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胭脂金玉樓的情報網十分發達。


    一樓大廳,歌舞升平,二樓雅間之中,相對安靜許多。


    豔娘正在二樓雅間中等著今日賽事的消息。


    探子被一名龜奴直接領到了二樓雅間的門口,嬌娘聽到腳步聲,前去將門打開。


    “打聽到今日賽事的消息了嗎?”


    探子朝嬌娘點了下頭。


    嬌娘道:“進來說話。”


    探子隨嬌娘入內,嬌娘轉身將房門關上,將那探子領到了豔娘的麵前。


    豔娘目光落在那探子的身上,立馬打起精神來問:“今日賽事如何?太子殿下可有阻攔那姓楚的女人?”


    探子如實稟報:“太子殿下確實有阻止那姓楚的女人進入決賽第二輪,但是那姓楚的女人有些真本事,太子殿下設計並未為難到她。”


    豔娘聞之,眉心驟然擰緊。


    探子見她臉色不好,急忙再道:“不過,今日在皇家藥園,那姓楚的女人得罪了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劍蓮,武劍蓮的一名貼身護衛熊大,因為那姓楚的女人自殺謝罪了。”


    “你先下去吧。”


    嬌娘知道豔娘此刻心情不好,便揮退了那探子。


    探子離開時,她語氣沉沉的提醒了一句:“豔娘派你去皇家藥園打探消息之事,不可對其他人提起,否則……”


    “屬下明白。”


    嬌娘這才放心:“退下吧。”


    等那探子退下去,豔娘陰著一張臉,坐在湘妃椅上,一雙手緊緊拽住了湘妃椅的扶手。


    嬌娘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她的麵前:“姐姐,那姓楚的女人不過是通過了決賽第一場比試,未必能通過決賽第二場跟決賽第三場,再者,今日,那姓楚的女人得罪了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接下來,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豔娘接過茶水,小小的飲了一口,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她將茶杯從嘴邊移開,眉梢一挑,將嬌娘看著:“嬌娘,吩咐人繼續關注接下來的兩場比試。”


    “是。”


    今日,楚蘅順利通過醫家爭鳴大賽決賽第一場,除了豔娘不高興外,還有一個就是楚惠。


    今日在皇家藥園,齊王鳳錚對楚蘅關照有佳,還將暴雨天羅給了楚蘅,這些,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從皇家藥園出來,與鳳錚分開之後,她便懷著一肚子的怒火,迴到丞相府。


    碧桃見她臉色陰沉得厲害,一路上,都不敢與她說話,生怕打攪到她,一路上,隻得將自己的唿吸聲壓得極低極低。


    “小姐,丞相府到了。”


    馬車一停,楚惠便扶著碧桃的手下車,繼而直接去了湘苑。


    湘苑內,依舊有咿咿呀呀的唱腔聲。


    這樣的聲音,楚惠平常時候是很喜歡聽的,此刻聽著,卻覺得甚是心煩。


    “母親,我迴來了。”


    衛氏聽戲正專注,並未聽到她的腳步聲,她開口說話,衛氏這才扭頭去看她,見她一臉抑鬱之色。


    “今兒就聽在這裏了,奶娘,給他們一些賞錢,讓他們都退下吧。”


    “是,夫人。”


    劉嬤嬤聽了吩咐,很快便將台上唱戲的攆走。


    園子裏,一下子清淨下來,楚惠抑鬱著一張臉走到衛氏的身邊,繼而蹲下身去,將一張臉埋在了衛氏的膝蓋之上。


    劉嬤嬤攆了戲班子迴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心疼得拍了一下大腿:“哎喲喂,是誰欺負咱們大小姐了?”


    碧桃幫著楚惠迴答:“還能有誰,就是那為民醫館姓楚的小賤人。”


    “今日在皇家藥園裏麵,那姓楚的小賤人竟然當著小姐的麵,勾引齊王殿下,偏巧那齊王殿下竟然受了那姓楚的賤人的勾引,當著小姐的麵,將天羅地網送給了那姓楚的小賤人。”


    劉嬤嬤接過話,“天羅地網,可是那暗器排行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暗器?”


    “正是。”


    碧桃添油加醋的說,“這麽好的東西,齊王殿下竟然不給小姐。”


    迴想著今日在皇家藥園看到的一幕幕,楚惠咬著唇,心裏越發的委屈,越發的氣憤。


    “母親,齊王殿下當真是看上了那姓楚的賤人,女兒該怎麽辦?”


    先前,她一心惦記著太子妃之位,並未鍾情於鳳錚,可是在玉河縣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的身,她的心全都放在了鳳錚的身上。


    衛氏抓著楚惠的雙肩,將她從自己的膝蓋上拉了起來。


    楚惠揚起一張漂亮的臉蛋兒,正梨花帶雨的將她看著。


    瞧著女兒這般傷心,衛氏並不心疼,反而皺起了眉頭,冷聲道:“惠兒,哭能解決問題嗎?”


    感覺到衛氏的冷意,楚惠吸了吸鼻子,勉強將眼淚收住。


    等她不哭了,衛氏才繼續道:“哭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想要的東西,就要想方設法,將它緊緊的拽在手中。”


    楚惠朝她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衛氏滿意的抿了抿唇,伸手托起她的臉蛋兒,“惠兒你長著這樣一張臉,那齊王鳳錚不是神,隻要惠兒你好好利用自己的優點,不信抓不住齊王鳳錚的心,惠兒,母親說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當年,她便是利用自己年輕貌美的優點,再用一些狐媚之術,緊緊抓住了楚廷豫的心,將柳芸母女倆攆出丞相府。


    楚惠低聲迴答:“女兒明白了。”


    衛氏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明白就好,惠兒你是丞相府的嫡女,齊王鳳錚需要咱們丞相府的支持,隻要你稍稍利用自己的優點,便能將齊王鳳錚牢牢拽在身邊。”


    “母親,還有一件事,女兒想與你說說。”


    楚惠一邊說話,一邊拿目光掃在一旁伺候的婢女。


    衛氏朝劉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劉嬤嬤會意,吩咐道:“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了,你們都下去吧。”


    等園子裏隻有衛氏,劉嬤嬤跟碧桃了,楚惠方才開口:“母親,那姓楚的小賤人來自於崇華縣,那小賤人姓楚,年紀又與被母親您攆出家門的小賤人年紀相仿,會不會……?”


    衛氏眉心一蹙。


    劉嬤嬤幫著她問,“大小姐的意思,是那姓楚的小賤人就是當年被夫人攆出相府的楚蘅?”


    楚惠略點了下頭:“極有可能。”


    劉嬤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夫人,那柳芸可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她生養的女兒,能精通醫術?能到玉臨城來參加百醫爭鳴大賽?”


    先前,在不知道楚蘅來自於崇華縣前,衛氏也是這般覺得的,但是此刻楚惠卻說,那丫頭來自於崇華縣,她心頭的猜疑再一次浮了起來。


    “這天底下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劉嬤嬤,你去找蔣五,讓蔣五想方設法去查一查那姓楚的底細,若是確定那小賤人真是柳芸那賤人所生的,盡快除掉,若那小賤人真的是柳芸那賤婦所生,如今如此本事,一旦傳到相爺耳中,必會得到相爺的重視,到時候,相爺極有可能將她們母女倆迎迴玉臨城。”


    楚惠聽聞,心口一陣緊張:“母親,若是證實那姓楚的小賤人就是楚蘅,這一次,咱們一定要得手,否則讓父親知道她的本事,一定會將她們母女倆迎迴相府。”


    楚蘅迴來,這是楚惠最不願意看到的,這麽多年,丞相府的下人一直稱唿她為大小姐,隻要楚蘅一迴來,她大小姐的身份便會動搖。


    衛氏眸子裏殺意凜然,拉著楚惠的手,冷冷道:“惠兒放心,不管是誰,隻要擋了你我娘倆的道兒,母親都會想方設法,將她斬草除根。”


    楚惠鬆了一口氣。


    劉嬤嬤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急忙去辦。


    嚓!


    劉嬤嬤到戲園子門口,嚓的一聲,像是幹樹枝折斷的聲音,從前麵的拱門背後傳來。


    “誰?誰在那裏?”


    生怕楚惠與衛氏方才的對話被人聽了去,劉嬤嬤立馬將她那一雙發黃的老眼一揚,一臉兼備的看向拱門,一步一步緩緩的朝拱門走去。


    “喵喵!”


    到拱門後一瞧,一隻通體雪白的白貓兒正朝著她叫喚,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隻白貓兒是衛氏養的。


    她彎腰下去,伸手將那毛絨絨的一團拎了起來。


    “劉嬤嬤,將白貓給奴婢吧。”


    一名小丫鬟走到拱門處,看見劉嬤嬤手中的白貓兒,唯唯諾諾的開口。


    劉嬤嬤抱著那白貓兒,那雙發黃的老眼狠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冷喝道:“這貓兒可是稀有品種,珍貴得很,若是弄丟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那小丫鬟哪裏敢招惹衛氏的奶娘,當下跪在地上,不斷向劉嬤嬤磕頭。


    劉嬤嬤過了一把主子的癮後,這才將那白貓兒交給了小丫鬟,“夫人最是喜歡這隻貓兒了,好生看著。”


    “是是是。”小丫鬟接過那白貓兒,心頭重重鬆了一口氣。


    劉嬤嬤心頭也重重鬆了一口氣。


    好在這拱門背後是一隻貓,若是人,夫人跟小姐方才的對話被聽了去,傳將出去,夫人跟小姐多年經營的好名聲就毀了。


    等劉嬤嬤與那尋貓的小丫鬟都離開後,花氏才拉著楚瑜從一旁的假山腹中出來。


    此刻,楚瑜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花氏知道,楚瑜此刻有滿肚子的話要說,拽著她的手,拉著她疾步往迴走,生怕被這戲園子裏的下人看見。


    “瑜兒,此地不宜久留,有什麽話,咱們迴月苑再說。”


    楚瑜隻好閉嘴,隨花氏往月苑疾步趕。


    母女倆迴到月苑,花氏便將丫鬟屏退,將門關了起來。


    楚瑜走去桌邊,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往肚子裏灌。


    喝了一杯冷茶,讓自己冷靜之後,她才開口:“原來,那為民醫館姓楚的姑娘竟然是蘅兒姐姐,難怪,難怪今日在皇家藥園,我見到她時,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瑜兒,小心隔牆有耳,你說話小聲一些。”


    楚瑜剛才是有些激動,花氏提醒一番之後,她將音調壓低,“娘,女兒肯定,那為民醫館姓楚的姑娘就是蘅兒姐姐。”


    今日在皇家藥園,楚瑜一見楚蘅,覺得甚是親切,迴到相府之後,便將今日皇家藥園發生的事,一一說給了花氏聽,自然也包括楚蘅惡鬥武劍蓮的英雄事跡。


    “沒想到,你蘅兒姐姐在外麵長大,倒還學了一身真本領。”


    花氏甚是欣慰,“若此番,你蘅兒姐姐代表的為民醫館能在百醫爭鳴大賽中奪得前十名就好了,從此以後,柳芸姐姐便可以享福了。”


    楚瑜道:“娘,你太小瞧蘅兒姐了,蘅兒姐可本事了,依我之見,蘅兒姐姐代表的為民醫館能奪取這屆百醫爭鳴大賽的魁首。”


    “娘也希望如此。”


    楚蘅代表的為民醫館若是能奪得百醫爭鳴大賽的頭名,楚蘅之名必會聞名於大風,到時候,楚廷豫必會重新重視這個女兒。


    “可是如今,衛氏跟楚惠已經開始懷疑你蘅兒姐的身份了,也不知道,你蘅兒姐在何處下榻。”


    楚惠眸子一亮:“娘,你的意思是,咱們去給蘅兒姐姐通風報信?”


    “你蘅兒姐姐再厲害,終究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衛氏手段狠辣,咱們能幫你蘅兒姐姐一把,就幫一把。”


    “女兒就知道,娘,你是最善良的。”


    楚瑜拉著花氏的手撒嬌,“要不,女兒出門去打探打探,興許能打探到蘅兒姐姐的消息。”


    花氏沒有反對,“瑜兒,娘陪你一起去,若是被衛氏發現,咱們就說出門去買胭脂。”


    一番商量之後,母女倆並未叫車夫,一個下人未帶,直接出了丞相府。


    到了街市之後,母女倆一家家客棧的打聽,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朱雀大街的同慶客棧。


    此時黃昏,同慶客棧一樓大堂裏,有不少住客在用晚飯,楚蘅等人也在。


    楚瑜拉著花氏走到櫃台前。


    掌櫃的瞧著母女倆穿著打扮上層,急忙熱情的招唿:“夫人,小姐,請問是住店呢,還是吃飯?”


    楚瑜丟了一小塊銀子,到掌櫃的麵前,“掌櫃的,向你打聽一個人。”


    掌櫃的看在銀子的麵上,依舊熱情:“小姐請說。”


    楚瑜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比劃著:“掌櫃的,你這客棧裏是否住著一位姓楚的姑娘,十五六歲的光景,這麽高,身子嬌小。”


    楚蘅一聽是楚瑜的聲音,迴頭一看,見楚瑜正在向掌櫃的打聽自己。


    “師傅,百裏公子,你們先吃,我去去就來。”


    楚蘅知會了老爺子,百裏棠等人,便放下筷子,起身朝櫃台走去。


    這同慶客棧並不大,進進出出就那些人,楚蘅一行人在這客棧裏住了有幾日了,掌櫃的已經認識她。


    見她朝櫃台走來,掌櫃的眯著眼笑了笑,然後對楚瑜道:“小姐,你要找的楚姑娘,可是你身後這位?”


    楚瑜跟花氏轉身,四道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楚蘅的身上。


    兩人定定的將楚蘅看著。


    楚蘅有些沒想到,花氏跟楚瑜會到這裏來找自己,微微詫異之後,朝兩人莞爾一笑,彬彬有禮道:“夫人,小姐好。”


    花氏盯著楚蘅看了許久,雖然現在的楚蘅與數年前有了極大的變化,但是花氏還是透過她的一顰一笑,看到了她小時候的模樣。


    “蘅兒,你……你是蘅兒。”


    確定眼前之人是楚蘅之後,花氏說話的語氣甚是激動。


    楚瑜更是兩眼泛紅,淚閃閃的將楚蘅看著:“蘅兒姐姐,是你嗎?”


    兩人的稱唿,令楚蘅臉色驟然一變。


    “夫人,小姐,請隨我來吧。”


    她迅速招唿了花氏跟楚瑜一聲之後,轉身往二樓,自己住的客房而去。


    百醫爭鳴大賽,尚未結束,她的身份,還不想被丞相府的人知道,尤其是衛氏母女倆。


    花氏跟楚瑜知道她的顧慮,很平靜的跟著她到了二樓的客房裏。


    進了客房,楚蘅當下將房門緊閉,然後挑眉看向花氏與楚瑜。


    “夫人,小姐,我並不認識你們,我想你們是認錯人了。”


    這句話,她原本可以在大堂裏就對花氏母女說的,但是怕引起別人注意。


    說話間,楚蘅目光審視的將花氏母女倆盯著,前世,這母女倆雖未害過她,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再未弄清楚花氏跟楚瑜此番前來的目的,她斷然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蘅兒姐姐,你一定是蘅兒姐姐。”


    楚蘅清冷的態度,有些刺傷了楚瑜的心。


    楚瑜一時激動,走上前兩步,抓起了楚蘅的手。


    楚蘅對這個同命相連的妹妹並無厭惡,一下子被她抓住了手。


    “瑜兒不會認錯的,蘅兒姐姐,你不要不認瑜兒,此番,瑜兒前來,是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要告訴蘅兒姐姐你。”


    花氏心裏也很肯定,眼前之人,一定是楚蘅。


    見楚瑜有些激動,她接過楚瑜的話,看著楚蘅,解釋道:“蘅兒,今日我們娘倆前來並無惡意,就是想告訴你,衛氏與楚惠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今日,我跟瑜兒前去湘園給衛氏請安,無意中聽到了楚惠與衛氏的談話,衛氏已經派人去打探你的底細了,你若是信得過我們母女倆,便留心一些,你若是信不過我們母女倆,便當我們今日沒來過,告辭。”


    花氏解釋完畢,轉身拉門而出。


    楚瑜害怕楚蘅不相信,腳步有些猶豫。


    “瑜兒,時辰不早了,咱們該迴去了。”


    盯著花氏跟楚瑜的背景少頃,楚蘅才開啟紅唇,道:“謝謝。”


    楚瑜被花氏拽出同慶客棧,撅嘴道:“娘,萬一蘅兒姐姐不相信你所言呢,你應該多與蘅兒姐姐解釋解釋。”


    花氏看著同慶客棧的大門,微微一笑,繼而將視線收了迴來:“你蘅兒姐姐是聰明人,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最後,楚蘅說的那句謝謝,她便知道,她說的話,楚蘅已經信了。


    花氏跟楚瑜離開之後,楚蘅繼續迴到一樓大堂吃飯。


    老爺子,百裏棠,小福子,墨十三等,全都用充滿了疑惑的眼神將她看著。


    楚蘅道:“沒什麽重要的事,大家都吃飯吧。”


    晚飯後,她將小福子叫到了房中。


    小福子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挑眉將她看著:“楚姑娘,剛才那兩位可是丞相府的?”


    數年前,小福子在玉臨城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有幸見過楚廷豫那貌美如仙的妾室。


    “沒錯。”


    楚蘅朝他點頭:“那兩個人,一個是楚廷豫的妾,一個是楚廷豫的三女兒,她們母女倆今日前來,是提醒著,衛氏跟楚惠已經懷疑我的身份了,現在,百醫爭鳴大賽到了最關鍵的時期,我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我的身份還不能暴露,小福子,這件事,就交給你安排了,該怎麽做,你可知道?”


    小福子如此精明之人,自然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事。


    “小的知道怎麽做,您放心便是。”


    楚蘅欣慰一笑:“那你趕緊去安排。”


    小福子離開之後,當下便往崇華縣發了一封飛鴿傳書,墨秋跟墨冬看見信之後,自然會將一切部署好。


    第二天,楚蘅一行人早早在同慶客棧用了早膳,便動身往皇家藥園而去。


    今日是百醫爭鳴大賽決賽第二場,至關重要。


    圍觀賽事的百姓,今日依舊很多,臨近皇家藥園,街上是密密麻麻的人頭,馬車緩慢通行,許久,楚蘅一行人才抵達皇家藥園。


    按照皇家藥園的規定,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楚蘅隻好吩咐墨十三,小福子,雨曼等人在皇家藥園外等候。


    “楚姑娘,這個,你帶在身上。”


    楚蘅臨走時,小福子將一枚赤狐給了她,“這是信號彈,一旦遇到危險,您便將這信號彈點燃,小的與墨十三立刻來救您。”


    好在,楚蘅昨日平安無事,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迴去崇華縣,九爺一定會剮了他跟墨十三,墨春墨夏的皮。


    有了昨日的事,楚蘅也比較警惕,收了小福子遞來的赤狐之後,這才與老爺子,周林一起朝皇家藥園內走去。


    亦如昨日,三人到皇家藥園的門口,便有婢女前來引路。


    楚蘅將決賽第二輪的入場券遞給那引路的丫鬟。


    丫鬟接過之後,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伸手道:“三位,請隨奴婢來。”


    這皇家藥園的占地麵積極為廣闊,若無丫鬟領路,三人還真可能迷路。


    在領路丫鬟的帶領之下,三人穿過了許多藥田,最後在一座竹屋前停下。


    此刻,竹屋前,還有其他參賽者等候著,那神武侯府的小郡主武劍蓮也在場。


    楚蘅站在竹屋前,目光轉了轉,敏銳的發現,今日的氣氛異常安靜,連武劍蓮都是規規矩矩的站著,這可真是奇怪啊。


    “咳咳咳……”


    少頃,一連串的咳嗽聲自竹屋裏傳了出來。


    楚蘅將眉梢一挑,看向竹屋的窗戶,如此炎炎夏日,這竹屋的窗戶卻是緊緊閉著的,窗格子更是用娟紙嚴嚴實實的糊了,透過白色的娟紙,能看見一道人影。


    楚蘅盯著那人影,想得有些出神。


    難道,這竹屋裏住著的是某個大人物,身份尊貴到連武劍蓮都不敢造次。


    不過,這樣一號人物,楚蘅前世並未聽說過。


    武劍蓮不敢作聲,一雙眼睛卻狠狠的將楚蘅盯著,若是眼神能夠殺人,楚蘅怕是早就死了無數迴了。


    好在,楚蘅的心理素質夠強悍,愣是在武劍蓮惡狠狠的目光下,保持著極為悠閑的神態。


    “蘅兒姐,這竹屋裏麵住的是誰?”


    如此壓抑的氣氛,實在叫周林難受,他便拽了拽楚蘅的袖子,低聲詢問。


    楚蘅瞥了他一眼:“周林兄弟,不要著急,待會兒就知道了。”


    “既來之則安之,臭小子,你多跟蘅兒學學。”老爺子拈須笑,甚是滿意楚蘅這種驚雷不動,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作風。


    一群人在竹屋前等了有小半個時辰,見太子鳳驊,齊王鳳錚,楚惠,百裏棠等人來了。


    進了竹屋的範圍,楚蘅發現,連太子鳳驊跟齊王鳳錚都將腳步放得輕了,楚蘅等人更是放輕了喘息聲。


    見此,楚蘅心中的疑惑,不由得生長。


    這小竹屋內住的是誰,竟然能讓太子鳳驊,齊王鳳錚都心生忌憚。


    太子鳳驊,齊王鳳錚走到小竹屋前,兩人不約而同麵向小竹屋作揖行禮。


    “驊兒見過五爺爺。”


    “錚兒見過五爺爺。”


    這聲五爺爺,頓時讓楚蘅震驚。


    眼前這座小竹屋的主人輩分竟然在當今承孝帝之上!


    五爺爺,五爺爺,楚蘅仔細迴想著這稱唿,終於讓她想起來,先祖皇帝,也就是當今皇帝他爹,曾經與自己極為信任的一員大將結拜為了異性兄弟,先祖皇帝在皇室眾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四,便硬是將老五的位置賜給了自己的結義兄弟,原本皇室的老五,隻能屈居第六。


    難道,裏麵這位便是先祖皇帝的結義兄弟?


    楚蘅目瞪口呆的盯著小竹屋,若真是那位,那位可曾是大風王朝的戰神,太子鳳驊跟齊王鳳錚會忌憚倒是正常。


    須臾,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男聲,自小竹屋內傳了出來:“既然都到了,便進來吧。”


    “是。”鳳驊,鳳錚齊齊應聲。


    鳳驊朝身邊的護衛揮了揮手,護衛這才敢上前去,輕手輕腳的將小竹屋的門打開。


    等竹屋的門開啟之後,鳳驊轉身,麵對著一群參賽者,輕聲道:“你們之中,若誰能治好忠義王府世子的病,便是通過了這決賽第二輪。”


    眾人朝鳳驊點頭。


    鳳驊這才收迴目光,一邊轉身,一邊道:“都跟本宮進來吧。”


    鳳驊,鳳錚,楚惠,百裏棠等人打頭,楚蘅,老爺子,周林等參賽者輕步跟上。


    一群人進了小竹屋後,不敢作聲,靜靜站著,等候吩咐。


    楚蘅揚眉,朝前麵看了幾眼,隻見前麵兩丈多遠的地方,擺放著一張羅漢床,羅漢床上,躺著一名麵容枯槁的男子。


    方才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便是床上男子發出的。


    在羅漢床的旁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手裏正端著藥,一臉心痛的將床上的男子看著。


    瞧五官,床上男子頂多雙十年華,卻因疾病纏身,麵容枯槁得像幾十歲的老頭兒。


    “祖父,您將這藥放下吧,這藥,孫兒都喝了半年了,若是能治孫兒的病,早就見效了。”


    男子說幾句話,都氣喘籲籲的。


    老者端著碗的手緊了緊,盡管楚蘅沒看到他的正麵,都能感覺到他此刻的悲傷。


    “無極,你千萬不能放棄,你的父親母親去世得早,咱們夏侯家就隻剩下你這一棵獨苗了,你一定要咬牙堅持,祖父一定會設法醫治你的病。”


    夏侯無極嘴角有些無力的牽動:“祖父,天山雪蓮如此珍貴,都治不了孫兒的病,這世間之藥,還有什麽比天山雪蓮更加珍貴。”


    當初,承孝帝派人去尋天山雪蓮,一則是為了醫治秦貴妃的頭疼之症,二則就是為了醫治夏侯無極。


    夏侯耀聽聞,心頭一痛。


    楚蘅在一旁,聽著夏侯這個姓氏,心頭震驚之餘,也終於確定了眼前這對爺孫的身份。


    夏侯耀,先祖皇帝封賜的忠義親王,大風王朝赫赫有名的戰神,身份地位極高,就算是當今承孝帝,在這位忠義王的麵前,都要尊稱一聲皇叔。


    這位戰神,早早隱退,所以,楚蘅前世沒有機會見到。


    夏侯耀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端著藥碗轉身,挑眉,看向眾人。


    那與生俱來的威嚴一下子壓迫向眾人,饒是楚蘅活了三世,見了許多大風大浪之人,都要忌憚幾分,連老爺子這種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都甚是欣賞眼前這位大風忠義王。


    夏侯耀不開口,鳳驊跟鳳錚一直默默的站著。


    “太子,齊王,眼前諸位,便是通過了百醫爭鳴大賽決賽第一輪,順利進入決賽第二輪的醫者嗎?”


    夏侯耀一開口,威嚴外放,在場的醫者,除了楚蘅跟老爺子,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楚蘅直挺挺,麵色平靜的站在一群人之中,一下子吸引了夏侯耀的目光,見她如此膽識,夏侯耀甚是欣賞。


    這丫頭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在他麵前,竟然毫不膽怯。


    鳳驊是決賽的主事,朝夏侯耀作揖,迴道:“是的。”


    夏侯耀從楚蘅身上收迴視線,掃了其他人一眼,沉沉道:“既然二等都是醫術高明之人,一個個的上來,為本王孫兒醫治,若誰能治好本王孫兒之病,本王定重重有賞。”


    聽夏侯耀自稱本王,在場的人,除了楚蘅,老爺子,周林,眼睛全都亮了。


    眼前這位老者自稱本王,那羅漢床上的少年必然是身份高貴的世子了,若能治好世子的病,此生榮華富貴便能享之不盡。


    “王爺,請容草民為世子殿下醫治。”


    玉河縣萬福藥堂的掌櫃立功心切,搶在眾參賽者之前,率先開了口。


    夏侯耀應了。


    他朝自己的兩名助手招了招手,三人迅速朝羅漢床圍了過去,給夏侯無極把脈,查看夏侯無極的眼睛,舌頭,將夏侯無極倒騰來倒騰去,折騰得夏侯無極甚是難受。


    “咳咳……”


    一炷香後,三人還未給出定論,倒是夏侯無極劇烈的咳嗽起來,仿佛是要將心肝肚肺都咳出來一般。


    夏侯耀心疼孫子,頓時皺起了眉頭,朝著萬福藥堂的人大吼:“一群庸醫,滾出去。”


    一聲獅子吼,嚇得那萬福藥堂的掌櫃雙腿一哆嗦,急忙跪地求饒。


    鳳驊皺了皺眉,直接吩咐護衛將他丟了出去。


    緊接著,其餘十幾名參賽者陸陸續續上千,為夏侯無極看病,皆沒看出什麽名堂來,全讓夏侯耀攆出了小竹屋。


    夏侯耀氣得將鳳驊瞪著:“太子,剛才那些飯桶是如何通過決賽第一輪的?”


    第一輪的考驗,確實設定得簡單了些,鳳驊無話可說,但是當眾被質問,他太子顏麵有損,氣得在袖下握了握拳。


    “請皇叔息怒。”


    夏侯耀平息了怒氣,將目光移到楚蘅跟老爺子那邊。


    他正想對楚蘅說話,這時候,武劍蓮卻開了口,將他的話打斷:“王爺,可否讓蓮兒試試。”


    夏侯耀將視線移到武劍蓮的身上,打量的將她盯著:“你是神武侯府那個小丫頭?”


    忠義侯府與神武侯府都隻忠於曆代皇帝,夏侯耀未退隱之前,與神武侯府走得還算近,對武劍蓮有幾分印象。


    “沒想到,王爺還記得蓮兒。”


    武劍蓮眯著眸子笑,覺得自己很榮幸。


    忠義王府的老王爺竟然記得她,這可不就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嗎。


    “蓮兒跟隨太醫院院判歐陽大人學醫,這也學了好幾年了,醫術雖不及師傅跟師兄,但是已經小成了,若是王爺不嫌棄蓮兒,蓮兒可以為世子看看。”


    “原來你是歐陽茂的徒弟。”


    禦醫院院判歐陽茂醫術高明,門閥之中,人人皆知。


    夏侯耀救孫心切,又見武劍蓮是歐陽茂的弟子,便朝她點了下頭。


    “師兄,你給我打下手。”


    武劍蓮挑釁的看了楚蘅一眼,走去鳳驊身邊,拽著歐陽凡一起,朝夏侯無極所躺的那張羅漢床去了。


    歐陽凡是她的師兄,倒是可以幫她的忙,這並不違反大賽規則。


    兩人給夏侯無極檢查了片刻,武劍蓮從床前轉身,一臉凝重的將夏侯耀看著。


    “王爺,世子所患之病多半是肺癆了。”


    夏侯耀並不是第一次聽到肺癆這兩個字,可是再次聽聞,依舊有些受不了。


    一年前,夏侯無極咳嗽不止,他便請了歐陽茂前來為夏侯無極醫治,當時,歐陽茂也是說,夏侯無極所患之病是肺癆,無藥可醫。


    “丫頭,無極這病,可還有得治?”


    夏侯耀沉默了少頃,才開口問武劍蓮。


    他開口說話,語氣裏盡是悲痛,楚蘅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得到。


    楚蘅挑眉看著他,覺得眼前的夏侯耀,不是那位人人傳誦的戰神,隻是一位孤寡,疼孫心切的老人罷了。


    武劍蓮道:“半年前,蓮兒得了一本古醫書,醫書上麵恰好記載了,如何醫治肺癆之症,請王爺給蓮兒一點時間,蓮兒迴去將藥配好,這便給世子送來。”


    夏侯耀聽聞,心頭大喜,“丫頭,你若是能治好無極,老夫感激不盡,許你一個心願。”


    武劍蓮當下便看向了百裏棠。


    隻要夏侯耀開口,請求皇上為她與棠哥哥賜婚,皇上一定會答應的。


    覺察到武劍蓮注視著自己,百裏棠眉頭皺了皺。


    “多謝王爺,蓮兒一定會盡力救治世子。”


    武劍蓮說能夠治療夏侯無極的病,夏侯耀自然對楚蘅等不感興趣了,當下吩咐鳳驊送三人出小竹屋。


    鳳驊懷疑楚蘅是鳳錚的人,自然也不希望楚蘅等獲勝,便冷著臉道:“楚姑娘,請吧。”


    ------題外話------


    蘅兒的大靠山,嗷嗚,也是九爺的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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