還是不要與齊王殿下走得太近,還有啊,小姐您別忘了,您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您與齊王殿下走得太近,九爺他會難過的。”


    楚蘅噗嗤一聲笑。


    若非對這丫頭知根知底,她定會以為,這丫頭片子是九爺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不過,這小丫頭片子眼神倒是毒辣,竟然看出鳳錚不安好心。


    “鳳錚那賤人又來了,墨十三,你去將那賤人打出去。”


    鳳錚前來忠義王府,最不高興的就是小福子了。


    這賤人,竟然屢次想挖九爺的牆角,真是太可惡了。


    ------題外話------


    蘅兒怎麽可能嫁給老皇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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